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帶着熊熊仇恨和怒火的毒箭射出劃破和撕裂清冷的空氣,朝着那目標疾馳而去。
戰場上喊殺聲和戰鼓聲音響徹雲際,即墨那聲王爺小心後面還未出口只見那長箭已經離梟雲楚有一尺的距離。
說時遲,那是快,即墨眼眸瞪大揮灑手中的血劍,對着梟雲楚的方向大聲呼喊,“王爺,小心啊……”
淡華的月色清冷寂寥,一輪冷月高掛。
清冷的空氣吸入肺中寒徹入骨,似乎連鼻尖都快凍成冰塊。
映入眼前的是漆黑一片還有耳畔吹拂而過的大風陣陣,偶爾只能聽見一些落單的孤狼在山崖上伸長着脖子對着天邊的冷月高聲嘶吼。
漆黑的山腳下長着茂密的野草和高大的針葉林。
縈繞的白霧中,林子中一處簡陋茅草屋中閃耀着若影若現的燭火。
推開陳舊的破門一人闊步進入了屋子中,髒亂的屋子中擺放着鋪滿了灰塵的破舊傢俱,染了灰的木桌已經看不清漆染的什麼顏色。
沉寂的屋子裡面站着一個人,一襲黑衣的女子依舊黑紗遮面,一雙比夜鷹還要犀利的雙眸緊盯着破牀上沉睡的一個人。
“她可有醒過?”
女子扭頭對着身後剛來的人道。
那人身材矮小看起來瘦弱無比,臉上長滿了黑色的斑點看起來格外難看,着一身不合體的灰色衣裳,他淡淡搖頭語氣謙卑,“還沒有,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不死已屬不易,哪會好的這麼快?”
“沒有醒過?”
黑衣女子似乎喃喃自語眼中劃過詭異的神色,她在心中盤算着如若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她?
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根熒光乍現的銀針,一步步的朝着沉睡的人走去。
破榻上的人全身都被白色的繃帶纏繞住活像一個被包裹嚴實的木乃伊。唯獨臉上只留出呼吸的鼻子和露出一雙緊閉的雙眼,白色的繃帶上還沾染着一些新鮮的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
黑衣女子看着牀榻上人的悽慘狀況,不禁勾脣嘲諷一笑,手中的銀針欲對着那白皙的脖頸刺下,一道有力的手臂卻是猛然拉住了她。
“你想幹什麼?難道你忘記了少主的吩咐?”
那人臉色不變卻是聲聲帶着威懾。
“你敢攔我?”
黑衣女子扭頭,犀利的眼眸中劃過一抹陰寒之色,“我有種錯覺,這個女人日後會壞了少主的大事,不如就此了結了她……”
那人用力推開她咧開了嘴巴乾笑幾聲,滿臉的皺紋皺成了緊緊一團,“小人不敢冒犯,只是小人得提醒姑娘一句,少主最討厭不聽話的人……”
他的聲音不大卻是字字帶着警告的味道。
女子犀利的眼眸中漸漸燃起怒火,她瞪着眼前比她矮小半個頭的人,真是該死,爲什麼這個柔弱的女人會有那麼多優秀的男人護她,她究竟哪裡好?
“少主只說了照顧她,沒有說不能對她做什麼?”
女子收回了手中的銀針詭異一笑,似乎還不想放過她,她又走到破榻邊擡起女子纏滿繃帶的手臂號了下脈搏,袖口下,一根細小的銀針神不知鬼不覺的順勢入了女子的身體。
假裝的替她號完了脈搏扭頭道,“沒有大礙了,只需好好修養便是……”
那人點頭,“姑娘所言甚是!”
黑衣女子話鋒一轉,“剛纔的事情是我魯莽,你就當沒有發生過,我不想因爲此事傳入少主耳朵中,你可明白?”
“姑娘所言小人必將照辦,小人什麼都沒有聽到也沒有看到……”
“很好……”
女子似乎很滿意他的回答,她起身凝視着破榻上的人,那張臉和身形讓她有了主意。
“想辦法聯絡娃娃,我有要事叫她去辦……”
“小人這就派人聯絡。”
那人微微抱拳眼睛瞧了破榻一眼,“這姑娘即使好了,恐怕以後身體也……”
“怎麼?”
“她的骨頭幾乎全部摔斷,如若不是少主差人送來了白芷斷骨膏,她恐怕這輩子就只能在牀上躺着了……”
“你說什麼,少主竟然把烈火宮的斷骨膏給了她用?”
女子似乎不是很相信,她快速的走到破榻邊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腕輕輕用力,“果然是這樣?”
她的心似乎被什麼狠狠的刺痛一下,疼的她鮮血淋漓說不出話,少主爲何會對這個女人這般的好?
痛苦的記憶漸漸浮現腦海,那年她的姐妹執行任務被人打成重傷,她去求少主要斷骨膏救她的姐妹,可是少主卻說斷骨膏只有一瓶用了再也沒有,她咬牙回去卻見到了好姐妹的慘死,她明白她們賣命給烈火宮宮主就沒有決定生死的權利,可是今日她的主子卻把那救命的膏藥給了這個毫不相干的女人,叫她怎能不恨不怨?
少主,難道在你眼中,我們奴僕的命連狗都不如嗎?
所有的不解憤慨化爲了刻骨的仇恨,她狠狠的瞪了纏滿繃帶的人一眼,寬大的袖口下纖細的手指緊握,等大事成之日,我必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生看着可別讓她死了……”
黑衣女子憤怒的丟下這話便憤然離去,那人站在身後對着她的背影微微作揖,嘴角扯出一抹古怪的笑意抖了抖身子,“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他把頭轉向屋內看着那沉睡的女子,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你可得好好活着,我的聖靈女……”
這日天氣極好,暖暖的陽光穿透慵懶的白雲,打散在大地照耀着南楚的疆土。
白雲朵朵飄忽在蔚藍的天空,偶爾有一排排南飛的大雁從空中掠過徒留一聲聲嘶鳴。
繁華的都城不丹格外熱鬧非凡,溼潤的空氣中散發着十月月桂的香味,街道上穿着青衣的小販歡快的叫賣着“買桂花糕了,又香又甜的桂花糕啊,快來嘗一嘗,不香不甜不要錢……”
人來人往的百姓中,一襲湖藍色裙裝的女子腳步沉重的走在街道上,美麗的眼眸中閃過過一絲迷茫和困惑。
她身姿纖長一頭青絲慵懶的傾斜在雙肩,耳畔傳來的叫賣聲讓她步子停下,站在了一處賣桂花糕的小販面前。
這樣熟悉的街景,這樣熟悉的味道,多麼熟悉的聲音……
一切的一切,都仿若是昨日……
記憶中,她的母親總是愛親手做最香甜的桂花糕給他們姐妹吃,採十月的新鮮月桂用晚春的糯米制作用大火蒸煮,蒸出來的桂花糕又軟又香,那香甜的味道是她這輩子吃過最好的味道。
“母親……”
女子右手握緊了長劍的劍鞘喃喃自語。
“哎呀這位姑娘真是識貨,知道我家的桂
花糕最正點,姑娘要不嚐嚐小的桂花糕,不香不要錢……”
小販看她站在攤前不動忙殷勤的叫喊她。
女子微微蹙眉清秀的臉上難掩厭惡之色語氣冷淡,“你做的不會好吃……”
“哎呀我說這位姑娘,我跟你有仇是不?你爲什麼要貶低我的桂花糕?你又沒嘗過,怎麼知道我的桂花糕不好吃?”
小販一聽這話頓時來氣,“不買就走開,不要耽誤我的生意……”
女子一雙漆黑的眼眸中劃過一抹殺意,隨後漸漸消散,“不好意思……”
說完忙逃離開去。
“有病吧你……”
小販還在身後絮絮叨叨看着她的背影罵着,“看着挺正常的姑娘卻是個神經病……”
女子倒是沒有把小販的話語放在心上,驕傲如她,她有着自己的難處和隱忍。
她加快了步子欲出城再去尋找她卻看見王府的人朝她走了過來,身形快速一閃消失在了人羣中。
“頭,我們該怎麼辦?”
人羣中夜鷹帶着幾個侍衛從街道旁邊走過。
夜鷹停下步子瞧着滿街的人頭眉目深鎖,一張黝黑的臉上難掩疲憊之色,深邃的眼窩昭示着他最近很是疲累。
“已經過去了幾天了,再找不到的話……”
夜鷹派人幾乎把山崖都翻過了,還是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等王爺回來他該如何向王爺交待?
“抓小偷啊,抓小偷……”
不遠處的人羣中只見一個全身穿着破爛的嬌小身影,朝着夜鷹他們在的地方狂跑而來,她的身後還跟隨着一個拿着木棒子的中年男人在極力的追趕着。
“頭,這點小事讓我去……”
侍衛葉華快速的走上前去不用吹灰之力便把那小偷給弄倒在地上,“大膽毛賊敢在天子腳下行竊……”
那小偷瘦弱的身子不停的哆嗦手中還拿着剛剛搶來的一個熱騰的饅頭狼吞虎嚥的吞啃着。
“多謝官爺,我讓你偷,讓你手賤……”
中年男人說着便把手中的棒子往那小偷身上打去,小偷全身髒兮兮的只顧吃着手中的饅頭,似乎把所有人都無視,滿頭披散着的長髮遮住了那張烏黑下的臉。
“唉,這位大叔,我看還是算了……”
夜鷹不知哪來的同情心,“別打了瞧他也可憐,應許是餓壞了纔會如此,這樣吧,他偷的東西我給他陪……”
夜鷹說着從袖口中掏出一錠碎銀子遞給那中年人,那中年男人接過碎影子眼中泛光不住的點頭,“夠了,足夠買一千個饅頭了,多謝大人。”說完又用眼神瞪着坐在地上的小偷惡狠狠道,“算你命大,下次再見到你偷東西看我不打死你……”
“走吧……”
夜鷹和侍衛說完便要朝着一旁走去,隱約中他覺得有雙眼睛在監視着自己,可是他四處查看都不見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無力的搖了搖頭甩開那些思緒,一定是最近王妃的事情讓他太過勞累以至於疑神疑鬼。
“頭,我忘了告訴你了,剛纔府中的老媽子傳話說王妃的婢女想見你一面,你看……”
“朵兒?”
夜鷹的眼中閃現過那日朵兒求着自己楚楚可憐的樣子,他沉默一刻,“此事晚上回府再說……”
“朵兒,朵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