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晨菲果然接到了林東的電話:“聯繫上了……他說讓你先回來,不用繼續逛街買東西了。”林大少把話說得很油滑。
牟晨菲很着急:“我看見電視……”
林東也跟牟天博一樣一口截斷:“我知道日本現在不安全,國內電視也有播,你跟你父親商量一下找個安全的方式返回渝慶,有什麼我們回來再說好不好?現在日本很危險,不適合旅遊的!”
牟晨菲總算聽出那危險和旅遊上的重音,回想這些天自己跟父母通話也是閉口不談巴克,只要自己把話題扯到那上面,就會被這樣刻意的打斷,終於有點警惕‘性’了,看看每天電視都能看見滾動播放的那兩張人像,就算巴克的模樣再走形似是而非,向婉的照片她總覺得有點似曾相識,也許就是在自己的生日宴會上驚鴻一瞥,吊着手臂的姑娘就給了她一點印象,向婉也還是‘挺’有特‘色’嘛。
兩個看着似乎有點認識的臉放在一起就不是偶然了,牟晨菲很想了解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終於同意了牟天博反覆提議的回國建議,就跟來時候一樣雷厲風行,立刻搭乘包租商務機,從東京返回平京,天正集團平京分公司的人到機場迎接大小姐,準備馬不停蹄的把她再送回渝慶,可剛過海關,牟晨菲和兩個一同去日本的助理就被有關部‘門’的人攔截了,帶到防衛森嚴的小屋盤問她到東京的情況。
就算再不懂人情世故,牟晨菲也明白自己那個男朋友可能幹下天翻地覆的事情了,別人怎麼看她不知道,反正牟晨菲覺得是油然而生一種自豪或者崇拜,殺人,她可親眼看見巴克‘操’作過,原來自己看中的男人,到了國外還是這麼牛,能掀起這樣的軒然大‘波’,隱隱然也算是世界風雲人物?
可能連向婉都覺得憂心忡忡的局面,在大小姐看來就是能幹,她甚至第一反應是想把登載了東京恐怖襲擊案的報紙砸到那個謝東道面前,得意的讓他看看自己看中的男人是什麼樣!這樣的能量,不比什麼納斯達克上市差吧。
也許篤定巴克殺掉的肯定就是上回那樣的壞人,世界觀被男朋友荼毒得厲害的牟晨菲不覺得恐怖襲擊是個多忌諱的詞兒,她沒有別人對殺人那樣牴觸的心理,但面對有關部‘門’的盤問,還是有商務‘精’英的頭腦,一概以自己是去旅遊購物搪塞,畢竟兩位助理也的確推了大大的兩行李車東西。
最後在牟天博託關係打電話詢問的壓力下,半小時後,牟晨菲登上“因故延誤”的班機返回渝慶,這時候她也覺得似乎有必要買架商務機,自己男朋友都動不動到國外生事了嘛。
這些天牟晨菲滿腦子都是那個彪悍的身影,第一次覺得這些天呆在東京,身處那個購物天堂都覺得‘挺’沒趣。
巴克也覺得‘挺’沒趣的,老頭兒從小就沒踏出過本州島半步,抖抖索索表達的意思是既然巴克等人有東南亞的關係,能不能接受一個委託,幫他們把當年這裡的一位菲律賓人的骨灰帶回家鄉去落葉歸根。
這個不稀罕,二戰時期,日本不光在華國打得熱火朝天,從太平洋戰場沿着華國東南亞沿海一帶也打得稀里嘩啦,沈家那位去緬甸老撾的沈家軍就是在東南亞戰場抵抗日軍的,而當年菲律賓就一直是日本很重要的南太平洋佔據區,戰敗以後的日本撤回本土,也有極少數菲律賓投降派跟着他們走的。
巴克面‘色’很平靜:“剛纔不是說你們還屬於什麼家族麼?日本這些年在東南亞商務‘交’流這麼多,就沒機會帶過去?”
老頭兒一臉的愧然:“我就是個這裡土生土長的下人,給山田家族當僕人照看房子,柯蒂斯先生是最後一個我們在這裡服‘侍’過的人,我們的英語就是跟他學的,1954年就與世長辭了,這是他唯一的心願,之後這裡一直都荒蕪,山田家族也敗落得厲害,沒人來過,我們守着這不值錢的宅子都沒有出去過。”
好吧,面對這樣老實的人,巴克倒態度好點:“行,這個我保證能做到,只要我能順利的離開日本,現在話都說明了,我想離開日本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真不知道你隔了這麼些年才找到我來辦這件事,到底能不能成了。”
松田老頭顯然是個真刻板的人:“因爲柯蒂斯先生說明了,希望儘量委託一位熟悉東南亞的華人去辦這件事。”
哦?這倒是個很奇特的要求,以這個人跡罕至的山頂別院來說,不經常出‘門’的老兩口要遇見一個華人可以委託,估計真是要等到華人光復這個島嶼可能機會才比較大了,還要熟悉東南亞的話,那就絕對是千年難遇。
其實都不怎麼在東南亞活動的巴克笑着搖頭,又有點好奇:“你怎麼知道我是華國人?”
老太太走過來用圍裙擦着手:“蛋炒飯啊,您炒的蛋炒飯就是華國人的口味,我做了一輩子的廚娘,還是能分辨的。”她的英語更結巴,發音也怪異,但能聽懂。
巴克愕然失笑,從自己的兜裡裡數出五千美元現金放在桌上,未曾想松田太太鞠着躬堅持不要,非要塞會他兜裡,正在推讓,老頭兒從旁邊端了一個‘精’美的包袱出來,還奉上一個信封:“這裡是我們給您的路費兩千美元,謝謝您能完結我們這個心願。”
巴克拿起信封看上面用英文寫的菲律賓呂宋島上一個村莊部落的地址很‘精’確應該不難找,取出裡面的美鈔收好信封:“既然你們不收我的賠償,路費我就不要了,答應你們我就一定會盡力去辦到,至於報酬嘛……那就是這些飯糰吧。”
兩位老人很驚訝,但也許淳樸的脾‘性’讓他們不知道怎麼拒絕,巴克笑着掂掂包袱,指指那邊桌上的飯糰,松田老太連忙過去用另一個包給裝上,就是用上個世紀以前的那種老式包袱,讓巴克揹着兩個包袱出去的模樣很是引起向婉的笑意:“你這是要闖‘蕩’江湖去賣藝麼?”
阿怒開車的技術是在改車行學的,上路機會很少,只能說算是勉強把車開動,但現在能挪到‘門’口臺階邊,把槍支和各種風乾的野味、睡袋、帳篷之類都搬進皮卡車斗,自己翻到車斗後面,滿懷期待的抱了小狗等着。
巴克把姑娘抱到皮卡車後座躺好,拉篷布把車斗蓋上,自己才上駕駛座給兩位老人告別。
他對日本的確沒什麼好感,但對於不介入戰爭的平民,也沒多大仇恨,別人以禮待他,自然也同樣回報。
只是看着他揮手的模樣,山田上前一步趴在車‘門’邊叮囑:“柯蒂斯先生遺言一定要按照他的當地風俗下葬,請您務必達成,拜託了!”
巴克看老人偷偷又把兩千美元放到了車‘門’內,笑着點點頭,不再爭論,駕車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