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橡楠赤手奪下她自毀的匕首,就是不讓她輕易放棄生命,而他自己因失血過多,魂消魄散,如今冷舒仍能看清世界,感受陽光,甄橡楠卻不能了,她是個罪人,不可寬恕,也許茯苓之身,冷舒的意識,就是讓她再次的接受殘忍的懲罰。
可是……這懲罰真的換回甄橡楠的命,彌補自己的錯誤嗎?如果這樣能給甄橡楠一次重生的機會,她願意帶着這樣的身子,接受一生的懲罰,不再輕言放棄生命。
“如果茯苓能挽回曾經的錯誤,讓他仍能站在陽光下,我願意承受所有的折磨,只求在千年以後的那個夜晚,沒有血腥,沒有死亡……只有溫情……”
茯苓淚痕滿面,爲什麼只是在現在,才知道報復的慘痛代價,爲什麼只有身處痛苦之中,才知道那個男人的意義。
“只要有信心,沒有什麼做不到的!”
向布衣站了起來,身後的銀髮婆娑,鐵鏈聲再次揚起,讓茯苓的目光不由得轉向了他。
是什麼原因讓他如此年輕,就滿頭銀髮,慘遭囚禁。
“你爲什麼滿頭銀髮?爲什麼被囚禁在這裡?頤王爺爲何要用鐵鏈鎖住你?你到底和他有何仇怨?”
“想知道這些疑問並不難……”
向布衣信步的走到了藤桌前,拉下了古箏上的輕紗。
“撫箏一曲,我會告訴你第一個答案!”
茯苓輕輕地笑了起來,看來這個向布衣確實喜歡聽她的箏曲,一個那麼喜歡聽箏的人,總比不會欣賞,將她一掌推出的頤王爺要親切多了。
看來蔡茯苓也不是一無是處,也許藍楓小築中真的需要音樂來裝點一下了,既然決定了接受上天的懲罰,就要安心下來,再等待漫長的千年,也許那份緣真的還沒有斷,哪怕是陰間的一瞬,她也不枉生的痛了。
茯苓漫步的走到了古箏前,坐了下來,扶指輕彈,一曲《昭君怨》在藍楓小築中飄揚起來。
向布衣倚在了木屋門前,靜靜的看着茯苓的背影,那瘦弱的,單薄的,風吹過她的青衫長長的飄了起來,一個看起來無骨的女人。
就是這箏聲,每日讓他徘徊在藍楓小築,翹首仰望,希望能一見彈箏之人,慢慢的變成了一種相思,今日得以一見,難以言表心中的遺憾,爲什麼她偏偏是頤王爺的王妃。
頤王爺帶她來小築救治,想必這個女人在頤王爺的心裡也是有一定的位置,不然那個傲慢的男人才不會來小築求助向布衣的,但是爲何她渾身是傷,奄奄一息,那頭明明是撞擊受傷的,如果猜的沒錯,她是一心要尋死的。
剛纔那些感嘆之話,說明在這個體弱的女人心中,有一塊緊閉之地,一種無法拂去的傷,那又是什麼?
向布衣可以確定,那傷不是爲了趙柏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