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笙是直接打給鍾石的,鍾石盯着手機屏幕,用另一部手機跟她對話,說道:“殷太太,您放心,我盯着呢,方小姐應變能力很好,目前沒有任何問題!”
程一笙囑咐道:“那個胖男人鬼主意很多,你可千萬不能有一點閃失,見有不對的地方,就改變計劃,務必要確保方凝的安全!”
鍾石咧開嘴,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低聲說:“殷太太,您就放心吧,這對我來說不是難事,方小姐的手機拍着桌上的情況,現在就是現場直播,我一直目不轉睛地盯着!”
鍾石在這方面經驗不少,得知殷太太派給他這個任務,他就提前安排好了,方凝的手機在角落的桌子上放着,攝像頭就衝着桌子,那桌子上有茶壺還有她的包等東西,不容易察覺,所以孫老闆根本就沒發現。
程一笙聽鍾石如此說,這才放心,說道:“好,有什麼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等方凝安全到家了,也要給我來個電話!”
“行,您放心吧!”鍾石滿口答應下來。
掛了電話,殷權走到她身邊環住她的肩說:“鍾石以前當過僱傭兵,解救過人質,當過貼身保鏢,你那孫老闆,對於他來講實在不是個兒,不用擔心!”
“啊?”程一笙的嘴張得老大,說道:“這麼大能耐,給我當司機豈不是大材小用了?”
“怎麼會?沒有比你更值得保護的人了,只要你平平安安,他就實現了最大的價值!”殷權說得語氣很平淡。
在他看來這是一件極爲平常的事情,他心裡就是這麼想的,於是如此說了出來,絲毫沒有搏她歡喜的意思,但是她卻感動了,她此時才明白他給她找司機的真正含義,她動情地撲到他懷裡,軟軟地說了一聲,“老公,你真好!”
他一手輕輕地抱住她,另一隻手擡起來撫摸着她的長髮,低聲問她:“如果你實在不放心,我們可以去找鍾石,一起盯着,如何?”
如果是往常,爲了一個女人他是不會讓他老婆這麼奔波的,但是此刻她的柔順大大取悅了他,於是他也比往常寬容很多。果真是順毛驢啊!
程一笙在他懷裡搖了搖頭,說道:“不用,我相信鍾石!”有了剛纔那番話,她知道殷權一向說話都是實事求是的,鍾石那麼厲害,孫老闆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你繼續工作,我陪着你,咱們接着討論!”殷權說着按了電視遙控的開始鍵。
兩個人正在看選手們的往期比賽,殷權在一旁以一個觀衆的角度給她意見,還告訴她此刻觀衆最感興趣的是什麼。雖然殷權平時並不關注這種節目,但他作爲一個大型企業的負責人,對心理學是有一定涉獵的,所以對她很有幫助。
這個時候,孫老闆已經明顯喝多了,也是的,他跟方凝這種酒場老手喝,還是差了點勁兒的。倒不是孫老闆酒場上的經驗少,着實是方凝跟程一笙特意研究過如何在酒場上對付色鬼,這些招數,真是百試百爽。
孫老闆擡起一隻肥厚的手,翹着大拇指讚歎,“方主播,好……呃……酒量,海量!”結果這一擡手,身子忍不住晃了晃,那細條木板凳也跟着搖了一搖,只聽他:“哎、哎喲,怎麼的,啊!”
倒不是板凳不穩,而是他體重太重,再一搖晃,板凳就倒了,不是他坐碎的,而是他摔倒給砸碎的!那板凳硌得他難受,他哎喲地叫着,被摔了還不忘利用這個機會叫道:“方主播、方主播,你幫幫忙,倒是扶我一下啊!”
方凝坐在板凳上,動都沒有動的意思,支着下巴說:“不好意思,您太重了,我着實扶不動啊,我看還是幫你叫服務員吧!”說罷,她高聲喝道:“小二!”
當主持人的嗓門都高,方凝也不利外,小二應聲進來,“客官……您有……呀……這位客官!”
顯然店裡有顧客被摔了,小二也很緊張。方凝替小二開解,笑着說:“你不用緊張,是這位客人喝多了,自己摔的,不怪你們的板凳啊,我們孫老闆那是最講道理的人了,你只需再拿條板凳就行了!”
孫老闆還想着跟那服務員發發脾氣的,讓方凝這麼一說,脾氣又讓他硬生生地給憋了回去,然後再一聽還讓他坐那板凳,他趕緊擺手說:“方主播,吃好了,咱還是回去吧,我送你回家!”
“您這個樣子,還是我送你回家吧!”方凝笑道。
誰送誰都行,反正只要是回“家”便可,他馬上應道:“好、好!”
方凝叫道:“小二,找兩個人把這位老闆扶上車!”
他有點不太滿意,因爲不是她扶,但是一想上車後她就沒辦法了吧,就兩個人……
猥瑣的想法橫生。
孫老闆配合地讓人給扶了出去,一直扶到車旁,坐上去,他一看前面有個人,竟然是他的司機,他瞪大眼意外地問:“你怎麼來了?”
方凝搶先說道:“是我把他叫來的,我也喝了酒不能開車!”
“那你快上車,剛好可以送你回家!”孫老闆難忍癢癢的心,跟着語氣也曖昧起來。
方凝笑道:“我的車也在這裡,不能放這兒吧!”
“回頭我讓人給你來開不就行了?你那車,就算丟了,我送你輛新的!”他剛說完,就驚恐地看向方凝身後,“你是誰?你想幹什麼?你可不要亂來,這是我的女人!”
方凝轉頭一看,原來是鍾石走了過來,方凝馬上對孫老闆笑道:“您不要誤會,這是我的司機!”
“司機?你的司機?”孫老闆不可置信地問。
“是啊,我喝了酒,不能開車,所以讓司機來開車,既然我們各有司機,那就各回各家吧,孫老闆,再見啊!”她說着,擺了擺手,轉過身衝鍾石擠了擠眼說:“鍾石,走吧!”
鍾石淡淡地瞥了孫老闆一眼,只是這一眼就讓孫老闆出了一身的冷汗,在國外當僱傭兵的時候,鍾石是真殺過人的,所以他眼中也帶了一般人沒有的煞氣。
鍾石擠進方凝的小車,拉着方凝送她回家,把她送到樓車,爲她停好車,然後又親自將她送到家門口,盡職盡則地看她進門,他才說道:“殷太太非常惦記您的安全,剛纔還給我打了電話,到家了,您記得給她回一個電話報平安!”
方凝心中一暖,點點頭說:“我會的,你路上慢點!”
鍾石說:“您關門,我再走!”
他做事非常的嚴謹,一定要確定真正安全後,纔會離開。
方凝感嘆程一笙身邊真是人才衆多啊,她再一次致了謝,關上門,走到客廳沙發上坐下,先給程一笙打電話報平安。
程一笙在殷權的陪同下,焦灼的心情緩和很多,此刻看到方凝的電話,還是立刻便接了,“喂,你在哪兒?”
“呵呵,我到家了,非常順利,平平安安,你可不用再擔心了!”方凝笑呵呵地說。
“呼,那就好、那就好!那個孫老闆呢?沒再纏着你吧!”程一笙問。
“他啊,看見鍾石就傻眼了,回頭我得請鍾保鏢吃個飯以示謝意,人家還盡職地給我送到家門口!”方凝說罷,看眼時間說:“喲,不早了,打擾你跟殷權親熱了吧,罪過罪過,你們休息吧,我掛了!”
殷權就在一邊聽着,等程一笙掛了電話,他眼睛如子夜般明亮,期待地看着她問:“老婆,今天有肉吃嗎?”
“你晚上不就吃的紅燒肉?吃了好多,還要肉吃?”她說着站起身就往臥室跑。
殷權也不追,關掉電視,這才緩步向臥室走去,看她羞羞怯怯的表情,看樣子今晚有肉吃。
第二天,程一笙去拍外景的時候,臉若桃花,無意中眼波流轉,簡直都要將殷權看癡了去,原本他並不打算跟她一起去拍戲,但是看她這種一個眼神就流露出無邊媚意,他哪裡放心,且不說別的,萬一來個瘋狂粉絲之類的,突然沾她便宜幹什麼?還有她拍完外景要去給阮無城做活動,阮無城那小子更不可靠,到時候肯定要亂獻殷勤的,他不盯着能行?
頭一次,他覺得娶個漂亮老婆自己是享受,但真的不省心!
於是到了外景拍攝地,殷權讓鍾石充當劇組保安,維持秩序,別人一概不管,只要圍在程一笙身邊,確保她的安全就行。而程一笙換衣服的車他更是讓鍾石好好地檢查,用專業儀器來檢查,確保不能有任何的問題,這檢查標準都快趕上國外那些大片了。
程一笙換了身衛衣,衣服上面全是小紅櫻桃,看起來很青春,關鍵是這衛衣長至大腿處,下面竟然光溜溜地什麼都沒穿,膝蓋下面是紅色有襪套,一雙白色的運動鞋。她梳了兩個辮子,都垂至胸前,這個樣子當真是青春無敵,只不過那衣服是不是太短了些?雖然沒有走光,可是看得她不舒服啊!
他低着頭,趁沒開拍走到她身邊,小聲問:“你這下面就不能再穿個東西?哪怕是條短褲也行啊!”
她轉過頭笑着問他:“老公你嫌短啊?放心吧,裡面穿着打底褲,防走光的!”
“一方面是走光的問題,另一方面,這大腿露着!”他提醒道。
“咦,旗袍也是露大腿的呀,你怎麼就不嫌短了?沒事的,我去拍了,拍完不就沒事了!”她說着,向場中走去。
殷權沒辦法,只好衝鍾石使個眼色,讓他看好她。而殷權自己也站在離她拍攝最近的地方,警惕地觀察一旁圍觀的人,看哪個最可疑!
籠罩在初晨陽光中的城市,彷彿被鍍上了一層金光,今天是星期六,休息日的第一天,人們沒有往日的忙碌,出來逛街的人們顯然被這燦爛的陽光染得心情很好。
程一笙就是籠罩在這陽光中,笑容明媚,她的聲音清脆中帶了一絲軟儂,好似少女的嬌憨,咯咯的笑中自是像銀鈴一般,看起來那般純而不諳世事。拍攝場地周圍的人,一圈圈地增多,有的認出程一笙,都紛紛找紙筆,準備要她簽名。
殷權皺眉,這人是不是太多了些?如此一來便不好控制了,他立刻打電話給劉志川,讓他調集公司的保安,迅速過來幫助維持秩序,並且也要求劉志川到場。
殷權的保安與一般地方的保安不同,只有個花架子,他公司裡的保安多是退伍兵或身上有些功夫的人。
程一笙第一場戲拍完的時候,保安還沒到,一羣人已經涌了上來,要求她簽名,鍾石站在程一笙身前,要求一個一個來,不要往前擠,可是人實在太多了,大家又很熱情,眼看鐘石一人有些hold不住,殷權不得不親自過去幫鍾石控制人們往前擠。
興許大家的目光都盯着程一笙,又或許大家不會想到像殷權這樣的人物會出現在這種場合並且維持秩序,總之沒人認出殷權,都熱情地跟程一笙打招呼。
還好鍾石的形象比較嚇人,雖然大家都非常熱情,但走到程一笙面前看到鍾石的就會比較規矩,倒是沒有出現什麼意外情況。大約給十來個人簽過名後,有劇組的人過來解圍,說馬上要拍第二場了,請大家理解。如此程一笙才脫身,去準備拍第二場。
但是大家的熱情不減,很多人依舊不肯離去,在一旁觀看她拍戲。
殷權有些不耐煩,他覺得老婆當名人真是麻煩,他實在討厭老婆被這麼多人關注。
劉志川帶着保安們匆匆趕到時,殷權陰沉着臉第一句話說的便是:“怎麼來這麼晚?再晚就散場了!”
劉志川真叫委屈,他可是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也不能超速是不是?但是他又不能反抗老闆,只好說:“殷總您看我是不是先分配一下人?”
殷權命令道:“換衣服的車旁邊要有至少四個人看守,務必做到無死角!”
這是什麼意思,自然不言而喻,劉志川慎重地說:“是,殷總!”
如此便令殷權放心了,他站在暗處看着程一笙拍戲,他看到那個小子對他老婆情意綿綿的時候還是有點彆扭,雖然知道是假的,他真是自作自受,以後堅決不能讓她再拍戲了。
戲終於拍完,等候多時的人們高興地蜂擁而上,但是這次人手衆多,所以倒沒有出現失控的情況,程一笙簽了半個小時,看時間不夠了,這才說道:“抱歉各位,我接下來還有活動,大家如果有時間,可以到不遠處的XX廣場,我會在那裡一直呆到中午!”
程一笙說着,擺擺手,轉身上了車。
這麼多人,在這裡她是換不了衣服的,只能到那邊再換。而剛纔她說出要離開之話時,殷權已經坐到了車上等她。
那邊阮無城正翹首以盼,他已經宣佈了今天有神秘嘉賓,並且將此嘉賓渲染得神乎其神,不少人都好奇地在廣場上等待,這要是人來不了,他上哪兒找人救場?
不過正在他着急的時候,還好程一笙的電話進來了,告訴他馬上就到,他高興地安排人去張羅。
程一笙到的時候阮無城眼前一亮,但是在看到後面跟着的殷權時,不由怔了一下,然後那眼底的光彩黯淡了一些,這一切都被殷權看在眼裡,不過殷權依舊保持他的面無表情。
“先帶我去換衣服吧!”程一笙把助理也給帶來了,她還穿着拍戲時的衣服。
“好,這邊走!”阮無城親自引領程一笙到換衣間,殷權在後面跟着,像保鏢一樣。
阮無城並沒有跟殷權說話,他對程一笙說:“你這麼忙,還抽出時間來幫我做活動,真是謝謝你了!”
程一笙淺笑,“你不用客氣,是殷權知道你有難處,讓我來的,這不今天他也來了!”
阮無城偏頭用餘光向後瞥了殷權一眼,殷權剛纔微鎖的眉頭此刻已經舒展開了。
程一笙進去換衣服的時候,阮無城站在殷權身邊,躊躇了一下,才說:“那個,謝了!”
殷權瞥他一眼,淡淡地說:“謝倒是不用,以後別再打我老婆主意就行了!”
這句話把阮無城給噎的,半天沒說出話來。
程一笙換好衣服,匆匆往前臺走去,阮無城讓人開始放音樂,準備好。
上海灘的音樂響起的時候,程一笙臉色有點黑,怎麼選這麼個音樂?難道因爲她穿旗袍就一定要跟這音樂掛鉤嗎?但是音樂聲已經響了,阮無城又給她打手勢讓她出去,她只好踩着音樂緩緩走到前臺。她腦中胡亂想着,不知大家看到許文強或丁力沒有出現會不會失望?
陽光打在程一笙身上,綠色的旗袍反射出奪目的光芒,旗袍的領口與袖口都綴了黑紗花邊,黑與綠的搭配使她身上淡定的氣質凸顯出來,綠底旗袍上繡了金色小菊,頭上同綠色的紗質髮帶,側邊有一朵紗質綠花,極其華麗。
她走出來的那一剎那,只聽到臺下“譁”地一聲,然後就是喧譁的聲音。
阮無城覺得此刻的她太耀眼了,他都有一種不敢直面看她的感覺,也難怪臺下羣衆會驚豔一下,可能太出乎意料吧。
阮無城偏頭問殷權,“找這樣的老婆,會不會太過擔心?”
殷權瞟他一眼,“只要她身邊少些你這樣的人,我就省心多了!”
阮無城撇撇嘴,沒有說話。
此時主持人已經誇張的叫起來,“哇,真沒想到我們神秘嘉賓竟然是眼下炙手可熱的程主播,很意外有木有?”
殷權皺眉,問阮無城,“你哪找來的主持人?一個大男人這麼酸!”
臺下一片歡呼,“有!”
阮無城笑,“你瞧人們很配合啊!”
殷權十分無語,難道大家都不覺得這男人很噁心嗎?
顯然程一笙的到來令場中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程一笙自己也頗爲意外竟然這麼受歡迎,她本來就是一個很有親和力的人,在這個時候,憑藉她主持人的優勢,將場上氣氛帶動的一波一波的,臺下人越積越多,顯然此刻她已經搶了那個男主持人的風頭,那男人顯得有些鬱悶。
其實主持人是非常忌諱與另一個主持人同臺的。
阮無城笑,“你們夫妻倒是一條心啊,她幫你報仇了,你看那主持鬱悶的!”
殷權的聲音難得顯得有些得意,“那當然,也不看是誰老婆!”言語之中還顯得有些自豪。
阮無城狂汗,殷權這男人不僅自己自戀,有老婆了還自戀老婆?
原本定下程一笙半個小時就走的,但是大家熱情太高漲,最後本來抽獎活動是送紅酒的,由於大家的強烈要求,獎品附加上了她的簽名,第一名則是和她一起合影。
看到這裡,殷權緊張起來,如果第一名是男人,難道他要眼睜睜地看着她和一個男人合影?萬一那個男人還想跟她勾肩搭背的,怎麼辦?想到這裡,他渾身不自在起來,一雙銳眸緊緊地盯着臺上。
雖然知道作爲名人跟粉絲合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殷權這種超級小心眼的男人還是不能接受他的老婆被別的男人摟。
最後一等獎出來了,是個年輕的女孩,阮無城都能聽到殷權鬆口氣的呼聲,這時候他又覺得找個這樣的老婆,挺麻煩的,處處都揪着心,那不是給自己找病是什麼?
抽獎結束後,程一笙還是無法脫身,那個主持人也控制不住狀況,最後還是殷權讓劉志川上去解釋說下午還要趕着拍戲,請大家體諒程主播的辛苦,如此她才被放行。
這人們還有不少不死心的,呼啦啦地跟在後面一起往裡涌,好在殷權準備充分,鍾石指揮着保安控制場面,殷權與程一笙迅速從綠色通道離開,上車後程一笙才喘口氣,感嘆道:“萬沒想到我也成火紅火紅的明星了!”
殷權卻皺着眉說:“下部戲不要拍了!”他不喜歡她成名,又不靠這個生活,要名氣幹什麼?
“嗯,我也不打算拍了,我已經跟吳導說過了!”程一笙如實說道。
殷權聽了這才滿意,問她:“下午還有戲嗎?”
“還有,今天就拍完了,明天我會去電視臺正式上班。今晚會有殺青慶祝餐,你晚上也來一起參加!”程一笙囑咐道。
“嗯,好,我們先去吃飯,然後再送你去劇組!”殷權說道。
“真是餓壞了,我今天能吃兩碗米飯!”她靠在他懷中,有些自豪地說。
他忍不住揚起脣,這個女人,她有時流露出來的純真總能讓他愉悅!
劉志川最近頻頻犯錯,又被殷太太給嚇着了,這次殷總讓他去訂酒店,他不敢交待給別人,親自跑飯店去安排,要哪個房間,推薦什麼菜品都要求一清二楚,目的想在殷太太面前好好表現一下。他算是知道了,殷總就是個妻奴,別看平時牛哄哄的,其實在老婆面前屁都不是。別看殷太太平時總是和善的樣子,絕對是家裡的一把手,她要是皺個眉頭,殷總都會跟如臨大敵似的。
程一笙與殷權到了飯店,她看到劉志川正在房間裡看菜品,不由想起問他殷氏的事查得怎麼樣了?雖然時間不長,但她着實沒有什麼耐心容忍莫水雲母女。
於是趁殷權不注意,劉志川看過來的時候,她看了他一眼,劉志川自然會意是什麼意思,衝她點了點頭,然後再去忙他手裡的工作。
這頓飯程一笙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因爲惦記殷曉璇的事,等吃過飯,殷權將程一笙送到片場,她就趕他離開,等殷權走了,還沒離開的劉志川才進片場,賠着笑先叫了一聲,“殷太太!”
“查出來了?”程一笙目光看着片場內的情況,還沒有到她,裡面正拍着。
“嗯,那個殷曉璇是通過人力總監殷建昌進的殷氏,目前在銷售部,也就是殷建立手下擔任銷售助理一職,是基層崗位!”劉志川將他查出來的都一一稟報,儘量詳細。
程一笙眉頭微蹙,問他:“殷建昌與殷建立是殷權爸爸的什麼人?”她嫁給殷權有段時間,還沒見過殷權家的親戚,可見殷權跟那些親戚關係也一般。
“殷建昌是殷權的四叔,殷建立是五叔!”劉志川答道。
“殷曉璇作爲殷家女兒,怎麼就幹一個基層崗位?”程一笙問。她在想究竟這件事殷家老爺子是不是知道,如果這種情況,多半不知。
“這個詳細情況不清楚,不過聽那意思,殷建立似乎不知道殷曉璇進公司似的,從來沒有單獨見過她。還有一點,最近殷氏員工對人事部門非常不滿意,因爲公司新進來好幾個能力一般,但是卻擔任要職,並且拿錢比老員工要高,這件事已經兩個人跟人事部門鬧了起來,目前事態雖然沒有擴大,但有擴大的趨勢!”
這個情況令程一笙敏感起來,殷建昌這樣做跟殷曉璇進殷氏,難道有什麼必要聯繫?她想了想問:“公司上下有沒有知道殷曉璇的身份?或者是否看到殷權父親跟殷曉璇見面?”
“沒有,公司員工都不知道殷曉璇是殷家孩子,最奇怪的是殷曉璇非常低調,沒有說過。更不要說殷總父親與她見面了!”
程一笙點點頭,說道:“不錯,繼續盯着殷氏舉動,另外想辦法查清楚殷建昌僱傭那些員工的來源,是哪家獵頭或中介公司來的。”
“是,殷太太!”劉志川小心地觀察着她的表情,沒有發現滿意或是高興的表情,這麼短的時間,他能得到這麼多的情報,難道就不表揚一下嗎?
“好,你回去吧!”程一笙說着向化妝室走去。
劉志川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殷總就不會激勵人,怎麼到殷總太太這裡還不會激勵人?真是令人失望。
程一笙哪裡有心思理他,她心裡想的都是殷曉璇這件事,通過劉志川剛纔的敘述,她已經想到殷曉璇能夠通過殷建昌進入殷氏,應當是殷建昌有什麼不能讓老爺子知道的事,如果不是被殷曉璇拿到把柄,就是想利用這件事攪局的。如此大家全都看殷曉璇跟殷權打架,哪裡還顧得殷建昌?
她可以肯定,殷宗正應該是不知的,殷建銘與殷建立應該也不知道,殷曉璇是偷着進去的,目的自然是想接近陸淮寧,這下陸淮寧說的那份差得可以的計劃書也有了解釋。
這一次,她不會直接找殷建銘,她要去跟殷老爺子直接談判,說什麼也得讓莫水雲帶着女兒走,要麼就是殷建銘跟她們一起走!
打定主意,她便開始拍剩下的戲,今天終於可以結束了!
下午殷權來得很早,她特意囑咐讓她參加,所以他很重視,早早地來,擔心大家會等他。他做這一切,自然是給她面子。
程一笙的戲黃昏時分就拍完了,她坐到殷權身邊等剩下的戲拍完,然後大家一起吃飯去。
大概八點的時候,戲都拍完了,吳導招呼大家收工,走過來看到殷權,不由愣了一下,不太好意思地說:“喲,殷總,我們訂的大排檔,要不我改個地兒?”
吳導沒有想過殷權要參加他們的殺青宴,所以訂的大排檔,爲的就是有氣氛,他擔心殷權會吃不慣那種地方,畢竟殷權可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所以爲照顧他。
“不用,那裡我去過,味道不錯,不要再改了!”殷權淡淡地說。
程一笙鬆口氣,她還真怕這位少爺說由他來請大家去高檔的地方,看來這位少爺雖然寡言,卻不生愣。
吳導顯然也鬆口氣,去叫大家一起吃飯。
吳導一走,程一笙碰碰他問:“你什麼時候去吃過大排檔了?”
“創業的時候,資金缺乏,吃地攤都是常有的事!”他清淡地說,臉上沒有太多變化。
程一笙默,可能很多人,包括她在內都覺得他創業是件很輕鬆的事,畢竟殷家的背景在那兒擺着,可是她瞭解內情,在那樣的情況下,殷權怎麼可能拿殷家的錢去創業?所以他和所有創業者一樣,連夜加班、碰人冷臉、或是忍飢挨餓的,只不過一般成功人士都喜歡憶苦,拿來當談資,而殷權從來不屑說這些事情,就是此時說,也是淡淡的!
相比之下,程一笙覺得自己比她幸運很多,她有家庭的溫暖,更何況在電視臺拿工資吃飯,就算你是個打雜的賺得少,那也餓不着!
她靠在他肩頭,溫溫軟軟地說:“老公,我以後會照顧好你的!”
他輕笑,側頭看她,“怎麼突然想到要照顧我了?似乎一直都是我照顧你的!”
因爲她的家庭,因爲她曾經吃過苦的經歷,可是她並不想說出這些傷感的事,她找藉口說:“就是因爲你總照顧我,我才覺得自己不自覺,也得照顧你的嘛!”
他低笑兩聲,聲音中含着她聽得出的愉悅,“傻瓜,我照顧你是應該的!”
“老公,其實最開始我還挺不高興的,可是我越來越發現,嫁給你是我最幸運的事!”她心情一好,嘴更甜了,雙手摟着他的腰,靠在他肩窩,一雙眼笑得彎彎。
她的這個樣子,令他心底也涌過一陣幸福的感覺,他摸了摸她的發,沒有說話,但是脣已經明顯向上揚了起來。
吳導招呼好人,大家浩浩蕩蕩上大排檔去吃飯。
晚上免不了要喝酒,殷權不想自己表現得太另類,所以讓鍾石開車載着兩人跟前面的車走。
秋天,還不算太冷,這個時候在外面吃燒烤是件很享受的事,火不會覺得太熱。
大排檔的桌子老長,大家胡亂坐下,鬧鬧哄哄的,足足坐了兩張桌子。這裡是自助式的,要自己拿了自己烤,這樣會比較有氣氛,程一笙才明白吳導的用意。
程一笙擔心殷權沉悶的性格會影響別人的興致,所以讓他坐到最外面,她坐到他身邊。他去拿了肉,這便開始了。
那桌已經喝了起來,殷權杯中也被倒上酒,但是此刻沒人敢找他喝,他專心給她烤肉。她在一旁看着直咽口水,還狗腿地說:“老公想不到你什麼都會啊!”
他笑,這個女人在等待好吃的時候,嘴是格外格外的甜啊!
酒過三巡後,大家喝的有些暈乎,也是正盡興的時候,吳導先過來找殷權喝酒,他顯得有點多,拿着杯子便坐到了殷權對面,“來,兄弟,幹!”他酒杯舉高。
殷權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然後喝了兩口。
吳導瞪眼,“不夠意思,幹了幹了!”
殷權眼中浮起一絲笑意,說道:“吳導,真不好意思,上回喝多被老婆狠狠修理了一頓,我可不敢再喝醉了,那次她兩天沒理我!”
吳導恍然,又拍桌子說:“嘿,是不是上次一笙找別的劇組借刀那回?我說她借刀幹什麼,原來是修理你用的,哈哈!”
程一笙捂臉,真是裡子外子全都被丟盡了。
殷權沒有否認,謙虛地說:“是啊,所以您就體諒體諒我,別讓我回去再被收拾了!”
“行、怕老婆的男人都是好男人,我不爲難你!”吳導爽朗地說。他一隻手臂趴在桌上,身子向前探去,略帶幾分神秘地說:“哎,我跟你說啊,你可是娶了個好老婆,沒得說,我們劇組的評價!”他伸出大拇指,用力地晃了晃,“這個!”他又舉杯,“兄弟啊,珍惜,得珍惜!”
這話殷權還是很愛聽的,他也舉杯,說道:“當然,我可不會給別人機會搶走她!”
“哈哈哈哈,好、好,幹了!”吳導大笑着,把杯中酒喝光。
這次殷權也把杯中酒喝光。
他們的聲音雖然不高,卻沒有刻意壓得太低,程一笙又是耳力好的,所以聽得一清好楚,她囧啊囧,雖然是誇她的,她還是有些受不了!
吳導走了沒一會兒,道具又跑來了,一看又是個喝多了的,他坐到殷權對面,舉着杯子說:“殷總,以前我總以爲您就跟傳言的那樣,陰冷陰冷的,後來一見,還是這麼回事!”
程一笙看到殷權的嘴角抽了抽,她忍住笑。
道具打個酒嗝接着說:“結果我們一看,您對一笙姐那叫一個溫柔啊,我們慢慢才明白,您不是陰冷,而是外冷內熱。我可是難得接觸到您這樣的大人物,今天藉着酒意,我得跟您喝一個!”
殷權舉了舉杯,跟他碰了一下,說道:“隨意就行!”
“好,隨意!”道具喝了酒,也走了。
這下一個又一個跑來跟殷權喝酒,雖然大家平時都不跟殷權說話,那是不敢,這回藉着酒勁兒,又看別人沒被拒,於是都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與殷權接近一下。
後來就變成程一笙烤肉給殷權吃了。
然後這個晚上一直喝到半夜兩點,殷權難免被灌多了,他一站起來,就覺得酒勁兒轟地上了頭,然後步伐開始不穩,接着思緒開始混沌,鍾石看程一笙扶不動殷總,於是過來扶他。
殷權紅着眼睛,扶着鍾石的肩膀說:“鍾石,要是我還像上次那樣,記得把我打暈!”趁着他現在還有理智,話先說到前頭,他不想像上次那樣再把她弄傷。
程一笙站在一邊,多少有些感動,其實上次他也不是故意的。
鍾石心中感慨,殷總不知有多愛殷太太,他十分鄭重地應了下來。
於是兩人上了車,殷權坐在後面強迫自己閉上眼,讓自己睡覺。不過一般人喝多後,大多是有段興奮時間的,他覺得越發難以控制這種興奮感,總之就是睡不着。
車子很快便開到家,鍾石將爛醉如泥的殷總扶進臥室,殷權倒在牀上一動不動,鍾石想了想,問她:“殷太太,還用我打暈他嗎?”
“算了吧,喝成這樣,估計沒力氣鬧了!”程一笙說道。
鍾石倒不這麼認爲,看來她是不瞭解醉酒後的男人,但是他並不想多事,見不再需要自己便離開了。
程一笙去浴室擰毛巾給殷權擦擦,她萬萬沒想到原本趴在牀上如羊的殷權,在鍾石走後,立刻便化身爲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