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妖心高氣傲,修爲高絕,幾千年裡爲禍四方縱橫天下,從沒像這次這樣狼狽過,被一個比傻瓜強不了多少的劍膽哭鬧着一路追趕,從她跑進離離山開始,就已經打定主意,用拓斜毒污的長劍和劍膽玉石俱焚。
重傷之下強行施展‘斷妖身’,拼着身染奇毒發動奪命一擊,最後雖然被溫樂陽引走了即將侵入心脈的水藍之毒,萇狸也堪堪瀕至油盡燈枯的邊緣,沉沉的昏厥了過去。
囡囡真的被嚇壞了,小臉白的讓人心疼,看着溫樂陽和萇狸:“他們兩個……會死?”
“貓妖只是傷的太重,修養一段還會好起來……”錐子的眼角掛滿了深深的擔憂,望着溫樂陽:“他……要看生死毒能不能抵住拓斜的劇毒了。”
說完,沉默了片刻,萇狸在最後吐出了四個字:“要看造化。”
剛纔的換命一擊氣勢煌煌,不過從萇狸發動斷妖身一直到最後塵埃落定,前後不過幾個眨眼間的功夫,其間萇狸挑起毒骨揮劍刺殺大鬍子,更是彈指一揮間,對於兩千年前拓斜佈下的水藍劇毒,萇狸沾染也不過其中的一兩成,現在這些劇毒,都在溫樂陽的身體中。
溫樂陽全身的生死毒都凝聚在一起,隨着溫樂陽微弱的心跳而轟轟顫抖,拼命抵禦着水藍劇毒!生死毒就像一大羣齊心合力但卻膽戰心驚的羊兒,蜷縮成陣層層流轉着溫樂陽的心胸要害,水藍之毒則像一條兇猛的怪莽,圍着羊羣閃電般的遊走,時時探首一擊……
雖然水藍劇毒一時之間還無法徹底擊散生死毒,但是再龐大的羊羣也休想殺死巨蟒,溫樂陽在第二次昏厥之前就明白,比起上次斷指,這次侵入身體的水藍劇毒何止強大了千百倍,自己再沒辦法把它們盡數驅逐掉,水藍之毒驅散生死毒只是個時間問題吧。
在昏厥之前,溫樂陽最後一個念頭是:死之前,還有機會再醒來一次麼?
小五眼淚汪汪的,還想再說什麼,錐子堅決的搖了搖頭:“送溫樂陽回家!”
在場之人雖然修爲了得、見識精深,但是沒有一個人懂得毒術,在錐子看來,要是溫家的幾位老爺子在場,溫樂陽活命的機會便會大增。
秦錐答應了一聲,俯身背起溫樂陽,懷中抱着還無法稍動的金猴子,小五則扛起萇狸,同時扶着錐子,一行人正要歪歪斜斜的離開山腹,突然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慢着!等我!”
錐子愣了一下才明白是誰在說話,回過頭有些奇怪的看着紅壺。
紅壺長吸、長呼,扁扁的身體隨着呼吸不停的漲大、收縮、再漲大。錐子冰雪聰明,看紅壺的眼神就已經明白它想做什麼,愕然問道:“屍骨上的毒力還有大半,你若強突小心性命!”屍骨上的劇毒,先後被萇狸和劍膽分走了不少,最後屍骨又被劍膽掄起重擊打到地上,劇毒禁制之力減少了不少。
紅壺的眼神無比決絕,但是聲音卻遏制不住的顫抖:“剩下的毒力不會自行散去,我卻越來越羸弱,不趁着這次,以後就更沒機會了!”
錐子微微一笑:“你要衝破毒骨,我幫不了更不會幫,你衝你的,何必叫我?”
紅壺語氣鄭重:“你我同仇敵愾,我不知多少年不見天日,天下早變了樣子,憑我一己之力想要找到仇人是做夢,我脫困後,還要和你們一起走的。所以你們等我片刻!”
錐子聽到‘同仇敵愾’四個字,若有所思的皺了一下眉頭,還想再說什麼,紅壺卻倏然大喝了一聲,癟癟的身體就像個接上了氣泵的氣球一樣,瘋狂的鼓脹了起來,開始衝擊桎梏。
片刻之後,蛤蟆飛速漲大的身體,就擠上了屍骨的腔子,水藍的戾色霍然流轉,屍骨在讓人牙酸的咔咔悶響中不停的顫抖着,紅壺的目光也充滿了痛苦,從喉嚨深處拱出了咕咕的痛吼……
終於,蛤蟆與屍骨相持片刻之後,啪的一聲脆響,毒骨被巨蛙撐得爆裂粉碎!
紅壺甫一脫困,猛地張開嘴巴爆發出一聲震天價般的怒喝,隨即就像泄了氣般迅速變回原形,桎梏它的屍骨已經被它炸碎,但是紅壺自己也被毒力耗盡了力氣,趴在地上難以稍動,只是呼呼的喘息,勉強對着錐子說:“帶我……一起!劇毒和我的本源之力抵消,我身上沒有毒……”
錐子也不再廢話,伸手一引把紅壺拖在手心中,一行人相互攙扶着,向着華山之巔趕去。
黑白島、離離山還有大鬍子所在的茫茫荒原,都是被法陣接引來的,說白了就是法陣在華山神女峰之巔破碎虛空開了三條通道,等到陣法之力枯竭,三個異域各自歸位。
黑白島還好說,至少錐子認識路,可離離山誰知道藏在什麼荒蠻之地,到時候恐怕連回蜀地的路都找不到,以錐子爲首的一羣老弱殘兵各自催動真元,要在接引陣力消失前奮力趕往神女峰。
半天之後,紅壺恢復了一些精神,時而哈哈大笑,時而望天長嘆,把錐子煩得不行,一邊趕路一邊問它:“你說的同仇敵愾是什麼意思?”
紅壺沒急着回答錐子,而是讓她把先前發生的事情都說一遍……
等錐子說完之後,紅壺先是沉吟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接引法陣,被混沌錐兄弟改了,由此威力也擴大了許多。”
錐子點頭道:“真正的陣法,接引來的應該只是那片莽莽荒原,大鬍子也得到了那個仙師的傳諭,早就準備好要抓萇狸,可陣法被混沌錐篡改之後,也把黑白島和離離山也引來了。”說着,錐子皺起了眉頭:“還有一件事古怪的緊,我一直沒能想通,我們還在離離山的時候,莽原就被陣法引來了,大鬍子卻沒進入離離山追殺我們,而是一直等我們回來才現身……”
紅壺沒有脖子,搖頭的時候連着屁股一起晃:“先說陣法的事情,你有沒有想過,混沌錐後人改動的,只是發動大陣的靈元基礎,而不是陣意,否則大鬍子也不可能出來。原先陣法發動是要靠修士靈元,後來被他們改成了用混沌元力……”
十萬大山中的怪物們身具混沌之力,而修士修煉的,則是天地真元,兩股力量並不一樣。
普通修士好比是煤球,混沌錐後人和手下則是電池,雖然運行和表現方式不同,但本質都是能量。而仙師傳下來的接引法陣就好比用煤球燒開水。
要想把這壺水燒開,需要九百九十九個煤球,所以數鬥、抱日、鐵鏽等人要來華山找人幫忙;混沌錐後人也想燒水,但是他們沒有煤球只有電池,所以混沌兄弟把法陣給改了,從原先的煤球燒水,改成了用電池產生熱能燒水(豆子當年高考,物理那個慘啊,爲寫小說我容易嗎……)。
可燒開水還是燒開水,並沒有變成做飯炒菜,混沌兄弟篡改仙師法陣,改的只是驅動法陣所需要的能量方式,而不是法陣本身。憑着混沌兄弟的修爲和對陣法的造詣,也沒能力去改變陣法的核心。
電池爆發出來的能量,比着煤球更大,所以混沌錐後人不僅燒開了仙師指定的那一壺水,而且還多燒出來兩壺。
仙師指定的那一壺水,就是藏身莽原的大鬍子,被混沌兄弟多燒出來的兩壺水則是黑白島與離離山。
錐子稍微一琢磨也就明白了紅壺的意思。
紅壺點點頭,依舊是全身一起上下抖動,看着有點像蹺蹺板:“既然陣意未變,那接引來的三個地方,應該都是一樣的,或者說彼此之間,會有很深的淵源。”
錐子腳步不停,蹙眉不語,她對紅壺的話似懂非懂。
紅壺自己也琢磨了一會,纔再度開口:“你說過,那個叫孔弩兒的修士,爲了凝練黑白島的鎮妖木行錐,害了金猴子,當年那些天錐,也都追隨在孔弩兒身邊。”
錐子深吸了一口氣:“我也曾被這個孔弩兒煉成了天錐。”
紅壺嘿了一聲:“莽原上那個捉拿萇狸的大鬍子,和孔弩兒長的一模一樣?”
千仞一見大鬍子,便篤定他就是孔弩兒,立刻上前拼命,不過大鬍子自己卻懵然無知,矢口否認。
看到錐子繼續點頭,紅壺的眼中倏然露出了一抹兇光:“我剛見到追殺你們而來的劍膽的時候,還以爲他就是吞下我的那個王八蛋!”
錐子的心思絕對算是機敏的,但是一來身在局中,二來不久前天水靈精衝擊元神封印未果,三來剛剛經歷連番劇戰幾次心智失守,四來則牽掛着溫樂陽的生死,現在只覺得腦子裡亂成了一團,聽到紅壺的話,情不自禁的追問了一句:“吞下你的那個人就是困住你的屍骨?他不是被拓斜殺掉了……”
正說着半截,錐子突然閉上了嘴巴,目光之中閃爍出一層驚駭!
孔弩兒設大陣在黑白島鎮妖、大鬍子獨處茫茫荒原、瘦小修士遁隱離離山封印紅壺,這三個人都長的一模一樣;黑白島、荒原、離離山三個世外異域都被仙師的陣法接引而至……
三個地方本來就如出一轍,甚至連鎮守的人都相貌相同,接引法陣被混沌兄弟加大馬力之後,便被一起引來了。
錐子的腦子裡哄的一聲,天水靈精隱隱又有發動的跡象,但是現在她們正竭盡全力想要返回神女峰,片刻也耽誤不得,錐子屏息凝神,緩緩抽回了自己的真元,咬牙放棄了衝破元神封印的大好時機。
“三個一模一樣的絕頂劍仙各鎮一隅,黑白島和離離山都是鎮邪之地,大鬍子在荒原,做的事情想來也差不多少的!所以他纔不能遠離,那個仙師想要讓他出手捉拿貓妖,就要用法陣將莽原牽引到貓妖附近!”紅壺越說聲音越響亮:“否則那個狗屁仙師又何必弄什麼法陣,直接傳下一道諭令,讓大鬍子出山去抓萇狸便是了!”
大鬍子的修爲神通,是錐子平生僅見,用通天徹地來形容也不算誇張,以他的本領,天下雖大想要緝拿萇狸也不算什麼難事。
可仙師還是先派天錐後人出手,不行再讓大鬍子先上,多此一舉毫無意義,除非大鬍子還有要事在身,不到萬不得已,仙師不想讓他出手。
再想到黑白島、離離山都是鎮妖惡地,大鬍子藏在莽原裡幹什麼連溫九都不屑去猜了。
秦錐一直聽着一人一蛙的對話,現在也明白了,驚駭的把小眼睛努力撐大了一點點:“莽原上鎮壓的是什麼東西?大鬍子現在死了,怪物是不是該跑出來!?”
錐子瞪了他一眼:“管他是什麼怪物,跑出來便跑出來,與咱們何干!”說完,頓了頓又笑了:“你師父也是怪物,還不是跑出來了?”
秦錐乾巴巴的笑了:“也是哈!”
金猴子眨了眨眼睛,看不出是生氣還是委屈……
錐子笑了一會,努力讓自己的腦筋清楚一些,漸漸又蹙起了眉頭:“這三個人……是分身?”
紅壺有些意外的看了錐子一眼,似乎覺得這麼傻的問題,居然從她嘴裡問出來:“這是自然,便是同胞孿生的兄弟,也不可能長的這般相似!”
錐子沉默不語,她總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彷彿有什麼重要的線索,正在自己眼前輕輕飄過,卻無論如何也抓不住。
紅壺繼續道:“大鬍子是人,以他們的修爲早已一氣化三清,但是隻有一個劍膽分身。當初吞掉我的大鬍子,也只有一個分身,也是劍膽,不過拓斜的毒力太驚人,直接把劍膽毒殺在長劍裡了!”
人身修天,可以煉化出三個分身,分身再修煉到極致,又能再煉出一個分身,以大鬍子的絕頂修爲,早就應該練成三個分身了,可無論是荒原上的、還是離離山裡的大鬍子,都只有一個劍膽分身,唯一的解釋也只能是:大鬍子本身就是別人的分身。
錐子搖搖頭:“荒原和離離山各有一個大鬍子坐鎮,可是黑白島的孔弩兒去哪了?”錐子有身爲天錐時的記憶,黑白島高手代代相傳,最後這幾千年裡是天書他們三位真人護島,從來就沒有過一個像大鬍子這樣的絕頂修士出現過。
蛤蟆哼了一聲:“也許是大陣初成的時候便已經死了也未可知……”
這次小五也忍不住開口了:“天錐後人得到過仙師傳諭,孔弩兒就是他們的仙師,要是死了,又有誰能傳諭?”說完之後,自己又搖了搖頭:“也不對,看流金火鈴的威力,也只有大鬍子那樣的高手才能使用,巨劍又和黑白島有淵源,應該就是孔弩兒的武器,可……劍膽早就被封印了,孔弩兒已死?”
紅壺的目光無比篤定:“不錯!那個黑白島的孔弩兒肯定是死了!不過,既然有分身,自然便會有本尊,本尊用分身的神通,向着原來分身的手下們發一道諭令,也不是什麼難事。數鬥、抱日嘴裡的仙師是分身,可這次傳諭給他們的,是本尊!”
說着,紅壺的語氣漸漸森嚴:“害我的分身雖然死了,但本尊還活着,他便是你我的大仇!分身做什麼,都是依着本尊的吩咐,不會自己替天行道來鎮住我,說到底,害了你和我的還是大鬍子的本尊!”
小五也瞪大了眼睛,和身邊同樣怒掙雙眼的醜漢秦錐一比,漂亮的像個小仙女,搖晃着小腦袋:“等等等等,大鬍子說傳令給他的是他師父,他怎麼會連師父和自己本尊都分不清?”
囡囡說到這裡,錐子的腦子裡猛的一冷,豁然明白了,自己一直抓不住線索的究竟是什麼:大鬍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個分身!
在華山之巔初遇大鬍子的時候,面對千仞和天錐後人的指認,大鬍子始終滿臉納悶,他若知道自己是分身的話,自然便會想到這些人都是他另外兩個分身兄弟的仇人或者手下,當時的情形,大鬍子勝券在握,當然也犯不着跟他們裝傻充愣。
醜漢子秦錐斯斯艾艾的笑了:“另外還有幾個事我不明白……”說着,深吸了口氣也不管別人讓不讓他問下去:“仙師抓貓妖幹什麼?拓斜幹什麼去了?荒原上的大鬍子有要事在身,本尊爲啥不自己來抓萇狸?拓斜爲啥要殺離離山的大鬍子?他殺了離離山的大鬍子,爲啥又不去殺荒原上的大鬍子……”
秦錐正問的高興,其他幾個人異口同聲的叱喝:“住口!”
事情現在亂到了極點,錐子、紅壺和小五本來就頭大無比一團霧水,聽見秦錐跟機關槍似的向外噴問題,一下子都有點發瘋……
錐子苦笑着搖搖頭:“先把溫樂陽送回九頂山再說吧,等萇狸、千仞能說話,彼此再印證商量,想的還會更多些……另外,我若恢復了前生的記憶,可能也會再找到什麼線索……”
紅壺在掙破劇毒屍骸的時候,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差一點就力竭而死,現在雖然養好了些精神,但四肢還是軟的,只能靠錐子託着它趕路,偏偏蛤蟆脫困後心情極好,在錐子的手心裡一刻不停的費力翻滾……
幾個人雖然狼狽不堪,但是腳程比起普通人也要快的太多太多了。錐子也不再去想什麼孔弩兒、大鬍子,而是一心一意的趕路,在靜下心之後,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臉色倏地變了:在神女峰頂,除了五福修士們之外,還有將近一半天錐後人的弟子!
在神女峰惡戰之時,一羣妖仙、天龍、法寶和大鬍子的合擊之力驟然爆發,所有人都受到了波及,可不同的是自己人都在向前衝,天錐門下的弟子們都在向後撤……一進一退之間,傷勢自然有所區別,何況那些天錐弟子本來就修爲高深……
錐子又望向小五,山頂惡戰而隨之而來的追殺,還有剛纔太多的疑惑,讓平時心思機敏的錐子都亂了方寸,直到此刻她纔想到:小五爲什麼沒受傷?
小五趕忙把當時自己被救下的情形說了一遍,錐子心頭稍緩,這個人能在巨力跌宕中救下小五等人,修爲至少也要到數鬥、抱日的層次,他肯救人,至少不是敵人。不過這個人到底是誰……錐子又開始頭疼了,苦笑着問小五:“被救下的都有誰?”
小五挨個的數着:“稽非水鏡、我、非非姐弟、苗家二孃……”一邊說着,一邊翻起大眼睛努力的回想,最終搖了搖頭,興高采烈的回答:“沒了!”
錐子卻秀眉一跳:“沒有溫樹林?”溫樹林的修爲可比着稽非水鏡還不如。
小五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現在纔想起來還有個老頭子溫樹林:“好像好久沒見他了……”
幾個人一邊走一邊趕路,迅速的穿越者層層紅嶺,這時候前方突然響起了陣陣長嘯,神女峰上那些倖存的五福修士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居然暫時壓制住了傷勢,正彼此招呼着進山來接應錐子等人。
雖然依舊乏力、修爲還不如平時的兩三成,但是比着萇狸他們離開的時候,修士們的精神都健旺了不少,按照他們當時受的傷勢,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錐子原本以爲,等她再回到神女峰的時候,這些晚輩們傷勢不再繼續惡化就不錯了,完全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恢復了些力氣。
老兔妖、小掌門劉正和讓炯大師聯袂趕在最前面,在看到走過來的錐子等人而不是大鬍子,不約而同的怯歡呼了一聲,圍攏過來幫忙,同時簇聲長嘯,通知其他人靠攏過來。
劉正一邊護送着她們,一邊簡明扼要的把神女峰上後來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萇狸等人帶着溫樂陽逃入離離山之後,那些倖存的天錐後人的弟子果然暴起發難,而自己人中能有一戰之力幾乎沒有,眼看就要吃大虧的時候,突然從山下躍上了渾身都籠罩在白袍裡,只露出一雙眼睛的人,出手就震懾住了敵人,而白袍人也沒難爲那些天錐後人,讓他們帶上自己的宗主馬上離開華山。
天錐後人走後,白袍人又給五福修士們留下了一些療傷的靈丹,隨即轉身下山。
小掌門劉正說完,自己人已經紛紛聚攏了過來,簇擁着錐子向着神女峰趕去。
溫不做也湊了過來,低聲對錐子說:“另外還有件事情蹊蹺的很,我們檢查過屍體,覈對過人數,別人都無所謂,可是……溫樹林不見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三寸丁溫不說苦笑着搖搖頭:“直到發現他不見了,我們才省起,好久沒見過他了……”
秦錐小心翼翼的問錐子:“那個救人的白袍人……會不會就是溫樹林?”
錐子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回答:“不!知!道!”
錐子現在挺想哭的,溫樂陽生死難料,一羣人都重傷在身,可問題卻一個接一個,不僅沒有明朗些,反而更復雜了。
這時候,地面突然輕輕的顫抖了起來,錐子想也不想,立刻招呼所有人全力奔跑,趕回神女峰,現在距離華山近的很了,要是這時候法陣失效,錐子就真該哭着罵老天了。
大羣的修士全力催動真元,就像一羣炸了窩的鴨子,亂七八糟的奔馳起來,沒用太多的功夫就從離離山趕回華山,直到他們回到了神女峰,才愕然發現,大山篩糠般的顫抖,並不是法陣即將失效!
饒是老兔妖一輩子修佛養氣,此刻也忍不住狠狠的一跺腳,指着爆土揚塵的荒原怒罵道:“還有完沒完!”
而紅壺也咕的一聲怪叫道:“先前猜錯了一件事!跑!快快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