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頭雕翅膀猛振,盪開了天空中層層涌現的冰錐,猴子千仞的聲音又驚又怒,從狗頭雕的嘴巴里滾滾傳了出來:“你這婆娘一路都跟我糾纏不清,到底要追我到什麼時候?老子不殺女人,你莫逼我破例!”
錐子憤憤的怒道:“你搶東西在前,壞我好事在後,兩筆賬一起算了!”
溫樂陽不會飛只會跳,一竄幾十米,忙不迭的揮手擋在錐子和狗頭雕之間:“莫動手,大夥都認識……”話還沒說完,身子又掉下去了,萇狸咯咯笑着一伸手拉住了他,懸浮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其他人。
老頭子先被狗頭雕擊中,又被萇狸扯斷雙臂,現在身受重傷真元散亂,人還沒落地就已經昏厥過去了,小五正拿着哭喪棒捅他。
狗頭雕顯然和錐子打過了幾次,知道對方的厲害,巨大的身體穩穩的懸在半空,後頸上一圈翎毛乍起,氣勢凜冽的和錐子對峙,溫樂陽滿眼詫異的看着他們,不明白他們怎麼會打起來了。狗頭雕和溫樂陽本來算不上自己人,可後來多了一層秦錐的關係,雙方怎麼說也不應該是敵人。
錐子恨恨的伸手一指狗頭雕:“這頭畜生,搶了你送給花家的那滴天水靈精!”
溫馬克幫着猴子千仞除掉肉甲中數以十萬計的大蜣螂,在溫樂陽一行人離開高原的路上,千仞就衝破了徙爾小鎮的壇城封印,得以重見天日。
千仞在高原上練飛翔的時候,無意中發現天水靈精透出的靈氣,立刻出手搶奪,花家的隱修哪對付得了這頭怪物,可憐他們世世代代尋找水行至寶,剛剛到手還沒捂熱乎,就又被搶走了。
當時錐子還在雪頂上,試圖回憶起一些前生的記憶,得知花家天水靈精被搶,馬上追了上去,兩大高手從雪頂一直打到了高原,誰也奈何不了誰,狗頭雕傷不了錐子,錐子也搶不迴天水靈精。
錐子說到這裡的時候,千仞憤憤的插口打斷了她:“天水靈精不是你的東西,那羣破落嗓子的白衣人不是你的手下,老子奪他們東西,與你何干!這門水行至寶於對我有着重大的干係,我奪它的時候就已經和白衣人說明白,日後定有回報。”說着,千仞又冷笑了一聲:“我想要的東西,誰能不給!莫說我日後還有回報,就算是殺光了他們,再拿着這件寶貝揚長而去,誰能奈何我!”
溫樂陽皺着眉頭,有些不痛快的看着千仞:“那滴天水靈精,是我用來賠花家‘鞭炮’的,被你搶走可不好!”說着,求助似的回頭看了萇狸一眼。
萇狸的秀眉一跳,望向狗頭雕,笑吟吟的問:“你怎麼說?”
千仞不知從哪裡已經得知溫樂陽取得天水靈精的辦法,滿嘴都是道理:“花家和你是朋友,傻小子秦錐和你也是朋友,大家都是朋友,我求這水行至寶甚急,先從花家拿來用,日後你再幫花家去取一滴又不費事!大不了老子以後幫花家幾個忙,還上這份人情!”
本來是搶劫案,在千仞嘴裡一說,變成三角債經濟糾紛了,溫樂陽有些啼笑皆非,又求證似的看了錐子一眼。
錐子倒是大大方方的點點頭:“這頭妖怪倒是沒傷人……”
“慢着!”萇狸突然打斷了她的話:“狗頭雕不是好鳥,見到寶貝它不搶纔怪!可你錐子也不是女俠,花家和你有沒什麼關係,你幹嘛幫他們?”萇狸的話把錐子委屈壞了,纖弱的身形凝在半空,楚楚的望着溫樂陽。
溫樂陽本來正情不自禁的點頭,看到錐子的滿懷哀怨,有點傻眼了。
錐子神態不變,語氣裡充滿了小女孩的執着:“花家的事我才懶得管。天水靈精滴一滴我還沒消化,第二滴暫時也沒用,我要搶回的纔不是那滴水!”
千仞啊了一聲,碩大的狗頭上結出了一個納悶的神情:“那這一路追打我做什麼!”
錐子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卻猶自咬着牙死死的忍住似的:“小碗!我要的纔不是那滴水,是裝那滴水的小碗!”
山風凜冽,狗頭雕巨大的身體明顯一晃……
裹環在玉刀裡,霍然爆發出一陣哈哈大笑,錐子眨着大大的眸子繼續說:“我留在雪頂上,一來是想多恢復些記憶,二來也是要等花家煉化了天水靈精之後取回小碗的。”
溫樂陽嘿嘿的傻笑着,搓着手心有些不知道該說啥。
只有狗頭雕最鬱悶:“那個小碗,我用過那滴水行寶貝之後再沒有一點用處,你要的話我自然還你……”
錐子撇着嘴巴:“我不放心!”
裹環趕忙打圓場,在玉刀裡笑着:“下去說,下去說,千仞煉化了天水靈精之後,把小碗還給錐子,反正咱們會再去雪頂礦洞,到時候溫樂陽再接出一滴天水靈精給花家,哈哈,皆大歡喜!”
所有人都回到了地面上,萇狸似笑非笑的望着錐子,嘴角抿出的笑紋中盡是挑釁的俏麗;錐子表情楚楚,有些怯怯的回望着萇狸,目光卻比凍住一羣修士的冰錐還要扎人;狗頭雕現在倒成了沒事人,大山似的昂首站立在一旁,隨後彷彿又想起了什麼,轉頭看着錐子:“你還說我壞你好事,什麼好事?”
錐子明明哭喪着臉,盪漾出的卻是一份讓人咬牙切齒的嫵媚,伸手指着只剩下半口氣的老頭子,一點也不隱瞞自己的想法:“我本來等着他和貓妖兩敗俱傷,然後再出手打上貓妖一頓,你一來就打翻了老頭子,貓妖可還有的是力氣……”
溫樂陽嚇了一跳,趁着萇狸還沒說話,趕忙開口岔開話題:“千仞……前輩,這些是什麼人?”千仞根本就不認識貓妖,一現身就直接打翻了老頭子,顯然不是像錐子那樣爲了幫忙纔出手。
“我一直在旁邊隱着,這些人跟你爲難,看在秦錐的份上我也不會袖手旁觀,而且……”千仞的語氣陡然陰寒了起來,和剛纔對錐子的那種憤怒不同,現在的陰寒裡只有寢皮啖血的恨意:“我不認得老頭子,卻認得他的功法!”
老頭子施展的是火行道法,不過和普通的烈焰到三昧真火都不相同,他修煉火術極爲偏門,叫做赤蓮真火。
“當年孔弩兒的一個得力手下,修煉的就是這門功法!”
溫樂陽愣了一下,纔想起孔弩兒這個名字,千仞當年的那個大仇人,有些詫異的看了看老頭子,又看了看狗頭雕。
狗頭雕居然在嘴角上掛起了一個詭異的笑容:“等他醒了再問吧,我也有些疑惑來着!”老頭子真元散碎生機已斷,如果用霸道的辦法把他強行救醒,恐怕喘不上兩口氣就得死掉,等他的殘元聚攏自己醒來的話,或許會多活上一段時間。
裹環笑着問千仞:“你本尊修習木行道法,猴子是金行之體,狗頭雕卻是烈火之身,你要天水靈精有個屁用!”
千仞本是狂人,對溫樂陽、秦錐這些娃娃裝模作樣,對裹環的態度卻絲毫不以爲意,嘎嘎的怪聲笑着,伸出一隻遮天蔽日的翅膀一指大坑裡的妖胎石塔:“還不是爲了它!”
溫樂陽心頭一喜:“這個妖胎你識得?”
千仞卻先點點頭,又搖搖頭:“本來是識得的,不過……它變成妖胎我倒始料未及!”
在他出事之前,一直在煉化一件法寶:末頭藤,後來他被好友孔弩兒設計陷害,幾乎生機斷絕,心灰意冷之下就把這件即將煉化成形的寶貝封在了末頭窟深處。
千仞自己已經是‘一層套一層’,狗頭雕就是他的身體、肉甲外加武器,什麼法寶對他都沒用了,不過在雪頂上發現了天水靈精之後,又讓他重新想起了‘末頭藤’。
至水生木,末頭藤本來已經煉製了七七八八,如果能夠得到天水靈精的滋潤,不用木行道法催生也能成形,這件法寶對千仞沒有用處,不過對剛剛洗髓築基變成木身的秦錐卻是了不起的法寶。
說來說去,千仞出手搶奪天水靈精,還是爲了醜漢子秦錐。說到這裡,狗頭雕瞪着溫樂陽:“現在你明白了?花家是你的朋友,秦錐更是你的至交,你又豈能厚此薄彼,寶貝自然也是誰着急就先給誰用!”
溫樂陽覺得,如果天下還能有一個人和千仞講道理的話,那這個人一定是溫不做。反正溫樂陽是不打算和千仞講理了,指着妖身石塔笑着岔開了話題:“這個……就是你那件法寶?”
千仞點點頭,算是確認了溫樂陽說法,隨即把自己的經歷也大概說了一下,如果不是發現了天水靈精,千仞還會在高原上多耽擱一段時間,狗頭雕這具身體雖然已經伴隨了他千萬年,但是以前都是在封印下面不能稍動,現在指揮起來還有太多需要協調的地方,不過他在搶到天水靈精之後,暫時放棄了熟悉身體,用事先交給秦錐用於聯絡的寶貝,通知秦錐趕赴華山末頭窟等他。跟着錐子又追了上來,一個天命神獸,一個曠世怪物大打出手,從雪頂開始追追打打,耽誤了不少時間,這才最終來到了華山。
溫樂陽這才知道秦錐離開溫家村,也是去了華山,隨即又想起了一件事:“鱉兒站……就是末頭窟!”
千仞根本就懶得回答他這個傻問題,而是恨恨的瞪了錐子一眼,錐子撅着嘴巴也是滿臉的委屈,兩個人這一路上看來也都吃了不少苦頭。
狗頭雕天生會飛,而錐子只能靠法術飛天,相比之下吃了不少的虧,所以狗頭雕比着錐子要早到了幾天。
溫樂陽愣了一下:“你不是正好趕上……”說着半截自己也笑了,狗頭雕出手把握的時機極準,正好是老頭子分散心神戒備錐子、拼命抵擋萇狸同時正要逃遁的瞬間,要不是刻意伏擊的話,未免趕得也太巧了。
不過錐子倒是適逢其會,剛剛纔趕來,毫不猶豫的出手幫溫樂陽打發了那羣修士。
明白了這個關鍵之後,溫樂陽忙不迭的問千仞:“那你有沒有看到……”千仞知道他想問什麼,扇了扇大翅膀打斷了他:“莫急,等我接着說!”
狗頭雕始終也沒能徹底甩掉錐子,耽擱了不少時間,等到他到華山的時候,秦錐已經到了好幾天了。
溫樂陽霍然大喜,忍不住插口問道:“那小沙非非和秦錐匯合在一起……”
話音未落,除了小五之外的所有人一起開口對他怒叱:“住口!”
溫樂陽訕訕的笑了。
對於旁人來說,即便強若囡囡小五,也會被妖胎不知不覺的種下妖種,變成一棵鬱鬱蔥蔥的植物,可秦錐是被千仞用木行道法洗髓築基、重塑身骨,不僅能看破妖胎害人的法術,而且妖種對他也無效。狗頭雕飛到這裡的時候,非非姐弟和那位姓曲的隊長已經被妖種俯身,奄奄一息,而秦錐卻不知去向。
千仞認得非非和小沙,看在秦錐的面子上出手相救,說着,狗頭雕用翅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嘿嘿笑道:“狗頭雕這具肉甲用不出厲害法術,只能把它們先吞進來再說!”
非非、小沙和曲隊長都是普通人,受不得太霸道的妖力加持,千仞的木行道法又被猴子的金行之身剋制,這番相救也費了不少時間,不過總算他們兩個運氣好,最終撿回了一條性命,現在有些虛弱,正在大雕的肚子裡修養。
這枚石塔妖胎太過詭異,非非他們這一小隊人也在不知不覺間中了招,眼看就要變成草木的時候,遇到了秦錐,秦錐的真木元能暫時剋制妖種,秦錐和非非姐弟前後相處了幾個月,一路吃喝玩樂到了徙爾小鎮,憑着他的憨直性情,自然會救他們,在趕到之後立刻施法幫他們暫時壓住了妖種,不過秦錐在隨後探索妖胎的時候,被妖胎拖入了地下深處。
千仞在知道寶貝徒弟被妖胎拖走之後不驚反喜,在他看來這是好事,秦錐有木行元基,不會被妖胎所害,沉入地下之後一翻角力可以讓秦錐更好的瞭解這條‘末頭藤’的性子,將來再使用起來更加得心應手。
木行主生,那條‘末頭藤’在積年累月之下吸斂天地靈元,漸漸變成了木行的精怪妖胎,也沒什麼可奇怪的,等過幾天秦錐熟悉了妖胎的性子之後,它再刨開泥土,把天水靈精種在妖胎的根上,水潤木生,妖胎無心,最後還是威力極大的法寶末頭藤。
所以狗頭雕只是守在附近,並沒有出手挖坑,等他打算挖坑的時候,溫樂陽一行人趕來了,狗頭雕隱蔽了氣息,美滋滋的看着千里迢迢趕來的一羣礦工替他幹活。
說到這裡,狗頭雕把腦袋貼在地面上,張開了大嘴,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唏哩嘩啦的滾出了三個人,非非姐弟雖然臉色不好看,但是精神還可以,另外還有一位身材魁偉的大漢,就是那位曲隊長。
溫樂陽看到非非和小沙無恙,心裡高興至極,趕忙跑過去把他們扶了起來。小沙顧不得和他打招呼,從兜裡翻出了手機,一邊唸叨着‘狗頭雕肚子里居然沒信號’,一邊給老顧打電話回報情況。
狗頭雕不理會幾個小傢伙,而是饒有興趣的望向萇狸:“你怎麼知道那兩個修士要使詐?我隱在旁邊看着,在他們動手之前可都沒發覺他們有什麼問題。”
萇狸笑嘻嘻的伸了個懶腰:“我也沒發覺他們有問題,不過我就是不信他們,我從心眼裡就不信,任他們如何做作也都沒用的。”兩千年前萇狸禍害天下,像老頭子這種修爲的人或許比較少見,但是比老頭子心機更深沉更擅算計的人不知遇到了多少,貓妖天性驕傲,對誰都看不上,更談不上信任。
不信之下,什麼都是白搭。
千仞正滿臉讚許的點着頭,突然覺得自己的狗臉上有些發冷,低頭一看萇狸正笑嘻嘻的望着他:“要是我信了那兩個修士的話,現在是不是就已經死了?你可一直隱在旁邊看笑話。”
狗頭雕一愣,急忙晃着大腦袋:“那不能,我說啥也得救你……”
錐子從旁邊怯生生的接口:“恐怕來不及吧。”說着又望向萇狸,認真的提醒她:“狗頭雕剛還說,把兩個修士都當成了不相干的人。”
千仞嚇了一跳,急忙對着萇狸報告:“剛纔錐子可還說過,讓老頭子打你的臉!”說着,還冷笑了一聲。
萇狸笑得俏麗無邊……片刻之後,呼的一陣風聲乍起,三個絕頂妖仙都騰身空中,各自對峙着,但是誰也不肯先動手。
溫樂陽急得直跺腳,連聲問玉刀裹環:“怎麼辦,怎麼辦?”話音未落,身旁的囡囡小五已經抓着他的衣服,三兩下的爬上了溫樂陽的後背,仰着小臉美滋滋的看着天空,清澈的眸子裡盡是盼望:快開打吧!
裹環還沒回答,地面上一直昏厥不醒的老頭子,突然發出了一聲痛哼,天上的三個老怪物彼此對望了一眼,直到溫樂陽對着他們大叫:“先忙正事!”他們才收斂了架勢,不約而同的忙活了起來……
老頭子勉強睜開了眼睛,在過了片刻之後才恍惚間想起自己重傷前的事情,剛剛一動想要勉力躍起來,四肢百骸間同時暴起一蓬撕心裂肺的劇痛,兩個人同時從旁邊伸出手扶住了他。
老頭子四周打量了一下,他們正棲身在一座黑黝黝的山洞中,沉聲喝問:“你們是誰?這……哪裡?”他一提氣說話,身體裡就炸起層層的劇痛讓他生不如死,內視之下明白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再活不了多少時候了。
眼前一個小眼睛少年,一個天生笑像的女孩,老頭子生機已斷,但是眼力仍在,一掃之下就知道他們兩個都是普通人,不由自主的放鬆了些。
小眼睛笑得挺開心:“我姓何,何小沙,自小修習的是家傳的江湖術,這位是我姐姐。”
老頭子琢磨了片刻,才點點頭:“下三濫……何家?江湖中人?”
溫、苗、駱隱匿天下,兩千年裡除了溫辣子先祖曾經展露崢嶸之外,世世代代都隱世潛蹤。天下的奇門自然不止他們這三家、姑蘇慕容氏、辰州殭屍門、江南霹靂堡、關東萬馬堂林林總總何止數十家,不過這些門宗不像溫不草他們隱居避世,而是依仗奇術爭雄江湖,千百年裡也活出了一份意氣風發的痛快。
下三濫何家,論武功,只能算是鄉下把式、論財富,勉強算是小康,論聲望更和那些名門望族沒法比,但是就算是魔教這樣殺人無數縱橫天下的教門都不願意招惹何家。
何家的傳人,精通江湖術,行事不擇手段,惹了他們,他們有的是手段讓你哭笑不得卻寢食難安。
明明是香噴噴的大米飯,吃到嘴裡才發現竟然和狗屎一個味道;剛剛一閉上眼睛,突然房間裡鑼鼓驚天變成了戲班子,睜開眼卻空無一人;一覺醒來之後,突然發現牀上多了一個人,身邊如果是具屍體你都要慶幸一下,上次惹到何家的那位高僧,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美滋滋的躺在一個屠夫的懷裡……
因爲何家的手段匪夷所思,對敵的手段不見有多狠辣卻讓人雞皮疙瘩亂竄,千百年下來得了個‘下三濫’的匪名,‘寧挨雷家霹靂丸,莫嘗何家一口飯’,這十四個字在江湖上也流傳了有些年頭了。
小沙就是何家的嫡系傳人,現在正眯着小眼睛笑成了一團:“敢情,您老也聽過何家的名號!敢問老爺子怎麼稱呼?”一邊說着,小沙一邊賣弄了幾下自己的江湖術,一時間山洞裡雞飛狗跳,又狼嚎又鬼叫,還有隆隆的腳步聲和憑空出現的巨大腳印……
老頭子活了不少年頭,對江湖上的事情也聽說過一些,稍一回憶也就想起了何家的字號,饒是他修爲驚天,又自忖必死,可是看見小沙的笑容,還是忍不住覺得有些頭皮發麻,皺着眉頭答了句:“老夫吳獨獨。”
小沙的小眼睛一斜,似乎覺得老頭子這個名字挺有意思,正想在藉着廢話的時候,非非已經啼笑皆非的把他拉開了,對着老頭認真的說:“吳老爺子,那隻狗頭雕到底是怎麼回事?”
吳老頭又是一愣:“你們不是江湖人!”江湖人哪有知道狗頭雕這種東西的。
非非點了點頭:“早就沒什麼江湖了,”說着,伸手在地面上畫了兩個口子:“我們現在是這個。”
吳老頭子納悶的眨了眨眼睛,望向非非:“啥意思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