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鄧校長，餓了吃東西更有胃口。”洪竹青肚子已經很餓了，可還得這麼說話。
鄧傳江來學校才半個月的時間，爲工作的事常常不管肚子的事，陽江一中的中層領導已經習慣了。
“首先要提醒的是，”鄧傳江傲然地看着洪竹青，“今天縣委書記的態度你不要說出去，只限你我兩個人知道！”
“鄧校長你放心，我這個人口緊。”洪竹青心裡刷的就通透了，這纔是鄧傳江最想要交代的事情。
“竹青，你還是挺機靈的，知道打電話讓我過去。做事情要的就是這份機靈。鍾悟秋跳樓，背後是肯定有事的，”鄧傳江這纔回到正事上來，“我在孟書記面前已經表了態，你必須把背後搞事的人揪出來。下午就要有結果，我好第一時間向孟書記彙報。”
“只是孟書記不讓我們直接找鍾悟秋，會不好做。”
“這一點你就不會變通了。你下午找曹正軒就行。鍾悟秋絕對會把事情的前前後後告訴曹正軒的。”
“校長你這智慧我再過三十年也趕不上。”洪竹青沒有一點廉恥地說着恭維的話，“不過……”
“不過什麼？”
“按我猜想，背後搞事的人不外乎就那幾個佛爺中的一個，到時候……”洪竹青有點怯地看着鄧傳江。
“都這種事態了，你還要顧忌什麼？你要有所顧忌，我這個校長都當不成！必須要給書記一個交代你知道嗎？這一回，該怎麼辦怎麼辦，絕不姑息！”
……
新汽車站邊上，小南國小炒店。
曹正軒和張雨桐，孫大偉等一些人陸陸續續走出來。
孫大偉和劉天生都有話想和曹正軒說，但考慮到曹正軒有事同張雨桐說，便一起告退。
“我帶鍾悟秋回學校吧。”劉天生道。
“二哥不回去陪二嫂嗎？爲了我你沒回去給二嫂燒飯，中午再不回去，二嫂肯定會生氣。”曹正軒道。
“哪有這麼嚴重？你以爲我們還是新婚夫妻啊。已經跟你嫂子說好了，你嫂子聽說我不回去燒飯，就約了同事吃飯，還搞經濟半小時。”劉天生做了個打麻將的動作。
“那好。悟秋，你就搭劉老師的電動車回去。”
“老師，我……”鍾悟秋臉上的劃痕看上去有點滑稽。
“不要介意。你這個坎過去了，我們這幾個老師都很欣慰。吃飯的時候已經跟你說過了，你不要有任何壓力。孟思妍的爸爸也就是我們的縣委書記怕你有壓力，還特意囑咐學校不找你，而是側面調查，你還有什麼擔心的？”曹正軒很親切地輕拍了一下鍾悟秋的肩。
鍾悟秋撥浪鼓似的搖着頭道：“不不，曹老師，是我一定要把情況告訴你，告訴幾位老師！我不能再隱瞞什麼。再隱瞞我就太愧對你們對我的關心了。我已經沒有什麼壓力了。你不是告訴我，樓都跳了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我們不是一定要知道你跳樓背後的情況的。”曹正軒道。
鍾悟秋繼續搖頭，“不，我必須告訴大家。”
“那我們就往一邊讓一讓，不堵在飯店門口。”張雨桐建議道。
於是幾個人走到到路邊的一棵香樟樹下。
“是趙江東敲詐我錢，而我家裡，只有爺爺奶奶……”鍾悟秋把事情的前後經過以及回家要錢的情形，包括爺爺向大媽借錢大媽的態度等等都一五一十地說了，“而我返回學校，趙江東便帶着他兩個兄弟找我，威脅我，打我，要我下個星期借他們兩千。我實在是無路可走了。”
“你應該想到告訴你們班主任的啊。”孫大偉道，“曹老師的人格魅力還不值得你信任嗎？”
“我是想過告訴曹老師，可趙江東這個人太陰了，張文盛是他的一個兄弟，他都能那麼狠地歪張文盛……”鍾悟秋怯怯地瞟了一眼曹正軒。
“你怕跟我告狀我來不及去處理，他就已經報復你了，是不？”曹正軒問道。
鍾悟秋點點頭。
“實在不行，你可以回家啊，這個書不讀了總可以吧。”張雨歆道。
張雨歆自個的事還沒有解決，可替鍾悟秋分析還是很有見地的。
“那樣的話，鍾悟秋又不能面對爺爺奶奶。鍾悟秋的爺爺奶奶是鐵了心要鍾悟秋上大學的。”曹正軒道。
“老師，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在樓頂上，你單單提我的爺爺奶奶我就很受觸動了。”
“你是我這個實驗班二本指標計劃在內的對象，我能不研究你的家庭情況嗎？”
“老師，”鍾悟秋的眼睛一下子又紅了，“你計劃過我上二本嗎，我的英語和語文都這麼差？”
“當然啊。”曹正軒衝孫大偉和劉天生眨眨眼，“我看問題和一般人的角度不同。你學文科，數學這麼好，這是你最大的優勢。”
“對啊，”劉天生附和道，“我們私下裡聊天的時候就分析過你的情況。你問孫老師？”
“啊，”孫大偉愣了愣，立即反應過來，“是是，爲什麼這麼說？因爲曹老師對自己教語文很有信心。他有信心把你語文帶上去，那就只剩了英語這一門學科是拐腳學科。”
“而英語重在背單詞，記短語。投時間下去能立馬見效。”
劉天生和孫大偉一唱一和。
“感謝各位老師，謝謝大家！”鍾悟秋被感動地稀里嘩啦。
“這就是你不選擇回家的原因，”曹正軒接着說道，“現在好了，你也聽見了，鄧校長說一定會好好處理背後搞事的人。你任何顧慮都沒了。就給我安下心來讀書，考上二本，讓全班同學爲你驕傲，讓爺爺奶奶爲你驕傲！”
“曹老師，還有幾位老師，我鍾悟秋，”鍾悟秋心潮起伏，“一定會記住今天大家對我的教誨，我絕不會辜負你們的信任。”
鍾悟秋跨上劉天生的電動車走了。
孫大偉去騎他的摩托車回家午休。
香樟樹下，一下子剩下曹正軒，張雨桐和張雨歆三個人。
“雨歆，我們也回去吧。你中午也要睡一覺，哪怕睡十分鐘也好。”張雨桐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那曹老師，再見了。”
“不是，這個，我有話跟你說，”曹正軒的臉騰地紅了，“要不這樣，我開車送你們回去，我去你們家坐一下。”
“不行。”張雨桐拉下臉道。
“就當我去你們家家訪。沒有哪個家長會拒絕老師家訪的。雨歆，你說呢？”曹正軒向張雨歆求救。
“我不知道。”張雨歆道。
“雨歆你說不知道，是不是怕我去家訪，向你姐告狀？你越這樣，那我越要去。就這麼定。雨桐你電動車就不騎了。一輛車過去就行。”
“我要騎電動車。等會你回學校把雨歆帶去就行。”張雨桐道。
“姐，你這不是答應了嗎？”張雨歆傻傻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