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琛看着景老爺子的病房跑進去跑出來的人,幾乎整個醫院的醫生都在這裡了,他不禁微微側頭看向了一旁凝神屏息的景緻涵。
彷彿只怕自己一個呼吸,景老爺子就會虛弱的消失一般。
陳琛不禁微微低下了頭,他心裡自然是清楚景老爺子對他來說是什麼樣的位置。
景緻涵的父母在年輕的時候,就像是景緻涵和蘇雅之間一樣的關係,他們最後還是順從了家裡,最後走到了一起,纔有了景緻涵。
父母無愛,必然對他有所影響。
而景家越來越複雜的關係,和越來越冰冷的人情之中,唯一能夠讓景緻涵爲止溫、軟的只有景老爺子一個人。
他雖刻板,但對他卻是嚴厲卻又慈愛。
這也是爲什麼在整個景家裡,景緻涵只會聽景老爺子的話,對景父景母頗爲冷淡。
所以現在景老爺子躺在裡面,景緻涵恐怕要比外面看起來的更加着急,這對於他來說,就像是唯一的親人。
陳琛緩緩後退了兩步,剛剛轉過身去便看到正站在不遠處看着這邊的安陌沫,他頓時一怔,緩緩走了過去。
“我記得安小姐是腦部專家,怎麼不過去呢?”
安陌沫聞言怔愣了一瞬,隨即緩緩搖了搖頭,看着陳琛微笑着說道:“就算是腦科醫生,也有專門治療腦淤血的醫生,那並不是我擅長的領域。”
這就是川家醫院能夠和國企醫院並存的原因,小到細枝末節,川氏醫院都能夠給最好最專業的治療。
“原來是這樣。”陳琛聞言微微一笑,轉而和安陌沫並肩看向了正圍滿了人忙碌的病房。
安陌沫不禁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打着些許不明的神色沉默了許久,忽而開口道:“最近,詩詩怎麼樣?”
“我也有好段時間沒有見到她了,聽說她的身體好多了?”
陳琛看着安陌沫有些不自然的神色,自然知道是因爲什麼,上次米詩詩身體沒有大好就自作主張從醫院偷偷溜了出來,還說什麼也不要回去。
再加上安陌沫身體也不好,所以沒來得及去她家裡看望她,後來身體好的差不多了,反而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去見她了。
她似乎,已經很討厭醫院了。
“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最近少爺看護着她,並沒有着涼,所以目前沒什麼問題。”陳琛柔聲應到。
安陌沫似乎這才鬆了一口氣,沉聲不知道在呢喃着什麼:“這就好……”
“對了。”
安陌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猛然擡頭看向了陳琛,目光也突然變得凝重了起來:“我這兩天一直在想詩詩當初受感染落下病根的原因是什麼,所以我連她病房的監控器都查過了。”
監控器?
陳琛不禁眉頭一皺,既然安陌沫說出了這種話,應該就是找到了什麼新發現,她看了一眼景緻涵,有些無奈的說道:“我看他現在也分不出心神去管這些,所以還是帶你去看一看吧。”
陳琛連忙點了點頭,隨着安陌沫兩個人一起去了監控室,因爲醫院的監控必須要有最高負責人簽字才能將視頻拷貝,所以安陌沫現在只能帶他進去看。
安陌沫坐在面前調取了一會兒,轉而起身讓陳琛來看。
陳琛走過來坐下,只見監控錄像屏幕上顯示着的正是米詩詩當初昏迷還在重症病房時的視頻。
看似並沒有什麼,一切都很正常,然而就在陳琛疑惑的時候,忽而一個身影緩緩走了進來,陳琛頓時身子一僵。
他一旁的安陌沫也是呼吸一沉,陳琛皺着眉頭看着她站着一會兒,忽而伸出手想要去拿開氧氣罩……
“原來,是蘇……”
“是蘇雅。”
陳琛說不出來的話安陌沫幫他說了出來,陳琛的呼吸也有些混亂,沉默了片刻轉而凝重的回頭看向了身後的安陌沫。
安陌沫只見他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認真,只聽着他沉聲道:“不知道這個視頻可以交給我嗎?”
安陌沫怔愣了片刻,似乎有些爲難的樣子,但是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可以是可以,不過需要等院長忙完了讓他給權限才能調取。”
她知道,他這是打算告訴景緻涵。
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蘇雅就已經知道了米詩詩才是景緻涵真正在外的女人。
不過蘇雅還真是瞞得漂亮,就連在景家爭辯到那個程度,也依舊沒有把米詩詩給抖出來,只怕她這是還有更讓人心驚的想法。
……
平安看着面前正在安靜烤肉的米詩詩不禁微蹙着眉頭看向了一旁同樣神色奇怪的慕詩,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最終還是慕詩清了清嗓子,試探一般的看向了米詩詩,猶疑了片刻緩緩道:“詩詩,你到底去找周扒皮什麼事啊?”
怎麼一出來之後周扒皮的臉色很不好看,連米詩詩都有些奇怪。
是一直沉默一言不發的那種奇怪。
這和曾經的她也太不像了。
她還是喜歡她大大咧咧時常毒舌懟人的樣子。
眼看着米詩詩握着烤肉夾的手微微一頓,隨即輕笑着搖了搖頭,緩緩擡頭看向了他們兩個:“沒什麼,就是工作而已。”
工作而已,能讓周扒皮的臉色那麼難看?
平安見狀也終於忍不住了,猛的擡起了筷子從米詩詩的面前搶走了那一塊烤了半天的肉,佯裝享受的吃了進去。
“嗯,真香。”
慕詩見狀不禁無語的瞪了他一眼,從米詩詩的手下搶肉吃,不要命了不成?
“不夠還有。”
然而米詩詩卻淡然的又夾起了兩塊放在了平安的盤子裡,惹得平安後脊發涼,看着米詩詩的眼神也是一陣驚恐。
啪。
平安乾脆放下了筷子,一臉嚴肅的看着米詩詩半晌,慕詩也不近傾身上前仔細盯着米詩詩的臉色:“你好奇怪啊,到底怎麼了?”
“難道是周扒皮扣你工資?”
“還是那竹竿對你不好?”
米詩詩看着他們兩個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樣不禁輕笑了一聲,隨即拿着夾子敲了他們兩個一人一下額頭。
“別亂猜了。”
“哎呀,那你怎麼這麼反常?”慕詩也不樂意了,帶着些許撒嬌的意味。
米詩詩沉吟了片刻,隨即微微勾起了脣角,有些道別,還是要做的。
“我,可能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