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芳子嚇得立刻驚叫起來。
誰?!軍武立刻衝向窗戶。可是,天色黑了,外面哪兒能找得到人影兒?
軍武見人跑了,急忙跑出屋子,趕到大街上尋找。
大概是院子的人都聽到了這一聲巨響,紛紛跑了出來。
不一會兒,居民委員會主任老太太就趕來了。她一邊察看軍武家後窗被打碎玻璃的現場,一邊在嘴裡嘀咕着,“我們九町目,剛剛被評爲治安模範居委會,怎麼又出這樣的情況呢?”
老太太就問軍武在這附近得罪了什麼人沒有?軍武說自己剛剛搬來,怎麼會得罪人?正說着,片警小高就趕來了。
軍武爲他沏了茶水,敬了煙。這小高,就習慣性的遍地查看。看了一會兒,果然是火眼金睛,在牆角,他發現了一個“二踢腳”爆炸後的殘留紙筒,來到窗外,他還發現了一張字條。
“軍武師傅,這是用‘二踢腳’爆炸作案,最近,用這種方式傷害人的案子很多。你先想想,在附近得罪了什麼人,我回去彙報一下案情,馬上就來。”那張字條的內容,他沒有向軍武透露。只是神秘的衝他揚了揚。
“主任,本來我想到居委會報個到的,因爲剛剛搬家,沒來得及。”軍武向居委會主任道歉道。
“呵呵,都是大忙人,報什麼到呀!”主任笑了笑,就與軍武聊起天來。
八點鐘左右,小高回來了。他鄭重地宣佈說:“我們查了附近掌控的幾個團伙。他們都說沒幹這事兒。軍武師傅,你再想想,你在工廠裡得罪了什麼人?”
“工廠裡?沒有哇!”軍武倒是一下子想到了老方,但是,爲了改選的事兒,他能這樣報復自己嗎?想了半天,還是搖搖頭,否定了。
“軍武師傅,你再想想……”小高追問道。
“沒有。”軍武堅定的搖搖頭。
“難道,你在工作中,就沒得罪過人嗎?”小高問得具體了。
“得罪人的事兒是有。可是,他們不至於這麼報復我吧?”軍武疑惑地問道。
“你在廠裡,得罪過一個姓方的嗎?”小高像是手裡掌握了什麼,得意洋洋的問道。
“姓方的?金工車間主任?是他?”軍武覺得事情可能就是如此了。
“軍武師傅,請看……”說着,小高將那張字條展示開來,軍武一看,上面寫着:
姓軍的,你很得意是吧?當上了總支委員,幹掉了我們方主任。又玩弄了廠裡最漂亮的美女。最近,連房子也弄到手了?哈哈,姓軍的,警告你,別高興的太早!今天晚上十點鐘,請你到八町目十字路口,咱們較量較量……記住,不準報警,不準失約。如果我們十點鐘看不見你。以後每天晚上炸你家一次。讓你永遠不得安生!
“軍武師傅,怎麼樣?我猜得沒錯吧?”小高得意的笑着。
“看來,確實是他們一夥的了。”軍武知道,自從將老方擋在總支班子之外,自己與他的仇恨算是結上了。這股仇恨遲早要爆發。沒想到,竟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下爆發了。
“小高同志,他們說‘不準報警’。可是,我怎麼能聽他們的?現在,我正式向你報警,請你處理這事兒。怎麼樣?”
“呵呵,軍武師傅,如果此事是附近的流氓團伙所爲,我們當然會保護你。可是,這明明是你們工廠的內部事務,我看,還是你自己來解決吧!”
“怎麼,你們作爲公安戰士,面對老百姓報警,就無動於衷嗎?”軍武生氣的問道。
“呵呵,軍武師傅,對不起。我們公安,只負責社會治安,不介入單位政治糾紛。你和這個姓方的,分明是個人恩怨。我們怎麼能偏袒一方?怎麼樣?你打算赴約嗎?”
“既然你們公安戰士對老百姓的死活無動於衷,那我只好自己豁出去了。不然,將來他天天炸我一次,你們公安又採取了這種慫恿的態度,我不赴約,怎麼辦?”
“呵呵,軍武同志,我聽說你是一位科長,還有點兒拳腳功夫。本人佩服、佩服。不過,小高在這兒提醒你一句,他們今晚與你相約,我想不是與你比什麼拳腳功夫?既然他們把炸藥都用上了,我勸你,帶上一件傢伙式兒。省得吃虧啊!”
“怎麼,你這公安戰士竟然會讓我準備兇器?”軍武覺得簡直是不可理喻。
“有備無患嘛,呵呵,告辭了。”
“不送!”軍武冷冷地說了一聲,看着這個穿了警服的小高揹着雙手邁了八字步走出了屋門。
“軍武,你一個人能行嗎?”居委會主任擔心的看着軍武,說:“不行,我集合巡邏隊。”
“謝謝主任,不用了。”軍武知道那些巡邏隊都是退休的老頭兒老太太,如果讓他們出面受了傷,豈不是自己罪過?他決意單刀赴會,同時,告訴居委會主任,“主任大媽,將來我會告他們派出所見死不救的。到時候,請你爲我做個見證。”
“沒問題。孩子,你想當心啊!”主任說着,顫悠着一雙小腳走了出去。
“軍武大哥,怎麼,你真與他們會一會?”主任剛走,芳子和父親就趕來了。
“不去會一會,他們就永遠搗亂下去,沒完沒了。這日子怎麼過?”軍武無奈地說道。
“軍武科長,既然派出所不負責任,我看,你往市公安局或者是區公安分局報警吧!”芳子的父親提了個建議。
這無疑是個好的建議,可是,軍武在部隊呆了幾年,向來就瞧不起這些警察狗子,今天看到小高的樣子,心裡對他們更是厭惡透頂,再加上仗着自己有點兒功夫,又喝了酒,就決定撇開公安,單獨與他們較量一次。若是靠公安獲勝,老方他們不服氣,將來勢必還要找自己的麻煩。
他想,自己不至於敗在他們手下吧!
“大哥,你真要去,帶上這個……”說着,芳子向他遞來一個形似鐵鍬的東西。
軍武細細地看去,這確實是一把鐵鍬。只是,它的鍬頭小小的,形狀是尖尖的,它的鍬把是一根鐵桿兒,攥在手裡,還真像是一件好兵器。只是,自己並不知道對方會帶什麼傢伙式兒?拿這東西會不會出奇制勝?降伏他們?
“他們爲什麼給定十點鐘呢?我看一定是做賊心虛。”芳子的父親看了看錶,說,“現在九點二十,我先去那兒看看動靜。”
“爸,你注意點兒安全,別讓他們盯上你。”芳子擔心的說道。
“沒事兒,我到那兒看看情況,馬上就回來。”說着,老頭兒慢悠悠地走開了。
“軍武大哥,我陪你去!”芳子不放心的說。
“不行!”軍武立刻拒絕了,“俗話說,刀劍無情。這是我們大老爺們兒之間的事兒,怎麼能讓你出面?”
“人家不放心嘛!那天你救我怎麼那麼奮不顧身呢!”
“那天是對於兩個小流氓,今天是動正格的。你,千萬千萬別去。聽着沒?”
“嗯。”芳子只好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芳子的父親回來了。他告訴軍武:“那兒站了不少人,可都是些穿校服的學生。”
學生?軍武禁不住疑惑起來,這個方中軒,對付自己就親自出馬或者讓車間青工出面也就算了,怎麼弄些學生來呢?
“軍武,不要輕視那些半大孩子,他們動起手來,下手更兇狠,而且不滿判刑的年齡,所以,打鬥起來更是不顧一切。我勸你,還是往區公安分局報警吧!你是個政工幹部,爲這事兒動粗,犯不上!”
“大叔,謝謝你關心。我能對付他們。”軍武信心十足的說道,“如果報警,扯羅起來
更麻煩。”
“好吧,我跟着你一起去。”芳子的父親也是一副不放心的樣子。
“不,大叔,你和芳子都不要去。我能對付他們。”軍武力勸道。
“好,我就跟在後面替你壯壯膽。”芳子的父親總覺得軍武救過女兒一次,面對軍武的困境不能無動於衷。所以,等到九點五十,軍武決定赴約時,父女兩個都踊在了後面。
街道上靜靜的,偶爾有幾輛自行車響車鈴駛過。路燈的影子拉得長長的,誰也不會想到在這夜深人靜有時刻,有一場激烈的搏鬥就要發生了。
到得八町目那個偏僻的十字路口地方一看,一個人正蹲在那裡抽着煙,在看到軍武和芳子父女過來以後,那人一扔菸頭,“噌”一下站了起來。
看到那人,軍武微微一愣:“方中軒,你要幹什麼,將我們叫到這裡來幹什麼呀。”
方中軒微微一笑:“軍武兄弟,也沒有什麼事情的,只是,我方中軒與你無冤無仇,可是,在我與袁大頭的鬥爭中,你好像受了他的指使,竟然會爲他賣命。現在,我反正也是失敗了,想請你到這裡來聊一聊,怎麼樣,你害怕了?自己不敢來,還帶來這麼個老頭兒和小姑娘。是不是心裡害怕呀。”
一邊說着,方中軒做了一個手勢,就見旁邊的黑衚衕裡十多個身穿校服的少年圍了過來,將軍武和芳子父親圍在了中間,看着自己的人將軍武和老頭兒圍住了以後,方中軒冷然一笑:“媽拉個巴子,老子與袁大頭鬥了幾年了,他都服服帖帖敗在了我的手下,怎麼就有你這麼多不知死活的人冒出來,替他說話,你們這些日子在廠裡風風光光,得意忘形,你們想幹什麼呀,王八蛋,今天讓你過來,我就是想要讓你長長記性,輕工機械廠是我金工幫的天下,你們還翻不了天。”
一言不發的軍武,似乎露出了一絲害怕的神色:“方老大,袁大頭進總支是局裡定的,不關我的事呀,我只是看到你那麼多年霸佔總支委員位置,一時間心理不平衡,所以纔會做出這種事來,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我這兒有錢,就請你將這錢當成我的道歉費吧,只要今天你們不打我,讓我幹什麼都是可以的。”
方中軒臉上輕蔑的笑容更加的濃烈了起來:“哼,看你這小子還算是識相的,好吧,這一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話,老子肯定會弄死你的。”一邊說着,方中軒一邊伸出手來,就想要接過軍武手裡的錢兒,可是沒有想到,軍武這時臉色卻突然一變:“去你個幾八中軒,滾你媽的蛋吧。”
一邊說着,軍武突然間將手裡的錢向着方中軒的臉上扔了過去,突然的變故,讓方中軒下意識的將頭一偏,躲過了軍武扔過來的錢,但是方中軒雖然躲過了軍武扔過來的錢,但是卻無論如何也躲不過軍武飛起的一腳,就聽得嘭的一聲輕響,軍武的一腳,重重的踢在了方中軒的小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