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穆晟看着雲染略帶挑釁的目光,十分霸氣的說道:“哦,這個啊,到了別宮那就是插翅難逃,在我的地盤上他們還能翻出浪花來?”
雲染默了一下,覺得司空穆晟好不要臉。
不過想想也是,司空穆晟打仗出身,跟以前那些皇宮裡長大的皇帝不一樣,行事帶着鐵血作風。
想要鬧事?
呵呵,得先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再說吧。
雖然簡單粗暴,但是管用啊。
兩人的目光對在一起,不由得相視一笑。
雲染覺得這些日子的鬱氣消散不少,抱着司空穆晟,貼着他的胸口忍不住說道:“我就是看不慣那些滿嘴仁義,表彰忠心,最後關頭卻背信棄義的小人。這樣的人留在宮裡早晚是個禍害,這纔想出這個法子來。”
“這個辦法很好,倒是省了我的事兒了。這宮裡頭,最得勢的,最有手段的,都會踩着別人的肩膀,爬到了各宮主子跟前當差。這些人防不勝防,能一鍋給端了,我媳婦果然厲害。”
司空穆晟說着還真的得意起來,越想越覺得開心,這個主意真是兵不血刃的就解決了他頭疼的事情。
雲染本來鬱悶的心,被司空穆晟這麼不要臉的一誇,臉上差點笑出朵花來。
“我是自己嫌麻煩,不耐煩跟這些人鬥心眼。”
嘴硬心軟,不外如是。
“是,我家媳婦怕麻煩,纔不是口是心非爲她夫君分憂呢。”
“喂!”
雲染又羞又惱,推了司空穆僧一下,反被他抱得更緊了。
他什麼都不說,她就知道她在煩惱什麼,不動聲色的替他把事情解決了。
不管是那羣老頑固,還是後宮的太妃們,一個都說不出不好的話來。
其實,他真是撿到寶了吧?
太妃出宮人數衆多,一連三天才算是把事情處置完畢了。
雲染雖然不用親自盯着,但是瑣碎的事情卻不少。
如太妃們出宮,能帶出去的東西是有限的,不是說隨便什麼東西都能帶走。
雲染也不是那種爛好心的人,宮裡有宮規,凡事宮裡的物件都登記在冊,不能無故丟失。
雲染已經十分開恩,凡屬於太妃們自己的私房,比如歷年積攢下來的首飾衣裳都是可以帶走的。但是其他的就不要想了,原宮殿造冊所有物,都需查驗過後,一一對冊,毫無遺漏才能放行。
就這點事情,都能忙得人仰馬翻,宮裡頭試圖夾私攜帶的人不少,更有那查出來帶有違禁之物出宮,都要一一處置不提。
後來還是司空穆晟派了人去協助震懾此事,雲染才能輕鬆幾分。
等到把最後一批太妃送出宮門的時候,雲染接到了先皇后的邀約。
本來雲染打算早些去看她的,只是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這事兒就暫且擱下了。
只是沒想到先皇后主動給了她邀約。
有點意外。
樑嬤嬤看一眼秋禾,到底沒有先開口,在皇后娘娘面前,還是秋禾更有體面。
“娘娘,您要不要過去?”秋禾打破沉默低聲問道。
“皇上那邊還在忙嗎?”雲染卻問了另一句話。
樑嬤嬤的頭垂得更低,皇后娘娘這麼明目張膽的打聽皇上的行蹤,這要是被人聽了去可不得了。
文宗帝在的時候,皇后都不敢這樣做。
“鄭總管說今日怕是要晚一些。”秋禾極其自然的說道。
樑嬤嬤小心的看了秋禾,沒發現她說這話的時候有任何的不安,而且居然是跟鄭通鄭總管去打聽的。
樑嬤嬤這是頭一遭聽到,不免有些心肝俱顫。
強壓下心頭的不安,也免不了入俗的想到,皇上待皇后娘娘可真是好,居然都能允了皇后娘娘身邊的人,去直接問鄭通皇上的行蹤。
真是不服不行,也沒見皇后娘娘邀寵生媚,偏偏皇上就跟勾了魂似的。
就是她都看到數次皇上匆匆而來,只是陪皇后娘娘吃頓飯,然後又匆匆走了。
有這個功夫,在昭明殿休息不是更好嗎?
偏要來回折騰。
就爲了看一眼皇后,也真是服氣了,就沒見過這麼當皇帝的。
樑嬤嬤心裡那個複雜。
雲染可不知道樑嬤嬤心理活動,只是微微頷首,就道:“那就去走一趟吧,總歸是要見的。”
“是。”秋禾忙應下來,服侍皇后更衣。
樑嬤嬤倒退出去,安排去雲儀宮的事情。
換了衣裳,重新梳了髮髻,雲染這才扶着秋禾的手往外走。
樑嬤嬤早已經命人擡來了軟轎候着,雲染卻沒坐,日頭偏西,陽光落在人的身上少了午時的熾熱,她更願意走着過去,權當散步了。
從關雎宮到雲儀宮距離有些遠,等到走到雲儀宮的時候,日頭又落了些。
守門的宮人見到雲染,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雲染擡腳走過去,看着她們,又想起了自己之前進宮時的情形。
那時候,自己還是個要看別人眼色的人。
雲儀宮的宮人並未減少,見到的熟面孔也很多,但是現在大家看到雲染,更是多了幾分懼意跟不安。
雲染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性子,所以倒也不曾爲難這些人,若是想要出氣的話,早些日子剛進宮的時候,她就該動手了。
一路進了大殿,先皇后身邊的宮人快步迎了出來,跪地行禮。
“起來吧。”雲染看着她們隨口說道,人卻徑直往裡走去。
宮殿裡縱然依舊金碧輝煌,卻到處蔓延着頹靡蕭瑟的氣息,還有濃濃的藥草的氣息,纏繞在人的鼻端,壓在心尖上,濃郁的令人喘不過氣來。
雲染腳下的步伐微頓,不過很快的繼續往前走。
寢室內,牀上的帳子已經被掛了起來。
皇后一身鳳袍端坐,只是早不見當初的精氣神,現如今整個人枯瘦的就如同乾柴一樣。
這樣的皇后,跟記憶中的相差太多,雲染不免大爲驚訝。
走進來,身後的簾子就落了下去,屋子裡的視線頓時一暗。
再加上這室內渾濁的氣息,真是令人極爲的不適。
“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爲你會一直避而不見,不敢來見我!”皇后轉過頭來,看着站立在室內的人,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