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一去十萬八千里,路中不知又會遇到什麼艱難險阻,貧僧祈求唐王再多送我一些銀兩。”
玄奘穿着一件補丁加補丁的袈裟,舉着根生鏽的禪杖,爲了防止鏽跡弄髒了他的手,他手掌裹了一塊黑布。。
唐王道:“哎,出家人不應該談錢,談錢傷感情。看朕爲你帶來了什麼?”
唐王拍了拍手掌,只見一隻精瘦的騾子馱着一個脹鼓鼓的袋子。
玄奘雙目生輝,以爲這袋子裡是數不清的金銀財寶,當打開袋子一瞧,是一袋黃土。
唐王笑道:“玄奘大師,你這一去山高水遠,不知何時能回,朕怕思鄉之情會折磨你,於是讓你帶着故鄉的土去取經。當你思鄉的時候,稔一把黃土吧。”
玄奘哭笑不得,拜別了唐王。
保國寺內無數僧侶立在城門前送行,他們面色愁苦,皆是不捨。
在城門外,有一騎着白馬的女子,這女子生的是花容月貌,騎在馬背上,更有一種狹義肝膽的風範。
玄奘認得此女,這女的便是怡紅院賣藝不賣身的如花姑娘。
玄奘與她只有一面之緣,卻不想到這如花如此重情義,在自己離別的這一天也來相送。
如花下了馬,靠近玄奘,雙目含情,聲音柔和,道:“你真的要走了嗎?”
玄奘嘆息一聲,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真的要走了。”
如花深情脈脈地望着玄奘,又問道:“你沒有履行當日的承諾,你還有事情沒做。”
玄奘怔了一下,他轉目四望,見到大街上人流涌動,他怎敢在此地霸王上弓呢?玄奘眼珠子賊賊一轉,“如果你需要,找個僻靜的地方如何?”
如花再靠近玄奘一點,道:“人多更好,反正我不怕被人看到。”
玄奘覺得怡紅院的姑娘還真是千錘百煉練出來的,當這這麼多人也可以!
如花催促,道:“你到底給還是不給!”
玄奘嚥了一團口水:“哎,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如花姑娘,你又何苦執着沉迷呢?”
如花破口大罵:“色你老母,快點把你三年前欠老孃的錢還來,否則老孃要你什麼經都取不成。”
玄奘恍然大悟,在補丁縫補丁地口袋裡,翻出兩個金幣,這是他最後的財產。
玄奘辭別了衆人,牽着那頭揹着一大包黃土的騾子,朝太陽落下的方向走去。
行至半日,玄奘就覺得飢餓難忍,本着慈悲之心把那頭精瘦的騾子劈成兩半,燒了把火,將騾子肉烤着吃。
玄奘以爲騾子定然感謝自己,因爲是自己結束了它痛苦的一生。
玄奘吃得心安理得,把騾子精肉剔出來,用那個布袋扛在身上,餓了就啃兩口。
現在,玄奘躺在荒山的石頭上,布袋裡的騾子肉已經吃光了,他腹中空空,耳邊傳來嗖嗖的落葉聲音。
他本是明末清初的人。
老爸是當地有名的屠夫,眉毛交叉,長了一副齙牙,平生殺的豬多得都數不過來了。
玄奘出生的那一天,他老爸還忙着到十八里地的鄉下買豬,殺豬殺得手都軟了,玄奘的老媽生出了玄奘卻發現玄奘有一條豬尾巴。
玄奘的屠夫老爸聽到之後,跑回家就用刀子把玄奘屁股後面的那條豬尾巴給割掉了,並且還把豬尾巴拿鹽醃了起來。
玄奘自從割掉了那條豬尾巴,便一直處於昏迷的病態中,有一日來了一老和尚,老和尚覺得與玄奘有緣,便用妙方治好了玄奘的病。
那時候,屠夫老爸給玄奘取名爲大豬玀,因爲豬好生養,每天給豬食就可以養活咯。
老和尚覺得不妥,又覺得孩子與佛有緣便給孩子取了一個法號,名叫玄奘。
老和尚治好了玄奘的病,臨走前對着玄奘一家人道,“這孩子與佛有緣,將來恐怕可以入西天化身爲佛。”他說自己會在二十年後回來。
但,子承父業,這就是宿命。
玄奘在老爸的殺豬政策的薰陶下,逐漸對學業不感興趣,反而對那血紅的刀子以及豬頭髮生興趣。
屠夫覺得孺子可教,也省得唸書浪費他幾個錢,便叫玄奘每天幫他殺豬。
玄奘年滿二十的時候,就得到了他老爸的真傳,一刀子下去,絕對命中要害。
也許是小時候豬尾巴割掉之後,失血過多,導致他一生都不長頭髮,所以他在外人看來天生是一個心慈手善的和尚,怎料到會是殺豬不眨眼的屠夫。
二十年後,那老和尚回來,當他看到玄奘變成了屠夫,氣得吐血身亡,在臨死之前他只勸玄奘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當時玄奘也沒有什麼感觸,因爲他把和尚也看成了一頭豬,不過本着慣性就把屠刀擱在一邊,哪隻丟掉屠刀的那一霎那,天昏地暗。他感覺自己一陣眩暈,醒來後就來到了長安的保國寺內。
玄奘覺得這是上天跟他開的玩笑,如若不是那出鬧劇,他應該現在還在殺豬吧,一刀子下去一聲嚎叫,那種感覺不知道有多麼爽快。
玄奘枕在石頭上,想着殺豬的畫面道:“真好!”
夜晚陰森,叢林之中竄出一條猛虎,玄奘渾然不知,繼續酣睡。
那猛虎聽到鼾聲,銅球大眼明亮如雪,齜牙咧嘴,朝玄奘撲去。
玄奘夢入幻境,遇到一絕世美女,美女解開衣袋,露出潔白的玉兔,喜得那玄奘是口水直流,吶吶道:再脫!再脫!
美女媚眼含笑,對着玄奘道:“西行三百里,若有緣分,定然會再度相遇。”
美女說完,就化作一縷青煙。
玄奘便醒了過來,只見眼前有一猛虎,宛若坦克大炮一般俯瞰着自己。
玄奘念訣,手中散出一道金光霹靂,照得那猛虎一命歸西,虎身七零八落,玄奘撿起虎皮,裹住身體禦寒,將那老虎肉一一撿起,放在**袋裡,暗道:“菩薩顯靈,菩薩顯靈,知我腹中空空,便舍我一頓美餐。”
唐僧支起火把,將那老虎肉烤着吃,但又覺得淡而無味,便擰了一把鼻涕,滲入肉中,這纔可口美味。
卻在這時,高山險壑中響起了山歌,只聽那唱得是‘牛郎與織女’,哥哥啊妹妹啊,頓時激起玄奘無限的感慨。
玄奘喝彩,“好!不知是哪家姑娘,可否出來讓貧僧一見。”
黑暗中響起了撲哧一聲笑,道:“你這禿驢,都出了家入了佛門,心裡怎還想着紅塵之事,你不怕被如來知道,削去你的佛骨,把你貶做凡人,永世不得入靈山嗎?”
玄奘知道對方來頭不小,竟能知道他的身份。
玄奘坦白,“出家只是職業需要,如果可以,我寧願去當屠夫。”
黑暗中又傳來一聲笑,“竟沒想到你佛祖竟然叫你去取西經,你有哪般本事,怎可擔當取經大任?”
險壑之間,飄來一道白色的霧團,霧團之上立着一劍眉星目的女子,他步履芊芊,從霧團之上下來,靠近玄奘生的火,火焰照得女子是美豔動人。
玄奘急忙答道:“貧僧在靈山之時,長得也醜,更無本事,佛祖怕覺得我浪費糧食,便將我貶下凡塵,讓我去承擔取經的苦差事,還只能走不能飛。”
玄奘噓唏一陣,隨後靠近女子的身體,雙目明亮,問道:“不知美女是何方神聖?是不是夜間寂寞想找貧聊天呢?”
玄奘眉頭挑了挑,心裡的貓膩,不言自明。
美女掀了玄奘一耳光,怒道:“你這淫僧,我乃是觀音菩薩身旁的玉女,菩薩今日鑄你黃土真身,怕這身體到不了西天,故叫我來將一件寶物交予你。”
玄奘捂着被打的側臉,雙目生輝,道:“什麼寶物?”
這玉女右手一揮,手心中便幻出一件紅肚兜,正是此物。
玉女把使用方法告訴了玄奘,又道:“穿在身上可保住你黃土身體不受風吹,不被雨打,妖魔不得靠近你身,你切勿將他脫下,否則大禍臨頭。”
玉女一走,玄奘就把紅肚兜穿上,感覺絲絨滑膩,但是太小,於是便自語道:“待明日去集市,叫個裁縫重新改造改造。”
次日,玄奘走了大半日,眼前都是一片丘壑,看不見大集市。
玄奘走得疲倦,坐下來,把紅肚兜脫掉,自語道:“這紅肚兜太小,穿着實在是不舒服。哎,這幫臭神仙,除了整人之外就沒幹過啥正事。”
又在這時,山林之間傳來一聲慘叫。
玄奘轉目望了望四周,這山川險峻,四周更無人家,怎麼會有人叫喊呢?只聽那聲音好似女人啼哭,越來越近。
玄奘雙手合十,默唸阿彌陀佛。
“師傅救我,師傅救我!”
只看前方,有一披頭散髮的女子奔來,女子胸襟袒露,滿臉驚恐,見到玄奘就跪地求救。
玄奘冷冷一哼,對着女子道:“貧僧雖然沒有辨別妖物的神眼,但是用屁股想一想就知道你是妖怪,你休要用詭計騙我。”
玄奘猛踹了女子一腳。
女子哭得撕心裂肺,後面追來的強盜,拎着砍刀,面目可憎地把女子截住。
強盜甲掃了玄奘一眼,道:“你這和尚,不會看不慣我們的行爲吧。”
玄奘問道:“什麼行爲?”強盜已道:“強搶民女,拉回山中給我們的冷血魔王享用啊。”
玄奘道:“當然不會,你們是強盜,我是和尚,我們是兩種職業,你們燒殺搶掠,我就吃齋唸佛,井水不犯河水,我爲什麼要看不慣你們呢?”
玄奘做出了一個“請便”的手勢,示意她們對那位女子做一切想做的事情。
強盜甲又道:“你這和尚可有什麼寶物,勸你快點交出來,否則帶你去見我們的冷血魔王。”
玄奘打開麻袋,裡面還有些烤焦了的虎肉,玄奘把虎肉遞給強盜甲,道:“施主,貧僧遠從東土大唐而來,唐王小氣不與我任何銀子,我只有這些虎肉送給大王了,有勞你替我帶給他。”
強盜們見到虎肉,渾身戰慄,強盜甲道:“你竟然敢吃我們大王的同胞兄弟,看我不殺死你!”
玄奘伸出個頭與那強盜砍,砍得那刀子是殘缺不齊,刀刃成了拳頭。
玄奘冷笑,“你們這點道行也敢出來打劫,真是難爲了你們!”
強盜怯怯逃走,留下那女子與玄奘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