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武看了看衆人,微微一笑,轉過身來,大聲說道:‘經理,結賬。“經理從人羣中鑽了出來,走到了軍武身邊,臉上浮現着開心的微笑,對軍武道:“兄弟,別這樣子,你給我們飯店裡打跑了這些惡人,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怎麼能要你的飯錢呢,這一頓飯,就算是我請你的。”
經理的話,完全是出自真心的,剛纔軍武教訓周老大一夥人,感覺到最開心的就是這個飯店經理了,現在聽到軍武說要給錢,他當然不會收了。
軍武微微一笑,說道:“經理,剛纔教訓那些人,我可不是爲了你呀,我是看不慣那些人打擾了我吃飯的軍武性纔出手的,和你沒有什麼關係的,而且,吃飯給錢,可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這是國營企業,少收了錢不好算帳。還是收下吧!”
經理看了看軍武,只好接過了錢,一邊找錢一邊大聲的道:‘諸們,諸位,這位兄弟給我教訓了惡人,我非常高興,以後儘管到我這介飯店來光顧,我一定好好爲大家服務!”
軍武回到家,見崔鳳挺了大肚子用液化氣罐燒水,就連忙過去扶住她,說:“我不是不讓你做飯嗎?你怎麼又閒不住了?”
“我看你這麼晚沒回來,放心不下,就想先給你燒點水……”崔英坐在炕沿上,擔心地問:“今天又開會了?”
“沒有。”軍武知道自己不說實話崔鳳會更擔心,就說道:“剛纔去飯店吃飯,沒想到遇到了周老大……”
“你們打架了?”崔鳳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她也知道周老大的惡名,沒想到軍武竟然遇上了他。
“沒事兒,我教訓了他一番。”說着,軍武將自己帶回來的飯菜打開,撥到碗裡,說:“崔鳳,還不涼,你嚐嚐,想吃,我再給你熱一下。”
“不用熱,還溫呼呢!你給我倒點兒熱水就行。”崔鳳見軍武沒事兒,就放心地吃起飯來。
軍武打開了收音機,開始收聽電臺的孕期生活講座。然後,爲崔鳳洗了腳,扶她上炕倒下。
軍武看看鬧鐘,才八點半。就想坐在崔鳳身邊看看書,可是,剛剛上了炕,就聽到臨街的後窗咚咚咚響了幾聲。
誰?!軍武聽到這聲音,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人?不由地大喝一聲。
“是軍武組長家麼?”一個男人的聲音。
“不是。你找錯了!”軍武頓時提高了警惕,沒有說出真相。也許是黑道的人在採點探路呢,自己哪兒能暴露自己的住處?
“軍武?他們是壞人嗎?”崔鳳眼睛裡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沒事兒,沒事兒。”軍武怕驚嚇着她,慢慢扶她起來,說:“崔鳳,你到隔壁芳子家呆會兒好麼?我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你一人在屋子我不放心。”
崔鳳就悄悄點點頭。
將崔鳳送到隔壁芳子家坐好。軍武走出院門來到街上,看到自己的窗戶下站了兩個黑影,
兩個人正在嘁嘁嚓嚓地說話:
“老周,他說了,只要你們在窗外嚇唬嚇唬他就行。”
“人家老婆正懷孕,要是嚇出毛病來,他不得收拾了我?!”那個老周戰戰兢兢地說道。
“看把你嚇的,他有那麼厲害?”另一個的聲音。
“三爺,敢情你沒到現場。那小子的手法,厲害得狠呀!”
看來,這兩個傢伙肯定是要打自己家的主意,軍武本想繼續聽下去,可是覺得對方總會發現自己,就衝着他們大喊一聲:“幹什麼的?”
那人聽見軍武一聲喊,立刻回答說:“軍武組長,是我,周老大。”
軍武走上前去,果然是他。
“周老大,幹什麼來了?”
“軍武組長,別誤會。我是想來認個門,明天弟兄來登門拜訪。給臨產的弟妹送點兒營養品來。”
“媽的,你們還能有那好心?”軍武啐了他一口,“是不是認了門就想報復我,幹壞事兒?”
“不敢不敢。”周老大連連搖頭,接着又說:“軍武組長,你信不過我,難道也信不過沈科長嗎?”說着,將另一個人往軍武向前一推,“來來來,我介紹一下,這位是公安局刑警隊的沈科長。”
“沈科長,幸會!”軍武見對方確實穿了公安制服,客氣地拱了拱手。
“不敢不敢。叫我沈大鵬就行。”對方謙虛地還了禮,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什麼,沈大鵬?他是沈大鵬?軍武心裡一驚,接下來,不知道怎麼就聯想到了局保衛科長、原核查組長、沈三爺,這一連串的名字,會不會就是這一個人呢?
“如果我沒猜錯,沈科長就是輕工局覈查組的原組長吧?”軍武一看既然對方報了名,莫不如將事情說穿。
“正是在下,”沈大鵬也不掩飾,直率地說道,“可惜老朽無能。遺留了很多懸案,還要勞軍武組長大駕再查。”
“這點兒小案子,難不住我。”軍武也不客氣,接着又做出主人的熱情狀,“倒是沈科長提供了不少線索,爲我的工作提供了很多方便呢!二位既然來了,請到寒舍一坐如何?”
“天太晚了。不打擾了。”沈科長說着,從衣兜裡掏出一個小紙包遞到軍武面前,說:“老弟,聽說弟妹有喜,老朽應當祝賀,來的急,沒備禮物,區區一點兒小錢,給弟妹買點兒營養品,請笑納。”
“哪裡哪裡?大哥心意老弟領了。既然不到寒舍,請慢走。”軍武拱了拱手,算是送客。
兩個黑影就消失在茫茫夜色裡。
軍武往回走着,禁不住心裡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兩個傢伙,分明是預謀加害自己來了,因爲剛剛與周老大交了手,周老大嚐到了自己的厲害,才拒絕了沈大鵬的要求。如果不是在飯店裡打鬥那一場,周老大率領一幫地痞流氓前來砸他的窗戶,他和崔鳳豈不是要遭殃?自己一個男人不怕什麼?可是,萬一崔鳳有個閃失,孩子有個好歹,自己怎麼對得妻子?怎麼對得起岳父岳母?看來,覈查這種事兒,真不是人乾的勾當!等把這個案子結了,就抓緊找於書記調換崗位,去幹別的吧!
回到屋子裡,軍武找到手電,又來到街上自家窗戶周圍細細查看了一番,見沒什麼危險物品,才放心地離開,先到芳子家裡接崔鳳回自己屋子。芳子父親聽說有人敲他家後窗,就問軍武:“是不是方中軒又來了?”軍武說,“是周老大。”芳子父親一聽,頓時就驚訝道:“軍武,你得罪方中軒是因爲他總支委員落選,打鬥一場事情也就過去了。可是,這個周老大,你怎麼會惹上他呢?他可是個黑道人物。”軍武就說自己在覈查組得罪了他的同夥,他想尋釁報復。已經平息了。說完,就扶崔鳳回自己屋子。就聽芳子父親嘆息說:“當個好官也不容易,爲老百姓辦點好事,還要受到那些壞蛋的恐嚇……這抓綱治國,怎麼就治不了這些壞人呢?”
回到屋子裡,讓崔鳳上炕躺下,自己就捱了她的身子坐在炕頭看書。他沒有心思睡覺,想到前窗後窗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人砸了,就感到心驚肉跳。算了,不睡了。就當在部隊站崗吧!可是,讀書讀到半夜,並沒有壞人前來砸窗戶。聽着妻子甜蜜的酣聲,軍武身上的睏意大發,不由地斜裡一倒,就睡了過去,睜開眼睛,已經是八點半了,崔鳳正在那兒熬粥呢!
“崔鳳,我怎麼睡到現在?要遲到了呢。”軍武慌忙穿起了衣服。
“遲到就遲到吧。昨天晚上你守到半夜,多累呀!我想讓你多睡一會兒……”
“沒事兒,不困了。”軍武說着,就囑咐她,“你在屋子裡呆着,哪兒也別去,心裡悶,就去芳子她媽那兒坐坐……”
崔鳳說,你放心吧,沒事兒。然後就給軍武盛了稀粥和昨天吃剩下的小餅,打發他上了班,纔到炕沿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