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旋瓷一臉認真的傾吐出這句話,獨孤無淚指尖握住杯子的手微微一緊,一張俊華的臉上嘴角勾起一抹淡華的笑意,那樣的笑意看在楚旋瓷的眼中卻是顯得那般的富有深意。
“旋瓷,你可真看得起我獨孤無淚,我區區一介商人拿什麼和權勢滔天的楚王作對?”
“對不起……”
楚旋瓷一臉難堪的起身,“是我強人所難了……”
獨孤無淚放下手中的杯子也站了起身,他看着楚旋瓷失望的眼神心底劃過一抹說不清的感覺沉聲道,“你就那麼想離開楚王?我聽說他爲了找你不惜從去邊境的路上折回來?”
“獨孤無淚,你會喜歡一個親口下令殺了你滿門的男人嗎?”
楚旋瓷幽幽的道,那雙漆黑的眼中漸漸劃過一抹深入骨髓的恨意。
“對不起旋瓷,我……”
獨孤無淚伸出手想拉住她的手臂,她卻後退幾步,“今日多謝你的款待,就此告辭!”
她說完便要離去,那樣決裂的樣子讓獨孤無淚有些難過。
“你要去哪?”
他叫住她快步的腳步,楚旋瓷走到門前沉默一刻,“我會設法把朵兒從王府中帶出來……”
她轉身看着站在那裡略顯尷尬的獨孤無淚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如畫的笑意,“今日多虧你了,謝謝!”
她快步離去,獨孤無淚沉默一刻也順勢追了出去,他大步上前用力抓住她的手臂在她耳畔輕輕低語,“要想平安離開丹陽,你得聽我的!”
“你……”
楚旋瓷一臉詫異的看着他,他剛纔不是說……
“你不是說你惹不起梟雲楚嗎?你是一介商人怎麼……”
獨孤無淚無害一笑,笑容有楚旋瓷看不懂的深沉,“爲朋友兩肋插刀是我的榮幸,咱們明的不行,不能來暗的嗎?”
深夜寂靜的山谷中有一奔馳的馬兒在撒腿奔跑着,黑衣女子的眼前閃過無數的樹木黑影,突然之間她從馬兒的背上騰空下來,犀利的眼神如黑夜裡的夜鷹般冷血且森寒。
她飛快的躍到地上朝着不遠處的一處小木屋快速跑去。
矯健靈敏的身影在夜色中如修羅般穿梭,她似乎和黑衣融爲了一體,她彷彿是天生適合呆在黑夜中見不得任何的光芒,正如她的人生一樣,只有黑夜才能看到她的身影。
小木屋的門被她出入一腳的踹開,她神色警惕的進入屋子,屋子中沒有盞燈漆黑一片,她似乎早有準備般從懷中掏出一隻火摺子點燃,隨着微弱的火光漸漸燃起,她看清了整個小木屋的狀況。
木屋只有一張簡陋的小牀,牀上還有一駝沒有整理的杯子,她走到牀榻前面看着被子上早已乾涸的血液,鼻尖充斥着一股濃濃的中草藥,她緊蹙眉頭罵了一句,“該死的,又來晚了……”
狠狠的用腳踢了破舊的小牀一下她轉身快步朝着屋門外走去,剛走出屋門處,一匹驚槽的馬兒從遠處快速趕來,馬兒下立馬下來了一個身形魁梧的大漢。
大漢快速下馬對着黑衣女子恭敬一拜,“回稟主子,老爺子已經安頓好了……”
女子犀利的眼中中終於有了一絲屬於人類的感情,她的眼光柔和了下來走到大漢面前,“起來吧!”
大漢道了一句謝後便起身站了起來,他畏懼的看着眼前叫住主子的女人,這個女人看似柔弱卻有顆世間最硬毒的心。
“他的傷無礙吧?”
“主子放心,已經找最好的大夫看過了,只是……”
“只是什麼?”
“老爺子一直唸叨着您,他說想見您
……”
女子眼中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傷痛,“你回去告訴他,待我事情辦好我便去看他……”
“主子,您真的?”
女子眼中的柔和漸漸不見,轉而的是冰冷和陰寒,她似乎對所有人都是如此,就連最親的人也是如此,如若這世上有一個人可以讓她的心融化的話,除了那一抹消瘦的身影便再也沒有了。
“無需多言,回去吧……”
女子猛然轉身快步的朝着一旁在休息的馬兒走去,大漢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嘆氣,他從未見過如此鐵石心腸的女人,從未……
女子快速的騎上馬匹消失在黑夜中,大漢見她離開了也開始往回走,突然之間前面一夥打着火把的人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跑來,大漢心底暗叫不好,一定是剛纔殺人的時候被人發現了,慌張間他瞧見了眼前的一顆大樹,只見他衆身一躍便飛到了樹上,當那羣人跑過來的時間漆黑的山谷中什麼都沒有。
“真是見鬼了,明明看見那人騎馬跑到這邊來了……”
一人不斷的埋怨身旁的夥伴,“是不是你看花眼了,殺了人跑這荒郊野外幹啥?”
“你傻啊你,不跑這跑哪啊?”
倆人打着火把的人開始相互埋怨,“好了,都別吵了,那人一定跑不遠四處找找……”
人羣漸漸散開卻無人發現樹上藏着的身影。
彎彎的月亮漸漸圓了,一團團雲彩圍繞在月亮旁邊格外好看。
大漢見沒人了這才從樹上跳了下來,他不耐煩的拍打着身上的樹葉一路罵罵咧咧的回去,在他騎馬離去後有兩個神色詭異的人從黑暗中閃了出來,其中一人道,“這些人真是好蠢,那麼大的活人在樹上都看不見?”
“哼,”一人冷笑一聲,“要不怎麼是蠢民,笨的可以……”
“好了,別羅嗦了,跟上他還怕抓不到楚明鏡嗎?”
一輪明月漸漸隱藏在雲彩中,寂靜的丹陽大街上只能聽見犬吠之聲。
寧靜的王府門口依舊守衛森嚴,大紅的燈籠餘光倒影在青色的青石板路上,投下斑斑斕斕的深紅色。
王府不遠處站着一抹嬌小的身影,那身影穿一襲青衣在瑟瑟的冷風中身板略顯單薄。
那雙漆黑的眼睛一直緊盯着王府內,她甚至有一種想爬牆的衝動,她很想進去去看看她的朵兒過的如何了?
可是她知道不能如此衝動,獨孤無淚說了,一切都要聽他的……
“你,幹什麼的?”
不知道是因爲她在那裡站的時間太久還是什麼,站在王府門口的侍衛竟然發現了她。
看着侍衛朝着自己漸漸走來,她的心底一慌快速的轉身朝着身後開始跑,“站住,別跑……”
楚旋瓷嚇的面如土色撒開步子就開始狂奔,兩個侍衛手中拿着長劍跑的飛快攔住了她的身影。
“你在王府門口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侍衛手中拿着長劍抵在楚旋瓷的胸前,楚旋瓷低垂下頭顫聲道,“我,我……”
“吞吞吐吐的作甚,老實點,要不然把你抓起來關進死牢!”
“對不起,我只是覺得王府的燈籠好看……”
楚旋瓷隨意的找了個理由,兩個侍衛相互對望一眼而後大笑起來,“看燈籠?真是笑話,瞧你這鬼祟的樣子,該不會想潛入王府偷東西?”
“草民不敢……”
楚旋瓷忙低垂下頭一臉的無辜,一侍衛看他蠻老實也就收回了手中的長劍對着一旁的夥伴道,“要不要把他帶到夜統領面前發落?”
夜鷹?楚旋瓷的心猛然
一沉,不行,要是被夜鷹看到她的話,她想離開就難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王府門口不能佇立,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楚旋瓷低聲下四想祈求侍衛的寬恕,一侍衛見他身子單薄一看就知道沒什麼氣力本想說句算了卻被一道溫婉的聲音打斷。
“你們在吵什麼?”
三人聞聲望去只見王府門口站着兩個女子,那說話的女子身姿纖細,長長的影子倒影在青色的牆瓦上更顯得窈窕纖長。
一襲淡粉色衣裙隨風擺動,楚旋瓷的心猛然一緊把頭低垂的更低了,她怎麼會出來?
“屬下參見夫人……”
兩個侍衛一瞧是知否來了忙跑到她面前行禮,知否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走下石碣,那雙美麗的眼眸卻是一直盯着楚旋瓷看。
“夫人恕罪,草民只是覺得王府的燈籠很好看便忘我在此觀賞,哪知侍衛大哥說……”
“夫人,他……”
侍衛雙手抱拳想解釋,楚旋瓷卻單膝跪地,“請夫人明鑑,草民不知王府門口不能佇立因此犯了過錯,還請夫人和王爺饒了草民這次……”
知否原本因爲明日梟雲楚要回來心裡歡喜的睡不着,她在歡喜的時候也陷入深深的擔憂中,她喜的是他安全回來了,憂愁的是他回來會不會趕她離開?
悲喜交加下她只得和丫鬟在花園中走走,誰知卻聽到了王府門外的吵雜聲音,出於好奇便出來瞧上一瞧。
“你先請起吧……”
知否的聲音很是好聽如出谷的黃鶯般,她對着一旁的侍衛道,“這位公子只是喜愛王府的燈籠罷了有何罪過,你們如此草木皆兵不怕王爺回來說你們辦事糊塗嗎?”
“屬下愚蠢……”
兩個侍衛慌忙跪地,他們不敢得罪眼前的女人,這王府中除了王妃就只有她最大了。
“沒你們的事了,去吧……”
知否微微擺手侍衛便作揖離去,去的時候還狠狠的瞪了一眼楚旋瓷,楚旋瓷見危機解除便抱拳道,“多謝夫人明察事理草民感激不盡……”
知否走到楚旋瓷面前,“把頭擡起來……”
楚旋瓷袖口下的雙手漸漸緊握,這樣熟悉的話語誰曾經說過?
是他,是那個恨之入骨的男人?
不敢怠慢她緩緩擡起了頭,知否身旁的丫鬟差點叫出聲音來,“哎呀,這……”
知否掃視了丫鬟一眼,“元珠,你想說什麼?”
元珠用手矇住嘴巴,一雙眼睛睜大,她看着眼前的楚旋瓷不停的搖頭。
知否顯然也見到了楚旋瓷的那張臉,她似乎沒有那麼的驚訝只是淡淡一笑,“真是巧了,公子竟然和楚家小姐長的很是相像……
楚旋瓷竟然大吃一驚,“草民怎可和楚家小姐相提並論,惶恐之至……”
知否頓覺無趣,“天色不早了,公子快些回去吧……”
楚旋瓷心底的擔憂和緊張終於暫時放下,她擔心知否的丫鬟認出自己來了,那樣的話想走也走不了了,沒想到……
“草民告退……”
她微微施禮後便轉身快步離去漸漸消失在長長的街道上,倆人卻並未立馬回王府只是站在那裡,元珠見看不到楚旋瓷的背影對知否道,“夫人,這個少年怎麼和王妃長的很相像?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
知否看着空蕩蕩的長街微微眯眼,這個世間本來就有很多事情道不明說不清,只是長的像罷了,記住元珠,楚王妃已經在王府中,這是誰也不能否定的事實……”
“可是那個王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