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一道幽幽的聲音響起,楚旋瓷雙手握緊了包袱卻是沒有動。
是誰,是誰可以悄無聲息的跟在自己身後?
楚旋瓷的心裡涌出一抹不好的預感,難道是梟雲楚?
只有他才能悄無聲息的跟着自己?
完了,這下死定了……
“我數到三,不轉過來的話……”
“一……”
“二……”
那句三還未說出口,楚旋瓷如豁出去道,“別叫了,我轉過身便是……”
她緩緩轉身心裡醞釀着該怎麼對付這個人,當轉過身來的時候她幾乎瞪大眼眸。
在星星點點的河岸邊,她竟然看到……
“怎麼是你?你嚇死我了……”
楚旋瓷輕呼用手中的包袱一把甩在那人身上,那人待看到眼前野蠻的女人後臉上的冷寒不見,“楚小姐,怎麼是你?”
“好你個獨孤無淚,你嚇死我了……”
楚旋瓷瞪了他兩眼便往一旁氣呼呼的走,獨孤無淚忙追了上去,“我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要往橋洞裡鑽,所以……”
“哼……”
楚旋瓷找了個岸邊的石碣坐下氣腮鼓鼓狐疑的看着獨孤無淚,自從那次被梟雲楚抓回來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
她以爲他早已離開了南楚,畢竟梟雲楚要抓他。
“好了,這三更半夜的,我送你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
楚旋瓷態度明確,“我不會再回王府了……”
“你和楚王?”
獨孤無淚今夜纔到的丹陽,自然不知道她的事情。
楚旋瓷的臉色一變,“在她們心中我已經死了,獨孤無淚,我終於自由了……”
“發生了什麼嗎?”
獨孤無淚看她似乎不願意多說,“對了,你爬去橋洞做什麼?”
不提還好,一提她就生氣,“城中都是梟雲楚的人,我不敢住客棧,這不看到橋洞安全嗎?”
堂堂王妃被逼的住橋洞,獨孤無淚也是聞所未聞。
他輕輕挑眉,“你大概是世上最倒黴的王妃了……”
楚旋瓷白了他一眼,“半夜三更的你在這幹嘛?”
她很疑惑獨孤無淚跟着自己多久了,要她相信是偶遇她纔不會相信。
“我從齊國剛回來……”
“走吧,這裡風很大……”
獨孤無淚似乎不太想多說什麼他起身拉住楚旋瓷的手就要帶着她離去。
“等等,我們去哪?”
這是楚旋瓷關心的問題,如今她是不想再連累獨孤無淚了,能看到他好好的活着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難道你真準備住橋洞?”
獨孤無淚白了她一眼,“走吧,我在這裡有一處僻靜的府邸,先去暫時住一宿,等明日天亮了再做打算……”
他說着便要拉住楚旋瓷往回走,楚旋瓷卻固執的站在那裡不動,她猶豫一刻,“獨孤無淚,我不想再連累你了,你別管我……”
獨孤無淚轉身看着她,夜色下的楚旋瓷一襲男裝道顯得俊逸非凡,他的臉色一變隨後柔和一笑伸出手臂輕撫她臉上的亂髮,“說什麼傻話,我獨孤無淚從來不怕你連累我……”
“可是……”
“好了,別擔心我,梟雲楚不敢拿我怎麼樣?”
他臉上的笑意柔和且帶着一種滿滿的自信,“獨孤無淚,你不像一個商人?”
這是楚旋瓷第一次懷疑他的身份,一介商人怎麼能不懼怕朝堂?或者說?
“
那我像什麼?”
楚旋瓷還未說出口他便拉着她的手朝着一旁的巷子跑去,“有人來了……”
倆人躲在巷子裡面看着拿着火把的侍衛,楚旋瓷的心裡砰砰直跳,該死的梟雲楚,怎麼有這麼多的手下?
“奇怪,剛纔這裡明明有人說話的,怎麼就沒有了?”
拿着火把的侍衛在河岸邊照了一照後而後轉身和身後的夥伴道,“也許是聽錯了,我們還是走吧……”
一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不敢再多呆幾分鐘,因爲這條河每年都會有人掉下去淹死,所以……
“走吧,也許是水鬼……”
倆人紛紛點頭戰戰噤噤的離去,寂靜的街上偶爾能聽到犬吠的聲音。
“他們走了,我們也走吧……”
獨孤無淚從巷子裡面走了出來,那張俊華的臉上閃過一抹古怪的神色。
楚旋瓷站在他身後面色沉默,“好,就暫住一宿,等天一亮我就離開……”
倆人漸漸的消失在了夜色中,蘇不知一雙眼睛早已把這一切看在眼中。
那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一張帶着面紗的臉上勾起了一抹陰寒的笑意,“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輕易的死去……”
燈火通明的王府中,一襲玄色衣袍的梟雲楚站在花園池塘邊仰望倉頡。
身後有腳步聲音漸漸傳來,“王爺,聽聞緋色姑娘走了?要不要屬下派人去找?”
一襲黑衣的夜鷹帶着長刀站在他的身後,這幾日王府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王爺能不能受得了?
“由她去吧……”
梟雲楚緩緩轉身,“城外的人身份查清楚了嗎?”
夜鷹點頭,“不是烈火宮的人,只是一些大齊的商人……”
“商人?”
梟雲楚劍眉緊蹙,“做什麼買賣的?”
“絲綢……”
絲綢?獨孤無淚也是做絲綢的?
“王爺,這個獨孤無淚的身份爲何這麼古怪,屬下只查到他世代都是布匹商人,除了這個別無其他……”
是了,他去調查過獨孤無淚的身世,只知道他是獨孤家族的獨子,一人經營着龐大的家族生意。
“一個商人怎麼會惹上本王的王妃?”
這是梟雲楚不明白的事情,獨孤無淚是商人,他和楚旋瓷究竟是怎麼認識的?
夜鷹知道王爺非常介意王妃和獨孤無淚的關係,可是如今這王妃都死了,王爺卻還是放不下。
“王爺,王妃的喪事……”
夜鷹醞釀了很久才說出這話,都過去這麼多天了,王爺還是沒有發喪。
“你去處理吧,本王心裡很亂……”
梟雲楚微微擺手,“下去……”
夜鷹的嘴巴動了動,他想說些什麼卻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屬下告退……”
梟雲楚負手而立那張消瘦的臉上劃過一抹難抑的痛苦,他這才明白那楚旋瓷在他心中的地位,可是,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縱使他用一切去換都換不回來了。
“皇兄,皇兄……”
一道清脆的女聲在寂靜的夜裡響起,梟雲楚的眉頭擰的更緊了。
一抹粉色的倩影小跑了過來,“皇兄,你怎麼還不睡?”
鳳兒跑到他面前心疼的詢問。
梟雲楚扭頭看向一旁的鳳兒,“不早了,快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我送你回宮……”
“不,我說過不回去,我要等皇嫂回來……”
鳳兒厥着嘴巴滿臉的委屈,雖然已經過了這麼多天了,可是沒有找到屍體,那也許
……
梟雲楚苦澀一笑,他輕輕擡手撫摸她額頭上的傷疤,“還疼嗎?”
鳳兒的眼淚奪眶而出,她一把抱住梟雲楚把頭埋在他的懷中抽泣,“皇兄,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回宮……”
“傻丫頭……”梟雲楚輕輕擁緊了她,“皇兄這裡已經不安全了,聽話,回去吧……”
“皇兄,你……”
梟雲楚輕輕的拍打她的小腦袋,“你是皇兄最疼愛的妹妹,皇兄不想看到你出任何事情,我想她恨透了我吧,那日……”
那日在懸崖上面,左翼說只能任選一個的時候,他說選鳳兒……
選鳳兒,鳳兒活,她就得死……
梟雲楚有些自嘲,他都放棄她了拿什麼來說愛他?他有什麼資格說愛她?
“皇兄別傷心,也許皇嫂還活着……”
鳳兒擡起小腦袋眼中閃過一抹期冀的光芒,“皇嫂不是掉下懸崖一次嗎,她上次被人救了,這一次一定會逢凶化吉的……”
鳳兒不停的安慰着梟雲楚其實她也在安慰自着自己。
“但願如此……”
兩兄妹緊緊依偎在一起,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能把他們分開。
夜涼如水,繁星如鑽。
幽暗的冥河之水在地下緩緩流淌,烈火宮宮殿中,一人的聲音暴怒不已,幾個丫鬟和侍衛跪在那裡低垂下頭面如土色。
“真是丟臉,連個女人都看不住……”
一襲黑衣的男人坐在高高的位置上冷寒喝斥,跪在最前面的罌粟聲音低泣,“宮主息怒,奴婢不知道那姑娘……”
是啊,她不知道那女人在設計自己,她根本沒吃她送去的菜餚,也沒有流產,她誘騙自己過去乘自己不注意用銀針迷暈了她還偷走了她身上的令牌。
“罌粟,你跟了本宮十年,這一次真讓本宮失望……”
男人似乎有些不甘心,他好不容易纔把她救活帶回來……
“宮主饒命……”
罌粟和幾個侍女低聲祈求。
“宮主莫要動怒,這個女人如此的詭計多端不是善類,她不會死心塌地留在這裡的……”
一襲紅衣如火的旱魃站了出來,她冷冷的掃視了殿中的人一眼,“你們還不滾下去……”
“是……”
罌粟和幾個侍女見旱魃爲自己求情忙起身告退。
男人微微眯眼站了起身,“你見過她了?”
旱魃點頭,“見過了,她還動腦筋想讓我放她走……”
“是嗎?”
男人語氣帶着試探,“你可知道她是誰?”
旱魃的臉色有些不自在她沉默一刻,“不知道……”
“她是楚旋瓷,梟雲楚的王妃……”
“什麼?”
旱魃似乎有些吃驚,該死的女人嘴裡沒一句真話。
“本宮抓她來自然有本宮的道理,她可是一枚對付梟雲楚最好的棋子,真是可恨……”
男人帶着半邊面具的臉有些扭曲,“本宮要出宮一趟,宮裡的事情就先交給你了……”
“宮主,難道你不想聽聽大齊那邊最新的情況?”
旱魃站在身後大喊他,男人腳步停下,“等本宮回來你在稟告……”
他冷冷丟下這話後便化爲一團黑煙離去,旱魃在身後雙拳緊握,那張美麗的臉上露出一抹心傷的神色,宮主這麼積極的想把楚旋瓷抓回來真的是因爲她是可利用的棋子嗎?還是因爲……
真要抓一個女人還用得着烈火宮宮主親自動手嗎?
“宮主,你愛上這個女人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