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此前有六年是在部隊中呆着的,尤其是在法國外籍軍團中的那四年,認識白板後,對世界上最爲先進的冷熱兵器都有了長足的認識。
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出,插在顏紅心口的這把軍刀,正是華夏特種部隊現役所使用的d80虎牙格鬥軍刀。
d80虎牙格鬥軍刀爲合金鋼特製,不但刀身輕捷而且銳利夠足,上面的鋸齒能輕鬆鋸斷三千伏高壓電線刀柄那邊是絕緣的,要是鋸人身子,那可是輕而易舉的事。
刀刃長40毫米的軍刀,大部分都已經刺進顏紅體內,不過因爲高飛來的及時,那來人來不及取走刀子,再加上顏紅本身肌體的自然反應,肌肉夾住了刀身,所以倒沒有太多鮮血溢出。
顏紅失血多少,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就算這一刀下去後一點鮮血也沒淌出,顏紅也基本死定了。
因爲刀子正中她的心臟部位,依着高飛殺人專家的目光來看,刺了顏紅一刀的這個人,也是此中的行家,知道該從什麼位置下刀,才能一擊致命。
高飛望着那把刀子,全身僵硬,目光呆滯:顏紅,這個對老子說她就是不要臉,就是喜歡被老子從後面狂上,表面上說不在乎,其實比誰都在乎我的小女人,就這樣死了
茫然中,高飛想到了他和紅姐的第一次見面,想到了和她第一次在她辦公室做,想到了守着蘇北山父女在蘇家別墅餐廳內玩曖昧,也想到了她爲了沈銀冰和他翻臉等等,這些就像放電影那樣,從他腦海中飛快的閃現。
說實話,顏紅留給高飛最大的印象,就是她在做那種事時,特別的瘋狂,投入,能讓男人充分享受到征服她就像征服整個世界的愉悅。
爲了顏紅庇護沈銀冰,高飛還很生氣,有意的躲避她。
而她也很知趣,在遭到冷落後,要不是因爲沈銀冰的事,恐怕她根本不會主動去找他。
也許,也許他會再也想不到,還曾經擁有過這樣一個小女人。
她在他心裡,只是,只是一個不花錢的牀友而已
但現在,當看到她心口插着一把軍刀,臉色慘白的一動不動後,高飛才猛地覺出:原來,他竟然是在乎她的,只是以前沒有發現而已,就像她也很在乎他那樣
滴滴一聲汽車喇叭聲,從頭上方的公路上傳來,汽車馬達聲響呼嘯而過,把高飛從茫然中驚醒,隨即瘋了般的從車窗內把她抱了出來,大聲吼道:顏紅,顏紅能不能聽到我說話
橫躺在他懷中的顏紅,臉色慘白,雙目緊閉,就像一個臉蛋精緻卻沒有生命的布娃娃那樣,四肢無力的下垂着,一雙沒穿絲襪的小腳卻依舊俏生生的翹着,給人一種悽迷的另類美。
你你不會就這樣死了吧你會心甘嗎不不,你絕不我知道,其實你能聽到我在和你說話,你只是懶得睜開眼,懶得和我說話,你想睡覺,對嗎我告訴你,你千萬不能睡覺,絕對不能睡過去因爲,你一旦睡着了,那你永遠不會再醒來,永遠沒有機會讓我好好的陪你我答應你,顏紅,只要你能醒來,我會永遠的陪着你,就像疼愛自己的老婆那樣,呵護你,逗你開心所以,你絕對不能死,也不能睡,知道了嗎
高飛橫抱着顏紅,大蝦一樣的弓着身子,盡力向上攀登,邊跑便喊。
高飛喊到後來時,聲音中已經帶有了哭腔,汗水順着額頭滴滴答答的落下,砸在顏紅那張精緻的臉上,又從她眼角滾落,就像她流下的淚水,飄落在亂草叢中,轉瞬不見。
剛開始把顏紅從車內抱出來時,高飛也曾經想過向下,去坐落在山谷內的那個村落,畢竟再往下幾十米就是公路,而且地勢也稍微平緩了點。
可關鍵問題時,就算高飛抱着顏紅去了小村落,那又怎麼樣
難道你還指望在這種自然村中,會隱居着一位華佗那樣的外科聖手,可以替顏紅取出軍刀,讓她起死回生
那是不可能的,最主要的是,等高飛從小村落內找到車子,再去醫院所浪費的時間絕對要比他抱着顏紅爬上公路的時間,要長耽誤很多。
時間,就是生命。
這句話,在這一刻是被詮釋的淋漓盡致。
其實根據高飛老道的眼光來看,就算現在把顏紅放進醫院手術室,她被救活的希望也不是很大因爲那把刀,刺的太深了,而且正是致命處
但高飛卻沒有絲毫要放棄的意思,拼出全身的力氣,用最快的速度向上攀登。
短短六十七米,把高飛累得老牛般的粗喘着,腦門兩側的青筋都蹦了起來。
眼看再爬三五米,就能來到公路時,高飛腳下被一根隱藏在荒草中的樹根絆了下,身子一個踉蹌就向地上趴去。
如果懷中沒有顏紅,如果她好好的,高飛完全可以伸出一隻手撐在地上。
但他現在雙手橫抱着顏紅,正在竭力維持平穩,避免使她受到震動而加重傷勢,所以他根本不敢伸手,甚至不敢用膝蓋跪在地上,只能眼睜睜的趴下去。
眼看高飛就要前趴在地上,砸到懷中的顏紅他的腦袋卻猛地向前一伸
他竟然在即將趴在地上時,用額頭硬硬的支在了一塊高出來的石頭上。
砰的一聲悶響,高飛額頭鮮血四濺,但懷中的顏紅,卻沒有動一下。
好險。
額頭大力碰在石頭上後,就算高某人功夫很牛,可他的額頭終究不是石頭,一下撞出了一個三角口子。
不過對這種小兒科似的皮外傷,高飛根本不在意,忽地擡起頭,邁開大步繼續攀登。
鮮血,混合着汗水,灑在了顏紅的嘴脣上,使她蒼白的脣,終於多了幾點生命的鮮豔。
短短六七十米的距離,高飛竟然爬了十幾分鍾,這還是他盡最大努力的情況下,畢竟斜坡太陡了,幾近七十度,要是平常人的話,一個不小心就能摔下去,更何況他懷裡還抱着個生死未卜的顏紅。
打開寶馬車的後車門,高飛小心翼翼的把顏紅放了進去,讓她平躺在了後座上,雙腳隔在了副駕駛座椅的靠背上。
從把顏紅從完全報廢了的法拉利內抱出來到現在,高飛都沒有去測試她還有沒有生命跡象。
他不敢,真怕一試她的脈門,卻發現再也沒有脈息了。
現在,他仍然不敢,可就在準備關上車門時,卻飛快的把右手食中兩指,放在了顏紅脖子裡一側的大動脈上。
當倆人肌膚相觸的那一刻,高飛緊張的連心跳聲彷彿都已經停止,但卻能敏銳的察覺到了顏紅那微軟的脈息,從手指傳來。
高飛心中狂喜,嘶聲叫道:顏紅,你一定能堅持下去的
接到高飛的電話後,沈銀冰就有了種強烈的不安,馬上回撥他的電話,但那邊卻始終沒有人接聽。
顏紅今天去做什麼了,沈銀冰當然知道。
事實上,顏紅去找高飛,正是她所期盼的。
因爲她現在發現,因爲某些原因,她已經無法在面對高飛時,和他心平氣和的談話了,所以就迫切希望能有個人代替她找高飛,對那廝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他乖乖的把那本破書拿出來,好讓她送給父親。
而顏紅,無疑是最佳人選,她也很知趣的去找高飛了。
至於顏紅能不能從高飛那兒要回那本書,沈銀冰沒有一點點的把握。
可她卻知道,顏紅肯定能盡力幫她完成這個任務。
因爲顏紅就像一個母親那樣,隨時隨地的小心呵護着沈銀冰,甘心爲她去做任何事。
接下來她所做的,就是等,等顏紅給她消息。
可是,沈銀冰沒有等到顏紅,卻等來了高飛的電話。
難道紅姐出事了
握着手機呆了片刻,沈銀冰就衝出了辦公室,恰好看到正在帶人巡查公司大樓安全隱患的黑子,叫道:黑子,快,跟我走
黑子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敢問,連忙跑到了高層專用電梯前,打開了電梯。
沈銀冰根本不知道,等她乘坐着黑子駕駛的白色寶馬駛出停車場時,十三層的某個窗口前,正有一雙滿含得意的眼睛望着她。
駛出停車場的瞬間,黑子問道:沈總,去哪兒
去去跑馬場那邊
沈銀冰在回答黑子的話時,才發現她的聲音竟然是顫抖着的。
在這一刻,她忽然無比的害怕起來,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在心頭環繞。
以前她也曾經有過兩次這種感覺,一次是她父親死亡,一次是海伯被殺。
這是第三次。
難道說,這次紅姐要出事了嗎
如果紅姐再出事這就證明她原先身邊最疼愛她的三個人,都相繼遭到了毒手。
不,不紅姐,你千萬不能出事,我已經沒有了爸爸沒有了海伯,現在只剩下了你,你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的,那我以後還怎麼過
沈銀冰緊握着雙拳,一個勁的催促:黑子,再快點,快點,別管紅燈
在沈銀冰的不停催促下,黑子也發狠了,根本不管紅燈綠燈的,玩命狂奔。
要說黑子的車技也是夠硬的,在穿過若干紅燈後,很快就來到了燕子山餘脈那個最大的斜坡前。
老遠的,一直在伸着脖子向前看的沈銀冰,就看到了前面高處路邊停着的那輛黑色轎車了,等車子來到斜坡下後,她看清楚了車牌:正是她爲高飛買的那輛黑色寶馬7。
這時候,黑子也看出來了,頭也不回的喊道:沈總,這是高飛的車子
我知道,快點過去
沈銀冰的話音未落,車子就呼呼吼叫着衝上了最高點,吱嘎一聲的停在了那輛車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