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爲啥忽然變成了那樣?神經兮兮的,瘸子哥,俺好怕,好怕啊!”
孫瘸子說:“算了,我真的沒事,休息一陣就好。”
孫瘸子也非常的害怕,心裡突突跳,他害怕自己的失心瘋忽然上來,對素娥造成傷害。這一夜乾脆不跟女人同房了,自己搬到了代銷點去睡覺。
孫瘸子沒有去找神婆,因爲他根本就不迷信。
其實他的心事只有自己知道,巧英的死給了他沉重的一擊。大栓的失蹤也給了他沉重的一擊。
他心疼巧英,心疼親弟弟,整天心力交瘁纔會這樣的。
孫瘸子的病沒有因爲他的忽然好轉而改變,以後的情景反而變得愈演愈烈。
他正常的時候,非常的正常,跟普通人一樣,有說有笑。
有時候忽然就上來了,搖頭晃頭滿街的亂喊,喊爹罵娘,還說自己做過小姐,在小紅樓裡跟不少的男人睡覺。
三天的時間,他把北崗村的村民罵了個遍,從祖宗八代開始,一直罵到重子重孫,逮誰罵誰。
他把巧英從前的事情也說得滴水不漏,還說自己是被大栓害死的,也是被趙鐵柱家的那本書害死的,孫瘸子,趙慶華,趙鐵柱,甚至整個青石山的人都應該爲她抵命。
當人們撲上去,想把他拉回家的時候,他又一步跌倒,口吐白沫,醒來就跟正常人一樣,還驚訝地問:“我咋在這兒?我做了什麼?”
他的行爲越來越怪異,立刻驚動了整個青石山的人,大家都說孫瘸子被鬼給附身了。
幾天以後,恐懼的流言跟流言一般的恐懼在青石山蔓延開來。
所有的村民開始了種種的猜測,大家都說巧英死得冤,女人死了以後陰魂不散,要來找替身索命。
死鬼巧英看上了孫瘸子,因爲女人活着的時候孫瘸子是對她最好的人。
還有王長水,王長水也是對巧英最好的人,這兩個男人都跟巧英上過炕。因爲跟他們最熟悉,所以王長水纔跟孫瘸子一起犯病了。
至於巧英真正的死因,大家一直沒有弄明白。
孫瘸子的怪異行爲同樣引起了趙鐵柱的警惕。
趙鐵柱一直懷疑巧英的死另有蹊蹺。
他不相信大栓會殺人,也不相信巧英跟大栓的感情會破裂,並且怒而殺妻。
他是眼睜睜看着大栓跟巧英一點點好起來的。
兩個人相敬如賓,一碗飯也要分成兩碗喝,一塊饃饃,也是你餵我一口,我餵你一口。
那是一種血與火裡鍛造出來的感情,不可能爲一點小事翻臉。
難道巧英又偷人了?大栓才一怒之下殺了她?
鐵柱是瞭解大栓的,即便是他殺了巧英,那也不會逃,而且一定會自首,把事情說清楚。
究竟那天發生了什麼事兒?沒有人知道。
接下來趙鐵柱開始爲孫瘸子治病。孫瘸子的病跟王長水的病一樣,都是失心瘋。
說白了就是精神失常,受到了打擊,因爲驚嚇過度,變得完全失去了控制。
鐵柱是不迷信的,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認爲所有的鬼神傳說都是扯淡。
他相信科學,所以就用科學的方法爲孫瘸子治病。
孫瘸子的病很好治,至少他沒有發燒,也沒有
到形容枯槁的地步,被趙鐵柱紮了幾針以後,服用了一些鎮定的藥丸就不再復發了。
這天鐵柱繼續過來爲孫瘸子扎針,素娥嫂就端茶送水招待他。
素娥問:“鐵柱,瘸子是不是真的遇到了鬼?”
趙鐵柱說:“扯淡,這個世界上哪有鬼?一般都是自己嚇自己?”
素娥問:“那瘸子哥怎麼會變成一個女人?而且是個沒有見過的女人?”
趙鐵柱說:“應該是巧合,或許是被巧英的死嚇的。”
素娥嫂說:“不可能,瘸子哥變成的那個女人俺也見過,非常的慎人。”
趙鐵柱一愣:“你也見過?啥時候?”
素娥說:“七天前,那一天俺去廁所撒尿,一下子看到了那個女人,他的臉白得像紙,牙齒這麼長,眼睛這麼大,手指甲跟刀子一樣,這麼尖……”
素娥嫂一邊說一邊比劃,手忙腳亂。
趙鐵柱噗嗤一笑說:“扯淡!所有的女鬼都是這個樣子,怎麼可能?”
素娥不樂意了,分辨到:“你還不信,嫂子給你把她的像畫出來。”
素娥嫂就衝進屋子,拿出了紙筆,在紙上畫了起來。
她的畫工不好,但是大致卻把那女人的樣子畫得八九不離十。特別是嘴角上的那一粒美人痣,畫的非常仔細。
趙鐵柱一看就傻了眼,曰他娘裡,這不是小紅樓裡的梅姐嘛?
孫瘸子看到那個畫像也吃了一驚,立刻驚訝地說:“對,就是這個女人,我昏迷不清的時候,看到的也是她,這女人我從前沒見過,她說他跟大栓打架,一不小心自己把自己捅死了。她死了躺在山神廟裡,20天都沒有人知道。”
趙鐵柱越發的迷惑了,這不天方夜譚嘛?梅姐在Z市,怎麼可能到青石山來冤魂索命,青石山的人跟她有什麼仇?
趙鐵柱多了心眼,幫着孫瘸子紮了針,餵了藥以後,就把那個畫像揣在了懷裡。
他想拿到王長水家,讓王長水看看,每天夜裡爬他家窗戶的是不是這個女人。
趙鐵柱來到了王長水的家,王長水正在院子裡掃地。鐵柱從懷裡掏出了那張畫像,在王長水的眼前晃了晃,問:“長水叔,你看,你每天夜裡看到那個拘走你的女人,是不是她?”
趙鐵柱手裡的畫像一展,王長水只看了一眼,手裡的笤帚就掉在了地上,坐在了地上。臉色變得鐵青。
“拿走!鐵柱,把她拿走,就是這女人!她爬我們家窗戶,一張鬼臉……!”
趙鐵柱更加迷惑不解了:“長水叔,你確定是這個女人?”
王長水說:“沒錯,就是她,雖然不太像,可八九不離十了,我見過的那個,比她的臉白,比她的樣子更恐怖!”
趙鐵柱心裡忽悠一下,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梅姐真的來了青石山,這死娘們到這兒來幹什麼?而且來的根本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魂。
一個兩個人這麼說,鐵柱不當回事,現在王長水,孫瘸子,還有素娥嫂都這麼說,鐵柱就不得不懷疑了。
他收起了那幅畫,揹着藥箱子沒回家,而是直接奔向了大隊部。抓起了大隊部的電話。
鐵柱把電話打給了Z市的石榴,他讓石榴幫她查查,梅姐到底在沒在Z市。
石榴接過電話以
後,立刻安排人去查,這麼一查不要緊,趙鐵柱這才知道梅姐在Z市已經失蹤快兩個月了。
趙鐵柱就想,那個死在巧英家裡土炕上的女人是不是梅姐?
難道是梅姐冤死,陰魂不散,這才纏着王長水跟孫瘸子?
這個猜測連他自己都覺得扯淡。
幾天以後,這個結論就被定了下來,死在巧英屋子裡的女人……果然是梅姐。
因爲派出所找到了新的證據,死者的DNA還有指紋經過了堅定,就是小紅樓那個老鴇子的。
而且在捅向梅姐的那把剪刀上,只發現了梅姐一個人的指紋。其它的人根本沒有碰過那把剪刀。
就是大栓跟巧音的逃走,讓派出所的人跟趙鐵柱費解,既然大栓跟巧英沒有殺人,那他們兩個爲啥要逃走?
緊接着,新的猜測又從腦海裡潮起,一定是梅姐跟巧英發生了爭執,兩個人產生了矛盾,慌亂中梅姐拿起剪刀自衛。結果一不小心,雙手失誤,捅向了自己的肚子,插在了心臟上。
大栓跟巧英是因爲害怕坐牢,所以才畏罪潛逃。
事情越來越接近真相,趙鐵柱覺得只有這樣纔是最合理的解釋。
因爲大栓跟巧英逃走了,梅姐的死也成爲了懸案,暫時被掛了起來,所有的事情只有等到當事人出現纔能有結果。
現在的趙鐵柱顧不得調查梅姐死亡的原因,也顧不得調查大栓跟巧英失蹤的原因。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要把心思完全投進工廠,讓工廠先運作起來,賺錢纔是硬道理。
趙鐵柱召集了一批工人,全都經過了培訓,足足有100多名女工。全都是青石山健壯的婦女。
車間是流水線作業,一批批藥材被人從倉庫裡擡出來,經過淘洗,晾曬,然後粉碎,最後加工成一粒粒成品的藥丸。
那些藥丸被封裝以後,運上了卡車,順着修好的前進路源源不斷運往了全國各地。
趙鐵柱採用的是獨家秘方,使用的藥材也是青石山純天然無污染的中藥。
經過加工提煉,然後配置,剛剛上市就被搶購一空。
兩個月以後,第一批貨款順利地打入了賬號,足足20多萬。
緊接着,源源不斷的訂單接踵而來。工廠裡的機器晝夜不停。
趙鐵柱爲青石山人找到了一條致富之路,當那些女工們拿到第一批工資的時候,一個個喜笑顏開。
想不到在家裡也可以掙錢,不用出門打工了,而且收入不菲。比男人在城裡掙的還要多。
家裡的新房有希望了,電視機有希望了,摩托車也有希望了。
男人回來,以後不讓他出門,乾脆在鐵柱的廠子裡打工算了,省得兩地分居,晚上一個人暖冷被窩,憋得慌。
很多女人拿到錢以後晚上高興地睡不着,不三不四的事兒也懶得想了。
現在有錢了,趙鐵柱買了人生中的第一輛摩托車,也買了人生中的第一個大哥大。
新車開回家的第一天,村裡人跟看稀罕那樣,圍着摩托車打轉轉。都想上去騎一騎。
那個大哥大也被廠子裡的後生們搶來奪去,把巧兒心疼地不行。
“你們這些猴崽子,小心給奪壞了,拿過來,拿過來!”巧兒跟他們搶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