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如此雲淡風輕,彷彿像是在訴說着別人的經歷一般,可是這好像是這塊大石頭,驟然壓在了米詩詩的心口,咯噔一聲,讓她震驚之餘又喘不過氣。
“你還好吧?”
她糾結了許久,最終卻只能憋出來這麼四個字。
因爲她不知道應該安慰些什麼。
最近這兩天她一直躺在醫院裡,昏昏沉沉的就連什麼時候醒着都不太清楚,更沒有時間去看新聞。
所以米詩詩對於他最後的消息,就只有他公開了秦美玲出軌消息的時候。
“當然。”
南與輕笑着看着自己,可是米詩詩卻總覺得那雙染着笑意的眸子帶着些許她看不懂的東西,而她也並不想看懂。
畢竟對於他無可奈何的將一個小孩子摻和進去,即便米詩詩心裡知道這件事不應該怪他,可是她還是忍不住的有些隔閡。
“那你也應該如願以償,拿到了繼承權吧?”
米詩詩微笑着看着南與,這樣的他莫名的讓她想起了曾經在沆瀣居初遇的時候,他輕笑着的模樣,帶着些許的邪氣。
但那時候的他,還是不一樣的。
一夜之間,這個男孩彷彿成長了。
“嗯。”
南與淡淡的點了點頭,一時間兩個人反而陷入了無盡的沉默之中,米詩詩的手下意識的攥緊了自己手裡的被子,而南與的目光則是落在了她那隻打了石膏的手臂。
“真是抱歉。”
“啊?”
米詩詩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石膏,隨即有些無所謂的搖了搖頭:“沒什麼,還有兩個月應該就可以拆了。”
“聽說你這次進了醫院高燒也是因爲手臂感染了吧。”
米詩詩頓時一怔,沒想到他的消息這麼靈通,看着他目光之中帶着些許愧疚,她連忙搖了搖頭轉移話題:“那你最近不忙嗎?畢竟聽說繼承遺產什麼的會有很多程序吧。”
南與沉默了半晌,看着她的臉頰突然笑出了聲,隨即搖了搖頭:“都已經處理過了,算是塵埃落定了。”
“那秦美玲……呢?”
米詩詩有些糾結,她原本打算問南笙的,但是最終還是沒開的了口。
而南與似乎聽明白她的意思了,嘴角的弧度也逐漸消失,像是在陳述着某個事實一般:“她離開了。”
“和南亦嗎?”
畢竟他們可是偷偷買了房子的人,應該早就打算好未來了。
“沒有。”
然而南與卻否定了,米詩詩不由得挑了挑眉:“爲什麼?秦美玲不是和南亦密謀很久了嗎?就連南笙……”
就連南笙都是他們兩個的孩子,怎麼可能單單因爲一個遺產沒拿到就不和南亦在一起?
可是米詩詩並沒有說出口。
“南笙不是南亦的孩子。”
南與突然的一句話讓米詩詩呼吸一滯,有些錯愕的看向了南與,只見他依舊是帶着笑意的,隨即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這件事,我只告訴了你一個人。”
米詩詩只覺得自己捏着被子的手心泛起了冷汗,只見南與繼續陳述一般的說道:“或者說,就連秦美玲自己都不知道南笙就是我的親生弟弟。”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然而就在米詩詩焦急的問出這句話的下一秒她便反應過來了,頓時有些錯愕的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你從一開始就僞造了南笙的親子鑑定?”
米詩詩看着南與並沒有否定她猜測的模樣,頓時只覺得後脊一涼,如果說從一開始秦美玲出軌,當懷了這個孩子的時候必定也會懷疑這個孩子是誰的。
那等孩子出生的時候,她也一定會去做親子鑑定。
而如果南與從那個時候開始,就給親子鑑定做了手腳……那南與這一盤棋,到底下了多大?
米詩詩莫名的有些驚恐,南與看着她這副神情不免有些受傷,帶着些許無奈的語氣:“怎麼?你害怕了嗎?”
米詩詩聞言沉默了良久,最終卻淡淡的搖了搖頭:“不,正相反,有這樣的人生,你會做出這種事來纔是順理成章的。”
“畢竟從一開始,這些本來就是應該屬於你的,你這麼做,不過是爲了拿回屬於你自己的東西而已。”
或許是因爲了解了蘇木的事情,所以米詩詩對於他的遭遇和手段也都看開了許多,畢竟,自己也不是沒經歷過這種事。
“那秦美玲沒有和南亦在一起,她去哪裡了?她把南笙帶走了嗎?”
米詩詩反而有些擔心南笙,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孩子,說實話她是不忍心他摻和進來的,可是沒辦法。
當他一出生的時候,就註定和這些有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她沒有帶走,或許是覺得這個孩子會阻礙她的未來吧,也並沒有利用價值了,就乾脆拋下了他,走了。”
米詩詩不由得有些驚愕,不管這個孩子是誰的,他總歸是她的兒子,卻這般果斷的拋棄了。
不過想想她的樣貌,依舊美貌風韻猶存,她還有機會能夠傍到南與傻爹這種人,畢竟能把他爹哄得什麼都聽,也是她的本事。
“南笙依舊是我的弟弟,這一點是不會變得。”
南與突然的一句話讓米詩詩有些怔愣,她看着他眸中閃過的一抹溫暖,可以看得出來,這是真心實意的。
對啊,他經歷過的人生,他不希望別人再經歷一次了。
“南亦會罷休嗎?他不是以爲南笙是他的孩子嗎?”米詩詩有些擔憂的看向了南與,後者卻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渠道知道的,南笙不是他的孩子,所以在最終關頭他很輕易的放棄了,秦美玲才果斷的逃了,也給了我機會。”
所以這一切纔會這麼輕鬆的解決,單單是一個出軌的新聞,便壓的秦美玲喘不過氣來,如果不是南亦的幫忙,還真不會這麼簡單。
米詩詩不由得恍然的點了點頭,這麼說來,南笙以後還會是南家的孩子,南與也會好好對他,她心裡壓着的石頭也鬆開了。
“那他不會想媽媽嗎?”
一時間失去兩個親人,可能就算是個孩子,他也承受不住的吧。
南與沉默了半晌,似乎對於這件事有些懊惱,也被這件事困惑着,轉而帶着些許無奈與惆悵:“所以我想要拜託你,代替他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