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這地方複雜,就算是先前雲染藉着送太妃去別宮的由頭,減了一批宮人放出去,但是剩下的人裡也不敢說個個都是好的。
到底是文宗帝在位時留下的人,司空穆晟很是有些信不過。
但是也不能一股腦的把宮裡伺候的人全都換了,這下外頭就該說雲染紅顏禍水了。
才一查出有孕,雲染就眼前發黑,太醫說是太過耗神導致。
宮裡的事情多,雲染管着宮務,又是初當皇后,難免做起事情來想要個周全,這就費心多了。
有了身子,自然在也不能讓她這樣費心的,交給宮裡的奴才,時日一長就難免養出幾分心思來。
看來還是他多上點心纔好。
裡裡外外的想了一圈,把能想到的事情都想到了,一件一件的吩咐下去,這才覺得心裡輕鬆幾分。
雲染就坐在暖炕上,看着司空穆晟一個皇帝,居然開始替她料理宮務,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驚悚了,簡直不敢看。
也沒想到他會吩咐這麼多事情,樁樁件件都是跟她有關係。
吃的喝的用的,一應所用之物,全都要專人負責,出了紕漏,那是要拿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填補的。
這就厲害了,雲染覺得這個法子好,這樣一來就不怕這些人隨意弄鬼了。
除非是那不怕死的。
等到司空穆晟這邊安排的差不多了,就看到雲染已經抱着軟枕直打瞌睡,真是又氣又笑,把人抱起來送進寢室。
雲染驚醒過來,對上司空穆晟含笑的臉,就打了個呵欠問道:“事情辦完了?”
這都什麼時辰了,也虧得司空穆晟一個大男人能有這樣的耐心。
“嗯,以後你有什麼事情就吩咐秋禾跟樑嬤嬤,自己好好養着就是。”司空穆晟叮囑她。
雲染直點頭,“原還想着讓身邊幾個出去嫁人的,到了年紀不能一直拖着。可現在我有了身子,怕是又要讓她們等一年。”
雲染嘆口氣,這個時候自己身邊的人不能換,後頭的小丫頭雖然也是調、教了幾年了,但是她還是更信任秋禾春信她們幾個。
“等她們出嫁的時候,你多施恩風光就好了。”司空穆晟不覺得這事兒,主子需要,做奴才的自然要用心伺候。
雲染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說着說着眼睛就睜不開了,一閤眼就睡了過去。
司空穆晟瞧着秒睡的人,一時無語。他倒是興奮的有些睡不着,就躺在那裡想着生個女兒要取什麼名字,生個兒子要怎麼教養,滿腦子的都是粉嫩嫩肉嘟嘟的小孩子的臉。
別人見到他這個年紀,家裡早就兒女成羣了,偏他成親晚,孩子自然來得遲。
再加上身邊有穆逸,以前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可真知道雲染有了身孕,那種感覺是一種說不出來的……開心。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到了什麼時辰才睡着,天未亮就睜開了眼睛,外頭鄭通都還沒叫起。
側過身子,就看着雲染睡得正香,臉色紅撲撲的,呼吸沉穩,一副好夢的樣子。
司空穆晟悄悄地起身,拿着衣裳出了帳子,放輕了手腳這才換上。
自己穿戴好了出去,倒是把鄭通等人嚇了個夠嗆。
皇上不喜宮女近身服侍,以前在王府的時候他不知道,但是進了宮皇上多用太監服侍。
像是這樣自己穿戴好衣裳出來的情形,可不是要把人嚇死了?
誰見過自己動手穿衣,還是裡外俱穿得整齊的皇帝啊?
鄭通甚至於忍不住的去想,是不是皇上不滿他,要發落他了。
可是後來聽着皇上吩咐,讓大家不要出聲的時候,這才明白過來,感情是怕驚了還在睡夢中的皇后娘娘。
陛下,您這麼做真的好麼?
會不會把皇后娘娘看得太重了?
這話也只敢心裡想想,嘴上卻是萬萬不敢說的。
有了身孕之後,別的事情雲染自然是顧不上了,最要緊的就是自己肚子裡的小傢伙,於是她把樑嬤嬤叫來,細細的吩咐了下去。
樑嬤嬤早有雄心壯志,這個時候自然是她大展身手的時候,再加上有皇上親自看着,她一丁點的不願都沒有。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不讓娘娘失望。”樑嬤嬤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說道。
雲染就發現樑嬤嬤的戰鬥力的確是挺彪悍,首先整頓的就是小廚房,入口的東西最是要緊。
凡事去小廚房做東西的人,一樣吃食,不同的工序,就會有不同的人接手,互相監督管轄,彼此之間互相牽制,誰的工序出了問題,就直接找誰問話。
這個狠,就算是不是你自己動的手,但是你沒看住自己的工序被人動了手那也還是找你。
這樣一來,每人都會不錯眼的盯着自己的地盤,想要找機會下手,就難得多了。
皇后有孕的消息,很快的就傳了出去,朝堂之上司空穆晟被人恭喜了一圈,覺得心滿意足。
瞧着這些大臣臉上的神色,他就覺得舒坦的多了。前些日子還說皇后無孕,現在有孕了,他就怎麼看當初蹦躂的歡的那幾個神色帶着一股子難言的鬱悶。
別人不開心,他就開心了。
如今朝務已經上了正軌,內閣裡司空穆晟扶起了個韓成樑跟嚴晉對壘,秋汛的事情讓宣王頂了雷,北疆又傳來大捷,正是他這個皇帝意氣風發的時候。
想想朝臣一口一個讚賞雲染肚子裡孩子有福氣,他就笑的眯不上眼睛。
想想也是有道理,這孩子沒來之前,朝政也不順利,北疆也出亂子。這邊朝事也順當了,北疆有大捷,皇后就傳了喜訊,真是令人不得不去想,這孩子是真的有福氣的。
他一來,萬事順遂。
朝堂上意氣風發的司空穆晟,並不知道後宮裡雲染正被太后請去說話。
雲染本不打算去的,但是又沒有太后來她這裡的道理,再加上雲染不想落個有孕生嬌的名聲,再加上她也想知道太后要做什麼,就決定去廣寧宮一趟。
叫了樑嬤嬤跟秋禾等人隨侍,坐上了軟轎,往廣寧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