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周嫂說有人找時,何秀城倆人就猜到來者是誰了。
不會是廖無肆,因爲這兒本來就是廖家,他自己的家,如果是他要找何秀城,那麼周嫂不會是說客人。
能夠被廖家的人視爲客人,而且又被看重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何秀城本人,另外一個呢,就是已經與廖無肆明確未婚關係的賀明珠。
其實,他們倆都已經算是廖家的人了,不過這種大家族因爲規矩衆多,所以在他們沒有正式結婚之前,只能算是廖家的客人。
雖說賀明珠出身平凡,而且生性也比較乖戾,一點都不符合豪門大族爲晚輩操辦婚事時基本帶有聯姻色彩的宗旨,不過因爲她常年呆在廖水粉身邊,忠心耿耿的,所以也就獲得了廖家的認可。
賀明珠知道與廖無肆走在一起,絕對是高攀了,所以每次來廖家,就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自然,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儘可能的博取廖家長輩好感。
看出賀明珠的不自然後,心疼她的廖無肆,就主動搬出了廖家。
對此,廖家長輩有些無可奈何,但也知道廖無肆是很有個性的人,也沒逼着他們非得在家裡住,就是順其自然。
相比起其他豪門來說,廖家算是開明很多了。
跟着候在院子裡的周嫂,何秀城來到了前面的客廳前。
同很多豪門大家一樣,廖家老夫人所住的地方,也是在郊區,就是那種有前後院的仿古建築,何秀城這個未來的東牀快婿,來到廖家後,自然會被當做貴賓,安排在後院住下。
何少,請。
周嫂來到客廳前,停住了腳步,幫何秀城掀起了竹簾。
謝了,周嫂。
何秀城含笑點頭示意,邁步走進了客廳內。
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這次來廖家的客人就是賀明珠。
伯母。
看了眼端坐在旁邊沙發上的賀明珠,何秀城先畢恭畢敬的向廖家老夫人問好。
老夫人年齡並不是太大,今年纔剛剛六十,不過身體一直不咋樣,所以就顯得有些老態,但從她的臉上能依稀看出廖水粉的影子,年輕時也絕對是個大美人的。
秀城,坐,呵呵。
廖夫人對何秀城的印象不錯,跟他說話時,每次都是帶着最可親的笑。
原因有兩個:第一個,自然是因爲在廖水粉出事,她着急上火病倒後,何秀城就及時趕來衣不解帶的伺候在病榻前,到現在已經連續五六天了,卻沒有絲毫的怨言,甚至比廖無肆這個親兒子都體貼老人。
第二個呢,則是因爲何秀城對她女兒用情極深,在廖水粉遭受來自韓震的打擊,老夫人以爲女兒會痛苦一輩子時,他出現了,給予了她各種關心,與開導。
就這樣一個重情重義,英俊瀟灑,還又有着良好出身的男人,廖家有什麼不滿意的
謝謝伯母。
何秀城道謝後,才與沙發上的賀明珠打招呼:明珠,你好。
我找你有事。
賀明珠向來說話就是快人快語,說完後才察覺到守着廖夫人不該這樣說,趕緊抱歉的笑了笑,垂下眼簾低聲說:伯母,我我
幸好廖夫人對賀明珠的脾性很瞭解,不在意的呵呵笑道:明珠,你在廖家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怎麼現在學會拘謹了哎,我去外面曬曬太陽,就不管你們年輕人的事了。
女兒被人綁走後。廖夫人知道最着急的人,絕對是賀明珠。
現在賀明珠風風火火的來到廖家找何秀城,自然是商議女兒的事了。
廖夫人雖然也很關心女兒的安全,可更知道她自覺的身體情況心臟承受不了太大的刺激,所以乾脆聰明的迴避了。
目送周嫂攙扶着廖夫人走出院門後,賀明珠轉身看着何秀城,微微眯起的雙眼中,透着審視警惕性,也不說話,就這樣看着。
開始時,何秀城還能坦然面對,但慢慢就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皺眉問道:明珠,你老看着我,這是什麼意思
賀明珠說話了,語氣冰冷:9月12號那天中午,你在什麼地方,做什麼事,有什麼人能證明你在那個地方。
9月12號中午,正是廖水粉接到一個神秘電話失蹤的時間。
賀明珠上來就追問何秀城這個問題,其中代表着什麼意思,他當然能懂得,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到揹着雙手淡淡的問:賀明珠,敬你是無肆的未婚妻,我可以原諒你這種無端懷疑我的愚蠢行爲。但我警告你,僅此一次,我不希望你再重複問我同一個問題。
何秀城可是何家的嫡系三少爺,就算不能沒有混得像何落日那樣風光,可也不是隨便被人小視的存在,畢竟他有時候就代表着京華何家。
而賀明珠呢,此前只是一個失敗的華夏軍人,兩個人的身份有着天壤之別,在她問出這個有辱何家的嫌疑問題後,何落日沒有立即發怒,已經看在大家以後能成爲一家人的份上了。
要是何秀城娶了廖水粉,賀明珠嫁給廖無肆的話,那麼他就是賀明珠的姐夫哥。
只是賀明珠明顯沒有把他看做是姐夫哥,更沒有忌憚他是何家的少爺,冷笑一聲中忽然猛地撲過去,一把掐住了他脖子,伸長胳膊迅速前行。
啊
何秀城在本能的發出一聲輕呼後,被賀明珠推着飛快的後退,一直退到南牆下才停住,瞪大的眼裡全是不信,更多的卻是憤怒。
我再問最後一遍,9月12號那天中午,你在哪裡
賀明珠輕咬着牙,語氣陰森的說:何秀城,別人或許忌憚你是何家的少爺,不敢招惹你,可我卻不在乎。如果讓我確定你就是擄走粉姐的那個人,我會當機立斷幹掉你,用你死了都害怕的手段
賀明珠不是在恐嚇何秀城,因爲她此時雙眸中全是炙熱的殺意:實話告訴你,爲了粉姐,我纔不在乎能不能嫁給無肆因爲沒有粉姐的話,就沒有今天的賀明珠
你你這個瘋子,瘋子,鬆開我
何秀城被賀明珠已經掐的滿臉漲紅,嘴巴大張着,舌頭開始慢慢向外伸出。
賀明珠不爲所動,依舊逐步加力,直到他雙眼都有瞪出的跡象,拼命點頭後才收回一半的力氣,低聲喝道:說,我不希望聽到任何的廢話
看出賀明珠的確不在乎自己的身份,更不在意能不能成爲廖家的兒媳婦,而是一心追查廖水粉的失蹤下落後,何秀城不敢再說什麼,用手揉着咽喉,啞聲道:水粉被人擄走那天,我正隨單位領導在西光市視察項目,我們總共是十二人,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單位打聽一下。
咳嗽了幾聲,何秀城說話的語氣才慢慢恢復了正常:當天晚上我聽到不幸的消息後,就連夜坐飛機趕了回來,抵京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半左右了。這些,都可以從機場候機大廳內的監控器內看到。
我回京後的第二天早上七點,就來到了廖家,一直到現在。
何秀城說到這兒時,臉上全是憤怒的神色,從口袋裡拿出手機,說:賀明珠,不知道你還要不要我給你找證人,來證明我這幾天一直在廖家或者,你來查看一下我這幾天的通話紀錄,看看我這些天都是聯絡了什麼人
我要去你的住處看看。
賀明珠依舊面無表情,纔沒有爲何秀城一臉的委屈所打動。
好,你跟我來。
何秀城好像終於意識到賀明珠是什麼人了,也懶得解釋什麼,說着擡腳就向門口走去。
賀明珠緊緊跟隨:在廖家,誰來照顧你日常生活的
銀姑,我家裡的保姆,一個老嫗。
何秀城頭也不回的冷笑道:賀明珠,你不會懷疑我通過她來向外遙控什麼吧她是昨天才來廖家的,因爲我不小心感冒了,纔來照顧我的。
賀明珠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右手抄在褲子口袋中,跟着何秀城走回了後院。
後院西廂房門前,滿頭銀髮的銀姑,正在把一條被單向臨時扯起的繩子上搭,嘴裡還嘟囔着:這孩子,就不知道蓋久了的被單,得曬一下秀城,你回來了,這位是
看了眼滿頭花白頭髮,滿臉褶子很慈祥的銀姑後,賀明珠猶豫了一下,沒有跟着何秀城進屋,而是轉身就走。
喂,賀明珠,你要走
何秀城在門內叫道:不進來檢查一下,看看能不能發現我綁架明珠的疑點
賀明珠停步,慢慢的轉身看着他,低聲說:何秀城,有些事其實咱們大家心裡都明白,只是我現在沒有找到證據。可你千萬別太囂張了,因爲我有時候做事,是從來不按規矩出牌的。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何秀城愣了下,氣呼呼的問道。
賀明珠冷笑一聲,轉身快步力氣。
目送賀明珠的背影消失在前院的拐角後,何秀城仍舊一臉的氣憤,看似是在低聲咒罵賀明珠。
抖了一下繩子上的被單,銀金花淡淡的問:要不要把她給做了
你會做那種愚蠢的事
何秀城用眼角掃了眼銀金花,走進了屋子裡:我要在第一時間,得到高飛的消息。
銀金花跟着慢吞吞的走向門口,咳嗽了一聲掩着嘴說:要想知道他的消息,最起碼得兩天之後。
何秀城坐回到了剛纔他坐着的沙發前,說道:兩天後,他是活的,還是個死人
如果他是個死人,就再也沒有被我所控制的價值。
銀金花轉身,看着西南方向,忽然笑了:秀城,你希望他活着,還是死了
一個老嫗,忽然間笑出了華信少婦的神韻,這讓人看上去有些詭異。
何秀城呆了一下,隨即看向了別處:我希望他活着或許唯有他,才能做到我始終做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