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正顯然是不想介紹陳名以至於直接過度到宴會。
陳名略顯尷尬,跟在楊老丈身後。
宴會上衆人都來跟尹正和楊老丈敬酒,讚美之話層出不窮。
唯獨沒人搭理陳名,陳名自己坐在旁邊也覺得沒趣,悄然起身尋了個角落坐了下去。
陳名端起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身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怎麼一個人喝悶酒呢。”
陳名回頭看了看只覺得此人很熟悉,但是到底在哪見過呢他想不起來。
少年笑道:“陪我喝兩杯?”
陳名眉頭緊皺,臉上的表情漸漸舒緩開來,指着眼前的少年不可思議道:“你是肖...晉。”
肖晉笑而不語。
“你怎麼打扮成了這副模樣。”陳名順勢指了指他的帽子和鬍子。
“掩人耳目!”肖晉繼續笑道:“這種場合怎麼能少的了我呢。”
陳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好像所有熱鬧的場合肖晉都在。
他總是奇怪的出現,又悄然的離開,所以陳名對他充滿了好奇。
肖晉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兩人連續又喝了幾杯,聊了會宴會。
肖晉道:“走,去會會尹正。”說完人已經走了前去。
陳名一頭霧水,他不知道肖晉到底要搞什麼,但仍是跟在身後朝裡面走去。
肖晉徑直走向了尹正道:“別來無恙啊,尹老爺。”
尹正回頭一看,喜笑顏開道:“肖老弟今日來訪,正是我莫大的榮幸啊,快快上座。”
肖晉擺了擺手道:“上座就不必了,我就是來帶陳名走動走動人脈。”
這時尹正才緩過神來,打量了陳名一眼,連忙誇讚道:“這少年一表人才,將來必成大器。”
肖晉微微一笑以示迴應。
“瞧我這記性都把陳名給忘了。”尹正一敲腦門道。
“來來來,快上座。”
肖晉率前而行,尹正緊隨其後,陳名則再一次做到了主位上,不過這一次與衆不同,有許多人來與他敬酒了。
當尹正去跟其他賓客敬酒的時候,陳名小聲嘀咕道:“爲何你在這倍有面子?”
肖晉微微一笑道:“我可是他的最大供貨商,他的布匹有一小半都是賣給了我,所以他自然是要把我捧得高高的,這樣我纔會買更多他的布匹嘛。”
陳名這才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宴會上,幾人痛快飲着酒,談天說地,好不熱鬧。
翌日
布商的訂貨會正式開始,還是那個花園,還是那些布匹。
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每家布行都寫上了自家的名字,每一家都有一個小的攤位,並掛上了一小塊布作爲樣本。
布匹品類豐富,種類繁多。
從走廊開始,先是豐家的布匹,豐家的布匹主要以蠶絲,綢緞,改良的麻布料爲主。
廖家的布匹則是別有一番特色,大部分的布匹經過一些扎染工藝,展現出很好看的花紋,有些成規則排列,而有些則是不成規則排列。
扎染工藝是廖家的獨門秘方,廖家憑着自己的這一手藝蟬聯了幾屆的布匹銷冠了。
他家的布匹前此時擠得水泄不通了。
這扎染工藝極爲複雜,若操作不當就會損失大量布匹,不過從這些布匹的質量看來這廖家的工藝顯然是極其成熟的。
扎然後的布匹賣的價格更高了,可即便如此他家的布依舊是整個訂貨會裡的俏皮貨。
楊老丈跟陳名也走了過去,陳名第一時間就被這扎染的布匹吸引了。
前世陳名作爲設計師,也曾追根溯源過這扎染的工藝,不遠奔赴萬里親自去了大理做了扎染布匹的實驗。
陳名看着眼前的一個個花紋讚歎不已,“這扎染工藝妙啊!”
廖家的掌櫃正在攤前與楊老丈交涉,聽到陳名讚歎之聲道:“這位公子莫非也懂得這扎染工藝?”
陳名道:“略懂一二。”
“哦?”
廖家掌櫃臉上的笑容逐漸從和善變成了嘲笑,只一瞬便消失不見。
兩人一問一答的過程當中吸引了許多采購布商的駐足圍觀。
廖掌櫃道:“這扎染工藝自我父親創立之後從未外傳,不知小兄弟是如何的知這扎染工藝。”
陳名笑道:“這很簡單啊。”
陳名哪裡知道這廖家的扎染工藝是不傳的秘密。
廖掌櫃微微揚起了嘴角,好一個年少輕狂。
廖掌櫃世代單傳,這一技藝他連他自己的兒子都還尚未傳授,又怎可泄露給外人,所以他這一抹笑,笑得是陳名這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虎勁。
“不如請公子現場爲我們演示這扎染工藝?”不知何時尹正也湊了過來,尹正作爲官方代表人自是不會表現的很明顯,不過他的眼神正好和陳名對視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陳名看了看楊老丈,楊老丈臉上的笑容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緊皺的眉頭。
陳名似乎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妙,不過現在他是騎虎難下。
陳名心裡也沒底,他雖然做過扎染的實驗但也畢竟是小試牛刀,和人家這種考這個吃飯的自是沒有可比性的。
只得硬着頭皮上了。
“哪裡有白布。”
宋家做的全是白胚布的生意,主要是死人的生意,雖然不吉利但生意也是極好的。
這宋家掌櫃極爲年輕,所以做事手腳也利索很快遞過來了一塊白胚布。
陳名拿着這白胚補,又找了一些細繩子。
他併爲在布匹上畫任何圖案,而是直接拿着繩子開始捆綁,將一小塊胚布按照一定的規律綁好後,準備丟人染缸中。
扎染工藝難就難在這捆綁上,捆綁的成功與否決定了扎染的效果。
每一個花紋的背後,都是大量的繩子的捆綁,所有捆綁布匹的繩子必須勒緊,這樣才能避免燃料破壞布匹應有的效果。
廖掌櫃看着陳名極其熟練的操作,內心頓時慌了,明明是在陰涼的室內,此時廖掌櫃的額頭上的汗已經開始往下淌了。
他現在不得不信陳名是會扎染工藝的了,他現在唯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阻止他。
不然他一旦成功了,那麼自己這祖傳的飯碗也就丟了。
廖掌櫃趁着衆人不注意的時候瞧行一步到陳名的側身對着陳名的耳邊輕聲道:“公子可否故意失手,在下將不勝感激。”
陳名先是一愣,後迅速明白來者何意。
臉上的表情也輕鬆了起來,如此甚好。
陳名將即將綁好的繩結做了一個活口,然後將他丟入染爐當中。
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陳名將布匹取了出來。
衆人都急切的等待着結果。
等陳名將一條條困緊的繩子一一解開時,衆人都投來了鄙夷的眼光。
一坨藍布,啥也沒有,這哪是扎染這就是鬧着玩。
“我早說了這小子是吹牛。”身邊一高個子道。
“沒想到,這麼年輕輕輕的就如此大言不慚,那廖家的獨門秘方是那麼容易得到的嗎?”一長者道。
人羣中你一言我一語,對陳名詆譭的話不斷涌了出來。
陳名倒是滿不在乎,現在他達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在扎染的過程中他故意忽略了兩個重要的步驟,一個是煮布,一個是綁繩結。
面對衆人對陳名的指指點點,廖掌櫃忙着解圍,可這些人可不管你廖掌櫃是誰,誰讓陳名裝X失敗呢。
“大家都快去購買布匹吧,到時候我好給大家安排車輛運送。”尹正的話一出,衆人又忙碌起來。
廖家布莊後面是周家的布匹,裡面多是一些素莎,素羅,雲錦等。
每家布匹前都有商客駐足,確定了布匹的商客便開始討價還價。
陳名跟着肖晉永也遊走在其中,不過肖晉好像對這一切都毫無興趣。
楊老丈帶着陳名去採購了一大批布匹。
尹正和廖掌櫃相繼找到陳名,兩人都心照不宣的道:“你先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