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的號角突然響起,不知道驚破了多少人的心。
“娘娘……”林書薇匆匆的從外面跑回來,“晉軍攻城了。”
雲染只覺得心口跳得厲害,來了?
“真的?”
“是,奴婢還未到縣衙那邊,就聽到有擂鼓聲響起,然後就趕緊往回走,就聽到不少人在喊晉軍攻城了。”林書薇既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不停地說道:“得把院門關好,不能被宵小闖進來。”
邊唸叨着,便用力把門閂好,整個人背抵在門板上,大口的喘着氣,這才覺得安心了幾分。
在旬陽城的時候,米府的那把火,她還記憶猶新。
在這樣的亂世,可沒有什麼律法可以約束,趁亂搶奪的事情簡直是數不勝數。
國家都在打仗,誰還管這些小事。
擂鼓聲驟然停了下來,空氣裡好像是一下子安靜下來,就連往昔熱鬧的街道,此時也聽不到人聲,靜的令人有些壓抑的難以喘息。
主僕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忽然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林書薇快步走過來,扶着雲染進了屋,“虧得我昨兒個買了些米糧,不過秋陵城可要比旬陽城大得多,而且城牆寬廣易守難攻,也不知道這一仗要打到什麼時候。”
林書薇知道,歷史上圍城而戰,有能據守城池半年的戰將。
要是真的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要糟糕了,晉軍的糧草肯定支撐不了這麼長時間啊。
雲染看着林書薇就道:“既然來攻,皇上必然會有打算,不會一直拖着,薛定愕拖得起,大晉拖不起,所以必然有別的辦法,只是咱們不知道罷了。”
林書薇想想也是,當今皇上之前可是鎮守北疆十數年的人,想來是十分了解薛定愕的戰術。
而且,圍城的話十倍圍之,晉軍能進入北冥的大軍肯定不會有那麼多,所以現在的情況還真是不好說。
早上起來那擂鼓聲響過之後,就再也沒有響起,所以越是這樣,大家才越是心驚膽戰。
雲染坐在窗口的位置往外看,現在的情況倒是跟旬陽有些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旬陽城小,紀律鬆散不說,還處處在強行徵兵,以至於民心渙散,宵小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秋陵城相比而言就要好的多,至少還沒有出現徵兵的情況,而且家家閉戶不出,也沒有在旬陽城是那種慌亂的感覺。
至少,沒有人心慌慌,讓雲染的心裡鬆口氣。
簡單的做了午飯,主僕二人吃過之後,林書薇到底還是忍不住,就道;“奴婢再出去看看情況,順便打聽下米夫人她們的消息。”
雲染確實擔心米夫人母子,被薛定愕把人帶走,現在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心裡總是擔心的,就看着林書薇說道:“現在外面情況不好,你自己也多加小心纔是。”
“恩。”林書薇點點頭,這才起身往外走。
林書薇走後,雲染也並未在家裡呆着,想了想,自己也把臉上微微抹黑了些,又把眉毛描粗,決定親自出去看看。
將院門鎖好,雲染快步往外走,就看到大街上的行人十分的稀少,縱然是有也是匆匆而過,很少會有人逗留。
順着街道沿着河沿走,就看到河水兩旁的船隻密密麻麻,甚至於還有人將被褥等物搬了上去,不由的令人心裡越發的不安。
將周遭都走了一遍,雲染在腦子裡把這一帶的地形描繪出來,心裡暗暗有了數,又看着原本生意興隆的店鋪現在都已經關了門。
只有米糧鋪子開着,買糧的人擠得滿滿當當,遠遠地就能聽到那邊的喧譁之聲。
又不是的聽到有人罵又漲價了之類,更有人大罵奸商,但是罵歸罵,買的人還是很多。
雲染不免憂心忡忡,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百姓,道路兩旁家家閉戶。
偶爾遇到談話的人,雲染駐足傾聽,也能得到一點消息,天色漸黑的時候,雲染就匆匆回了家。
回去的時候,林書薇還沒有回來,她就拿出一根樹枝,在地面上勾畫出附近的地形圖,加深記憶,以備不時之需。
等到天黑透了,林書薇才面色不好的回來,手裡還提着一個布袋有些吃力的樣子。
雲染上前幫忙,就問道:“這什麼?”
“黍米,好不容易從一家店裡搶到這些,貴的要死。”大米是買不上了,這些黍米也能充飢,有總比沒有的強。
兩人把糧食藏好,林書薇提水洗了手臉,就趕緊去做飯。
雲染進了竈間幫着燒火,林書薇跑了這麼久又累又餓,皇后肯幫忙,她真是高興都來不及了。
雲染第一次燒火,不是把火燒滅了,就是火大了,亦或者是火小了,再不就是直冒黑煙嗆個半死。
林書薇:……
真是皇后娘娘的命,不得不耐心教給皇后怎麼生火,這番功夫下來,比自己燒火還累呢。
哎。
等到晚飯上桌,兩人吃完之後,林書薇先收拾妥當,擦了桌子,洗了碗筷,這才坐下來回話。
“只是打聽到米夫人等人還在府衙,具體情況如何就不知道了。現在城外有屯兵,內城門又關閉,也不知道米氏母子的消息,有沒有送往洛中去。”林書薇其實對米家母子的印象還挺好的,要是出了什麼意外,還真是覺得有些難過。
現在薛定愕到底有什麼打算,雲染也不清楚,只是看着現在還沒有兵勇前來強行徵兵,就知道眼下薛定愕的兵力必然是足的,不然的話,早就如同旬陽那般強行徵兵了。
“若是能打聽到府衙內部的消息就好了,原來秋陵城縣尉的家眷不也在城裡嗎?你看看能不能從這裡打聽到些消息。”雲染看着林書薇說道,“必要的時候,花點銀子也是可以的。”
至少要知道米家母子的安全。
聽着皇后這話,林書薇真是感到意外。她是想過米家母子的安全,也想過也盡力打聽消息,但是動用銀子的事情她是真的想都沒想。
在這樣的時候,銀子那就是保命的根本,聽着皇后這樣說,忽然就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在心頭。
她實在是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