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誓要習武

京城,劉府,離慕容府不遠,因這一片區域便是京中官宦集中居住地。

慕容府的馬車平穩前行,沒了之前出城探望崔茗寒的忐忑,此時李清瑟已和慕容幽禪將一切事兒挑明瞭,現在多少開始理直氣壯,她絕不想承認自己這麼費盡心思爲其病情是因爲心中愧疚。

“主子,劉府到了。”馬車外與車伕坐在一起的小朱子聲音傳入。

“嗯。”清瑟一撩馬車簾想出去,但隨即又想到,自己也未喬裝,這是古代大鵬國,若是自己一身女子裝扮堂而皇之地去府上找男人定然不妥,若是不小心被人認出了公主身份那就更麻煩了,這不是眼睜睜的給慕容幽禪帶綠帽子嗎?

雖然綠帽子帶得已經不少了……

“小朱子,你拿我的令牌進去,將劉公子叫到馬車上。”話音落,從馬車簾內伸出一隻雪白柔荑,纖纖玉指之中是金燦燦的令牌,其上大大的“御”字說明,這枚令牌代表了皇上。

李清瑟自己都覺得很無恥,自從上次皇上隨手將這令牌給她,她就一直偷偷用着,也不提醒皇上將這令牌收回。心中暗想反正這是皇上給她的,不用白不用,白給的權利爲啥不要?於是,狐假虎威的事兒,李清瑟算是幹了不少。

“是,主子。”小朱子接過令牌就翻身下車。

門外有些許吵雜,劉府下人看見宮中來了公公,手上拿着皇上的令牌,立刻轉身欲找剛剛回府的戶部尚書劉大人,卻不想,這公公不是來找大人的,而是來找少爺的,便趕忙有人去找。

衆人不由得暗暗奇怪,爲何這皇上是來找少爺而不是大人。

小朱子很狡猾,亮了令牌便趾高氣昂,只說來找人,自然沒人敢問到底是誰來找少爺,找少爺去哪裡。

劉疏林正在整理行裝,這一晃回京也一個多月,算是這幾年回京時間最長的一次,劉母苦苦哀求其留在京中,但他卻志不在此,他更喜歡的還是逍遙愜意的江湖生活,笑面公子喜歡多管閒事,整個江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麼個有趣的角色,怎麼能讓他憑空消失?

劉疏林的院子沒有沒有下人伺候,除非他平日裡離開,否則不喜有人進入,也許是作爲江湖人的特立獨行和敏感。如今有下人不打招呼便急匆匆跑了進來,惹了他一些不快。

“少爺,宮中來了位公公。”下人跑進來傳話。

後者微微皺眉,他還不至於有大少爺脾氣,數落下人,“這個時間老爺應該在書房,如果老爺不在,夫人在也,你跑我這兒幹什麼?”雖是劉家獨子,衆所周知,他從不管家事。

“少爺,宮中那位公公說,是來找您的。”

劉疏林一愣,來找他的?奇怪。“人在哪裡?知道是什麼事嗎?”放下手中東西,跟着下人走了出來。

“不知道。”下人在前帶路,將他引了過去。

遠遠,劉疏林看到一身藏藍色絲綢衣袍的小朱子站在門口,瞬間明白過來,難怪“宮中公公”不找他爹反而找他,原來這公公根本就是小朱子,心中大喜,因爲小朱子來便代表五公主在找他。但轉念一想,又有些擔心,難道公主遇到什麼困難了?

小朱子見劉疏林走來,上前問安。“劉公子安好。”

劉疏林微微一笑,兩隻手捏着扇子一抱拳,“朱公公好久未見,不知……”

小朱子知道劉疏林想說什麼,定然是問公主的情況,趕忙打斷他,“劉公子請隨奴才來。”他明白公主的意思,不想徒惹麻煩。

疏林面色一變,看小朱子如此謹慎的語氣,心中狠狠一沉,下意識覺得清瑟事態嚴重,難道是因爲崔茗寒?他與崔茗寒外表是朋友,其實除了這層關係,更是師兄弟,也是生死之交,雖然兩人父親意見不合,但兩人的關係確實出奇的好。崔家的事,他知道,此時也只能感慨。

小朱子帶着劉疏林到了馬車前,“劉公子,請上車吧。”

劉疏林皺着眉,心中一直想着李清瑟和崔茗寒之間的事,也沒多做考慮,直接上了馬車,撩了車簾,一擡頭,見佳人正笑盈盈地看着他。只肖一眼,便覺得時間凝滯,嘈雜聲皆無,萬事萬物皆消失,此時只餘他與她兩人。

清瑟看着面前的劉疏林微微笑着。今日的劉疏林一身淺棕色帶暗紋黑邊的錦緞長袍,黑色的腰帶下綴着一塊美玉配飾。發,永遠是略帶鬆散,卻無邋遢之感,只有灑脫。劉疏林是俊美的,他的俊美不同於李清玄的完美,不同於崔茗寒的精緻,不同於李清睿的沉穩,不同於李清澤的硬朗,劉疏林就如同一幅水墨畫一般,美在意境。

他身上的氣質是自由與逍遙,只要見他淡淡一笑,便如同忘卻凡塵的煩惱。

“好久不見了,疏林。”不知爲何,清瑟一見劉疏林,便沒由來的油然而生一種安全感,覺得只要他出馬,一切便可以水到渠成。

劉疏林的晃神只是一下下,瞬間便明白過來。李清瑟不親自進入劉府定然是爲避嫌,他也就知道了自己應怎麼做。

沒有絲毫扭捏,撩起簾子,便坐在清瑟對面。“是啊,瑟兒,好久不見,新婚的感覺如何?”問完話,自己都覺得可笑,這麼快便迫不及待要掀開自己的心事?

清瑟卻沒注意他的話,她心中滿是凌尼。“除了你家和我家,還有什麼地方比較隱蔽,可以談事?”

疏林一挑眉,談事?“向東走到頭,北轉,有一家小店,名爲再來,我與那家店主比較熟。”

清瑟點頭,吩咐小朱子,馬車不急不緩地行進,不大一會,便到了那家名爲“再來”的店。店面不大,因地處偏僻,沒多少人。店前停了幾輛馬車,一旁書上拴了幾匹馬,皆是豪車寶馬。可見,這家小店並不因爲巷深而無人問津。

疏林下了車,停在車前,伸手去接準備下車的李清瑟。

小朱子一愣,他家公主還用人接?手腳利落地比武林高手還武林高手。

李清瑟微微提起水綠色長裙,準備踩在車凳上,見劉疏林已伸手過來,也沒多想,直接把手放在他的大掌上,藉着他的力,下了車來。

小朱子想上前制止,畢竟這男女大防,大庭廣衆之下怎麼就敢摸公主的手,不過,話到嘴邊又生生嚥了下去。

清瑟下了車,想抽回手,卻發現這廝將她手抓得很緊,納悶地看向前者,但劉疏林根本不給她質問的機會,牽着她的手便直接進了店。

清瑟進了店,才明白爲何這家隱蔽的小店能吸引身份高貴的客人,因爲這家店面不大卻內有乾坤。室內乾淨整潔自是不說,處處有一種優雅的氣質。店裡沒大廳,入內便是一間間雅間,雅間佈置別緻,在牆壁上掛着字畫。

掌櫃見劉疏林來,趕忙走出櫃檯親自迎接,非常殷勤客套後,將兩人引到了三樓。

大鵬國店面的規矩,越是高樓,便越是尊貴。整個寬敞的三樓便只有四間雅間。掌櫃將兩人引入後,便恭敬退去。清瑟有些好奇,“難道因爲你是戶部尚書的公子,所以這間店的掌櫃對你這麼恭敬?”古代和現代相同,在現代,看一家酒店的檔次如何,只要看門外停車位的車子高級與否便知,這古代也是如此,剛剛店門外的精緻馬車和駿馬顯示,這家店的客人非富即貴。

劉疏林微笑,接過店侍者送來的茶水,親自爲她倒上,隨着悅耳的水聲,茗香四溢。“自然不是,這家店絕無白丁之客,之所以對我特殊,是因爲我是這家店的兩位老闆之一。”香茗倒好,送到她手邊。

清瑟接過茶,輕輕吹了一下,香茗入口,好一個煙雲紫筍。“真沒想到這家店是你開的,是茶樓吧?另一個老闆是誰?”

“瑟兒你也認識,猜猜看。”劉疏林爲自己倒了一杯。

清瑟皺眉,“不知,到底是誰?”

“崔茗寒。”

李清瑟一愣,根本沒想到崔茗寒能和劉疏林一起開茶樓。不過轉念一想,兩人是朋友,自然能合夥幹一些什麼,太神奇了,一個是清官之子,一個是奸臣之子,竟然能成爲這麼好的朋友。不得不說,這個世界很玄幻。

劉疏林慢慢品着茶,神態很是悠閒,“今日你來找我,想必也是爲了茗寒之事吧?你放心吧,茗寒已經沒事了,現在回丞相府了。”

“回去了?丞相原諒他了?”清瑟驚奇。

劉疏林撲哧笑了,爽朗的笑聲洋溢。

“你笑什麼?”清瑟皺眉。

後者輕輕搖着頭,“笑你太小瞧姓崔的那小子了,丞相原諒他能怎麼樣,不原諒他又能怎麼樣?沒了丞相府,崔茗寒照樣是逍遙愜意,這家小店只是他私人產業之一罷了,連冰山一角都沒有,只是個玩具,我能成爲這兒的老闆,也是死皮賴臉巴着他。所以,你就別擔心他了。”

清瑟驚訝,她以前一直以爲崔茗寒只是個普通紈絝子弟,最多就是長得好看點罷了,他還有這份能耐?“但之前被丞相打得半死,爲何任由他打?”

劉疏林淡淡飲了一口茶,飄渺如鏡湖一般的眸子隨意看向窗子,順着窗子欣賞後山的美景。“我也不知,也許是想借由此時讓自己狠下心來,與崔家劃開關係吧。其實,他一直想與我一起遊走江湖,只是……崔家確實不省心,他那個人,看似玩世不恭,其實是最遵守孝道的人。可惜,他的爹孃卻不配享受他的孝道。”

清瑟很有興趣,想聽他繼續說下去。這種感覺很微妙,聽別人說自己心愛的人,確實,她對崔茗寒的瞭解太少。“那爲什麼現在又要回丞相府?”

疏林搖頭,“這個我就不知了,我也是昨天接到他的信兒,說不用我擔心,還說他因有要事,所以放棄這次與我遊走江湖的打算。”

“什麼?他要和你一起遊走江湖?”清瑟大驚。

後者苦笑。“是啊,你們發生的事,茗寒都與我說了,你大婚之日,他便寫了封信給我,說這一次,他想好了,要與我離開。”

清瑟的心,酸了。

突然十分想見崔茗寒,馬上見!立刻見!她很心疼他,無比的心疼。

劉疏林將視線收回,“我也不懂爲什麼他突然改變了主意,不走了。”十分不解。

“因爲我。”清瑟的聲音悶悶。

“你?”他驚訝。

清瑟擡起頭,直視他,“對,因爲我。我……我與他……呃……在一起了。”低下頭,實在是有些羞於見人,心中感慨。完了,劉疏林算是平日裡對她不錯的人了,現在自己明明成了婚,又有了男人,他會不會覺得她是蕩婦啊?

果然,劉疏林如閒雲野鶴般的淡然一去不返,“什麼?你和他在一起了?”

“嗯。”清瑟垂着頭,點了一點,不好意思擡頭,怕看到鄙視的眼神。

劉疏林哭笑不得,眉頭狠狠皺着,“什麼叫在一起了?瑟兒你分明已經成婚了?又怎麼和茗寒在一起?”

“我……”李清瑟咬着脣,該怎麼解釋,“呃……就是在一起了。”

“你們發展到什麼程度?”劉疏林的面色鐵青,腦子很是迷糊,雖然瑟兒這麼說,但他還是不信,難道他們互相表達心意?難道兩人互通信物?

清瑟面色一紅,咬了下脣,劉疏林問得實在是犀利,她實在不知應該怎麼回答,但他與崔茗寒又是好朋友,和她也是朋友,實在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其實,李清瑟並不是害羞和人上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願,上個牀沒什麼。問題是,她已是別人的妻子了,還跑去和別人上牀……

最終,一咬牙。“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一般在現代,只要這麼隱晦的說,大家都懂了。

劉疏林一愣,“該發生的?不懂。”

他當然不懂了,這裡不是現代中國,而是古代大鵬國。

李清瑟無奈,“就是……上牀了,額……”靠,這麼簡單的事兒,怎麼說得這麼扭扭捏捏?

劉疏林身子一僵,面色蒼白,甚至忘了呼吸,“我不信。”

清瑟嘆氣,擡起頭,臉上通紅,“有什麼不信的,是真的。”

“不,我不信,瑟兒你不會是這樣的姑娘。”劉疏林猛地站起,面色異常凝重。

後者急了,“你有什麼不信的,男歡女愛這不是正常嗎,當時我在大殿上選駙馬,難道你真以爲我喜歡慕容幽禪?”

“那你爲什麼沒選崔茗寒?”疏林白着臉追問。

“我……”清瑟頓了一下,嘆了口氣,“一言難盡,若是早早知道事態會如此發展,也許我的決定便不會是這樣,疏林,你是不是覺得我不知廉恥,明明已經嫁人,還與其他男子歡好?”說到這,她頓了一下,苦笑。“若是真這麼以爲,我也沒辦法,算了,我走了。”

站起身來,欲轉身離去。也許她根本就錯了,不是錯在和崔茗寒在一起,而是將這種隱私隨便告訴劉疏林。外人怎麼能體會當事人的感覺?怎麼能理解其中的矛盾牽扯?事情沒有簡單的,如同一個錯綜複雜的節,哪是輕易可以解開?

劉疏林站起身來一把狠狠將她抱住,“爲什麼我不行?我……”

聲音戛然而止,後面已卻無了言語。

此時不是劉疏林震驚,變成了李清瑟震驚了。

她一雙眼睛睜得很大,甚至忘了掙扎,就任由他從背後抱着,他緊緊抱着她,將她抱得有些疼,恨不得將她揉入懷中。

她不解!十分不解!她和劉疏林有什麼關係,他怎麼就突然說這種話?“疏林,別鬧了,我剛剛真不是開玩笑,我和崔茗寒……”

“別說了,我不想聽,我也沒開玩笑!”他的聲音斬釘截鐵,沒了往日裡的雲淡風輕,“我原本天真的以爲我可以等,等到慕容幽禪死,我不介意你是否是處子之身,也不介意你之前是否婚配,我認爲你李清瑟值的,卻沒想,爲什麼你有了喜歡的人?爲什麼要是崔茗寒?爲什麼不是別人!?”

如果是另外的人,也許他還能搶。

但可惜,卻是他最好的朋友。

清瑟哭笑不得,伸手想掰開他的手,卻發現他手堅硬得如同鐵鉗。“我有什麼好?這世間女子千千萬,天涯何處無芳草?”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只要你。”這些道理他都懂,但一旦入了心,哪是那麼容易忘掉?

李清瑟嘆氣,心中一片茫然。剪不斷、理還亂,“劉疏林,放開我,我現在已經夠亂了,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就別給我添亂了好嗎?求你了。”

室內一片安靜,劉疏林既沒鬆開手,又沒說話,就這麼緊緊摟着,還能感覺到微微顫抖。

“……疏林?”等了許久,清瑟小心開口詢問。等了一會,感覺到身後那人心境彷彿逐漸寧靜。

“瑟兒,你今日來找我定然是有事,發生什麼事了?”劉疏林將她小心放開,卻還緊緊抓着她的手。

清瑟皺眉,想起剛剛下車時,他也是這麼抓着她的手。埋怨自己的心粗,當時就應該感覺出不對勁。“之前確實有事需要你幫助,現在沒了。”掙扎,想從他的鐵鉗中掙脫。

“爲什麼現在不需要了?”劉疏林問,聲音有些不悅,也有一些懊悔,只因感覺到她刻意與他劃開距離。

他的感知是對的,李清瑟此時正忙着和他劃開距離。她現在都亂死了,與崔茗寒和李清睿兩人確立了關係,但崔茗寒還不知情。東傾月還沒來接她,沒來是愁,來了更愁!若是東傾月知道她已經一女二夫會作何想法!?凌尼,她來找劉疏林就是爲了讓其幫忙尋找凌尼。現在又徒惹了一身腥!

“你現在還肯幫我嗎?”她問。

劉疏林苦笑,“在你眼中我就這麼不堪?”他拉住她,將她拽到座位上坐好。眼中滿是痛苦。“既然你是茗寒的人,以後我也會與你保持距離,朋友妻不可欺。現在抓着你,僅僅是怕你逃開罷了。說吧,什麼事?是茗寒的事嗎?”

清瑟搖頭,“不是,是凌尼。”

劉疏林恍然大悟,他知道自然是知道其中之事。“你是要我幫你尋找凌尼?”

清瑟點頭。“是,現在皇上定然派人尋找,卻未尋到人。凌尼雖是女尊國男子,卻也有武功在身,以他的能力,若是想躲開在明面上的搜尋官兵不是件難事,所以,我想拜託你接住江湖勢力暗暗尋找,需要多少銀兩儘管開口。”

他笑了,有些嘲諷的意味。“找到後呢?將他送回那桑國?我遊走江湖,偶然的機會去過一次那桑,在那桑國,男子地位極低,若是被拒婚的皇子回國,想必也沒什麼好結果,還不如讓他在江湖上逍遙。”

“你錯了。”她目光嚴肅,直視他的雙眼。“我要對他負責。事情沒外人想象的那麼簡單,如果當初不是因爲我所做的一切,他不會這麼慘。疏林,他與你不同,你是男子,他雖然性別也是男子,但內心柔弱的和女子一樣,所以,我釀下的果,我自己來受!我要照顧凌尼一生!”

她的雙眼炯炯有神,面容無比誠懇,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那茗寒呢?你對凌尼負責,那茗寒怎麼辦?”劉疏林大驚失色,爲自己,也爲自己的摯友,他不信李清瑟是這樣喜新厭舊的女人。

李清瑟突然撲哧一聲笑了,那笑容是苦笑,又帶着濃濃嘲諷,不是嘲諷別人,是嘲諷自己。“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女人沒有貞操?抱歉,這便是我的決定。當我看見寒滿是是血的樣子卻一言不發之時,當我聽聞凌尼在回國路上出走之時,我便決定,我不打算傷人心,只要是真心愛我,不介意我其他男人的人,我都願意給他機會。”

劉疏林的表情驚恐,如同見了鬼一般。沒辦法,這是他平生第一次聽見有人做如此決定,一時間無法接受。別說大鵬國,就是其他國家也從未聽聞過一女多夫!

趁着他驚訝之時,她猛地用力,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掙脫。“對於你的錯愛,我表示榮幸。但此時,也許我讓你失望了,抱歉。”

清瑟輕輕放下一句話便欲轉身離去。

“我幫你找人。”劉疏林未攔她,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清瑟已走到門口,身子一僵,怎麼也沒想過,最後他竟要幫她。他爲什麼要幫她?不是應該鄙視她嗎?不過,現在她已沒心情去追究了。

“疏林,大恩不言謝。若是你瞧得起我,以後我們還是朋友。”說完這句話,清瑟逃也似的跑了,實在沒有勇氣留下等待他的回覆。

沒人是不在乎臉皮的,她李清瑟也是如此!別說在這封閉的古代,就是現代,也沒哪個精神正常的女人能揚眉吐氣地昭告天下——我同時有很多男人。

人言可畏!

劉疏林這一次沒攔她,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她消失在走廊的盡頭,自己一個人愣愣坐在椅子上,消化今天所聽到的一切。

“主子,您回來了?”小朱子見主子急衝衝地跑進來,趕忙問。

清瑟什麼也沒回答,也不管什麼儀表姿態,直接撩裙子跳上了馬車,直接衝進了車廂。她也亂的可以,劉疏林……劉疏林怎麼能說喜歡她!?爲什麼最後劉疏林還要幫她!?

她亂死了,她現在只想回家。

“主子,我們現在要去哪?”小朱子見公主有些失魂落魄,卻不知發生了什麼,只能恭敬詢問。

“回府。”

……

夜幕垂下,繁星點點。

丞相府離近寒院附近有一處小花園,夜色正濃,曇花綻放,滿是花香。花間,一座精緻涼亭,中間有桌椅,桌上放着燈燭,幾道小菜,一壺酒,兩隻杯。

一聲拍桌響打破這意境。

“茗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若是瑟兒找到了凌尼,你怎麼辦?”大吼的是劉疏林,他哪有平日裡的雲淡風輕?哪還有笑看紅塵的灑脫?

關心則亂。

與他相比,另一人手執酒杯逍遙愜意,那隻手如同白玉雕成,完美無瑕,酒杯輕輕貼在精緻的脣瓣,一仰頭,美酒入喉。那眼滿是邪魅。“皇帝不急太監急。”

又是一聲拍桌,劉疏林即便是憤怒也很控制力道,不至於將這桌子拍碎。“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損我,說啊,如果真找到凌尼,你還真打算兩男一妻?”

此時已經身體幾乎康復的崔茗寒將茶杯放在桌上,“有何不可?男子可以妻妾成羣,女子爲何不可?”

短短一句話吧劉疏林差點沒氣死。他伸手狠狠撫上自己胸口,“瘋了,你這個瘋子,你是不是被崔相抽瘋了?”

“若是你想這麼想,我也不攔你。”說着,執起銀筷子,將小菜夾到口中慢慢咀嚼。

劉疏林皺眉,上下打量崔茗寒,“剛剛我還沒注意,你這怎麼一身白衣?崔府有喪事?”他在損對方。

後者絲毫不生氣,相反笑得愜意,用筷子點了一點劉疏林,“錯,瑟兒喜歡我穿白衣,我便日日素服。如果崔府真有喪事,那我便勉爲其難穿上紅衣慶祝下。”

劉疏林見勸他不動,便也坐下,拿起酒杯喝起酒來。“我說茗寒,之前不是說好和我遊走江湖嗎,怎麼突然又改變主意了?”

“和你,我便沒什麼好拐彎抹角的。若是我離開,崔相和皇后定然將矛頭指向瑟兒,瑟兒不走,我便也不離開。”崔茗寒垂下眼,帶着淡淡邪笑,“有時,將危險放在眼前,總比放在暗處要好。”崔相和皇后定然玩陰的,這是他們所擅長的。

劉疏林哀嘆,“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當年大義凜然拒絕四公主拒做駙馬的崔大公子,如今也是栽在了五公主手上。”

崔茗寒不理他,專心吃菜。

“哦對了,難道你要將崔府的人挨個收拾?”劉疏林也拿起筷子和他搶菜吃。

茗寒冷哼,“誰好誰壞,我心中有數。好的報恩、壞的報仇,這世間之事其實便是如此簡單。”

劉疏林一聳肩,崔相那麼多姨娘兒子閨女,還真是麻煩,還是他家好,父親只有母親一妻,只有他一子。突然想起件尤其重要的事兒。“對了,茗寒。當時瑟兒說,以後要給所有對真心對她的人機會,你怎麼辦?”

“真金不怕火煉。”茗寒回答得簡單。

劉疏林心頭一動,一種想法涌現,那想法離經叛道。他自覺不好,立刻狠狠將那想法扼殺。“瘋子,你們兩人都是瘋子。”

崔茗寒哈哈大笑,爽朗的笑聲迴盪在花園,如月下清泉。“是啊,瘋男人配瘋女人,這纔是絕配。你不懂的。”

……

整整幾日,清瑟都憋在慕容府,也不到處轉悠,只在靜園呆着。

就連吃飯也鮮少出去,全是宮女們將膳食直接拿到靜園食用。她在閉門哭思,在一直做自己的思想工作,她的目標是揚眉吐氣地告訴大家——她就是同時腳踏多條船!最好的方法就是練厚臉皮,最好的姿態便是理直氣壯。

此外,她便與慕容府的張大夫學醫術。

這事兒說起來還是個趣聞。那一日風和日麗,清瑟未出門,張大夫見縫插針跑來靜園,欲拜清瑟爲師,最終拜師不成險被拜,差點成了五公主的師父。張忠賢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哪敢折壽的收公主爲徒!?最終兩人協議,聽從李清瑟的主意——共同研究、共同進步。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張忠賢提供中醫知識,李清瑟提供西醫常識,兩人一起將兩種醫術共融,由張忠賢起草開始寫醫書,書籍專門針對日常疾病作出醫治方法,例如傷風、痢疾、瘧疾、鼠疫等。

如影這幾日不見蹤影,李清瑟問過了小朱子,後者也不知。清瑟無奈,她這主子當得實在是窩囊,回頭一定要找機會把這如影“炒”了,不然就是受氣也要活活受死。

慕容幽禪的身體越來越好,也許是壯陽湯的功效,也許是花生米的功效,更也許是之前輸血的功效,如今他的面色紅潤有食慾,面頰上也逐漸圓潤了一些。他的容貌被清瑟連連稱讚,一口斷定只要他好好配合治療,將來一定豔壓崔茗寒、笑傲李清玄,讓後者弄得大窘。

一切事都順利,一切事其實又不順利。

清瑟半躺在鞦韆上,輕輕搖着,仰頭望着天上的驕陽。一個半月了,東傾月音訊全無,不知所蹤!她不想面對不敢接受的事實,她一再安慰自己是東傾月公事繁忙。轉念一想,這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如果……東傾月忘了她,她是否就不用再因爲自己已接受了其他男人而對其愧疚。

想歸想,心中失落卻是揮之不去。

凌尼也沒消息。劉疏林之前說答應幫她尋找,也不知到底幫了還沒幫,她決定若是再這樣下去,她就準備花錢找個什麼專門打探消息的門派幫忙尋找了。

“小朱子,你怎麼了?”院門口有嘈雜聲,聽聲音是秋香的聲音。

“朱哥哥,你沒事吧?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冬香去給你報仇。”是冬香高亢的嗓音,那聲音憤憤不平。

緊接着,便是小朱子的聲音,“噓!小點聲,別讓主子聽見,最近主子心裡夠煩了,咱不能再添亂了。”

清瑟皺眉,一個翻身從鞦韆上坐起,“小朱子進來。”

院門口立刻平靜下來,卻沒人敢動。

“沒聽見本宮的話?是不是欠踢了?幾天不收拾你,皮癢了是嗎?趕緊給本宮滾進來。”清瑟叫着。

小朱子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慢慢進了院子,低着頭,在坐在鞦韆上的清瑟面前停下。“對不起主子,奴才……給您丟人了。”

李清瑟看見一身狼狽的小朱子大吃一驚,猛地從鞦韆上蹦下來,“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此時的小朱子鼻青臉腫,頭上全是淤泥,身上的衣服一條一條的襤褸,捱打是肯定的,但比捱打更嚴重的是侮辱,能感覺到揍小朱子的人絕對是在戲弄。士可殺不可辱,打狗還得看主人,“誰幹的?”厲聲問。

小朱子渾身一抖,公主是什麼樣的人,他知道,但他不能因爲自己一個奴才而影響公主與駙馬兩人的感情啊!?當然,如果兩人有感情的話。

李清瑟飛起一腳,但那一腳在即將碰上小朱子的瞬間生生停下,差點將自己弄了一跟頭。因爲看小朱子此時狼狽,她實在是下不去腳了。“趕緊說,不然老孃真踢你。”

小朱子低頭想,踢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回挨踢了,等公主踢夠了解氣了,這件事就過去了。

李清瑟嘴角抽了一抽,發現了小朱子的想法,冷哼。“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就不勉強了。”就在小朱子暗暗鬆了一口氣時,她大喊一聲。“春香,叫管家來。”

春香趕忙上前,“奴婢在,公主叫管家幹什麼?”

“讓管家召集府上所有奴才,一個個嚴刑拷打,看誰把我的奴才揍成這樣。他們不是在打小朱子,是在打本公主的臉!”李清瑟音量提高,雙眼狠狠盯着面前小朱子,這話就是說給他聽的。

“朱哥哥,我們主子人最好了,你就告訴主子,是誰打你嘛,冬香也去幫你報仇。”年紀尚幼的冬香衝了過來,跑到小朱子身邊打氣。

清瑟冷哼。

最終,小朱子見公主根本不打算息事寧人,只能嘆了口氣,“回主子的話,奴才確實捱打了,但也是……之前奴才的錯。打奴才的人是……駙馬爺的暗衛殘雪。”

清瑟一愣,“那個暗衛?他打你幹什麼?”上次爲專心救慕容幽禪,便直接將他綁了,後來卻被他不知合適逃了,他和小朱子有什麼仇?

小朱子紅着臉,將之前在靜園柴房發生的一切講了出來,低着頭,等着主子責罰。

整個靜園頓時洋溢了女子們歡快的笑聲,此時別說李清瑟,就連平日裡舉止端莊要求嚴格的四名宮女也捧腹大笑。

冬香最先忍不住讚歎。“朱哥哥,真有你的。”

李清瑟也笑得前仰後合,“小朱子你不夠意思,若是下回有好玩的事也叫上我,我也要去看看。”殘雪,她見過幾次。自從上回發生了那件事後,慕容幽禪便沒刻意隱瞞殘雪的事,那殘雪和她的暗衛如影有一點很像,都很彆扭,但又有一點不像——殘雪對慕容言聽必從,而如影拿她的話直接就當放屁。

差距啊,真是差距啊。

既然有武功高強的暗衛,說明慕容的身份定然不像平日裡表現的那麼簡單,但她並不像刨根問底,只要兩人互不干涉便可。

清瑟對着天際大喊。“如影……如影……”

其他一男四女見怪不怪,以往若是如影在,只要公主這麼喊,定然會在空蕩的空間中有一聲嘆息,而後便有如影現身。但今日,不管公主怎麼喊,如影都沒出來。

“公主,看來如影真的不在。”春香實在不忍心看公主聲嘶力竭地叫喊了,出聲提醒。

李清瑟無奈,對着小朱子一攤手,“沒辦法,如影不在,我們就算是去了,也無法報仇。如果讓他站着任由我們打,就顯得我們實在欺負人,打不過就用權力傾軋,你有什麼好方法嗎?”聽了剛剛小朱子的損招,她覺得他肯定還有辦法。

小朱子哭喪着臉,“所以剛剛奴才就說了,別去報仇了,就這樣吧。”他能不生氣?他恨得牙癢癢,恨不得一口咬死那個暗衛!但無奈技不如人。

李清瑟可不打算就這麼算了。“報!爲什麼不報!不就是武功嗎?我們也去學!”

小朱子一愣,擡頭,“主子,您要學武?”

清瑟嫣然一笑,“當然,我也是有師父的人。小朱子你就在家養傷吧,春香跟我入宮,等本宮學成歸來再交你們,以後,本宮這裡人人必須習武,沒武功者滾、不勤奮者滾、天資愚鈍者滾。”

冬香一下子高興起來,“主子要我們習武?好高興啊,主子太棒了,冬香早就想習武了!”

春香也很高興,她雖然爲四大宮女之首,做事嚴謹,卻也是好動的主兒,從之前跑步贏了清瑟一百兩銀子便能看出。

想對兩人,夏香和秋香兩名溫柔嫺淑的姑娘就有些犯愁了,不過既然主子要求,她們咬牙也得習武。

沒人能想到,今日還跑進皇宮找太子習武的李清瑟,有朝一日能稱霸天下武林,成爲天下武林之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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