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和聲道:“福爺爺,我想出三千兩在青陽縣城裡買家鋪子,鋪子最好是後有內宅,我想僱請姐姐代管鋪子。”
他這話令所有人都是一愣,老總管詫異道:“小公子買鋪子是爲了讓天月小姐長居嗎?”
陸七和聲道:“不完全是的,我在石埭正在興建造紙坊,出成紙後要廣爲賣紙,在青陽縣城置鋪後主營文房四寶,我需要姐姐幫我管理。”
老總管哦了一聲,和聲道:“原來小公子想在青陽開鋪賣紙,這沒問題,鋪子的事情,老奴能爲小公子買個最好的,等開鋪後老奴也會大力向舊識推銷的。”
陸七一聽忙道:“那就有勞福爺爺了。”
老總管手一擺,和聲道:“爲小公子和天月小姐做事,是老奴該做的。”言下之意還是爲了楊家賠罪而不辭辛勞。
定了鋪子的事情,陸七又對姐姐道:“姐姐,你現在己是陸家的人,現在陸家百十口人己重新聚合一族,並推我爲家主,身爲陸家家主,弟弟有權決定了姐姐的一切。現在我令姐姐代陸家在青陽縣城開鋪主營,另外請姐姐將楊家的放妻書交給我。”
陸天月聽的一愣,驚訝的看了陸七一眼,猶豫一下起身去取了放妻書和一份奴契,陸七接過看了一下放妻書,上面放妻的理由是不賢無子,蓋有楊氏一族的家主印章,另一奴契是那名嬌小可愛的女婢,女婢名爲舞兒。
陸七將奴契還給姐姐,將放妻書交給了辛韻兒,然後正色道:“姐姐,你現在是陸家女兒,日後遇上合適的人家,弟弟會爲姐姐做主擇嫁的。”
陸天月聽的臉兒一紅,欲言又止的低頭不語。
陸七又對老總管正色道:“福爺爺,我們陸家與楊家父輩的情誼至此是終結了,現在唯一牽連的就是兩個外甥女。小月小琪終究是楊家的人,陸家無權守養不放,因此我請福爺爺做箇中間人說合一下,今後我姐姐代陸家長居青陽經營鋪子,不會要楊家的銀子,也不會與楊家糾纏不清,只要小月小琪每月十日的探母權,也就是說小月小琪可以由楊家領回府中生活,但每月有十日出府與我姐姐在一起生活。”
“不,小七,我不要女兒回楊家去。”陸天月立刻激烈的出言反對。
陸七看向姐姐,和聲道:“姐姐,小七理解你的母親之心,但是現實是殘酷的,姐姐不放女兒回楊家,不出兩年楊家必會強奪走小月小琪,那時你想見都會見不到了。現在只有乘楊家還有愧疚之心,我們才能與楊家平等的訂下這個約定,每月有十日相聚總比永遠不見的好。”
陸天月聽的怔住了,陸七又和聲道:“姐姐,小七再說的現實一點,楊家現在是高門官宦,小月小琪在楊家生活才能獲得高貴的教育,如果姐姐不肯放女兒回楊家,或許有一天小月和小琪會恨姐姐,恨姐姐讓她們失去了獲得尊貴生活的機會。”
陸天月身子一顫,惶惑的看向兩個女兒,兩個小女孩驚惶的抓住母親的衣物,怯聲道:“娘,我不離開娘。”
陸天月苦楚的流下了淚水,兩個女兒見娘哭了嚇的也哭了,一時屋內滿是悲悽氣氛,辛韻兒三女全都含了淚水。
“小七,姐姐聽你的。”陸天月咽聲說着,她終於被陸七說服了。
老總管輕嘆道:“好吧,老奴這就去求長夫人做主,鋪子的事情,老奴明日會爲小公子辦妥的,老奴告辭了。”
老總管也是眼角溼潤,說完起了身,陸七忙也起了身,與家人一起送老總管離開了宅子。
回了屋陸天月一臉悲苦的抱扶着兩個女兒,陸七苦澀道:“姐姐,弟弟只是個小官,現在與楊家爭鬥不過。弟弟不願說大話寬慰姐姐,只想告訴姐姐一句,這個世道是弱肉強食,有朝一日弟弟運氣好的話,會讓姐姐長久與女兒在一起的。”
陸天月感動道:“姐姐明白的,能這樣己經是很好了。”
婢女舞兒適時道:“少夫人,天色近晚了,奴婢出去買些菜回來吧。”
陸天月哦了一聲,忙點頭道:“好的,我拿錢給你。”
“姐姐不用的,冬青,你與舞兒一起去吧。”辛韻兒忙說着話,冬青應了一聲,主動上前拉着舞兒走了出去。
晚飯是冬青主廚做的,衆人吃後讚不絕口,陸天月這才恍然弟弟的兩個侍妾,一個芳齡十七八美麗明豔,一個才十三四俏麗平凡,原來這個俏麗平凡的女孩有一手超絕的廚藝,難怪有了侍妾名份。
入夜,陸天月又見了一怪事,弟弟竟然要了獨居一室,如果說辛韻兒是未婚妻室不能同房,冬青年小也可以不同房,爲什麼美麗的侍妾雪兒也不同房呢?
陸七坐在昏暗的燈下,舞兒正在爲他鋪牀抖被,這一次的探親又傷害了陸七,前有小妹做了高官家奴不歸,現在又有姐姐因孃家無勢而被放妻,這兩次恥辱深深的刺痛了陸七的自尊,蕭府和楊家這兩大豪門,在陸七的心中己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七公子,牀鋪好了,您勞累了一天,早些睡吧。”嬌柔的聲音在陸七耳邊響起。
陸七哦了一聲看向舞兒,見舞兒可愛的嬌靨正淡笑面對着他,那一雙秋波明眸似乎會說話兒,四目相對使得陸七心兒一動。
“好了,你出去吧。”陸七心動之後,果斷的垂目吩咐着,他不想與姐姐的婢女有什麼關係,若是讓辛韻兒三女知道,好說不好聽。
“七公子,少夫人讓奴婢爲您洗足,鬆鬆骨再回去。”嬌柔的聲音又傳入了耳中,陸七擡頭訝異的看向舞兒。
舞兒一雙明眸大方的看着陸七,陸七輕哦了一聲,事實上他現在的心情很壓抑,是很需要找些事發泄一下,他垂目道:“你去取水吧。”
舞兒柔和的笑了,轉身要向外走去,咚咚!門被敲響了兩聲。“公子,我給你送水來了。”
聲音低柔,陸七聽出是陳雪兒的聲音,怔了一下看向舞兒小聲道:“你先去吧,等她走了你再來。”
舞兒眼神有些失望,點點頭向門走去,開門看見七公子的美妾端着木盆水。她友好一側身讓開,陳雪兒低着頭走進了屋,舞兒出去帶上了門。
“公子,辛主母讓我來服侍你。”陳雪兒低着頭說着,語氣冷淡。
陸七沒言語,起身走到了牀前,陳雪兒跟過來放下木盆,然後幫陸七寬了外衣,寬衣後陸七背身坐在牀上,陳雪兒蹲下身爲他脫了官靴,一股汗臭散放開來,陳雪兒伸手拉過木盆,陸七腳一擡自己放入了木盆。陳雪兒遲疑了一下,才伸雪白的手兒入盆爲陸七洗足。
陸七默默的凝視着陳雪兒,那柔順的秀髮,雪白的玉頸讓他心生綺思,這麼多年來他因失去了白鈴兒而心痛,年齡的漸長也未能完全撫平心傷,兇險邪惡的軍旅生涯,使得他沾染了不少惡習,殺人劫財玩女人,在他心中有如家常便飯。
有時候良知告訴他做人不要太壞了,他也有所覺醒,歸鄉後也想做回當年那個純樸善良的自己,可惜這個世界誘惑人的東西太多了,權勢、虛榮、美女、這三樣毒品己深入陸七的靈魂,家道的貧苦打碎了做回好人的心願,爲了家族的興旺,爲了小小的實權官位,陸七不顧一切的維護着自己的利益。
陳雪兒很細緻的爲陸七洗足,陸七的心漸漸怦動,他彷彿看見了白鈴兒的身影,當年白鈴兒每次見了他,都是羞澀的目不斜視,他也是羞窘的不敢正視心上人,只有每次白鈴兒離去時,他纔敢大膽的看着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