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進的部隊除了聽得見腳步踏地聲,還有輕微地咀嚼聲,其他再沒什麼了。這裡的每個戰士都清楚地意識到,前面等着他們的是什麼?
等待他們的不是鋪滿地面的鮮花,也不是夾道人羣的掌聲,更不是豐富的焰火晚會,而是地雷、硝煙、颳風下雨般的彈雨。
這一去,不知又有多少人血灑戰場,不知又有多少條生命殞落黃泉。但他們知道身上的使命,肩上的擔子,祖國人民的厚望。所以,戰士們走的大義凜然,衝的義無反顧,殺俄國人也是氣宇軒昂。
突然,前面響起槍聲。
“停止前進。”史慶陽下命令道。
整個連隊的百十號人停下後,迅速分散開隱匿到公路兩側。
史慶陽趴在地上,佇目前方,等待着尖刀班報告情況。
這時,一個戰士氣喘噓噓跑到史慶陽跟前,“連長,尖刀班前邊受阻。”
“多少俄國人。”史慶陽焦急地問。
“不知道,但俄國人射的狠猛。”那個戰士回答說。
“通信員,去喊連副和一排長過來。”史慶陽向通信員馮冰說道。
不大一會,副連長馬山和一排長從隊尾跑了過來。
“連長,我去前面看看情況,你和一排長在這指揮部隊。”史慶陽指着前面說道“這裡有問題,你們要小心。”
“還是我去吧!連長。”副連長馬山爭着要去。
“不用,我情況就回來。”說完史慶陽和那名戰士向尖刀班受阻方向摸去。
尖刀班被困在一坐山的出口處。
史術國爬過來問尖刀班班長:“前邊情況如何?”
“連長,前邊出不去。只要我們一動,俄國人就開槍。”尖刀班班長無奈地說。
“這是什麼地方?”
“不太清楚。”
“媽的,也不能打火。”史慶陽從挎包裡掏出地圖,“啥也看不見啊!”
正在這時,從前方飛起一顆照明彈。
白色照明彈撕破夜空,懸停在空中足足有十幾秒鐘。亮麗光芒把大地照的如同白晝。一時間,黑暗退縮了,眼前景物全都顯現出來。
史慶陽脫口而出:“十號公路。”
沒錯?這裡是十號公路,而且是十號公路最彎曲,最危險地段。
“真是怕啥,來啥。”史慶陽擔心地說。
只見十號公路彎曲到這裡後,即不寬闊,也不平坦,而且右側是陡峭山崖左側是深不見底的淵崖。在公路兩側還有寬約50公分,深約50公分的排水溝渠。
史慶陽意識到這一點後,知道啥都晚了。這是俄國人有意把6連截在這。
“一班長,你們一定要死釘在這,決不能讓前面俄國人過來。”史慶陽向尖刀班長下完命令後,起身向後面部隊跑。
他剛一起身,俄國人的機槍便響了。
從山涯上,俄國人一邊向公路掃射?一邊向下投擲手榴彈。
一時間,公路上槍聲不斷,炸聲不斷。
四連的百十號人擁擠在不到200米的路段上,沒處躲,沒處藏。整個連隊一下子就亂了。
戰士們蜂擁着擠向再側水溝。
右側山頭,左側叢林,前方山隘口都響起了槍聲。
史慶陽從方向中判斷出這是俄國人佈置的口袋陣。也許用不了多久,俄國人就要封底了。到那時他帶着的這一百多人就成了俄國人袋中之物!
史慶陽猜對了,這正是俄國人企圖。
爲了佈置這條口袋陣,紅軍在這裡整整等了兩天。就在中國軍隊打響爭17高地和321高地時,俄國人還不斷派出特工偵察中國軍隊動向。
中國軍隊搞的是穿插包圍殲滅戰。俄國人的企圖也是如此,一定要消滅中國軍隊有生力量,大戰大打,小戰小打。
俄國人的高射機機、輕重機槍、各種單兵火器一齊朝着山下一百多名中國軍人開火。射過來的子彈,帶着尖嘯,像潑水一樣兜頭猛砸。
開始時,有的戰士誤以爲是兄弟部隊誤會了自己人?還一個勁地向山上俄國人喊:
“快停下,自己人。”
“別打了,你們他媽長眼睛嘛!”
幾個戰士趴在地上還一個勁地喊。喊聲過後,引來的彈雨更密集打的這幾個戰士趴在壕溝裡一動都不敢動。
山共俄國人似乎聽懂了下面戰士的喊聲,偶爾也能傳來幾聲嘰哩哇啦的叫喊。叫聲越大,子彈打的越多。
這幾個戰士明白了山上的不是自己人,是真真切切的俄國人。幻想沒了僥倖沒了,啥也別指望了,開打吧!
公路上的6連戰士們開始還擊。
因爲看不清俄國人在什麼地方,所以只能以火光找點。山上火苗吞吐處,必是俄國人火力點。戰士們也不顧什麼叫瞄準射擊了,擡起槍朝着火光處胡亂還擊。打不到俄國人,也能壓制住俄國人火力。山上山下火光閃爍不停。
俄國人早有準備,不時地向山下發射照明彈。
照明彈直直地升起在公路上方,把戰士們的藏身之處暴露無遺。形成了山上能看得見公路,而公路上的人則看不見山上局面。只要照明彈一起,必有部分戰士傷亡。
“噗噗噗!”不時有戰士被射中,從身體裡放出的血四處流淌。
如果被打中的戰士不自己喊出來,旁邊的人也很難發現有人中彈。
山上俄國人越打越風狂,山下的戰士則是越拼越沒底氣,眼看着身邊的射擊聲越來越小。
史慶陽被阻擋在公路一處,向前衝了幾次都被俄國人火力挫下了水溝。
正處在連隊中間的副連長馬山一看不行了,這樣下去非得全軍覆沒不可。
“錢森,錢森。”馬山大喊二排長錢森。
錢森從另一處爬到馬山跟前:“到!”
“把你們排的人叫到一起,跟着我。”馬山大聲說。
“是。”錢森答應完後,又退回原處,“二排還活着的,聽我命令,跟着連副,衝鋒。”
馬山藉着照明彈亮光,看清了前面不遠處有一個山包,山包上只有兩挺機槍。只要拿下那個山包,就能對兩側的俄國人進行火力壓制。所以他要帶着二排奪下那個山包。
有幾個戰士剛一直起身就被子彈打中。
馬山急忙命令:“不要站起來,跟着我向前爬,拿下那個山包。”
處在壕溝位置的戰士藉着壕溝掩護,貓腰前進。沒有遮蔽物的,則在公路上匍匐身體一點點地向前挪。
一道亮光升起,天空又掛上一顆照明彈,公路再次被照亮。正在向前爬的戰士們趕緊停下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儘可能不招致俄國人機槍掃射。等亮光一滅,接着快速向前。幾個折騰後,很快接近了那個山包。
山包上的兩挺機槍還在不停地向公路掃射。
“衝啊”
馬山喊了一聲,第一個站起身向山包上撲過去。
二排的十幾個戰士聽到喊聲,也全都從地上爬起來,跟着馬山向前衝。
這時,山包上的兩挺機槍發現了中國軍隊意較圖,立即掉轉槍口,朝着攻擊人羣一陣猛射。
二排被壓制在山包下。
這時,一個人影從人羣中分離出來,向另一側跑去。
“那是誰,不要瞎跑。”馬山稍着黑影喊。
黑影也不管這些,你喊你的,我跑我的。只見黑影連撲帶滾地躲避着機槍掃射。眨眼功夫便接近俄國人機槍陣地。
黑影一抖手,向俄聞人機槍陣地投出一枚手栩彈。
“轟”地一聲,俄國人機槍變啞了。
另一挺機槍發現這裡有問題,急忙轉過槍口朝黑影射擊。黑影被機槍子彈打的擡不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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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槍一轉頭,二排的壓力立即沒了。馬山喊了起來:“上。”
呼拉一下,十幾個戰士站了起來,一邊向山上掃射,一邊朝着山頭衝。
俄國人本想再次把機槍掉轉回來,可中國軍隊戰士哪能給他這個機會。
二排戰士的一排子彈過去後,俄國人機槍射手即刻趴在機槍上不動了。第二個俄國人剛一接過機槍,沒等開射,又被子彈射中。
仗打到這份上,誰都懂得先發制人。好不容易爭回來的先敵戰機,如何放得下。
錢森端着輕機槍,發瘋似地挺直了腰向前邊掃邊衝。
“撻撻咕”密集的機槍子彈,加上其它戰士的衝鋒槍、半自動步槍,在俄國人壕溝前立即形成一張火網。
說時遲,那時快,戰士們一下子衝進上了俄國人陣地。
錢森剛一跳進壕溝,就見兩個人扭打在一起。他本想開槍消滅俄國人,但又怕誤傷自已人。大太黑,也不看不清誰是俄國人,誰是自己人。
這時,又有一顆照明彈升起來。
錢森藉着亮光,纔看清扭打的人是潘路偉。
“潘路偉,閃開。”錢森想要開槍,大聲對潘路偉說道。
潘路偉沒有理會,也許是他被俄國人粘住,兩人根本就分不開,只顧扭打。忽然,潘路偉對那個俄國人來了個背摔,一下子就把他扔到了山坡上。
這個紅軍被潘路偉扔出去後,還真揀了個大便宜。
此時的小山頭已被馬山帶着的二排全部佔領。如果這名紅軍還不逃的話,那就只有當俘虜份了,或者被消滅掉。
照明彈的餘光還沒散盡。只見那個紅軍站起身就往山下跑。
潘路偉一把搶過錢森手裡機槍就要射擊。
“不成,山下有自己人。”錢森提醒潘路偉。
潘路偉也不說話,將機槍猛地丟給錢森,抓起地上一支步槍,向前一伸,也不瞄準便扣動板擊。
“啪、啪。”兩聲槍響,那名紅軍應聲倒地。
俄國人倒地後,錢森驚出一身汗來,向潘路偉吼道:“你他媽也太膽大了,山下可都是自己人。”
“沒事,我有把握。”潘路偉打完後,也覺得底氣不足。
馬山帶領二排佔領小山包後,便組織火力向對面樹林和山上俄國人還擊。
到這時爲止,誤中俄國人埋伏的四連終於有了一個稍高於地面的制高點,纔可以與俄國人抗衡!
山上俄國人認爲6連被打的差不多了,便利用打們擅長的散兵作戰技能,利用打夜戰的優勢,紛紛從山上衝下來,衝進四連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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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公路上,有十幾處出現了扭打局面。不時能聽到“噢、噢”喊聲叫聲和撲倒在地的打鬥聲。
那些常年活躍在戰爭最危險地帶的紅軍的游擊隊最爲活躍。他們也不等指揮官命令,有的叫喊着往下衝,有的則偷偷下山混進中國軍隊隊伍。
這些游擊隊一下山,俄國人的火力立時弱了下來。只有二排佔領的小山包還在與對面叢林裡的俄國人對射。
公路上到處是混戰。
史慶陽面前的火力網一變弱,他便沒了命似地向連隊方向跑。
剛跑出去沒幾步,就被山坡上跳下的兩個人撲倒。
史慶陽是個壯漢,這一撲對他來講還真算不了什麼。只見他反應夠快,在倒地的一瞬間便把槍口掉了過來,不由分說朝着黑影連開數槍。
“噹噹噹當”四聲槍響,兩個黑影全都竹地。
“媽的,老子沒功夫跟你玩。”史慶陽罵了一聲,站起身繼續向前跑。
黑夜中敵我不明,在分不清敵我情況下,誰都不敢再開槍了。一時間,公路上的槍聲稀了下來。
站在水溝裡的一名戰士,端着機槍不停地對着公路上混亂人羣瞄,但他就是不敢開槍,看着混亂打鬥場面不知所措。
史慶陽飛身縱下水溝。
這名戰士還沒反應過來,史慶陽已到了近前。
“媽的,傻了,打呀!”
“連長。”這名小戰士聽出是史慶陽聲音:“沒法打,人粘到一起了。”
“朝山上打,阻止俄國人下來。”史慶陽說着,從戰士手裡一把奪過機槍。“去,告訴其他人向山上開槍,決不讓一個俄國人再下來。”
不僅史慶陽手裡的機槍響了,另外幾挺機槍也響了。
突然間,從公路上噴出的火舌,終於阻止住了從山上往下衝的俄國人。
下到公路上的俄國人因沒了援手,漸漸變的形單影孤。不一會,剩下的幾個俄國人也被戰士們消滅了。
公路重新回到四連手中後,史慶陽開始組織一、三排進行突圍。
八挺機槍擺在第一線,橫向着對山坡構成一條火線。戰士們散開成三人一組戰鬥隊型,狠勁地向山頭攻擊。
史慶陽知道,如果不拿下山頭,整個連隊無論如何是逃不出俄國人魔掌的。所以,就是性命不要他也要拿下這個山頭。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俄國人充分利用這看不見的幕障,開始對中國軍人肆意殺戮。被堵在公路上的中國軍人們不時有人中彈,不斷有人犧牲。
史慶陽命令一排向山頭俄國人發起攻擊,奪回制高點。
一排走後,接着他又命令公路上的所有火力向俄國人還擊。
“給我朝山上打。”
史慶陽一聲令下後,各種火器盡其所有朝着山上俄國人火力點一陣猛炸、猛射。
6連做爲加強連,配置了迫擊炮、無後座力炮、火焰噴射器等攻擊型火力。
炮兵們不停地填充炮彈,“轟轟”炸個不停!
而火焰噴射器射程近,在公路上還夠不到俄國人。於是兩個士兵便逶迤着向山上爬。爬到一定距離後,便扣動板擊,將裡面的火舌吐了出來。
“呼、呼”兩股火苗躥出後,迅即燃着了蒿草。
火光一出現,幾個隱藏在草叢中的俄國人呆不住了,急忙帶着火苗從火場中跳出來,沒命地向山上逃命。
後影與火光相映着,簡直就是四五個人肉火把。這幾個紅軍連蹦帶跳。一邊跑一邊撲打身上火苗。
戰士們不由分說,幾十支槍一齊瞄向俄國人。
“撻咕咕、啪啪啪……”
也分不出是機槍還是步槍。在一陣猛烈掃射下,這幾個俄國人沒跑出三米遠,便全都栽倒在地。
這時的迫擊炮和無後座力炮,在俄國人陣地上也發揮了強大作用。把威力表現到了極致,引導着一排向上衝。炮彈與人的距離實在太近了,炮彈一挪,戰士們就跟了上去,幾乎到了拼刺刀地步。
炮彈炸過的彈坑裡,硝煙還沒散盡,戰士們就跳了進去。人與炮的最佳配合,根本就不給俄國人回填射擊空檔機會。
正準備下山的俄國人被打的又縮了回去。
一排戰士們一寸寸地向上衝,山上俄國人便一步步向後退。
這股俄國人要不是鼻子碰鼻子,被撞的鼻血飛濺。頭碰頭,被逼的無可奈何。他們絕不會在眨眼功夫,讓出大半個山坡給中國軍人。
衝在前面的中國士兵,不時有人中槍倒地。但是,前邊倒下了,後邊的立即補上來。
山坡上只有槍聲、炮聲、手榴彈爆炸聲,絕沒有驚慌失措的叫喊聲。
眼看着俄國人陣地近在眼前,再有十幾米,就能一舉拿下山坡。
一排長金國強高興了,爲了振奮戰友們做出最後一拼,高呼道:“衝!拿下山頭!”
戰士們聽到排長喊聲後,也不再沉默,跟着喊叫起來,“衝!衝!”
一時間,突發起的雷鳴般吼叫聲,蓋滿了山坡。
此時的山坡不再沉悶、不再壓抑、不再悲哀,前面就是曙光。只要衝破眼前這片黑暗,全連的弟兄們就能與死神告別,生命之光會重新回到自己手裡。
看到這種景況,如果哪一個人還不興奮的話,那他不是沒了血性,就是沉穩的過了頭。
連史慶陽都興奮的在山下叫了起來:“再加把勁,把陣地給老子拿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