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了?”
陳名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肖晉。
跛子鐵柱的死活他不會在乎,畢竟這人多次坑害與他。
他奇怪的是肖晉作爲一個捕快怎麼能說出本該縣令說的話,更奇怪的是縣令竟然不爲所動。
在陳名心中疑惑的時候其中一捕快已經開始把跛子鐵柱外拖了。
這捕快力氣極大,就像拎小雞一般將這跛子鐵柱拎了出去。
跛子鐵柱嚇得冷汗直流,褲襠也溼了一大片。
跛子鐵柱雙手刨地哭喊道:“大人,我招...我全都招。”
當“拖出去斬了那句話”傳到跛子鐵柱的耳邊後,他整個人就放佛觸電了一般,腦子裡嗡嗡的響着,一片空白,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捕快拖了出去。
求生的本能促使他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跛子鐵柱想着肯定是東家出賣了自己,要不然這陳名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而他雖然是縱火和犯,但是罪不至死。
按照南國律法縱火致人死亡纔會被叛死刑。
只要不死,他也就不會出賣東家這是他的原則。
可這次不一樣了,他已經要被處斬了。
而且是東家先出賣他的怪不得自己。
這時肖晉聽到跛子鐵柱求饒的話,又讓捕快把這跛子鐵柱拖了回來。
“是東家讓我這麼幹的。”
“你東家是誰?”
“東家是楊子平。”
果然如陳名所料,這楊家能害他的人也只有這楊子平了。
但其他人卻是一臉期待的看着好戲。
外圍的李可欣和李掌櫃一起站在這臺外,這胖掌櫃是李掌櫃的心腹,心腹被抓他自然的來看看,找個適當的時機還是給縣令送些銀子去,好讓這胖掌櫃免受皮肉之苦。
李掌櫃何曾想到這場審判已經超出了他所能預想的範圍,這上來就給這胖掌櫃打了二十大板。
這不是在打胖掌櫃的屁股,這是在打他的臉。
即便這樣他也只能捂着臉喊疼。
而李可欣纔不管這胖掌櫃的死活,他本就對這胖掌櫃沒什麼好感,若不是他爹對這胖掌櫃看重,她早就將這人攆出李府了。
李可欣打心底裡佩服陳名的斷案手段。
寥寥幾句話就能得出真相,這世界上怕是沒有幾人能做的到。
肖晉平淡道:“去將那兩人帶來。”
捕快聞聲一路小跑而去。
因陳名斷案有功,縣令特許陳名站着答話。
這可如了陳名的意。
自己屁股非但沒開花,反而還有了這等特權。
前世的心理學沒白學。
書到用時方纔爽。
不多會,楊子平夫婦來到堂前恭敬的跪下。
陳名看到遠處的楊老丈,楊老丈此時的臉色很是難看。
官兵去了楊府,楊老丈就質問楊子平,可這楊子平一口咬死自己什麼也不知情,把楊老丈氣的夠嗆。
楊子平被帶走後,楊老丈還是親自跟來了這堂前。
陳名看着楊老丈鐵青的臉色一時間也有些迷茫了。
若真是這楊子平指使這鐵柱縱火,那他定是免不了這牢獄之災的。
先不說這件事會對楊氏布莊有何影響,對楊老丈自然是個不小的打擊。
而他兩人的關係會不會受這件事情的影響也很難說。
有人欣喜有人憂愁。
此時一旁站着的李掌櫃心裡樂開了花,最開始李掌櫃臉上火辣辣的疼,沒想到整個案情峰迴路轉,現在矛頭又直至楊氏布莊。
李掌櫃看到楊老丈人鐵青的臉色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
真是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啊。
縣令一拍驚堂木道:“楊子平,可是你指使了這跛子鐵柱縱火燒布莊的。”
楊子平本就膽小,在被這麼一嚇,更是渾身顫抖不止,平日裡在府裡耀武揚威的樣子早已不見。
楊子平顫聲道:“大人,我從未指使過他。”
顯然他倆人還不知道這跛子鐵柱已經將他們出賣了。
縣令大人厲聲道:“大膽,你可知這跛子鐵柱已經交待了實情,你若還不從實招來就大刑伺候。”
按照縣令大人一貫的作風,像這種刁民應該先上刑在跟他解釋的。
只是因爲在人羣中多看了一眼,這楊老丈的身影就揮之不去了。
縣令大人這人雖然貪財好色但是多少還是有些道義的,自他上任以來楊老丈可是一直讓他財源滾滾的大財神。
他家的錢多半也是由楊家轉姓的。
楊子平道:“大人,我真的不知情。”
縣令大人此時也有些不耐煩了,若是這件案子換做平時他多拿一點楊家的錢財也就了事了。
可如今這旁邊站着的是誰?
那可是京城來的大官,這些日子他自己過的都是提心吊膽,他做的那些事若是被揪了出來都夠誅他十族的。
慶幸的是這京城來的大官彷彿對他並不感興趣。
來到縣衙的第一天就是向他打聽陳名。
後來也是整個心思都放在這縱火案上。
縣令大人眼看機會來了,若是此時再不好好表現那更待何時。
縣令大人道:“鐵柱,說他是怎麼指使你的。”
跛子鐵柱道:“大人,那一日是楊子平將我救出來的,他先是給了我一百兩銀子,然後讓我去杯莫停縱火,說是事情辦成後給我五百兩銀子送我離開這永寧城。”
楊子平聽到這些話一下子癱倒在地。
他萬萬沒想到,這跛子鐵柱將自己出賣的這麼徹底。
作爲一個讀書人過來的楊子平自然是知道這縱火罪的輕重。
雖說杯莫停布莊沒人傷亡,但這罪名一旦坐實他的下半輩子怕是要在這大牢裡度過了。
面對跛子鐵柱的指證,楊子平啞口無言。
堂外的觀衆都是直指點點。
自今日過後這楊氏布莊跟李氏布莊的名聲都不會好到哪去。
兩家永寧城裡最大的布莊卻對陳名這個新開的布莊痛下毒手。
堂前,楊子平慌恐的看着自己的妻子,這個時候沒有人能救的了他,向來沒有主見的楊子平什麼事情都會爭得妻子的同意,平日裡對王蓉也是唯命是從。
反觀王蓉,雖也是跪在這堂前,可臉上卻平淡如水,沒有半點慌張。
放佛這堂前跪着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個人。
王蓉看着跛子鐵柱緩緩開口道:“你口口聲聲說是楊子平指使的你,那麼請問你可曾親眼看到楊子平或是他對你說過任何一句讓你去坑害這杯莫停的話?”
跛子鐵柱一愣。
王蓉說的倒是實情,最開始放他出去的那捕頭也只是說是楊子平救的他。
後來自己多次出入楊家也是這王蓉交待他該如何做,以及出了事如何應對。
而這楊子平則是在一邊伺候着妻子。
他確實是從大牢裡出來後一直只記得楊子平這個名字,而楊子平好像確實沒有指使過他做任何事。
跛子鐵柱點頭道:“沒有。”
現場一片譁然。
外圍一個書生摸樣的人道:“這轉折也太快了吧。”
另一人道:“剛纔還說是楊子平指使他的怎麼現在又變成不是了。”
楊老丈在不遠處聽到跛子鐵柱的這句話後才鬆了一口氣,但是他心裡的石頭仍是沒有落下。
他的直覺告訴他事情遠沒有表面上的這麼簡單。
面對着跛子鐵柱的滿口謊言,縣令大人憤怒道:“大刑伺候!”
此時堂前的跛子鐵柱張口欲言卻被王蓉搶先道:“慢着大人。”
周圍的人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王蓉。
王蓉道:“大人,跛子鐵柱並沒有撒謊,不過指使他的人不是楊子平,是我。”
臺下在一次發出嘈雜的聲音。
顯然衆人被這一消息給震驚了。
圍欄外一讀書人道:“古人誠不欺我,最毒婦人心。”
另一讀書人不甘示弱道:“唯有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一個頭稍矮的讀書人附和道:“頭髮雖長,見識卻短,可悲,可嘆。”
另一個文采稍差的人道:“賤人就是賤人。”
這本是一場審判縱火的案子,但在讀書人的面前那可是不容錯過的裝X時刻。
幾人唾沫星子橫飛。
絞勁腦汁的批判着王蓉。
楊老丈聽到王蓉的話也算是證實了他內心的想法,兒子果斷犯事了,不過眼下看來他的兒子應該不會有大礙。
楊老丈人長嘆了一口氣,兩眼無神的看着遠處的堂上。
縣令大人道:“跛子鐵柱,王蓉所說可否屬實?”
其實縣令大人是去過楊府幾回的,對眼前的這個楊子平多少也是有點印象的,向他這樣唯唯諾諾之輩,定然是做不出這種事的。
這朝堂之上,自己尚未開口,他就已經嚇得瑟瑟發抖了,這豈是七尺男兒的作風。
跛子鐵柱道:“大人,確實如此,不過小人還有一事要說。”
此時場上的衆人,再一次把目光投到了跛子鐵柱的身上。
反轉會不會再次發生?也不置可否。
這跛子鐵柱很是享受這種被衆人注視的目光,他苟活一世何曾被人正眼看過。
跛子鐵柱強忍着身體的疼痛,伸直了脖子道:“大人,小人那日縱火離開之時見到房子東側也燃氣了大火。”
縣令大人不耐煩道:“你縱火,房子東側自然是會着火。”
跛子鐵柱連忙搖頭道:“大人,小人那日是在西側點火,然後在去東側倒硫磺,可是我去的時候那東側已經着火了,我在現場查看了一番,那裡已經被人倒了很多的硫磺,所以那日我的硫磺沒用完,還退了回去換了些酒錢喝。”
肖晉道:“你是說這布莊不止你一人縱火還另有他人?”
“是的,小人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言。”說完這句跛子鐵柱恭敬的將頭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