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殺人,閃電回城,倒頭就睡。
這就是王恆嶽的風格。
一回到成都,王恆嶽回到住處就呼呼大睡!馬韻欣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究竟去幹了一些什麼事情。
一覺醒來,問了下時間,洗漱了下,讓人端來吃的,呼啦呼啦吃的正香,不妨邊上馬韻欣站在窗口,看着外面天氣,自言自語說了句:“天上怎麼一點雲彩也都沒有?”
“你說什麼?”王恆嶽忽然停下了筷子問道。
馬韻欣有些奇怪:“我說天上一點雲彩也都沒有”
王恆嶽放下飯碗,“豁”的一下站了起來:“俞雷,俞雷!”
“在,在!”俞雷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不知道出了什麼大事。
“快,快!”王恆嶽一迭聲地道:“發電回去,趕快發電回去,調集銀子,從湖南、湖北、這些地方大量採購糧食。多少都要,把能夠派出去的人手都派出去,有多少要多少!陸路、水路,走長江、走旱道,我不管什麼方式,都要把糧食給我運回來。動作一定要快!”
“是!是!”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看到王恆嶽如此急迫,俞雷哪裡敢怠慢,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還好媳婦說了一句,讓自己靈光突現,不然幾乎要把這事忘了。
四川連續的暴雨轉眼就要到了,很快將造成一次特大水災,而憑着這個時代的能力,根本就沒有任何力量來對抗天災!
糧食!糧食!
糧食,將是災難後的一切根本!
軍隊需要糧食,老百姓同樣也需要糧食!
“來人!”
“到!”
“去,把秦廣成給我請來!”
看到丈夫焦慮不安的樣子,馬韻欣張了張嘴,還是把話嚥了回去。
好不容易把秦廣成盼來,王恆嶽一把抓住了他:“秦大哥,想方設法幫我採購糧食,多少都要!還有,我需要藥品。中藥、西藥,你也大量給我採購。銀子你先墊着,我轉天就讓人給你送來。”
“述之,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秦廣成有些莫名其妙。
“大哥,你就先別問這些事了,幫着我買就是了。”王恆嶽也不解釋。
王恆嶽從來也都沒有這麼緊張過,秦廣成點了點頭:“放心吧,我能採購到多少就採購到多少!”
王恆嶽呼出了口氣。
又有一些沮喪,就算自己知道了災難即將發生,但卻也無能爲力。和大自然相比,人類實在太渺小了,自己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災害中和災害結束之後,把損失降到最低!
想到這,也沒有什麼心思了:“走,回樂山!”
“現在就回?”馬韻欣怔了一下:“要不要去和胡督說一聲?”
“說個屁,他這都督還能當個幾天!”王恆嶽心情不佳:“恩,去和伍祥楨說下,我就我樂山出了一些事情,急着要走,他在成都的一切花費都算在我的頭上,渝城的事也拜託了!”
說着,拔腳就走。
王恆嶽當真是來去如風,說走就走。
一回到樂山,見到恆帥這麼快就回來了,大家都有些吃驚,蔣百里上前說道:“恆帥回來的正好,剛剛接到消息,袁世凱解散了國民黨”
“和我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王恆嶽的回答讓弟兄們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這可是恆帥說的,燕京一有任何情況立即向其彙報的啊?
王恆嶽語速有些快:“現在準備抗災!”
“抗災?”弟兄們一齊怔在了那裡。
“抗災!”王恆嶽加重了自己的語氣:“數月之內必有水災!”
弟兄們面面相覷,恆帥什麼時候成算命先生了,連什麼時候有水災都能知道?
王恆嶽也發現自己這麼說有些唐突:“恩,這個,我在美國時候學的天文知識,從天氣情況預判斷未來算了,這個和你們說也說不清楚,總之一句話,四川必有水災!我宣佈,從現在開始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抗災之上!”
伍潛龍摸了摸腦袋:“怎麼抗?天災來了有什麼辦法?”
“他媽的,墊高加固河堤,不管有用沒用,都給老子去做!靠近水邊的軍營,都給老子撤回來,老百姓也是如此!”王恆嶽說話的時候惡狠狠的樣子讓人看起來有些害怕:
“多找些民間的高人,請教他們過去是怎麼防水災的!還有你,伍潛龍!”
王恆嶽忽然把手一指伍潛龍:“你不是老唸叨着水軍嗎?這次你給老子賣力些,水災一過,老子一定給你弄艘炮艇來?”
“真的?”伍潛龍眼睛一亮。
“老子從來不騙人!”王恆嶽眼睛一瞪說道。
皮特當時大爲不滿,不騙人?現在就在騙人了!
“還有工廠,這是我們的命之根本,不許有一點損失!”王恆嶽在那想了一會:“從現在開始,一切工作重點都要朝抗災方面運轉!”
“是!”
部下一齊應了,蔣百里有些擔心地道:“恆帥,天災之中有兩項必須得到解決,一個是糧食,還有一個,水災旱災之後多有瘟疫發生,這點不可不提前做好準備。”
王恆嶽點了點頭:“我已經派人大量採購糧食、藥品了。參謀長,天災我們沒有任何辦法,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損失降到最低了。”
蔣百里輕輕嘆了口氣:“軍隊尚好,苦的只怕是老百姓了”
王恆嶽默默點了點頭
“川南鎮守使王恆嶽夜觀天象,四川未來幾月必是暴雨連綿,爾後形成水災”
讀報員在那拿着《榮縣曰報》念道:
“凡我轄區民衆,必先預先設防,抗擊水災,以圖自救。鎮守使署徵集民間能人,若有獻策抗洪搶險良方者,必有重賞”
聽衆一片驚呼,半信半疑。
“鎮守使還會看天象嗎?”
“當然,當年諸葛丞相可不也會?鎮守使怕是天上星宿下凡,知道天象有什麼奇怪的?”
一片議論紛紛,不過這個時候的民衆,還並沒有把水災當成太大的一回事
“恆帥,有個姓陳的老漢來了,他說他略知一些抗洪辦法。”
“哦?快請,不,我親自出去接!”王恆嶽急忙整了一下軍裝,親自走了出去,把那個陳老漢迎了進來。
“老人家,快請坐。”王恆嶽恭恭敬敬地道。
“不敢,不敢。”陳老漢長那麼大,都沒有見過王恆嶽這樣大的官,有些慌張。
王恆嶽急忙安慰幾句:“老人家,你有抗洪的辦法嗎?”
“也談不上辦法,只是我祖上做過幾任治水的小官,也略傳下來一些辦法。”陳老漢見王恆嶽非常客氣,也放下了心,打開了話匣子說道:
“一是用水則碑。從宜昌到渝城段有枯水題刻羣十一處,分左右水則碑。水位標記左水則碑記錄歷年最高水位,右水則碑則記錄一年中各旬、各月的最高水位。按規定,水位在一劃上下時,無論高田低田都不會受災;超過二劃,極低田地受災;超過三劃,低田受災,超過七劃,極高的田地也會受災。”
“還有呢?”王恆嶽聽的非常仔細。
陳老漢清了清嗓子:“其二,測水法,即以測土方之法,移而測水。具體做法是先在一個閘口,量好其深、闊尺寸,計算一秒能流過多少水,再算出一晝夜流出多少水,這就可以得出水流量了,大人,這樣算法一絲一毫也都不會出錯。”
王恆嶽心中大是驚歎,古人居然居然精妙的測量辦法?又繼續聽陳老漢說道:
“然後就是水報,水報和‘兵報’同樣都是緊要的加急快報,這種汛情傳遞其緊急程度比兵報更加快捷。在長江上游到下游的堤岸都備上報汛的‘塘馬’。當上遊地區降暴雨河水陡漲時,遂將水警書於黃絹遣人急送下游,快馬迅馳,通知下游加固堤防、疏散人口。這種水報屬接力式,站站相傳,沿河縣份皆要好備良馬,同時還備視力佳者登高觀測,一俟水報馬到,即通知馬伕接應,逐縣傳到下游爲止。而且塘馬也有極大講究在內。”
“請賜教!”王恆嶽認真地說道。
陳老漢很快接口回道:“塘馬一晝夜必須能夠迅奔五百里以上,要比洪水還要快!”
“比洪水還要快?”王恆嶽怔了一下。
“不錯,這是從明朝就開始的死規定!”陳老漢點了點頭:“而且,傳水報的馬在危急時踩死人可以不償命。最後就是羊報,也和兵報同樣緊要,不,緊急程度比兵報更危急。根據歷史上洪水水位情況刻有道痕,如水位超刻痕一寸,預示下游某段水位起碼漲一丈。當測得險情時,‘羊報’便迅速帶着乾糧和‘水籤’,坐上‘羊舟’,用繩索把自己固定好,隨流漂下,沿水路每隔一段就投擲水籤通知。下游各段的防汛守卒通常在緩流處接應水籤通知,並根據水籤提供的水險程度,迅速做好抗洪、搶險、救災等各項準備工作。‘羊舟’很獨特,它用大羊皮曬乾縫合而成,浸以青麻油,使之密不透水,充氣後可浮水面上不易下沉,頗似皮筏。不過”
說到這,陳老漢的神情有些暗淡:
“羊報的工作十分重要,但是也十分危險。往往羊報被搶救上岸後,有的早已餓死、撞死或溺死,倖存者可謂九死一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