太后的眼睛一亮,在針線房被罰實在是不是稀罕事兒,針線房那種地方,素來就是人才輩出的地方,指不定你礙了誰的眼,只要在布料絲線上挖個坑,就夠了你受的。
但是,聽着羅嬤嬤這意思,是林書薇的那張臉讓皇后不喜了?
又是個美人兒。
太后就開口說道:“也是個可憐的,皇后爲着一點絲線爲難一個宮人,實在是有些不妥當,既然這樣,以後廣寧宮的衣裳就交給她洗吧。”
羅嬤嬤還以爲太后會直接把人調進廣寧宮,沒想到是讓她負責廣寧宮的衣裳。
想起自己收的林書薇銀票,自己已經在太后面前替她說過好話了,只是這結果不盡如意,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而且,只讓她負責廣寧宮的衣裳,對她而言,在浣衣局的日子會好過的許多。
畢竟,太后吩咐下去的,難道那起子浣衣局的奴才,還敢繼續磋磨太后看重的人不成?
總算是能搭一把林書薇,這銀票自己收的就不燙手。
而且,太后沒有直接把人調進廣寧宮,未必沒有繼續審查的意思,要試着林書薇是個扶不起來的,也不值得太后費心思了。
羅嬤嬤這樣一想,就覺得這事兒這樣做纔是對的。
“太后娘娘恩典,那林書薇知道了必然十分感念太后的恩德。”羅嬤嬤笑着逢迎幾句,一連聲的把太后都給逗笑了。
看着太后笑了,羅嬤嬤才真的放下心來。
就聽到太后忽然又問了一句,“那林書薇既然是在園子裡的浣衣局,怎麼進的宮裡的浣衣局?”能從園子裡進了宮,倒是有幾分本事。
“據說是她是跟着園子裡浣衣局的嬤嬤進宮送衣裳,也不知怎麼入了宮裡浣衣局管事嬤嬤的眼,就把她留了下來。”羅嬤嬤也是看在她能用手段留在宮裡,覺得是個能扶起來的,這才伸了手。
要是那蠢笨的,她纔不會費這個心思,沒得帶累了自己。
“嗯,你也下去休息吧。”太后揮揮手讓羅嬤嬤下去,自己靠着軟枕閉上了眼睛小憩。
羅嬤嬤上前給太后蓋了毯子,這才彎腰退了下去。
外頭廣寧宮的宮人們來回穿梭,羅嬤嬤就伸手招了個小宮女過來,“你去浣衣局走一趟,跟管事的嬤嬤知會一聲,以後廣寧宮的衣裳交給林書薇負責,太后娘娘喜她的手藝。”
“是。”那小宮女蹲身行禮,轉身就往浣衣局去了。
羅嬤嬤輕輕的鬆口氣,接下來就看那林書薇又沒有本事,能讓太后鬆口把她帶到廣寧宮了。
不過,想着她既然能想辦法進了宮,進廣寧宮應該也不是難事兒。
且看她的本事吧。
**
雲染這邊也是忙得腳不沾地,皇帝封了她的孃家,她這個做皇后的自然也得做做樣子。命人帶了賞賜去了陳橋衚衕跟雙榆衚衕,然後又另外派人去了風車衚衕的許二老爺家。
許硯嘉要成親了,雖然還沒到臘月的吉日,不過她這裡提前送去賞賜,也是給許家的榮耀。
畢竟,皇帝可不會施恩到許家去,沒有蔭封后族,還帶着幾門親戚的道理。
大伯父雖然得了一個寧安侯的爵位,那是因爲他們待雲染如親生,司空穆晟特意施恩嘉獎的。
許二老爺那邊又遠了一道,是許氏的孃家,所以這恩是落不到頭上的。
但是雲染這裡可以給體面,就比如藉着許硯嘉成親一事,賞了許家,賞了許硯嘉,許家的體面也有了。
至於其他的幾家,雲染是想都沒想的,只要想起許念慈跟許嘉慧,就覺得食不下咽。她不給體面,人家都能接着皇后的名頭作威作福的,要是再賞了下去,不定會惹出什麼亂子來。
雲染還要去想選秀的事情,選秀自然不是說選就選的,最快也得明年三月,等着春暖花開,各地秀女纔好進京。
司空穆晟正忙着將新科進士安插到朝廷各部,一時間也顧不上別的。
兩夫妻都忙起正事兒來,等到閒下來才察覺,他們已經好幾日不曾一桌吃飯了。
雲染也是忙昏了頭,馬上就要冬天了,尚宮局那邊要準備宮裡主子的過冬衣衫。雲染不免要多問一句別宮太妃們的衣裳怎麼做?
是宮裡做了送去,還是這邊撥了銀兩,讓別宮的針線局去做。
宮裡做了,這份油水銀子就落在了宮裡人的手裡,要是發到別宮去做,那邊的針線局也能過個好年
雲染想了想,未防別宮那邊無事生非,就索性命人把銀子送去了別宮,然後找了個位份高的太妃管着,這樣上下都體面了。
而且隨着傳旨的宮人去的,還有云染特意讓人準備的三大車的素色綢緞。太妃們是不能穿太鮮亮的衣裳,這些料子雖然是素色,但是質地卻好。
雲染沒想到在這些事情上剋扣人。
至於衣料送去了別宮,那管事的太妃怎麼分派,雲染就不管了。
她事事管得太周到了,下頭的人沒有油水可撈,難免有怨言。
別宮的銀錢料子發出去,這邊宮裡的也忙得熱火朝天。
雲染吩咐尚衣局先去給惠太后跟太后量身做冬衣,然後再來做皇帝跟她的,這樣別人可說不出閒話來。
雲染量身量過了,可是抓不到司空穆晟的人。尚衣局去了昭明殿幾回都沒見到聖顏。
不得已,只得求到皇后這裡來了。
再拖下去,皇上的冬衣什麼時候做好。
雲染手裡還盤着賬冊,入冬之後,事情就更多了,還要爲年底的年節提前做準備,沒覺得怎麼樣了,這下頭問事兒的管事嬤嬤拍了一排,一天到晚都不得閒。
雲染被尚衣局的嬤嬤求的沒法子,就讓秋禾去昭明殿遞句話,問問皇上中午有沒有時間來用午膳。
午膳之前量個身還是可以的。
秋禾匆匆而去,回來的時候卻是臉色發白,低聲在雲染耳邊說道:“皇上在昭明殿正罵人呢,奴婢沒敢上前,找了個小太監,給鄭通傳了話。”
雲染微微蹙眉,“可知道皇上爲何震怒?”
司空穆晟可不是隨意發脾氣的人,能讓他氣的罵人,可見事情必然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