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我殺人了
劉曉飛眼睛像是要凸出來，混着泡沫的鮮血順着嘴角流下，他扭過頭看着身後這個瘦弱的女孩，直到最後倒下去的一刻，眼中還是充滿了不可思議。
如果說，混亂的現場唯一有一個冷靜觀察的人，那就只有江雪了。當所有人都打鬥在一起的時候，只有這個站在一旁的小姑娘沒有受到波及。她不打別人，也沒有人來傷害她。也正因爲這樣，她才能一直盯着張秋，最先發現了張秋面臨的危險。江雪幾乎沒做思考的便衝上去，顫抖着雙手拿出自己偷偷帶來的水果刀捅向劉曉飛。
在劉曉飛手中的彈簧刀還沒捅到張秋時，江雪的水果刀便已沒入劉曉飛的身體裡。捅人之前還怕得不行的江雪，在水果刀捅進劉曉飛身體後反倒冷靜下來，眼神空洞洞的盯着眼前的劉曉飛，拿着水果刀的手機械性的拔出，捅入，拔出，捅入……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呆時，張秋第一個反應過來，猛地撲過去，一把將江雪抱在懷裡，掰開江雪緊緊攥住的手，把刀扔在一旁，安慰道：“好了，好了，沒事了。”
江雪怔怔的看着張秋，突然大哭起來：“我殺人了，嗚嗚嗚……”
張秋低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劉曉龍，他身上的傷口咕咕地往外滲着血，一雙眼睛睜得老大，嘴一張一合像是想說什麼，但從裡面出來的只有一股一股喊着泡沫的鮮血。
“走，我帶你離開這。”張秋當機立斷，此時此刻，他只想帶江雪趕快離開這個地方。江雪是爲了自己才殺人的，如果江雪沒有衝過來的話，那麼躺在地上的人就會是自己，張秋絕不容許江雪受到傷害。
誰也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一步，雖然在現場，有不少人都帶着刀，可誰都知道那只是用來威懾別人的，真的打起來用的還是拳腳棍棒。社會上的混混們還好，北灤一中的學生可就不行了，一個個嚇得丟下手中的武器便跑，一邊跑還一邊大喊着：“殺人啦。”
一時間，沉寂多日的元代古城遺址上亂作一團。
劉曉龍親眼看着自己的弟弟被江雪一連捅了三刀，刀刀見血，心裡既震驚，又憤怒。看着自己弟弟倒在地上傷口冒血，劉曉龍在手下小弟們的攙扶下挪過去，撲在地上緊緊地捂住劉曉飛冒血的傷口，可血仍不住的往外流。有機靈的小弟在一旁喊道：“龍哥，快打120吧。”
“對！對！快打120，你，快打！”驚慌失措的劉曉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呼號着。劉曉飛和他雖然不是一個母親的親兄弟，卻比親兄弟還要親。此刻劉曉飛受傷，劉曉龍心裡深深的自責。
從江雪捅人開始，這場混戰就已經結束了。事情鬧到這個地步，誰輸誰贏已經沒有意義。
張秋吩咐楊羽斷後處理，隨後帶着江雪離開。楊羽看了看現場，曾帆早已不知去向，他帶來的人也幾乎跑光。其他來湊熱鬧的混混們也紛紛裡去了。再看自己這方，大多數學生也都跑了，只剩下二十幾號人，個個伸身上都帶着傷。
楊羽面色凝重的看了一會兒，說道：“兄弟們，大家都先去醫院，治治自己的傷。請大家相信，天堂社團，永不言敗！”
“永不言敗！永不言敗！永不言敗！”剩下的二十來個小弟們個個熱血沸騰，不願離去。
宋衛東朝着楊羽走過來，說道：“楊兄，我就先帶人告辭了。”說着還指了一下地上那把江雪用來捅劉曉飛的水果刀，提醒道：“那把刀記得帶走。”
“謝謝。”楊羽點了點頭。
“你們都先去醫院，該檢查檢查，該治傷治傷，之後回家等消息。”楊羽安排的有條有理，這個時候，治傷是最主要的，至於接下來幹什麼，還是要等張秋的消息。
高志，趙平川，王正祥，姚宇都是渾身帶傷，打架時還不覺得怎樣，這一停下來才發現真是疼痛。但此刻，他們也管不了這麼多，紛紛把自己帶過來的學生給帶走，受傷嚴重的便攙扶着離開。最後幾個傷得不重，又膽子大的學生斷後。其實這已經是多餘，沒人再會糾纏下去了。劉曉龍抱着倒在地上的弟弟，無暇他顧，連劉曉龍帶來的人都顧不上張秋這邊。
楊羽等人也離開後，現場就只剩下劉曉龍的人，劉曉龍在心裡暗暗發誓，今天的一切，都要在張秋身上找回來！
跑上出租車的曾帆仍然心有餘悸，感嘆幸虧躺下的不是他。一想到張秋帶着江雪離開前狠狠地瞪他那一眼，曾帆心中就驚恐萬分。這個張秋，簡直太可怕了，不僅他的兄弟勇猛，連他的女人都那麼狠。那可是捅人啊，自己都不敢，一個女生竟然做得出。
……
張秋緊緊握着江雪的手，快步走了一大段距離後江雪突然停住，一把甩開張秋的手，說道：“我不能跟你走。”
“不跟我走跟誰走，別鬧，我帶你走。”張秋說着又去拉江雪的手。
江雪後退着躲開，咬着頭說道：“我殺人了，你還能帶我去哪？沒用的，我的後半輩子只能在監獄裡度過了……”說着，江雪蹲下身子把頭埋在雙臂間，泣不成聲。
張秋走過去，蹲下來抱着張秋，邊撫摸着江雪的頭髮邊說道：“他還不一定會死呢，別這麼說。有什麼事，我都陪你一起面對。”
江雪沉默着一言不發，突然又擡起頭，看着張秋的眼睛，認真地說道：“你帶我去旅館好嗎？”
張秋幾乎是下意識的點頭答應，這個時候，無論江雪提出去哪，張秋都會帶她去的。
江雪見張秋答應，才站起身來。張秋拉住她的手，這一次，江雪沒有甩開，而是緊緊地攥住。
“就這吧。”江雪指着邊上一家小型旅館說道。
張秋看了看，道：“好。”
張秋和江雪互相牽着手朝旅館走去，身後的環城公路上，一輛救護車鳴着警報急速駛過，過往車輛紛紛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