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坤姐姐,我就知道你們還是這麼想。”年輕人略略提高了嗓門道,“你們全受騙了。你們也不想想,北坤能和工安廳的特殊警察搭上邊嗎?他們有機會認識你們家北坤從而讓北坤做線人嗎?這全是曹正軒他們在忽悠你們。北坤是曹正軒安插進地下賭場的鬼。北坤的死和曹正軒有直接關係!”
“你簡直在胡說八道,”做姐姐的道,“我弟弟若不是線人,怎麼有撫卹金拿?”
“是啊,這怎麼解釋?”做姐夫的附和道。
“是臨時追加的。北坤做鬼所起的作用相當於線人的作用,便給你們發了撫卹金。”年輕人有點急。
“就算你說的有道理,我問你,曹正軒爲什麼要安**弟弟進地下賭場做鬼?”做姐姐的反問道。“他對我一家人都非常關心。他來看我媽媽的時候還借了五萬塊錢給我們。”
“我先跟你分析曹正軒爲什麼要安排人去地下賭場做鬼。一,新開的晶森超市是徐俊東負責的。濟生超市二部開業當天就出了問題,曹正軒懷疑是徐俊東搞的名堂。二,市城學校的校內店原先是徐俊東開的,被曹正軒奪了。三,曹正軒手下一個叫外號叫瘟神的人的女朋友是徐俊東間接害死的。你們看他們之間有這麼多矛盾糾葛。而曹正軒爲了徹底整垮徐俊東,便想到了端掉徐俊東負責的地下賭場。徐俊東在地下賭場是搞‘黃金’生意的。我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才被關進了看守所,如果只是守賭場的場子,我有個屁事!”
“就算你這些都是對的,那也沒必要讓我小舅子去做鬼啊。讓工安局去端掉不就得了?”做姐夫的反問道。
“這就是你們不瞭解內情了。徐俊東他和我們縣工安局的人是穿一套褲子的!否則,曹正軒幹嘛把省工安廳的特警搬過來?而要讓特警一來就抓個正着,那就得人贓並獲,這就要有人在內部提供信息。這個人,就是曹正軒想辦法安插進去的張北坤。你們可明白了?”
“閨女啊,我覺着那個年輕人不是這麼壞的人。”一直沉默的母親開口道。
“哎呀,伯母,如果你們還不信我的話,可以現在打電話,你們當面問他!”年輕人拍着胸脯道。
“可這個時候怎麼好叫人家過來?要是人家有事忙不過來呢?”做姐姐的動搖了。
“你就說你媽媽病情嚴重,需要立即住院。他就會立馬開車過來。”
“這怎麼成?”做母親的反對道。
“伯母,爲了還您兒子清白,這麼做有什麼關係?誰讓他間接害死了您兒子呢?否則,北坤的亡靈都不得安息啊。”
“這個……”年輕人的這句話擊中了做母親的要害。
“媽,爲了還北坤一個清白,就這麼做吧。北坤當初突然離開華安建築公司我就很不理解,還爲此與北坤吵過呢。”做姐姐的做出決定,“是有比較多的疑點。”
“那你就打吧。”做母親的接受了女兒的建議。
……
光明酒店207包廂,服務員送上來的兩瓶酒已經打開了,除了張雨桐,其他人的酒杯都滿上了酒。只是菜遲遲沒有上桌。
“這是怎麼回事?”潘明禮看了看手機時間一語雙關地道。
大頭會意:“要不我去催下菜。估計是今晚客人比較多,廚房比較忙。”
“我看客人好像不太多嘛。”曹正軒道。
“我去看看。”
大頭走出包廂,走到過道的盡頭進了一個空房間,撥出了一個號碼。很快,他又走出包廂,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廚房,然後返回包廂。
包廂裡曹正軒正在接電話:“您是張北坤的姐姐?伯母病情突然嚴重需要立即住院?好的好的,我馬上開車過來。”
包廂裡的人都看着曹正軒。
“什麼事情?”張雨桐問道。
“曹董,你酒都倒滿了,不會臨陣逃脫吧?”潘明禮道。
“是張北坤的母親突然病重要立即去醫院。”
“他可以叫救護車的啊。”張雨桐急了。
“北坤姐姐打了救護車,但是救護車沒有那麼快。我答應北坤要照顧好他母親的。”曹正軒站起身來。
“那我跟你一起去。”張雨桐也站起來。
“噯噯,那怎麼成?你們兩個都走,這成了什麼了?我們自飲自樂啊。”潘明禮道,“曹董,你這麼大的董事長,哪有這樣請客吃飯的?實在不行,我派車去!”
“不用,”曹正軒當即拒絕,“雨桐,你留下來。我半個小時就過來。最多半個小時!”
“是哈,請客做東,東家都不在,還有意思?”小馬道。
“最多半個小時。”曹正軒拍了拍張雨桐的肩膀。
“你一定要快點過來。”張雨桐萬般無奈地道。
“哎呀,張警官,你好歹也是一個警察。我們仨敢把你吃了?你只是陪陪而已。也不會讓你喝酒。我知道你們快結婚了。”潘明禮道。
“潘總,其他的話別說了。”曹正軒正色道,“着實是有事,我告退半個小時。”
“這杯酒還要等你回來喝。”潘明禮指着曹正軒的酒杯道。
“等我回來,你要喝多少杯我都陪。”曹正軒抓起手提包急急地走出包廂。
……
曹正軒以儘可能快的速度開着奧迪A5趕到了張家。
做母親的已經躺在了牀上。做姐姐的坐在一旁。兩個人都淚眼汪汪。
而做姐夫的和那個年輕人不知去了哪裡。
“姐姐,伯母,住院要用的東西準備好了沒有?”曹正軒跨過門檻進了房間。“病情怎麼突然嚴重起來?”
“閨女,你扶媽起來。”做母親的道。
“伯母,我來扶您。”曹正軒走到牀邊。
“你給我讓開!”做姐姐的猛地推了曹正軒一把。
曹正軒怔住。
做母親的攙着女兒的手艱難地坐了起來,坐在牀橔上,然後看向曹正軒,“年輕人,今天我讓你來是要你跟我說一句實話。”
“伯母,您沒有病重?”曹正軒問道。
“北坤他並不是特警的線人,他更不是什麼英雄,對吧?”做母親的聲音顫抖,語速很慢。
曹正軒心裡咯噔一下,完全懵了。
“你說話呀。”做姐姐的喝問道,“你爲什麼不說話?”
“姐姐,伯母……”曹正軒一時不知道如何組織語言。
“就看在我兒子死了這件事上求你說實話。”做母親的一雙內凹的眼睛凝視着曹正軒的臉。
而房間裡的燈是那麼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