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的雨水總是沒日沒夜的滋潤着大地的每一寸土地,芷覓來到少林也已經一個多月了,她的脾氣雖然還是有些任性但是至少她開始懂得一些事情,至少她很多時候都學會了爲別人考慮。
現在已經是亥時,但是芷覓不知道爲什麼,她一點睡意都沒有,她靜靜一個人呆在房間,聆聽着窗外的雨水聲,她感覺每一滴水都深深滲入自己的心裡,不知爲什麼,自己好像要完成什麼使命似的。
芷覓輕輕嘆了一口氣,便拿了本書隨便翻看了幾頁,但是她什麼也沒看進去。
“師妹,師妹!”聽到屋外有聲音,芷覓便去開了門。
“公儀師兄,你來幹嘛?”
“呃……這麼晚了,我看你房屋的燈還在開着,我就來看看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哦,你放心吧!我很好的。”
“那就行,我走了,你早點休息吧!”
“嗯!”
芷覓見師兄走遠後正要關門,便看到了地上有一張紙條,芷覓撿起來打開後,上面寫道:“明日午時,後山見。”
翌日,芷覓吃過午飯後便來到了後山,但是師兄並不在後山,她想,一定是師兄逗自己的,所以她便在後山逗留着,看看能不能找到師兄。
“瑾瑜。”
“師傅。”
“芷覓在哪裡?”
“不知道啊,午飯後就沒見她了。”
“你沒和她在一起嗎?”
“沒有啊!”
“哦,如果你見到她,讓她來房裡找我。”
“是。”
芷覓走了一個時辰,但是她發現無論自己怎麼叫,怎麼找都沒人在後山,她心裡有些生氣,還有些恐懼,到底是師兄逗自己還是師兄出什麼不測了。
突然一陣風吹過,芷覓感覺到身後有人,她剛轉身,只見自己的四周鑽出了幾個黑衣人。
“你們是誰?!”芷覓問道。
“殺你的人!”
才說完,幾個黑衣人便圍上來開始攻擊芷覓,芷覓身上什麼武器都沒有帶,她除了躲避攻擊什麼都做不了,他們的攻擊根本就是要致芷覓於死地。芷覓迅速地閃躲着,衣服已經被刺客的劍劃破了,身上的幾個地方也被劃出了傷口。慶幸的是芷覓的功夫佔上風,就算他們拿了武器,但是芷覓空手也把他們打退了。
芷覓鮮血淋漓地走出了後山,被其他師兄弟看到都嚇了一跳。
“芷覓師妹,你怎麼了?”
“怎麼全身是血?!”
“師妹!”
芷覓失血過多沒說話便暈了過去。由於寺廟裡就芷覓一個是女人,所以住持只好派人去山下尋女大夫來爲芷覓療傷。
“師傅,都已經一個多時辰了,這大夫怎麼還不出來啊!”
“莫慌,耐心等待便是,我剛剛隨便看了看芷覓的傷,都只是些皮肉傷,並未傷到脛骨,沒事的。”
“師傅,要不要通知宮將軍?”
“無性命之憂,不必了。”
“是。”
不一會兒,大夫出來了。
“大夫,怎麼樣了?”
“各位師傅不必驚慌,只是皮肉傷,我都已經幫她處理好了,我三天後會上來換藥,所以你們這幾天只要多給她吃些營養的就好了。”
“多謝多謝,你們帶大夫去大廳,把銀兩拿給她後護送她下山。”
“是,師傅。”
不日,芷覓感覺身體有些力氣了,每天師兄弟都會送飯來給芷覓,沒幾天,她便開始下牀走動甚至可以練武了。
“芷覓,怎麼樣,你好些了嗎?”
“師傅,弟子好多了。”
“嗯,你與爲師說說那天是怎麼回事?”
“那天的頭一晚,深夜了我一直沒睡着,後來公儀師兄來敲我的門,與我在門口聊了幾句便回屋了,我剛要關門的時候便看到我的門口有一張紙條,上面寫着明日午時,後山見。我以爲是公儀師兄約我呢,所以我就去了,可是我在後山找了快一個時辰都沒有見到公儀師兄,剛要出後山的時候就被襲擊了。”
“這等蹊蹺?可是那天我問瑾瑜你在哪裡的時候,瑾瑜並不知道啊!”
“是嗎?估計是我中什麼計了吧!”
“此事非同小可,他們沒有殺得了你,以後肯定還會派更多人來,芷覓啊,從明天開始你認真跟着爲師習武,宮將軍曾經對本寺有恩,護你周全這是理所當然的。”
“是,師傅。”
每日,芷覓都按時起來早課完畢後,就和師傅一起在後院學少林絕學的武功。
“芷覓,看火焰刀法!”只見住持從一旁的兵器裡抽出了一把大刀後便瀟灑地耍了起來。他的雙手上下握住刀柄,速度快得讓人眼睛都看不過來,之所以叫火焰刀法,是因爲當這套刀法練到了最高境界時,整個刀身會出現和火的顏色一樣紅的刀光,而當這道刀光出現時,只要輕輕一揮刀,刀光便像千萬把鋒利的刺刀一樣往身邊像光環一樣盪漾開來,周圍十米之內躲不過的人都會被傷到。
芷覓簡直看傻了眼了,住持沒有敢使出最高一層來,他可不想四周的牆壁都受到任何損傷。住持把所有的人都支開了,因爲他不想讓其他人認爲他偏袒芷覓。
“看懂了嗎?這火焰刀法是以真氣使刀,到達熟練的地步時,摧枯拉朽,無堅不摧”
“嗯,看懂了,師傅,這火焰刀法真的太棒了,看得我手都閒不住想要馬上開練了。要是之前我會這一招的話也不用被傷到了。”
“之前你傷到是因爲你手無寸鐵,所以纔會給他們有可乘之機,你慢慢練,練熟了我再教你一些掌法,這樣即便你手無寸鐵,也可以應付得了。”
“是,師傅!”
五天過後,只見芷覓的火焰刀法已經練得滾瓜爛熟了,她隨隨便便就能使真氣運到最高境界,讓人不得不爲之一嘆。
芷覓累壞了,她精心練武,有時甚至廢寢忘食,今日午時吃午飯時她趴在桌子上睡得不省人事。
“芷覓怎麼了?”住持問道。
“回師傅,芷覓最近好像都在後山練武,我看應該是累壞了才這樣。”
“你們莫管她,幫她留一份飯菜,等她醒來她自會處理,你們就自己做自己的事去吧!”
“是,師傅。”
公儀瑾瑜每天看着芷覓總是這麼賣命地練武,心裡有些難受,他很想去問問芷覓到底是爲什麼總是這麼賣命,可是當他遇到芷覓的時候,卻又說不出任何話來。
“芷覓。”
“公儀師兄。”見公儀瑾瑜也到了後山,芷覓也停了下來。她瀟灑地將刀順手背到了身後,便跑了過去。
“最近幾天看你練得這麼賣命,來看看你練得怎麼樣了。”
“哦,好着呢!有事嗎?”
“哦……沒事,就是來看看而已。別管我,你練你的吧。”
“嗯,好。”
芷覓剛要開始練,住持便到了:“芷覓!”
“師傅!”
“練得怎麼樣了?今天已經是第七天了。”
“嗯,我覺得已經差不多了。”
“是嗎?呵呵,來,展示來給我看看。”說着住持拉着公儀瑾瑜走到了十米之外觀看。
芷覓不喜歡單刀,所以她把火焰刀法的單刀改成了雙刀。只見她雙手揮舞着雙刀,不停地打轉着招式,速度快得讓住持也很驚訝,這個天賦凜然的女孩竟然七天的時間就讓火焰刀法發揮得如此淋漓盡致。公儀瑾瑜也嚇到了,他現在才反應過來,原來住持私底下在教芷覓這麼厲害的武功,他有些氣不憤,因爲芷覓是最小的徒弟,而且在他看來芷覓的武功也只是一般,爲何住持要這麼偏心,但是他又想,芷覓畢竟是女孩子,女孩子行走江湖多多少少會有些危險,而且像芷覓這麼出色的女孩已經寥寥無幾了,更何況她又是將軍府的大小姐,想到這裡公儀瑾瑜也就沒有再多想了。
“哇!好厲害啊,芷覓!”等芷覓展示完後,公儀瑾瑜實在忍不住驚歎道。
“獻醜了,呵呵!”芷覓謙虛地說道。
“好,瑾瑜,別在這裡多逗留了,你快回去該幹嘛幹嘛吧!”
“是,師傅,那我先回去了,芷覓,再見。”
等瑾瑜走了之後,住持又說:“芷覓,你的天賦極高啊!”
“師傅過獎了。”
“好,接下來爲師再教你一套少林七十二絕學裡的一招掌法,少林散花掌。”
只見住持過來與芷覓打了起來,芷覓一邊接招,一邊聽師傅說着:“芷覓,這套掌法你邊接邊學,一定要練到身影如光的地步,當你身影如光,說明你出掌的速度非凡,當你練到掌法的最後一層,打入人體內,人體必被傷爲五馬分屍之狀。記住,出掌一定要快準狠!方可練到掌法最高層。”
“師傅,這掌法好快啊!”
“當你練到一定境界的時候,你便會發現這是最慢的速度。”
夜晚的星空籠罩住了大地的每一個角落,芷覓一個人在屋裡坐禪,她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好想家裡的人,她想念父親,想念子墨,甚至想念丫鬟,她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她明白了一些事情。
如果自己不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大小姐,那麼自己也許能比現在懂事的更早,她終於知道了,如果自己沒有父親和哥哥的呵護,如果自己沒有家裡錦衣玉食的照料,那麼自己什麼也不是,論武功她一點也不懂,住持教的這些功夫,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了解過,平時自己在家裡學習的東西,不過也只是一些招數,雖然自己也和子墨切磋過,但是現在她總算知道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小乘是在世間六塵境上進行深細觀行,實證‘我本忘虛’‘一切法空’而成就‘聲聞菩提’。這個‘空’是‘無常空’。一切法皆是成住壞滅,皆是‘暫時有’之故。因而能夠建立‘無我觀’,能夠捨棄這個能知能覺的‘意識心我’。若能如此,既是小乘初果人。”
“好了,今天就講到這裡了,早課到此結束。”
芷覓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正準備到後山去練習的時候,突然聽到有當值的師兄來報告住持;“師傅,門口來了一個女施主,她自稱是宮將軍府的丫鬟。說要來找芷覓師妹的。”
“難道是環兒來了?”芷覓問道。
“不知道,她沒有說姓名。”
“芷覓,別急,讓你師兄去把她帶來便是。”
“是,師傅。”
芷覓和住持在院子裡等候着,不一會兒,只見師兄帶來了個女孩,果然是環兒,芷覓滿心歡喜地跑上去說道;“環兒,我爹呢?”
“老爺最近忙宮裡的事呢,所以來不了。”
“那我哥呢?”
“哎,大少爺也去宮裡幫老爺了,已經好長時間不曾回來了。”
“啊?怎麼都在忙啊?!”
“小姐有所不知啊,聽說最近皇上危在旦夕,恐怕要駕崩了,所以宮裡戒備森嚴,皇上是怕皇子們爲了爭皇位起衝突,所以讓老爺回宮防着點。”
“哎,真是的,這皇家貴族的事情就是麻煩。”
環兒與芷覓聊了許久後便在天黑前離開了,雖然芷覓還是有些依依不捨,但是畢竟自己是在修行,還是少要牽掛得好。
芷覓眼看着環兒下山,身影消失在下山路上,這纔回去,她悄悄坐在前院石桌上哭泣着,雖然自己的性格剛烈,但是對於家裡人,總是牽掛的。
“阿彌陀佛,這英雄兒女也難免淚沾襟啊!”
“師……公儀師兄,你……你嚇死我了。”芷覓擦了擦眼淚後便尷尬地說道。
“芷覓,想家了啊?今天看到你家裡的丫鬟來看你了。”
“嗯,我第一次沒有親人陪在身邊,離家這麼長時間,你說我不想家怎麼可能呢!”
“我已經來到這裡快一年了。”
“那你的家人來看過你嗎?”
“呵呵,沒有。”
“爲什麼?”
“因爲他們都在忙,我父親是宮裡的大臣,所以他們根本就已經忽略我了,我是家裡最小的,我上面有兩個哥哥,他們都比我出色,都上任官銜了,家裡只有我一個人一事無成,所以……”
“原來你比我更不幸啊,你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你父親還暫時看不到而已,我相信等到不久的將來,他們一定會看到你的出色的。”
“呵呵,謝謝你的安慰,你也不要難過了,離開你父親只是暫時的,終有一天你會看到他們的。”
“嗯!那我先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