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爺,今晚……”洛林看着霍琛,後面的話沒有說明白。
他在等霍琛一個指令!
霍琛原本臉色是沉的,卻在一瞬間,突然的勾起了脣角,他搖頭,“不着急。”
丟下這意味深長的三個字,霍琛便上了車,關上車門。
洛林雖然不知道他的意思,卻不多問。
上了車子的副座,車子便開啓,離開了別墅。
……
房間內,顧一笙此時已經不在牀上。
牀單已經被傭人整理清楚,房間的衛生也被打掃。乾乾淨淨,沒有半點狼藉的痕跡。
彷彿剛纔的一幕不存在一般。
浴室裡,不斷出來嘩啦啦的流水聲,彷彿不會停止一樣。
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
整個一個小時過去,浴室內的流水聲卻依舊響着。
顧一笙在裡面洗了整個一個小時的澡,卻依然沒有停止的意思。
她總覺得身上的藥味還沒有消散,要洗的乾乾淨淨的。哪怕她現在已經來了月事,她依然不肯停止。
到最後還是傭人來敲門才制止了她。
本來她是不搭理的,後來傭人說了一句,“笙小姐在不出來,得通知霍爺,否則後果嚴重。”
如果霍琛真回來,後果纔是真的嚴重。
顧一笙把自己整理清楚,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頭髮還是溼的,順着她的臉滴答落下。
傭人見狀,急忙拉着顧一笙到梳妝檯坐下,“笙小姐,你現在生病,頭髮不擦乾淨,是要着涼的。”
傭人說着,已經動手開始給顧一笙擦頭髮了。
顧一笙沒有反抗,任由傭人幫自己擦頭髮。
她靜靜的坐在梳妝檯上,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突然覺得疲憊。
她真的是……一身的狼狽啊。
突然的,她笑了起來。
傭人原本幫她擦頭髮,也因爲她這麼突然一笑,而頓住。詫異的看着她,眼神閃現驚訝。
“不知不覺,十八年了呢。我已經十八歲了。”
她呢喃,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也不知道話是對傭人說的,還是對鏡子裡的自己說的?
十八歲的她,看着鏡子,看着看着,突然就忘記了,自己八歲時候的樣子了。
八歲的顧一笙,是個什麼樣子的呢?
個子不高,皮膚很白,頭髮很長……每天都被傭人整的跟小公主似的,一顆心都飛奔去找霍琛。
如今,十八歲。
個子依舊不高,皮膚依舊白,頭髮還是很長……每天彷彿都被關在囚籠似的,一顆心都飛奔離開霍琛。
真是諷刺啊。
“笙小姐。”傭人見她這樣,心裡也有些不忍心。
她是霍琛從霍家帶過來的,在霍琛身邊伺候了多年。自然也知道霍琛跟顧一笙曾經發生的事情。如今看着顧一笙跟霍琛之間鬧成這樣,心裡也是不忍心的。
“笙小姐,雖然我不知道您跟先生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這麼多年來,先生寵着小姐,是所有人都看着的。”李媽安慰着顧一笙。
顧一笙沒有說話,依舊靜靜的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她在想啊,八歲跟十八歲,到底相差了哪裡?
“先生如今是霍家的家主,難免有些脾氣。笙小姐,咱們做女人的,什麼都不求,只求一輩子跟一個男人,從此安安穩穩的過女子,便是福分。”
李媽已經五十歲了,她的觀念比較守舊。
在她這些年代的女人,都是希望找一個好的男人。不求這個男人多有出息,只希望一輩子,安安穩穩,沒有顛簸的過。
“安安穩穩?”顧一笙仔細的品着這四個字,最後搖頭,“我是沒有這個福分。”
留在霍琛身邊,她註定無法安穩。
想要離開他,又無法。
哪裡有這個福分?
李媽看着顧一笙這個樣子,張了口,原本還想說什麼,到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她低頭,本本分分的幫顧一笙擦頭髮。隨後打開吹風機。
顧一笙的頭髮很長,保養的非常好。從小到大,沒有染過也沒有燙過,純天然的顏色,直長柔順,手感也是非常棒的。
這是霍琛一手養出來的。
跟霍琛關係破裂的時候,顧一笙想過很多次,想要把頭髮剪了,剪成很短很短的短髮。
但,那只是想想,僅此而已。
“我累了,想睡覺了。”顧一笙捋了捋頭髮,頭髮已經幹了。
她頭髮一直都很容易幹。
李媽也不再說什麼,點頭,“那好,笙小姐您早點休息,有什麼事,您就叫我。”
“好。”顧一笙回答。
李媽走到門口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着坐在梳妝檯上的顧一笙,隨後嘆息的搖頭,緩緩的把門給關上。
那些年,江城有個霍琛,多少人爲了巴結他,而送上各色的美女,卻始終難對他的胃口。
別說碰,連看都不多看幾眼。
當時人都以爲,霍琛的取向有問題。還當真人送了男人給他,結果他大發雷霆,直接把那男人給一槍解決了。
後來有人曝出,霍琛極其寵愛顧家的三小姐,那個還沒長大的奶娃兒,那時候所有人心知肚明。
霍琛不愛美女,只愛幼女。
奈何,有人當真送了幼女,霍琛卻依舊不愛。
兜兜轉轉,這個從默默無聞的霍家二少走到霍家家主的一方霸的男人,始終沒碰過外面的一個女人。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知道,在江城,想要巴結霍琛,你送什麼都可以,唯獨不能送人。
男人女人,都不許!
但,如果送一些小女生的新奇玩意,那就不一樣了。
……
深夜,霍琛從外面回來,帶着一身的酒意。
他手裡還拿着一個手鐲,純水晶打造,上面有個女娃娃兒頭帶着皇冠,笑的甜美。
這是今晚宴會上有人送給霍琛的見面禮。
當時他看到這個東西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顧一笙。
小的時候,她可愛皇冠的東西,尤其是水晶做的。晶瑩剔透,乾乾淨淨的,她最愛了。
他手裡拿着這個手鐲來到臥室。
臥室裡漆黑一片,當門打開的時候,光亮從外照了進去。把躺在牀上那人的一張小臉照的清清楚楚。
燈光下,她的睫毛無所遁形的顫了起來。
霍琛當作沒有看到,走了進去,把門關上。
他不是顧一笙,在黑暗裡就什麼都看不到。
走到牀邊,霍琛坐了下來。
身上的酒味似乎有些濃,才坐了沒一會兒,酒味便隨着他的身體散開。
牀上的人依舊沒反應。
霍琛把玩着手鐲,突然笑了起來,“笙笙,今天有人送我一個手鐲,很漂亮,跟當年被你摔壞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