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墳,夜風,淒涼的烈士公墓。
天空飄零着清冷的雨水,順着沈震的臉頰緩緩的滑落。
他坐在泥濘的地面上,眼神有些渙散,身旁滿是胡亂丟棄的啤酒拉罐,唏噓邋遢的鬍子讓他看起來顯得格外的滄桑。
“明天就要回部隊了。”他沙啞着說了一句,嘴角卻是泛起了一抹淒涼的慘笑,有些醉氣的搖晃晃手裡的啤酒,對着墓碑自言自語道:“咱們本來應該一起回去的,不是麼?”
雨,越下越大,他那悲傷的臉上看不出是雨水還是淚水,凝望着墓碑上那兩個熟悉的名字,他的心,彷彿被無數把尖刀狠狠的刺破了一樣。
啪嗒,啪嗒!
一把黑傘在他的頭頂撐起,沈震沒有回頭,卻是慘笑,道:“爲什麼死的人不是楊傲?卻是胡陽,是周波?”
傘下的那個人臉色冰冷沉默,緩緩的開口說道:“我相信胡陽和周波不會怪他。”
“你相信?你拿什麼相信,你憑什麼相信?就憑楊傲是你認的兄弟?”沈震極爲憤怒的滕然站了起來,猛的回過身,一雙憤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說話的那人,咬牙切齒的說道:“是他!如果不是他,陸陽不會報復,不會設下這個圈套,胡陽和周波也不會死!”
傘下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徐勝利,他單臂懸掛着繃帶,頭上的傷還包裹着紗布,可他的腰板卻極爲筆直,面對沈震憤怒的眼神和凌厲的質問,絲毫沒有躲避,但是卻沒有說話。
“哈,說啊,你怎麼不敢爲他辯解了?”沈震冷笑了一聲,語氣極爲冰冷的說道:“一天的教官,只有一天而已,可無論是我,還是胡陽或是周波,都把他當成了偶像,崇拜他!但是,僅僅因爲這點關係,我們卻成了他的擋槍!”
“他是你的朋友麼?”一直沒有開口的徐勝利忽然開口平淡的問了一句。
“是,至少曾經是,不,他更像是我們崇拜追逐的目標!”沈震先是承認,但很快又否認掉了。
“在我看來,他是我朋友,胡陽也這樣認爲,那天在飯店喝酒時惹下的麻煩,他爲了我們不受到牽連,將一切事情都攔下了,他也把我們當成了朋友。”徐勝利緩緩的說道。
“哈哈哈哈,笑話,用的着他麼?”沈震仰聲大笑了幾聲,冷冷的說道:“就算是那天打了一架又能如何?最多就是關禁閉,記大過,一點小恩小惠,卻讓胡陽和周波付出了生命!現在躺在這裡的,是他們倆,不是楊傲!”
徐勝利臉色漸漸的變得有些冰冷,眼神裡閃過一抹怒色,強壓怒火的說道:“他知道我們的消息後,連夜趕到東北,孤身一人,深陷包圍,這說明什麼?”
“那是他應該做的,那羣人本來就是要找他的!”沈震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大聲的咆哮了一聲,怒道:“是他!全都是因爲他,胡陽死了,周波也死了,他欠的是兩條命,而我們,什麼都不欠他的!”
徐勝利氣得臉色鐵青,如果不是因爲沈震出於悲憤,對
戰友的死耿耿於懷,恐怕他已經忍不住的想要暴走這個小子一頓了,但是他還是忍了下來,深吸了幾口氣,平緩了心中的怒火後,說道:“你變了。”
“我變了?哈哈,我變了?”沈震顫抖着手,指着徐勝利,一副我看透了你們的樣子,冷笑幾聲後,說道:“是你們變了,我不知道那個楊傲給了你們什麼好處,李凱幫他說話,你也幫他說話!”
說道這裡,他狂笑了幾聲,一腳踢開了地上的拉罐,憤怒的繞開了徐勝利,大步的朝着山下走去,一邊走一邊冷哼道:“我一定會爲胡陽和周波討回這個公道!”
徐勝利知道自己說服不了他了,沈震已經陷入了一種無法自拔的仇恨之中。
他撐着黑色的雨傘,站在泥濘的道路上,看着沈震踉蹌着走下了山,身影在雨夜中漸漸的模糊,消失
許久,他才轉過頭,看着那兩座新的墓碑,說道:“你們,也在恨楊傲麼?”
沈震向部隊申請了提前退伍,大隊長和副大隊長包括好多戰友都曾勸他留下,但是他卻表示自己堅決不會留在部隊裡。
哪怕最後上京軍區的副司令員找他談話,都沒有阻止他的離開。
而作爲一起並肩作戰過的徐勝利幾個人,卻沒有人挽留他,沈震已經和他們分道揚鑣了,甚至在離開的時候,也沒有和他們道別。
或許,當沈震知道,活下來的幾個人,沒有一個人去埋怨楊傲時,他的心,就已經涼了。
“楊傲!這是你的罪,終有一天,我要讓你來贖罪!”走上火車的那一霎,沈震目光極爲冰冷的看着站臺外送別的那些戰友,眼神裡充滿了復仇的憤怒。
終有一天——
“又要請假?”
美嘉集團大廈,蘇婉婉的辦公室裡,楊傲一臉尷尬,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嘿嘿的笑道:“扣薪水,扣年底分紅和獎金都成。”
蘇婉婉輕哼了一聲,反問道:“我什麼時候答應給您年底分紅和獎金了?”
“呃”楊傲頓時語塞住了,半晌,才嘀咕道:“你這老總當的也忒摳門了吧,打掃衛生的阿姨都有年終獎哎。”
“打掃阿姨可沒像你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動不動就消失一個月半個月的,而且還常常不跟我請假就跑沒影了吧?”蘇婉婉反駁道。
“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楊傲有些打趣的說道。
“少在那嬉皮笑臉的,在公司,我是老闆,你是員工,注意你自己的身份!”蘇婉婉臉色一正,板着臉說道。
“那在家裡呢?”楊傲好奇的問道。
“依舊我是老闆,你是員工!”蘇婉婉絲毫沒有被楊傲的話氣到,反而笑呵呵的說道:“別忘了,你還兼顧廚師,園丁,打掃衛生等工作。”
楊傲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不過,我倒是可以考慮給你假。”蘇婉婉話鋒一轉,淡然一笑的說道。
“真的?太感
謝了!”楊傲頓時有些感激的說道。
他之所以請假,就是因爲要去緬甸完成任務,所以不得已才和蘇婉婉請假,如果可能的話,他寧願呆在國內。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如果你答應的話,我可以給你假。”蘇婉婉道。
“說,什麼條件,只要不太過分就行。”楊傲連忙說道。
蘇婉婉卻是沒有繼續說下去,楊傲好奇的看着她,接過卻發現她眼神裡有些羞澀的樣子,這讓楊傲頓時警惕心大起,試探性的猜問道:“不會是讓我裝你男朋友吧?”
“啊?你怎麼知道?”蘇婉婉被問的一愣,一不留神的說漏了嘴,頓時,俏臉唰的一下憋的通紅,急忙咳嗽了兩聲,聲音細如蚊子般的艱澀的說道:“我媽給我安排要去相親,我說我有男朋友了”
不要啊!
楊傲幾乎要瘋了,幹嘛,你們要幹嘛,這是要造反啊!一個個長得漂亮跟什麼似的,卻偏偏大玩單身主義,周曉詩把自己拉去冒充男友,接過惹了一身禍事,爲了這事,他又被國防部安排和蔣玉簫上演了一段假恩愛,把顧濤氣得半死,跟自己都玩命了。
現在這位漂亮的美女總裁,曾經追殺自己一個月,跟自己像是活冤家一樣的蘇大美女,也來這個?搞什麼啊!
“你們要真是都這麼急着找人冒充男友,乾脆就讓我勉爲其難的當個真男友算了。”楊傲想到這裡,忍不住的脫口而出。
蘇婉婉臉色霎時變得極爲難看,羞怒的瞪着楊傲,道:“你不覺得自己臉皮很厚麼?”
“有麼?”楊傲故意戳了戳自己的臉,嘿嘿一笑,道:“還好吧,剛纔開句玩笑,別當真哈。”
“看上癩蛤蟆也不會看上你,哼,自作多情。”蘇婉婉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哼了一聲。
“那什麼,近親不許結婚。”楊傲極爲惡趣味的說道。
“去死吧你!”蘇婉婉頓時發飆了,猛的抓起桌子上的一個文件,朝着楊傲砸了過去。
楊傲抱頭鼠竄,哈哈一笑,落荒而逃,氣得蘇婉婉銀牙直咬,瞪了半天,這才惱怒的跺了跺腳。
冒充男友,楊傲自然不會拒絕,但他剛纔之所以沒有當面答應,原因就是不知道如何面對蘇婉婉的父親,那個被自己給拖進和周偉民互斗的圈子裡去的蘇文浩。
但楊傲不知道的是,蘇婉婉已經下定決心,必須讓楊傲冒充他男友了,不爲別的,就爲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艾麗婭.羅莎。
也不知道怎麼說纔好,這兩個堪稱妖孽的大美女,第一次見面就莫名其妙的吃起了乾醋,明明蘇婉婉平時對楊傲冷淡的像是一塊冰似的,可倆人仍然是脣槍舌劍,毫不相讓。
但更讓楊傲鬱悶的是,自己被夾在中間,裡外受氣,倆人又發展成了閨蜜,成天好的跟個什麼似的。
可偏偏楊傲卻仍能感覺出來,倆人在那暗中較勁,哎,女人,何苦爲難女人啊!最大的問題是,你倆吃飛醋,何苦爲難我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