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上面平臺不遠的臺階,一直等候的侍衛聽到聲響,便扭過頭拾級而上,蹲下身子道:“皇上要卑職揹你下去。上來吧!”
啞奴近地面的時候,望着底下的皇宮,感到頭沒那麼眩暈才做手勢讓侍衛將她放下來。
瞭望臺皇宮的西角邊,有單獨的院門,有侍衛守衛,所以平常也極少有人到。啞奴落到地面之後,便匆忙地往自己住的地方趕去。
“小由,那個是不是啞奴?”玥惜詫異地看着不遠處那抹纖瘦的小身影,問旁邊的宮女。
這段時間她經常往來皇宮,到處遊晃,已認識不少宮女了。
“玥惜姑娘沒看錯,那的確是啞奴。”小由恭敬地回答。
玥惜望了望不遠處高聳的瞭望臺,微微地蹙緊眉尖道:“國師爲什麼要把觀星的瞭望臺建在皇宮呢?難道皇上也很相信星相術嗎?”
“這個,奴婢不知道。”
玥惜感到有些好奇,欲進瞭望臺的院子想去看個究竟,卻被侍衛無情地攔了下來道,沒有皇上的聖旨,誰也不許進去。
那啞奴爲什麼能進?玥惜愈發覺得啞奴在皇宮似乎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也許,可以試試。
中午,皇上下令傳膳,雲雀與啞奴按平常那般端菜擺在膳桌上,啞奴最後端湯上來的時候,恰巧玥惜從內往外走,在跨門檻處與啞奴正好碰在一起。
於是,隨着玥惜驚尖一聲,滾燙的湯便從她的腰間一直淋到腳面,於是驚尖變成了一聲慘叫。
頃刻間,被驚動的不僅僅是周圍候遣的宦官、宮女,還有正在邁步走向用膳廳準備用膳的皇上鳳炫彤。
啞奴見自己闖了禍,早已慌忙拿着手帕要幫忙去擦玥惜身上的湯水,急着想說對不起、請恕罪的話都沒辦法說,只漲紅了一張臉,慌亂得手足無措。周圍的宮女也都七手八腳的幫着提衣衫或去端冷水,有的甚至用口去吹,希望能給玥惜被湯燙到的地方降降溫。
“發生什麼事了?”鳳炫彤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羣人圍着一個大呼喊痛的玥惜在轉。
聽到鳳炫彤威嚴的聲音響起,衆人都退下一字排開。只有啞奴顫微微地跪了下來,低頭聽候降罪。
他上前一看玥惜提着衣衫喊痛,再看到地上已碎的器皿瓷片,便基本已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快傳太醫過來。”說完,便抱着玥惜入了用膳的廳內,命宮女去拿乾淨的衣服。
“玥惜,你忍忍,太醫馬上就到。”鳳炫彤看到玥惜美豔的臉上痛得皺成一團,便憐惜地安慰道。
“好痛!真的好痛!這位宮女姐姐,您對玥惜有意見,也……也不應該……把湯故意倒在玥惜的身上啊。”玥惜梨花帶淚地望着門口仍然在地上跪着的啞奴,滿懷委屈道。
“……。”
“皇上……好痛……。”玥惜見鳳炫彤擰眉望着啞奴,思忖着沒有說話。
“再忍忍,太醫等會就到了。”鳳炫彤繼續安慰道。
“不知道會不會起泡?”玥惜擔心地說。
“起泡也沒關係,會好的。”
“如果起了泡,皮膚就會變得很難看,留疤的話,就更難看了。怎麼辦?皇上……。”玥惜痛苦地蹙着眉尖,聲音半帶撒嬌的口氣道。
“不會的!朕會讓所有的太醫想辦法,一定不要留痕。否則,治他們的罪。”
“皇上,是不是玥惜來皇宮惹人厭了?所以才總是遇到有人故意刁難玥惜。上次是被撞到,好在有皇上在旁邊扶着纔沒摔倒。現在皇上不在身邊,您看,湯全倒在玥惜身上了。皇上……玥惜是不是得罪那位宮女姐姐了?爲什麼她總是針對玥惜?我……是不是……不該來啊?”玥惜見鳳炫彤沒有開口治啞奴的罪,不惜哀怨地問。反正剛纔誰也沒注意她與啞奴在門邊相撞的事,誣告啞奴是故意那樣做的,諒她也無法給自己辯解。
鳳炫彤淡淡望了眼啞奴,再把視線轉到玥惜的臉上道:“玥惜是朕喜歡的人,會有誰敢故意傷害你?誰敢不掂量自己的身份和有幾條命來冒犯?啞奴身份卑微,膽子小,諒她也不敢做出這種膽大妄爲的事來。”
“皇上……可能是宮女姐姐因爲上次皇上將她從*上趕走而對玥惜懷恨在心吧?!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啦?怎麼辦啊?皇上……好痛!”她這樣說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現在她倍受皇上的青睞,是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的。那個啞奴是個伺寢的奴婢,因上次的事對她懷恨在心而做出報復的事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鳳炫彤握住她的手道:“好了!別胡說了!啞奴不是那樣的人!朕瞭解她,她不是那種個性的人。她走路有點冒失倒是有的,可能是無意中撞翻了湯才倒在你身上來了。小李子,太醫院的太醫都瘸了嗎?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太醫過來?趙太醫呢!童太醫呢?都哪去了?”後面的話是對着內侍小李子說的。
就這樣輕輕巧巧的幾句話,就把這事給掀了過去。
如果玥惜再糾纏在這個問題上的話,反倒容易露餡了,所以她也就沒再繼續拐着彎想讓鳳炫彤給她出氣要治啞奴的罪了。
但一個奴婢得罪了她,皇上都沒有治奴婢的罪,這不也正好說明了皇上對她確實是與衆不同的。
啞奴!啞奴!
坐在密室裡,望着自己手臂和大腿側邊紅彤彤的皮膚,上面密密地被燙起一些水泡,玥惜口裡恨恨地將啞奴罵了個遍。
“行了,你這苦肉計耍得並不聰明,一個不小心,容易得不償失招來鳳炫彤的懷疑。以後別再胡亂去試探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借刀殺人,讓別人來試探鳳炫彤對她的態度。”另一個與玥惜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站在一邊冷冷道。
“既然姐姐那麼聰明,爲什麼我們不對換一下角色?讓你去接近皇上,說不定更容易得到皇上的*愛,很快就立你爲後了。也不用去探尋那個啞奴到底是誰派去的人了。”玥惜忿忿不平道。爲自己的苦肉計白白受罪不說,還得來這麼個白費勁被奚落的結果。
聽到妹妹的抱怨,琬靈不禁笑了起來,走到她身邊,親自給她擦上藥膏,邊塗邊溫柔地說:“你也知道,我跳舞沒你厲害,還有魅術也沒你學得好,所以讓你去接近鳳炫彤是因爲更容易成功。現在,事實證明,我的妹妹真的很厲害。兩下子就把那個狗皇帝迷得七葷八素的,不是說還要立妹妹爲皇后嗎?姐姐在等你成功的日子到來呢?”
“哼!姐姐,你也別來哄我了。誰不知道這任務要用自己的身體來換取成功啊?!做皇上的妃子,等位子坐穩纔將他殺死。這可是謀殺親夫的罪耶!你是不想做,才把我推出來的!”玥惜也不是傻子,同是雙胞胎,有什麼心思彼此都很清楚。
琬靈長長地嘆息一聲,停下手中的塗藥動作,凝望着玥惜的臉蛋,語重心長道:“琬玥啊!爲了報父王的仇,爲了我們顏家以後,你覺得姐姐真是那樣的人嗎?如果說女子的失貞就能換取仇人人頭落地、血濺三丈的話,你覺得我會在乎嗎?咱們利王府上的幾百口人,成千上萬的門士,加上孃親養的那些*物愛蛇。他們是怎麼死的?你難道忘了嗎?你覺得爲他們報仇重要,還是女人的身體重要?孃親這般安排,也是有原因的!因爲你確實比我適合啊!”
玥惜聽着姐姐的話,久久地沉默着,沒再吭聲。
“爲什麼有牴觸情緒了?是不是因爲那個狗皇帝對你好,你就忘了我們的血海深仇了?還是說你也喜歡上那個狗皇帝了?”琬靈望着妹妹臉上陰晴不定的神色,問道。
“沒有!我沒有喜歡他!”玥惜的眼神有些閃爍不明,不敢迎視姐姐尖銳的眼神。
“你說謊!琬玥,你喜歡上他了?!”琬靈緊緊地捕捉她臉上的每一分微妙變化,逼問。
“沒有!我真的沒有喜歡他!我只是覺得殺死我們父王的是先帝,是顏離非,而不是他鳳炫彤。讓他來承受我們的報復,好象不應該!他是無……。”
“辜”字還沒有說出口。
寂靜的密室便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巴掌響聲。
玥惜捂着左臉頰,驚愕地望着她自己的同胞姐姐。
“忘恩負義的東西。男人給你一點甜頭吃,你就爲他說話了?既然你也知道他姓鳳,爲什麼他坐擁的江山灑滿了姓顏的血?那是我們顏家的江山啊!是我們顏家出了一個把江山拱手讓給他*兒子的顏家敗類!所以,我們才眼睜睜地看着姓鳳的統治着我們的子民!這本來就是屬於我們的,我們從他手中奪回來是應該的!他要爲他死去的先帝還血債也是應該的!”
琬靈厲聲喝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