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我瞭解到的所有情況都是真的？”齊奕紅的眼淚在臉頰上無聲地流淌。
“你都瞭解了什麼？”齊大根虛弱地反問道。
“我能瞭解到的都瞭解了。您爲什麼要這麼做？您不知道您在我眼裡是一個多麼善良的人嗎？我時常因爲有您這個爺爺而感到自豪，幸福，可現在，您是我的羞恥！”
“奕紅！”
齊奕紅哽咽道：“您讓我怎麼把一個無惡不赦的惡人和我爺爺聯繫在一起？您不要覺得我害怕別人知道我爺爺是一個無惡不赦的人，我根本就不是一個害怕別人嚼舌的人。小曹老師和您無冤無仇，您爲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迫害他？”
“不要給我提這個人。”齊大根低沉着嗓音道，“爺爺這輩子就栽在這個人頭上。本來……”
“您竟然還這麼想？”齊奕紅悲憤道，“您不會覺得如果去年八月底就把小曹老師撞死了，您這輩子就安然無恙了吧？您這麼做，心能安嗎？您會這麼冷血嗎？”
“奕紅，你還小，很多事情你不懂。”
“我小？我已經十八歲了。就算我小，就算我不諳世事，但人命關天這一點我還是知道的。”齊奕紅悲憤地搖頭，“太可怕了，實在太可怕了。我不想再和您談了。”
齊奕紅轉身就要出會見室。
“奕紅。”齊大根叫道。
但齊奕紅還是往外走。
“奕紅，你要知道，爺爺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你爺爺想要做的！”齊大根略略提高分貝道。
齊奕紅停住步子，眼睛定格在齊大根臉上，“難道還有人脅迫您不成？誰能脅迫您？”
“這裡面的關係太複雜了。我說了，你還小，你不懂。”
“我不理解。”
“以後你會理解的。奕紅，提到曹正軒這個人，爺爺交代你一件事。”齊大根轉移話題。
“是老爸讓您交代的？”齊奕紅立即反問道，“他不是答應了我不同您說的嗎？”
“你老爸沒跟我說什麼啊。是爺爺我要交代你。你還記得晶森超市開業那一次吃飯嗎？那時紅娟姑婆就再三囑咐過要你轉班。”
“我明白了。”齊奕紅道。
“你明白什麼了？”齊大根詫異道。
“脅迫您的人是姑婆對不？”
“你怎麼會這麼想？”
“您所做的一切都是爲姑婆所做對不？”齊奕紅再次追問。
“不是。”
“您還騙我。”齊奕紅一字一頓，“現在看來我的推想是正確的。您一而再再而三迫害小曹老師，都是爲了姑婆。因爲小曹老師是姑父公的私生子。”
齊大根髭鬚上翹，“你還真會胡思亂想。”
“小曹老師和姑父公一個模子，姑婆上次在我的手機裡見了小曹老師的樣子，立馬聯想到這一點，這才極其生氣的砸我的手機。不是嗎？你還能說不是嗎？”
齊大根無言以對。
“我就想不通了。姑婆和姑父公出了感情問題，您幹嘛摻和進去？您不知道殺人是要償命的嗎？”
“哎呀，根本就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說了你還小，以後，以後你就會理解了。回到我要交代你的事情上來，你必須離開曹正軒的班！”
“就因爲小曹老師是姑父公的私生子？”齊奕紅哭笑不得。
“因爲他是你爺爺想方設法都要殺死的人，這個理由應該夠了吧？”齊大根道。
“我做不到。”
“你！”
“別的什麼我都可以做，但要我離開高二文（4）班，我做不到。”
“你怎麼這麼糊塗？爺爺是擔心你啊。”
“擔心什麼？擔心小曹老師因爲你和他的關係而惡惡地對我？”
“這只是其中之一而已。他惡惡的對你，是必然的。你爺爺是絞盡腦汁要他的命的人，他還能善待你嗎？沒有一個人會有這麼寬的胸襟。”
“小曹老師就有！”齊奕紅懟道。
“你怎麼會這麼傻？好，就算他有這種胸襟，你也不能待他班上啊。哪怕就爲了我們齊家的名聲你也要遠離這個人！”
“齊家的名聲？我待高二文（4）班和我們齊家的名聲有什麼關係？敗壞我們齊家名聲的您不覺得是您和姑婆嗎？”
“齊奕紅！”齊大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對不起，這就是您孫女的性格。會見的時間到了，我該出去了。”齊奕紅轉身往會見室外走。
齊大根氣得渾身顫抖，愣愣地看着齊奕紅的背影在他眼前消失。
……
看見齊奕紅走出來，候在看守所大廳裡的邱月月和齊順武便迎上前。
“和爺爺說什麼了，看你一臉的淚痕。”邱月月遞給女兒抽紙。
齊奕紅接過抽紙擦拭淚痕。
“爺爺有交代你什麼嗎？”齊順武問道。
齊奕紅瞟了父親一眼，“交代了。”
“你答應爺爺了嗎？”這個時候的齊順武完全不像一個公司的老總，他完全沉不住氣，這是因爲他太瞭解女兒的脾性了。
“你說可能嗎？”齊奕紅反問道。
“你！”
“哎呀，順武，”邱月月攔在老公和女兒之間，“這是看守所啊。有什麼事情回家說。”
……
林子慧重新審訊齊大根是在下午兩點。牛頭嶺看守所審訊室，齊大根坐在特製的椅子上。
“齊大根，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林子慧揚了揚手裡的像檢查單一樣的東西。
“又想到用什麼來詐我嗎？”齊大根冷冷地道。
“這是曹正軒和李建設去醫院做的親子鑑定。小劉，你送過去給他看看。”林子慧轉頭對身邊一個女檢察官道。
“好的，林檢。”那女檢察官接了單子走到齊大根面前，隔着擋板放在齊大根眼前。
齊大根掃了一眼就閉上了眼睛。
女檢察官回到林子慧身旁。
“你還有什麼話說。”林子慧呵斥道，“現在是鐵證如山。你還想說一切都是你個人所爲嗎？”
“那你想表達什麼？”
“曹正軒是李建設的私生子，一切就極爲明瞭了。你只是一顆棋子而已！我再給你一個機會，請你將所有情況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否則……”
“否則我就再也沒機會了對嗎？好吧，我這就一五一十地把情況告訴你們。”齊大根道。
林子慧與女檢察官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