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幽靈樓道

餘額不足

一,幽靈樓道的傳說

很多人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恐懼症,有一次我們屋裡的人做了個測驗,我有“狹窄空間恐懼症”,胖子有“尖利物體恐懼症”,阿標則有“通道恐懼症”。

我問:“什麼叫‘通道恐懼症’?”

阿標說:“大概就是在樓道那樣的空間裡會害怕吧,這個測驗不靈啊,我怎麼會害怕樓道呢?”其他人點頭,表示自己什麼也不怕,只有一直沉默的子強忽然來了一句:“你不怕?你敢在夜裡一個人走過一號自習館三樓的樓道嗎?”

阿標說:“我平時又不去自習的,再說我幹嘛怕那個樓道?”

子強微微一笑,說:“因爲那個樓道里有紅皮鞋女人的傳說啊!”

我們都表示沒聽過,讓他給講講,子強說:“奇怪了,這個故事好像只有學生會的人知道似的。那我就說說吧,你們去自習的時候可別害怕啊!”

“一號教學樓的三樓以前是個放映電影的地方,每天晚上有很多同學都去那裡看電影。開始的時候大家呼啦一下進去,散場了呼啦一下出來,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但是後來有一天,一個同學在放電影的時候睡着了,等他醒過來電影早已經放完,已經晚上十點多,別人都走了。

“他只有一個人走出放映廳,經過那條沒有燈的樓道。”

大蝦一向膽小,這時候縮在上鋪喊:“沒燈?就算沒開燈,那個樓道盡頭的樓梯口也有燈啊,還是可以看的見的!”這一聲好懸沒把大夥嚇一跳,七嘴八舌的批評他以後,子強接着說。

“他剛走了幾步,就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啪嗒,啪嗒,不緊不慢的響着。那位同學本來也不是什麼膽子大的人,到了這種氣氛下覺得害怕,不敢回頭,哆嗦着問了一句:”同學,你是哪裡的?‘結果沒有人回答他,腳步聲還是響着,並且離他越來越近了。“

我說:“跑啊,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跑?”子強點頭道:“不錯,他當然開始跑了,但是怎麼跑都跑不到樓道的盡頭有光的地方,等他累的停下來,才發現自己其實原地沒動,只是那腳步聲又離他近了,幾乎就到了他背後。”

“他那時候已經累的跑不動,不再跑,停下來,又不敢回頭,就彎下腰,從自己的兩腿之間倒着看身後的情景。”

屋裡現在沒人說話了,只聽到大蝦粗重的呼吸聲,每個人都在等待子強講下去。

子強也看出來自己的重要,於是壓低了聲音,儘可能聳人聽聞的道:“你們猜他看到了什麼?他只看到一雙鞋,一雙紅色的女式皮鞋,在地上自己走着!”

大家“哦”了一聲,胖子第一個大叫:“什麼嘛,真是老掉牙的故事!”

黑子道:“哪個學校都有這種故事,唉,沒勁,無聊。”

子強說:“無聊你們還聽?你們都是無聊人啊,不跟你們瞎說了,我要去開會了。”

我說:“你是領導,大忙人啊,開會也別閒着,再聽幾個鬼故事回來講。”子強說:“什麼啊,今天這個會是臨時通知的,還不知道有什麼事呢!”

都散了,我看見大蝦還在上鋪蒙着被子:“怎麼了?自習去啊!”我對他叫。

他說:“不去,我今天不去自習!”

“你聽說過樓道的故事嗎?”我跟梅一起走的時候,問她,她想了想說:“沒有,是什麼故事啊?”

我說:“是關於一雙紅皮鞋的。”

梅說:“哦,我們寢室那個學生會的幹事那天回來提過。”

我好奇心大起,問:“她說什麼?”

梅說:“她?只說了三個字。”

“哦,什麼?”

梅笑了,調皮的:“紅——皮——鞋!”

留下我迷名奇妙:“還有別的呢?”

“她沒說啊,她什麼也不說,不過她從來不去一號教學樓自習。”梅說到這個停下,朝我身後揮手:“小麗!”

一個長得細眉細眼的姑娘過來,很親熱的說:“小梅。”

梅向我介紹說:“這是我一起留學時候的朋友小麗。她是別的學院的,今天特地來看我,就住在我們宿舍了。”我衝她點點頭。

她問小麗:“你幹什麼去?”小麗說:“我有點事,回去再跟你說吧。”

我們看着她向一號教學樓走過去。

我說:“她要自習嗎?”

梅笑笑:“什麼啊,她又沒帶書包,我想她可能是去看看,她姐姐以前也是咱們學校的,聽說……”

“聽說她姐姐上學的時候忽然死了,就死在咱們學校的教學樓裡。”

二,小麗之死

半夜,寢室的電話猛的響起,兇巴巴的聲音讓大蝦想起午夜兇靈,大叫起來,其他懶蛋則寧可被吵也不願停止跟被窩的戀愛,我只好爬起來去接。

電話裡是梅的聲音:“小狼嗎?好像,好像出事了!”

我急忙問怎麼了,她說:“你還記得小麗嗎?她……她現在……”

梅說不下去了,我聽到她在電話那邊嚇得直哭,馬上安慰說,不要怕。我的話沒起多大作用,但最後她平靜下來,我問:“你們寢室其他人呢?”

梅說:“都醒着,在我旁邊……我們沒有開燈,我們……我們的窗戶對面……”

我忽然想起梅的宿舍對面是一號教學樓,而且好像正對着三樓走廊。

我問:“你們看見三樓的走廊嗎?”

梅哭起來了,說:“是,是!”

然後是她一個室友的聲音,那女生也是我們班的,她說:“我們這邊看見很……奇怪的事情,你們男生能不能來一下?”

我說好,放下電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所有人都捅起來了。

“女生那邊出事了,咱們得去看看!”

當時是十二點左右,宿舍裡一片寂靜,大門早就鎖了。從二樓水房的窗戶跳下去,我們屋裡的兄弟——除了嚇得哆哩哆嗦的大蝦和不得不委派在屋裡陪着的阿標,一起向女生宿舍跑過去。

女生寢室黑着燈,到梅她們的窗戶下邊,我用手機給她們打電話:“我們到了,在你們窗戶下邊呢,別害怕。”

梅說:“你們在樓下?你們看看我們對面的走廊!”

我們幾個就轉身看。

三樓的走廊盡頭是樓梯口,那裡有一盞燈。

現在那盞燈昏黃昏黃的忽閃着,在半夜說不出的詭異。

“就這個啊!”胖子剛說完,停住了。

我知道他也看到了,有個人。

有個女生站在走廊這一邊的玻璃前,在燈光的不遠處,向下看。

不對,好像是在向對面看。

我在電話裡說:“那個女生是小麗嗎?她在幹什麼?”

梅說:“她,在笑。”

“她一直在不斷的看着我們宿舍的窗戶笑!”

我抓過黑子手裡的電筒,對子強說:“拿着望遠鏡,看那個窗戶!”

接着我把手電筒的光向走廊裡面小麗的臉上照過去。

子強哎呀一聲扔掉了望遠鏡。

胖子跳起來說:“你幹什麼?”

子強臉煞白,憋了一會兒說:“不對,那裡,不對。”

其他人一起向他指着的地方看。

可是走廊裡沒有人了。

一個人也沒有。

我說:“小麗去哪裡了?”

梅在電話裡說:“她……她轉身走了。”

“她是下來了嗎?”

我們四個全神貫注的盯着教學樓的門,可沒人走出來。

我說:“上去看看吧?”

黑子點頭贊成,胖子戰戰兢兢道:“沒有什麼,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

子強跳起來說:“咱們錯了,應該通知學校保衛科,那邊有人值班。”

學校保衛科果然有人值班,五十來歲的趙大叔精神還好,慢騰騰找出手電筒,他跟我們一起打開教學樓的大門。“你們幾個學生大晚上不睡覺,來這邊搗什麼亂!”

子強說:“我們是學生會派來的。”

老趙頭居然心領神會,點頭說:“這樣啊,不過每年都只不過是一場虛驚啊。”

我們開始上樓,大家各懷心事,我注意到子強落在後面,快到三樓那段樓梯時,他從拐角的消火栓裡拿了什麼東西。

“什麼啊?”我問。

子強不自然的笑,說:“沒有什麼,我只是看看。”

走上三樓,樓道里一片漆黑,老趙剛說:“你們看看……”就住了嘴。

誰都不說話了。

因爲誰都覺出有點不對勁。

遠處地上,有比黑暗更黑的東西。

我沒仔細看,我去摸電燈開關了,開關就在樓梯口,一打開,整個走廊都亮了。

唉,去年就安了燈,怎麼從來沒人打開呢,我心想。

子強第一個大叫起來:“啊!”

黑子捂着臉,胖子轉過身,老趙頭顫巍巍說:“來了,她還是來了,來了啊!”

怎麼了?我向樓道里看。

明晃晃的日光燈下邊,有個女生躺在那裡。

是白天的小梅,她白的發青的臉上,帶着說不出的笑容。

但是明顯,她已經再也動不了了,她幾乎全身都泡在血水裡。

半乾半溼,發黑的血,好像在從她的每個毛孔噴出來一樣。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正想不看那屍體,我看見屍體後還站着個人。

一個淡淡的女生的影子。

“你是誰?”我忽然衝過去叫起來。

那女生看我一眼,很驚訝,身形慢慢消失了。

我才發覺自己在胖子和黑子的拉扯下。“不要過去,小狼!”胖子說,“太可怕了。”

黑子說:“她,她大概已經死了,你不要再說什麼了。”

老趙頭卻看着我,說:“你不該打開燈的。”

三,離奇的死亡

女生宿舍的老太太破例讓我們上樓來看看。

已經是白天了,梅還是嚇得說不出什麼話,兩個眼圈黑糊糊的。“我真不想再住在這裡,每天看着這個樓道!”她說,我沒辦法,只好抱住她肩膀。

“別怕,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再跟我講一次。”

梅說:“也沒什麼,我已經都告訴警察了。本來小麗說晚上回我這裡睡,結果很晚她也沒回來,我找不到她,擔心她回來晚了進不了門,就從窗戶往下看。下面沒有她,可是對面……她就在對面,開始還向我揮手,後來就笑,笑,一直笑,我用手電照她臉她也沒反應,表情怪怪的,後來好像她臉上好像開始流血,一直流,可她還一直笑,完全沒有反應。”

我問:“後來她是怎麼走的?”

梅說:“她就那麼慢慢的轉過身子,下樓去了。”

我問:“下樓?你確定她是下樓去了?”梅擦擦眼淚說:“沒錯,我們都看到了。”其他女生附和着說是,我也沒再說別的,繼續安慰梅。

我們屋裡也一片混亂。

先是胖子昨天嚇得發了燒,大蝦沒去也跟着湊趣,兩個人躺在被窩裡呼呦嘿呦,黑子忙着給他們喂藥送水。子強一早去了學生會的辦公室,阿標愣愣的聽我說完情況,建議道:“不如這樣,咱們轉學吧?”

我笑笑說不好吧,就走出了宿舍。

我去找老趙頭,這老頭態度還挺好,七扯八扯的跟我聊了一陣,說:“看你是個好小夥,家境也不錯,趕快轉學還來得及。”我問他爲什麼,他說我看上去運氣不好。

我說我不知道他會看相。

老趙頭說:“你這孩子真會胡攪和,咱們學校那樓道里死的人多了,不缺你一個。”

我說:“那個樓道死了很多人嗎?”

老趙頭說是,我馬上問他:“他們是怎麼死的?”

他說:“失血過多,你也看到了。”

我就追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老頭嘆口氣說,當然可以告訴你,誰也不是故意要保密的。

“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咱們學校有個女生叫小檾,她學習非常用功,每次都要自習到教學樓關門才離開。那時候負責關一號教學樓的是我,我還記得她的樣子,多文靜的一個孩子!”

“可是有一次她大概是學太累了,沒聽到關教學樓的鈴聲,我從檢查教室的時候她又去了廁所,錯過了。後來直到我把教學樓的大門鎖上,她也沒下來。”

“本來也是一件小事,可她因爲出不來,一時害怕,就從三樓走廊的玻璃向對面的女生宿舍求助,她揮了很長時間手,又喊又叫的,對面的人也沒反應。後來她累了,靠在窗戶上,一不小心,打碎了玻璃。碎玻璃紮了她一身,她又暈血,摔倒在地上,讓一根更大的玻璃扎進了心臟,就那樣流很多血的死去了。第二天早上才發現。”

“令人遺憾的是對面宿舍的女生後來說其實看見了她呼救,就是因爲害怕她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不敢過去救,也不敢叫人,所以置之不理。”

我問:“小檾,是那樣死的嗎?”

老趙頭問我什麼意思,我說:“她難道不會是真的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弄死的嗎?”

老趙頭說:“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又問:“寫的什麼字?”

老趙頭說:“想起來好像就在昨天,她用手指沾了血寫的是‘下一個’。從那以後,咱們學校纔有了許多莫名其妙的事情,那個樓道也開始邪乎起來。有的學生自習晚了看到窗戶邊上有紅色的影子,還有幾個學生莫名其妙的死了,就像昨天那女孩死的一樣。去年因爲這個特地裝上燈,也沒有什麼用,總是不知道被誰關掉了。”

我問:“是小檾在報復嗎?”

老趙頭看着我說:“不知道,不知道,我這麼大年紀了,也不怕死,也不想追究。你好自爲之吧,小夥子,我不想看見你年紀輕輕的也出事。”

我想走,又想起來,問:“您知道紅皮鞋的事情嗎?也發生在那個樓道?”

老趙頭說:“三年前,自習室三樓改成錄像廳,因爲人多,一直沒出什麼事。結果有一天還是有個學生落單,我發現他的時候是第二天早上,他在一樓大廳的門口累得站不起來了,說是打碎了玻璃逃出來的,看見身後有一雙會動的紅皮鞋。這個事因爲害怕引起恐慌就瞞下來了,只有學生會的幾個人拿來當鬼故事講。”

回到寢室我把打聽的情況一說,讓自稱陰陽師的阿標還有子強分析一下,阿標馬上說:“事情很清楚了,小檾死於非命就起了恨意,專門殺害落單的同學。”

我說:“那麼紅皮鞋呢?”他說:“小檾死的時候穿的紅皮鞋吧?她拿這個來嚇人。”

我說:“可那個看到紅皮鞋的同學並沒有死啊!”

子強說:“那個小檾跟今天死了的小麗是姐妹。”我問他怎麼知道的,他說:“我今天查了學生檔案。”

我說:“那麼更不可能,小檾怎麼會殺害自己的妹妹呢!何況妹妹還是專門來看姐姐的。”

阿標說:“變成了鬼,什麼都有可能了。”

我說不,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而且就算是有鬼,也要想辦法解決一下,否則還會有更多的麻煩的。

子強看着我說:“小狼,你好像對這事情很有興趣。”

我說我只是好奇,子強道:“今天我值班,你跟我去辦公室查查資料吧,咱們一起調查。大家都不想再有同學死的,是吧?”

四,圈套

男,二十一歲,在一號教學樓三樓被發現死於失血過多。

女,二十歲,在一號教學樓三樓被發現死於失血過多。

男,十八歲,在一號教學樓三樓被發現死於失血過多。

子強把筆在草稿紙上一甩,說:“沒想到咱們學校其實每年都會死幾個人。不過爲什麼這些記錄前頭的名字都被撕掉了呢?”

看了一會兒又說:“這些只是學生的記錄,沒什麼再具體的了。”

子強猛的把臉轉向我,說:“有,一定還會有人死,你信不信?”

我說可能吧,可是會是誰呢?

子強說:“會不會小檾恨上對面女生宿舍的人,這次殺了小麗的時候恐嚇她們,下一次就是她們中的一個死了。”

我想起梅,害起怕來說:“不會的,我……我去跟她們說,叫她們小心點。”

從子強的辦公室出來我跟一個女孩擦肩而過,她衝我笑笑。

那張臉好像在哪裡見過,我猶豫了幾秒鐘,向她衝過去:“你等一下!”

那女孩站住,轉過身來,是個單薄文靜的姑娘,她問我:“你有什麼事嗎?”我被她問的不好意思起來,對自己的判斷有點懷疑,問她:“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在一號教學樓?”

那女孩笑,說:“我經常在那裡上自習啊,你看見我了?”

我很想問她是不是昨天晚上站在小麗屍體後面的那個,所以試探着說:“昨晚上你是不是在三樓?”那女孩點點頭,不等我再說就回答:“是啊,你看見我啦!”

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最後我說:“你……你叫什麼?”

她一笑說:“我叫小檾。”

“小狼!你跟誰說話呢?”子強在後面叫我,我一回頭說:“沒什麼,一個朋友。”

再看,小檾已經不見了。

紅皮鞋,小檾,我正想着,手機響了,是梅:“小狼,我好怕,你來陪陪我好嗎?”

我說好,問她在哪裡,她說:“我在一號教學摟。”

一號教學樓?現在很晚了,該閉館了,我叫她馬上出來,梅卻說:“不,我不敢下摟。”

我說好吧,你在哪裡?

她幽幽的說:“我在306。”

我向教學樓走過去,那裡一個人也沒有,快要進去的時候看見子強。

他問我有沒有什麼頭緒。

我說:“沒什麼,不過我覺得事情好像不是小檾要報仇那麼簡單。”

子強說句好,然後問我幹什麼去。

我說:“梅在裡面,說她害怕,叫我去接她。”

子強說:“不對吧,我剛纔還在宿舍附近看見她,你打個電話去她們寢室問問。”

我掏出電話,往她們寢室打了一個。

居然是梅接的:“小狼,什麼,自習?沒有啊,我在寢室呢……一直在……沒給你打過電話啊,真的……”

爲什麼有人冒充梅?子強說:“也許是有人要引你去那個樓道。”

那個樓道,我說:“是不是真的有什麼東西在?”

子強問我:“你相信有鬼嗎?”

我說我信,我怎麼能不信呢,看見那麼多次。

子強又問:“你覺得鬼可怕嗎?”

我說有的可怕,不過見了比不見還好些。

“你不知道它們在哪裡的時候,它們好像隨時都會撲過來殺死你。”

子強點頭,說:“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你敢不敢跟我去三樓?”

我吃一驚:“去三樓?”

子強道:“你敢不敢?”

我瞅瞅他,下決心道:“兩個人我還不敢嗎!走。”

三樓沒有人,樓梯口的燈還是那樣昏黃。

我朝樓道深處看,黑幽幽的,心裡起了警惕之心,對身後的子強道:“咱們把燈打開。”

子強說:“不好吧?驚動了它們,怎麼辦?”

我不明白他的話,卻看見他擋在點燈開關前面。

子強的眼睛裡竟有許多敵意。

我說:“你怎麼了?”

他嘴角上翹,好像在笑,說:“沒有什麼,開了燈你就看不到它們了。”

“誰?你想要我看誰?”

我知道是真正的上當了,因爲子強說:“我千方百計把你騙到這裡來,你會知道是爲什麼的。”

五,小檾

子強說:“本來直接用梅把你騙上來就好了,但是我在樓下看見梅在對面宿舍裡,我怕你上樓之前也看見,所以以退爲進,先戳穿這回事兒,再誆你上來。我知道你好奇心很大,又有我跟着,一定會上來看看的。”

我沒回答,只是等着他說。

“至於我爲什麼要你來……”

我的手機忽然響了,是阿標:“小狼,你看見子強了嗎?”我問怎麼了,他說:“剛纔我去學生會辦公室幫忙,看見他的一本筆記,小狼,你一定想不到,小檾是子強的姐姐,不是小麗的姐姐!小麗的姐姐叫做曼玲,是五年前死的。”

“子強在筆記裡寫他發現她姐姐的靈魂還在學校裡,他要保護他姐姐,不讓別人發現她。我看他有點不對勁,你小心啊,最近表示要調查這事情的就數你了。”

我謝謝他,接着說:“阿標!我現在就在三樓,你快叫幾個人來!”

電話裡面開始嗡嗡響。

子強笑了。

一個大活人的笑,此時此刻比什麼都恐怖。

天已經黑了。

我聽到一些類似風聲和哭叫的聲音。

樓道的深處,許多黑色的影子開始蠢蠢欲動。

子強從兜裡掏出一塊帶血的玻璃來,說:“昨天上樓的時候,我在消火栓裡發現了這塊玻璃,這裡面有我姐姐告訴我的話。原來她一直沒有走,一直還在這個樓道里。她伏在小麗的身上,把這塊玻璃藏在下面,讓我看到,就是爲了讓我保護她,我要保護她,你知道的,誰也不能傷害我姐!”

他惡狠狠的一步一步走過來,一把把我推向樓道深處。

我轉過頭,樓梯口看起來這麼遙遠,後面有彷彿地獄的聲音,許多冷冰冰的東西戳着我的後背,我不由自主的跑起來,直跑到氣喘吁吁。

在意識漸漸變淡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一個人:“小檾!你每次出現在我面前,難道都是想害死我嗎?”

“你有沒有聽到過催眠術?”一個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們已經沒有身體的靈魂總是會運用催眠控制一個人的頭腦,我不想的,想要害死你是它們的意思,它們從你第一天打開燈,就害怕你會發現它們的秘密。”

那小檾每次出現都沒有惡意了?

可“它們”會害怕我發現什麼秘密呢?

什麼?

我問:“附在小麗身上的是你嗎?”

小檾說:“是的,不過玻璃並不是我想要放的,我實在不想把自己的弟弟牽扯進來。”

那些鬼魂的聲音叫着:“你這個叛徒,不許你跟他說話,不是說好了,你讓你弟弟把他引過來,我們就不殺你弟弟。”

我快沒有力氣了,面前遙遠的燈開始忽閃,我彷彿在燈光中看見小檾的死狀……渾身是血,一根玻璃條穿過了身體,她,還是笑着的,寫下三個血字。

“下一個”。

我又看見另一個女生,在樓道里沒命的跑着,跑着,可就是不向前,她找不到正確的方向,終於倒下來了,地上有幾塊好像是打碎的玻璃,她倒在那上面……

死了,死了,一個一個都死了,在樓道里奔跑着,找不到方向。

下一個,就是我。

我本來就這麼認爲了,馬上看到了玻璃。

“紅皮鞋,爲什麼看到紅皮鞋反而沒有死?”

我不想……我忽然明白了。

“我不絕望,我不絕望就不會死!”我停下來,只是慢慢的走着說:“只要我不絕望,你們就不能殺死我!當初看到紅皮鞋的那個人因爲害怕拼命的奔跑,強烈的求生慾望才讓你們不能殺死他,對不對?”

我後面的鬼魂們發出地獄一樣的喊聲,其中夾雜着小檾欣喜的聲音:“對!我一直想告訴你這個,可就是沒有機會說。”

“我還想告訴你……我昨天晚上就想說了……”

她的聲音再次被打斷。

這些鬼魂!我不敢回頭,生怕再看到它們可怕的死狀,會一下子嚇的失去了求生的勇氣。

“你們是死在這裡的學哥學姐們吧?你們因爲絕望死在這裡,但還陰魂不散,期待着能夠殺死‘下一個’是不是?”

還是那樣嗚咽的可怖的回答,小檾在裡面說:“對,我一直叫它們走,它們卻不甘心,想留在這裡害死下一個人。”

我說:“下一個,怎麼害的完呢?自己因爲絕望死了,還要害死別人,你們怎麼想的?”

那些鬼魂中的一個怪叫道:“小檾,你只會說便宜話,第一個死在這裡的還不是你!第一個想害死下一個人的也是你!”

小檾的聲音黯然道:“不錯,是我不好,可是三年前那個跑出樓道的男生,他一直在跑,一直一直的跑,他相信自己能夠跑出樓道。我發現我不能殺死他,我才發現,我原來是因爲自己喪失了求生的希望,自己殺死自己的,從那開始我覺得慚愧,不想再這樣下去。”

其他的靈魂七嘴八舌的說:“可我們是被你害死的,從第一個開始,越積越多,我們絕不能因爲你的這點覺悟離開,我們不能莫名其妙的死去!”

小檾好像在哭:“我不想,我不願,不要再錯下去了,我們離開吧!”

很多聲音在吼:“不!絕不!我們一定要殺死他,被他發現我們的秘密就完蛋了!”

秘密?我忽然想到那一晚的小麗。

她直勾勾的看着對面的寢室,臉上都是血,卻在笑,不停的笑。

……對面梅的寢室裡,她和室友正拿着電筒向這邊看。

一定是聽胖子說了,她那麼關切的樣子,不知道她看不看得到我,我撲向窗戶,向她揮手,大叫:“梅!我沒有事!你放心吧!”

梅笑了,聽到了,也向這邊喊:“小狼!你堅持住!他們已經去救你了!”

我聽到身後有撕心裂肺的嘆息聲。

那聲音越吵越大,越來越近,像龍捲風一樣撲過來!

結局

我感到徹骨冰涼,在一瞬間失去了只覺,在眼睛閉上之前,我看到光。

胖子他們衝上來,打開了燈。

……

小檾說:“我臨死前向對面的宿舍拼命呼喊,她們沒有回答我,那時我想,如果有朝一日,這邊和對面,兩邊的人能夠互相關心彼此,那該有多好,那我也死而無憾了。”

小檾說:“這就是徹底破解這裡的怨氣的方法吧,對面的人能夠感應到你的呼喊,關心你的死活,就算是你的女朋友也好,我的心願總是完成了,我死而無憾,它們也不能再留在這裡。它們被趕走了,樓道里就不會再發生可怕的事情。”

我朦朧中想要去再問她,她的影子和聲音都淡淡的湮沒了。

“它們不想走,怕你發現這個秘密。這就是它們害怕你的原因,誰叫你是那麼這許多年來,第一個想到要打開燈的人。標新立異的人總是可怕的。”

這就是小檾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我醒過來,在寢室的牀上,兄弟們說我沒什麼問題,就是當時暈倒了。子強來道歉,說:“我姐姐跟我感情很好,我一直很想要爲她做點什麼,自從撿了那塊玻璃聽到姐姐的聲音,我就一直按照她說的做了很多事,甚至跟那些鬼一起想要傷害你。我當時真是鬼迷了心竅。”

我說:“你就是被鬼迷了嘛,我知道那個叫你做這些事情的不是你姐。”

子強說:“你也知道?我昨天夢到我姐了,她來向我道別,說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我點頭說:“總算解決了這事情,小麗之後,不會有人再死去了。”

胖子在一旁插嘴道:“真想不通啊,那幫傢伙的死雖然不全是自己造成的,也沒必要去害別人啊!”

人本來就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更何況是致命的錯誤。

所以纔會害別人,看自己的悲劇再重演吧。

我想起小檾寫的“下一個”不由得打個冷顫。

但願悲劇不要再發生——我想她現在一定也明白了。

傍晚的校園一片寧靜,梅問我:“你說,小檾還有那些靈魂現在去哪裡了呢?”

我說:“它們大概在旅行。”

梅說:“旅行?爲什麼?”

我說:“它們既然不能再呆在樓道里,總要往別的地方走,在不斷的旅程中才能明白一些事情,我想靈魂也一樣吧,只是不知道,它們現在要走向哪裡罷了。”

這時候我聽到一陣細碎的聲音,對面野草中一朵剛剛合上的喇叭花開始上下顫動,好像在點頭。

裡面有好多個聲音一起吵我大嚷:“你小子說的倒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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