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
可是天家又不用擔心吃了上頓沒下頓,這些自然是不用擔心的。
雲染之前的手帕交也有幾個,雖然因爲身份限制,她們無法進宮來看她,而她也不能隨意的出宮見她們,但是往昔的那一份情誼,雲染是記在心裡的。
婚嫁這種大事兒,她知道自己這個皇后的身份,總能給她們撐些腰,進了婆家的日子能順遂些。
而她,其實能做的也就這麼些了。
至於日子最終過成什麼樣,還是要看她們自己。
“這有什麼難的,許二夫人那邊你給了顏面,鬱家只是許家的姻親,你就不用多管了。至於你的手帕交,你倒是可以顧惜下,不過也不要過了。若是鬱家以爲她以勢壓人,難免心中有隔閡。”司空穆晟一個大男人,去想這些宅門的事情,也真是委屈了。
不過,雲染在宮裡不能隨意出宮,不像是在王府的時候還自由些,她無人商討,只能來找他商議。
一來二去的,堂堂皇帝居然也對京都各家的婚嫁如數家珍,內廷府那邊的管事都要被嚇死了。
皇上找他要京都哪家哪家的族譜的時候,第一回還有些驚訝,第二回就覺得正常,等到再有第三回第四回的時候,他已經一臉麻木。
在知道皇上只是替皇后過問的時候,內廷府總管內心是拒絕的。
但是越發的知道皇后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呵呵,連這樣的生活瑣事,皇上都替皇后娘娘過問,這要不是真愛,什麼纔是真愛?
內廷府總管聽着名頭高達上,其實就是個管家婆,而且是皇家的管家婆。
皇室分支多,人員也就複雜些,皇上是記不住那麼多人的,這個時候內廷府總管就是替皇上分憂。
哪家的兒子要娶媳婦,哪家的姑娘要出嫁,誰家的老夫人要過壽辰,哪家的長輩離世了。事情那一樁樁,一件件的。
有的時候,上午一臉笑的去喝了喜酒,下午有可能就去一臉悲慼的去哭喪。
哪家皇親國戚家裡有不平事兒,他還要去客串個調解勸架的角色。
所以,要問京都皇室勳貴各家大臣家的婚喪嫁娶,他是最熟悉不過的人了。
這邊屁股剛坐在椅子上攢口氣,那邊皇上的旨意就到了,替皇后娘娘去給靖國公府上的嫡長姑娘送添箱禮。
得,內廷府總管立刻就去關雎宮那邊候着,這添箱,不知道皇后娘娘怎麼添,他得打聽清楚了,才能跑這趟差。
不想半路上卻遇到了廣寧宮的羅嬤嬤,內廷府總管就笑着唱了個喏,打了聲招呼。
羅嬤嬤有些意外的在這裡遇上內廷府總管,就笑着問道:“總管這行色匆匆的,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兒?”
內廷府總管是個人精,自然知道這後宮的貓膩,卻假裝不知道似的,笑着說道:“給皇后娘娘跑跑腿,我這正是要去關雎宮聽差的。”
羅嬤嬤聽到與關雎宮有關,笑眯眯的打聽了幾句,但是內廷府總管又不是個傻的,含糊糊的擋了回去。
羅嬤嬤心裡恨得直咬牙,但是又不能得罪這個人,只得笑着看着他走了。
想了想,就招了身後的小宮人,讓她去打聽打聽。
那小宮女有些猶豫,但是還是轉身去了,走的時候叫上另一個,與她同行。
羅嬤嬤去玲瓏閣走一趟,替太后傳話。
說起董貴人,羅嬤嬤現在終於明白林書薇的話是再對沒有的。
果然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不管好說歹說,總是笑眯眯的也不說行還是不行。
這都入冬了,眼瞅着距離年節也沒多少日子,尋常沒機會,但是過年的宮宴上,這些嬪妃是一定會出席的。
太后要爲董貴人打算打算,誰知道這竟是個縮頭的鵪鶉,用力推着都不知道往前走。
等到羅嬤嬤從玲瓏閣回了廣寧宮,那小宮女二人也回來了,將打聽來的消息說給了羅嬤嬤聽。
“靖國公府的姑娘?”羅嬤嬤仔細想了想,這纔想起來是哪一家。
這靖國公府祖上也是顯赫過的,只可惜子孫不成器,在京都就慢慢地沒落。
現任的靖國公沒有什麼大才幹,頂着個國公的爵位,當這個不大不小的官兒,掛着閒缺沒什麼實權。
倒是沒想到,皇后居然跟她們家的嫡長女關係這樣好,出嫁都要添妝。
太后在小佛堂,羅嬤嬤就在外頭候着,聽着裡頭有了聲音,這才擡起腳掀起簾子走了進去。
太后聽完羅嬤嬤的話,面無表情,只是臉色冷了幾分,淡淡的說道:“既然這樣,那就算了。自己沒有上進心,別人費盡心思也枉然。牛不喝水強按頭,又有何用?吩咐下去,以後讓董貴人好好地養着,無事不用來請安了。”
“是。”羅嬤嬤心中一凜,太后這是要冷着董貴人,讓她掂量掂量了。
又低聲回了靖國公府的事情,太后的眼皮微微一動,好一會兒才說道:“咱們這位皇后娘娘,倒是交遊廣闊,若是那不知道的,還以爲她私下結交大臣呢。”
羅嬤嬤渾身一顫,腳底發涼,中宮皇后,私交大臣,這……這可不是小事兒。
看着太后微微合上的眼睛,羅嬤嬤輕輕的鬆了口氣,她知道,太后是讓她把這話散出去。
傳到了外頭的朝堂上,自然是一場風雨。
羅嬤嬤伺候太后歇下,這纔出了大殿,初冬的天氣酷寒,可她卻後背上沁出一層冷汗。
內廷府總管親自到了靖國公府,又是奉皇后之命而來,雖然不說是大張旗鼓,但是也並未隱藏行蹤,大大方方的敲了門。
而這邊,就有些風聲傳了出來,說皇后結黨營私,結交大臣。
這事兒很快的就傳到了穆逸的耳中,與他說這事兒的是是許硯嘉。
因着許家跟鬱家的關係,所以許硯嘉對這樁婚事知道頗多,現在忽然坊間傳出這樣的話來,不用細想就知道是針對誰去的。
許硯嘉先去找的顧孟,而後與他告別,又來尋大皇子。
穆逸黑着臉進了宮,胸口一起一伏顫動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