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霜裡餘光也未看李瑤一眼，直接說：“抱歉，沒空。”
李瑤第一句話就吃了閉門羹，卻不敢灰心，厚着臉皮繼續說：“我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的，或者我們就在這裡聊。”
顧霜裡眉梢微皺，擡手戴上了墨鏡，面上毫無表情，紅脣抿緊，冷漠的並不說話。
李瑤咬住嘴脣，硬着頭皮對着顧霜裡的冷臉自己接着把話往下說：“我是靳氏雅落高定服裝的……”
顧霜裡好似沒聽見一般的毫無反應，目光看見龍沫兒穿過馬路正過來了，便邁動了步子，越過正不停說着話的李瑤往前走。
看着直接從自己面前走過的顧霜裡，李瑤愣了愣，臉色有些發白，卻還是不得不追上顧霜裡，打算找個機會重新向顧霜裡推薦。
“霜姐，沒想到我們來見的模特竟然是你！”龍沫兒很是驚喜。
顧霜裡取下了墨鏡，毫無情緒的丹鳳眼裡多了幾分不明顯的隨和：“你來見我做什麼？”
“我是跟同事來向你推薦我們公司的秋季新款服裝的。”龍沫兒說着，又露出幾分迷茫的表情，“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懂，讓李瑤給你講。”
李瑤已經徹底的愣住了，她完全沒有料想到，龍沫兒竟然連顧霜裡都認識，而且兩個人還一副非常熟稔的樣子。
“李瑤？”龍沫兒見她愣愣的發着呆，不由輕聲叫她。
李瑤急忙回過神，嗓音有些乾巴巴的說道：“我們的秋季新款是由國際著名設計師艾瑪設計，採用的也是法國進口羊絨布料……”
“這是你的工作內容嗎？”顧霜裡直接略過了李瑤的話，問龍沫兒。
李瑤臉一白，後面的話自然說不出來。
龍沫兒點點頭，是嚴部長安排下來的工作。
“你知道的我的尺碼，直接帶過來給我就是，明天我一整天都在這裡。”顧霜裡毫不猶豫的直接答應了。
驚得李瑤半天沒有回過神，她以爲自己會費上一大番口舌才能說服的顧霜裡，現在竟然就這麼因爲龍沫兒的幾句話答應了？
“啊，那謝謝你了霜姐。”龍沫兒連忙說，“等我發了工資，一定請你吃飯。”
顧霜裡抿脣搖頭，這根本不算什麼事，擡起手腕看了一眼百達翡麗表，顧霜裡淡聲道：“我還有訓練，先進去了。”
“嗯，霜姐再見。”龍沫兒彎起明眸一笑，月牙一樣乾淨漂亮。
顧霜裡抿緊的紅脣微鬆：“還有什麼事情的話，直接給我打電話吧。”
說完後才轉身進了訓練樓。
龍沫兒目送着顧霜裡背影走遠，又轉頭問一臉恍惚的李瑤。
“我們接下來去找哪個模特呀？”龍沫兒輕鬆的語氣裡帶着一股子坦然和無畏，在李瑤的耳裡，就等同於是——你說還有哪個模特，我全都能一句話搞定。
她心裡百般不是滋味，臉色也是青青白白的，十分難看。
最重要的是，這讓她還怎麼坦蕩的拿走全部的提成？
李瑤搖了搖頭不想回答龍沫兒的問題，帶着被打擊之後分外沉重的腳步，慢慢往公交站走去。
龍沫兒疑惑的看着她的背影，不明白怎麼李瑤忽然就沮喪疏離起來了。
人類的情緒變化都這麼無常難猜的嗎？
李瑤在公交上吹了一陣冷風，才慢慢從打擊之中回過神來，也不想八卦龍沫兒爲什麼會認識顧霜裡這種高冷女魔頭，而是直接問起了可以給她帶來直接利益的問題：“龍沫兒，你還認識什麼特別有名的模特，或者是明星嗎？”
龍沫兒想了想，說道：“有名的模特不認識了，明星的話，我認識秦齊。”
提起秦齊，李瑤就不由想起了龍沫兒的八卦緋聞，臉色有些怪異，可想到秦齊現如今的知名度，如果她能讓秦齊也穿一回公司的服裝，那提成至少有三倍！
“你現在還能聯繫到秦齊嗎？”李瑤看了看龍沫兒的臉色，有些謹慎的說道，“我們也向他推薦公司的服裝。”
龍沫兒搖頭：“上次我們喝酒的時候，我忘了留他的電話了。”
李瑤默了默，不死心的繼續問：“你不是說是你朋友介紹你跟秦齊認識的嗎？你去問問你朋友……”
“對哦。”龍沫兒拿出了手機，給木程程發了短信，可等到看見短信旁邊的發送失敗時，才突然想起來，她現在沒辦法給木程程發短信和打電話。
“我聯繫不了了她了……”龍沫兒有些頹然。
“怎麼會？”李瑤第一時間以爲龍沫兒是在騙她，探頭去瞥了幾眼龍沫兒的手機，短信內容沒看見，不過標紅的“發送失敗”倒是看清了，“你該不是被她拉黑了吧？”
“什麼是拉黑？”這又是一個龍沫兒沒有聽過的新詞。
李瑤看着龍沫兒茫然懵懂的樣子，並不想跟她解釋這個問題，她現在腦子裡只有那個三倍提成。
“那你知道你朋友的地址嗎？直接去找她問問吧。”頓了一下，又怕龍沫兒不同意，補上一句，“這是工作任務，你必須要想盡一切辦法完成。”
龍沫兒搖頭：“我不知道她家地址。”說完後眼睛一亮，“我們可以直接去秦齊家找他呀！”
李瑤無語，明星家裡是我們這些凡人能隨便去的嗎？
不過龍沫兒的話卻是讓李瑤想到了另一個辦法。
她擡起眼睛看了一眼龍沫兒無知無畏的樣子，只能把賭注暫且都壓在這個神經兮兮的龍沫兒身上，想着那個計劃，李瑤拿出了手機……
沒想到能這麼快搞定顧霜裡，兩人回公司的時候，時間尚早。
本着說話算話的態度，李瑤還是給龍沫兒講了寫銷售計劃的一些注意事項，龍沫兒認真記下，末了又彎起眼眸，眸光乾淨真誠的向李瑤道謝。
秋日的乾淨陽光破開了烏雲，金光縷縷穿過玻璃，灑進龍沫兒琉璃的眸子裡，乾淨透徹的不帶一絲雜質。
李瑤只對視了一眼，很快就移開視線，盯着地板說：“你不用跟我道謝。”
走回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面前的電腦，李瑤腦子裡思緒有些紛亂，那些欺騙龍沫兒的愧疚和對龍沫兒的鄙視嫉妒，全都絞在了一起，讓李瑤心亂如麻。
桌面的手機震動，家裡又來電話
了。
李瑤閉了閉眼睛，拿起手機到休息室去接電話。
太陽漸漸西沉，夜幕悄然而至，時光總是如此短暫，不知不覺間，便已從指間溜走。
嚴部長從辦公室探出頭，通知大家可以下班了。
龍沫兒轉頭看了一眼窗外，樓下燈火斑斕的建築和路燈光芒交織成一片，絢爛奪目。
拿出揹包，龍沫兒開始收拾東西，桌面忽然被人敲響，李瑤把自己剛打聽到的消息說出來：“秦齊這週末會去柳州海邊拍戲，你把時間騰一下，週六的時候跟我一起去柳州。”
龍沫兒愣了一下，那她週末不是就不能去楚勳家裡陪楚子傑了？
“龍沫兒，這是你的本職工作，完不成嚴部長可是要罵你的。”李瑤怕龍沫兒拒絕，到時候她一個人，肯定連秦齊的面都見不到。
“我知道了，我會去的。”龍沫兒低低的應道，第一次感覺到人世間的生活忙碌，她都好久沒有在家好好的休息過了。
李瑤便沒再說話，轉身走了。
龍沫兒收拾着東西，看着自己才寫了一個開頭的計劃表，感覺到了工作的壓力，心裡有些沉沉悶悶的。
秋日夜間溫度降得明顯，被涼風一吹，龍沫兒沒忍住打了一個噴嚏，搓了搓手臂，摸着自己空空的口袋，天氣這涼，可她卻沒錢買新衣服。
“唉……”她邊上樓，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何謂人間疾苦，她現在算是有體會了。
發了短信告訴楚勳她週末的加班，龍沫兒趴在牀上，疲憊的沉沉睡去。
清晨時分下起了第一場秋雨，氣溫驟降。
龍沫兒一醒來就感覺到秋日的寒意，打了個寒噤，龍沫兒整理好工作裝，抱着手臂急急忙忙的出門。
跟顧霜里約好了下午見面的時間，一吃過飯，龍沫兒和李瑤就帶着衣服和相機出發去訓練樓。
謹記着顧霜裡不遲到原則，龍沫兒特地提前了半個小時到訓練樓外等着。
秋雨綿綿，還未停歇，龍沫兒擔心手裡的衣服會被淋溼，大半的傘都前傾着遮擋着秋裝大衣，斜斜的牛毛細雨便落在她裸露在外的後背和捲髮上，一層細細的濡溼。
不遠處，一輛藍色的賓利車正緩緩開過來，龍沫兒的視線被傘遮擋了大半，沒看見那抹從車裡下來的窈窕身影。
林雪蘭卻早在車裡就看見了等在訓練樓門口的龍沫兒，視線在龍沫兒的身上落了一秒，又冷淡的移開。款款從車裡下來，撐開傘步履優雅的朝着訓練樓走去。
輕輕地高跟鞋聲漸漸靠近，龍沫兒手裡騰不開，不好移動傘看來人是誰，只是往旁邊退了一下，讓開些許。
李瑤擦着相機上的一層水霧，有些抱怨道：“這秋雨一下起來就沒完沒了的，明天我們還怎麼去去柳州……”
龍沫兒覺得李瑤這個問題奇怪，理所當然的回答：“打傘去呀。”
李瑤：……
柳州兩個字讓林雪蘭的腳步頓住，眸子裡閃過一分深色，她緩緩移開傘，紅脣勾起優美的笑容：“龍沫兒，你在這兒幹什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