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幫無從防備的海島土匪,周密詳盡的計劃起到了很好的作用,整個島上的戰鬥基本按照設計一環扣一環的實現,唯一有點吃苦頭的就是海上那幫海盜。
應該說也有點咎由自取。
寂靜的夜空中因爲有了海浪濤聲的影響,槍聲是能被掩蓋一部分的,特別是跟大島有一定距離的情況下,就算巴克沒打算掩飾,起碼快打快走也能來得及,可偏偏就是分散在海島周圍,特別重疊了一些快艇在大島之間防守的那些海盜,在看見幾艘漁船快艇想穿過海面逃回大島上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就選擇了全殲對方,可能一方面是出於對傳說中睚眥必報的原教旨極端分子心裡懼怕,不想留活口給對方來報復自己,另一方面也是稍微被防抗就激起了海盜的桀驁來,圍着小艇突襲射擊,兩條船身稍高的交通艇剛想加速衝過去,就被海盜們嫺熟的扔上小錨掛住繩梯攀爬,衝上去洗劫一空!
雞犬不留的那種!
結果就驚動了大島這邊村莊裡的人,接連不斷的有人啓動船隻過來,其中一些還仗着對環境的熟悉,想兜個圈子包抄這幫海上莫名其妙的武裝人員,結果卻剛好跟環圍在小島外面的那些船隻碰上,好幾處都同時爆發了槍戰!
唯一拿着軍用步話機的中年首領不停給巴克叫喚自己這邊很吃緊,雖然沒多大的傷亡,但對面層出不窮的有些瘋狂,彈藥什麼的都不多了!
這時候的巴克已經帶着人馬回到小島另一邊的亂石海灘上,這邊遠離大島,登陸也更不容易被發現,巴克扶着最爲虛弱的兩個年紀較大人質,思忖幾秒下達了命令:“直升機過去,協助壓制。”
兩架退回到海灘上徐徐轉動旋翼的直升機重新升空,朝着海島那邊的激烈交戰區域靠過去,小直升機靈巧快捷,能方便上面的人不停靠近扔手雷爆炸,大直升機就儘量懸停,用槍榴彈跟精確步槍射殺,這時候在空中,俯瞰下面的反光條就顯得更重要了。
聽着那邊驟然增加的爆炸聲跟槍聲,巴克招呼自己這邊的行動:“趕緊撤離!按照計劃返回大船!”
計劃就是交錯返回,巴克他們登上之前從布桑加島開出來的貨輪,鐵錘等人返回普吉島出來的那艘,各自要等回到常規航線上纔會打開能被海事機構定位的gps,而所有人質就跟着巴克他們走,這都是有預案的,幾名表現不錯的蘇魯族戰士跟着馬格隆一起歡天喜地和巴克他們走,鐵錘他們當成度假隱居的旺達鎮,對山民們來說還是太習慣了,到花花世界纔算是獎勵。
快艇高速返回到輪船上,巴克都站在船舷邊,用望遠鏡觀察遠處的情況,阿怒和艾肯勒忙碌的給他身上剝下那些戰術背心、防彈板之類的物件,那中年首領才頗有些狼狽的帶着自己的手下返回,順着繩梯攀爬上貨輪來:“傷了十多個人,只有一個倒黴的傢伙被流彈擊中腦袋,當時就不行了,但我們還是按您說的把屍體擡回來了。”窮人的命賤,海盜在搶劫中傷亡是家常便飯,面對萬噸十萬噸級別的巨輪,小艇如同螞蟻對大象,稍有不慎就會被捲到幾個足球場大的船底去,那是無論水性有多好都絕對的活不出來,所以他們習以爲常,但一般屍體都是扔在海里的,今天實在是不敢留下線索,關心的還是報酬:“您呢?老爺您這邊順利麼,錢能到手麼?”不知不覺,海盜村落的首領對巴克也用上了老爺的稱呼。
巴克慷慨:“還不錯,你們表現得也不錯,再給加上十萬美元,先拿十萬給你們帶回去,別的過些日子派人到吉隆坡來拿!”
海盜們就喜不自勝了。
巴克驅趕他們到貨艙裡面去不要出來,自己去先把所有傷員做個簡單處理,除了發現其中有兩個較重的需要立刻做手術,其他都沒有大礙。
醫療救護的確是拉攏關係的妙方啊,特別是看着之前還那麼拽得二五八萬的大老闆,現在細心的給海盜們做手術,艾肯勒客串護士幫忙,海盜們都靜靜的在船艙底部圍看着,不做聲,等巴克花了兩個多小時離開時候,一個個態度好極了。
巴克卻看看手錶,拉緊臉上的頭罩過去另一處貨艙裡,看那些稍微有點活人氣息的人質們。
悶罐車一樣的貨運船艙裡,沒有舷窗沒有衛生間,人質們繼續呆呆的坐在那,就算邊上有舷梯可以登上甲板都沒人動作,讓看着他們的洪奇頗爲無趣。
巴克卻本着醫者父母心的職業道德,挨個兒再給這些人質檢查了一遍身體,確認除了有點虛弱都沒什麼大礙,再補充點維生素和營養飲料支撐個兩三天是沒問題了。
巴克打開旁邊一盞掛着的營燈,拍拍手掌:“好了,各位當中有誰是婆羅洲本地的,有誰還記得自己可靠聯繫者的電話號碼,這裡我會提供五支移動電話給你們,待會兒靠近杉本那市的時候,我們會安排快艇把你們送到城郊的海灘上,確認那裡有手機信號,你們就可以自己打電話求救了,最不濟也可以打電話報警,要求警察或者市政府給你們提供幫助,能不能做到,有什麼顧忌沒有?”
也許換了兩三個小時的環境,人質們的思維終於有了點變化,看向巴克的瞳孔裡閃動着渴望自由的眼神,但還是沒人站起來。
巴克明白自己這種遮得嚴嚴實實的樣子對這些人也有不小的壓力:“你們還有什麼需要都可以提出來,要點現金,要不要一兩支手槍或者別的什麼防身,我會盡量滿足你們,但各位切記你們的身體已經非常虛弱,當你們確認自己真的安全獲得自由以後,首先就是保證情緒的穩定,大喜大悲很可能導致你們徹底玩完,明白麼?”
對敵人,巴克是殘忍的死神,因爲他明白那些人只要給了機會,就會毫不猶豫來威脅自己,而面對這些平民或者說可憐人,他就是天使,甚至有些溫和的看了看這些的目光,確認他們情緒還算穩定,也不強求對方跟自己溝通:“那行,還有半個小時左右,我們就會安排你們登陸,這裡有些禦寒的錫箔毯,你們在小艇上記得裹住自己,別受了風寒……祝你們好運。”
可他分發了錫箔毯,剛要爬上舷梯,一直坐在地面被拆了鐐銬繩索的人質中間,終於有個年輕女人忍不住哽咽的出聲,雙手緩緩的捂住自己臉,開始抽泣。
就好像傳染病一樣,這種哭泣很快蔓延到其他人身上,也許溫暖的燈光,也許醫生的細心,還有錫箔毯那種包裹下很容易帶來的安全感,讓這些人質終於有些相信,自己的災難結束了。
那個多次被巴克扶着,最早面對說話的大年齡老者,緩慢的舉起手對巴克示意,巴克有些不解的轉身回來握住。
對方雙手握緊後,卻伸手要來撩巴克的頭罩。
動作很緩慢。
巴克很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