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的體格雖然很棒,可他跟趙鐵柱動手,連根毛也算不上,趙鐵柱一條胳膊就能對付他十個。
鐵柱的拳頭落在柱子的胸口上,肚子上,後背上,把柱子打得嗷嗷大叫,連還手的勇氣都沒有。
柱子說:“你打吧,打死我算了,大不了二十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趙鐵柱說:“你他媽也算好漢,狗屁!!你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好漢?爲了一己私慾,暗下手腳也算好漢!我呸!”
柱子說:“趙鐵柱,你怎麼知道飲料下毒的事兒是我乾的?你有證據嗎?”
趙鐵柱說:“到現在你還不肯承認?超級市場的錄像裡已經有了你犯罪的證據,就是你跟秀芹一起把飲料買回家的,別人喝了都沒事,爲啥只有秀芹中了毒?”
柱子說:“碰巧了唄,是你的產品質量不好。”
趙鐵柱怒道:“放屁!那毒就是你下的,因爲在飲料瓶子上,只發現你的指紋,還有秀清和欣欣的指紋。而且在瓶口的邊緣處,還有你沒有擦淨的氯化氫粉末,鐵證如山,你還狡辯?
柱子,你知道不知道,你已經惹下了大禍,你這樣做不但毀掉了青石山,毀掉了你自己,連你的家也毀掉了?你會坐牢的!!”
“啊?”柱子一聽蹲在地上不動彈了,整個人呆呆地發傻。
他原以爲自己做的事情滴水不漏,可沒想到會留下這麼多的證據和線索,所有的一切都是功虧一簣。
他被趙鐵柱的拳頭打醒了,身體忽然被閃電劈中,一種莫名的恐懼,內疚,還有痛苦,急襲上腦海。
柱子忽然臉色就變了,一下子撲過來抱住了趙鐵柱的腿嚎啕大哭:“鐵柱哥,我錯了,真的錯了,你放過我,放過我好不好?我不想坐牢,不想失去秀芹,更不想失去這個家,求求你放我一馬。”
柱子的忽然轉變讓趙鐵柱的心裡涼了半截,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把他送進監獄吧,捨不得,柱子可是他的兄弟啊?當年在青石山修路的情景再一次顯現在腦海裡。
那時候的柱子是那麼的健壯,青春,活潑,單純,兩個人一起掉在青石山的懸崖上打炮眼,一個掄錘,一個扶鉗,叮叮噹噹的鐵錘聲震散了一山的鳥雀。
有次,柱子的繩子斷了,差點摔下懸崖,是鐵柱奮不顧身救了他。
修路的幾年,鐵柱跟柱子建立了比親兄弟還要親密的感情。柱子一直把他當大哥。
他們是祖一輩父一輩的關係,到了這一代仍然關係親密。
趙鐵柱是不會把弟弟送進監獄的。
可是放了他,怎麼對得起五千青石山的村民?怎麼跟秀芹交代?到現在爲止,秀芹還不知道是柱子給她下了藥。
女人如果知道了,不知道會跟柱子鬧到什麼程度?
那樣柱子就完了,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家也完。秀芹的幸福也就完了。
柱子是我兄弟,就算有不是,也應該我這個做哥哥的來承擔,就算他把天捅個窟窿,
我趙鐵柱也應該第一個衝上去爲他堵上。
柱子痛哭流涕,抱着趙鐵柱的腿不鬆手。
趙鐵柱嘆口氣,把柱子攙扶起來,說:“柱子,你起來,起來,哥是不想打你的,打在你身痛在我心。你是我弟弟,你怎麼那麼傻?你乾的這叫什麼事啊?”
柱子抽泣一聲說:“鐵柱哥,我錯了,真的錯了,你救救我,救救我吧,現在只有你能救我,千萬別把我告上法庭……”
趙鐵柱說:“那你先答應我,撤銷控訴,先把控告青石山飲料廠的案子扯下來。我就答應幫你。”
柱子說:“好,我明天就撤,明天就撤,鐵柱哥,你一定要幫我瞞着,不能讓秀芹知道,我不想她惱恨我一輩子。”
趙鐵柱說:“沒問題,秀芹是個好女人,你以後好好珍惜她。
你的事,我會幫你隱瞞,但是你以後不能再幹傻事兒,要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知道了鐵柱哥,那這件事……該怎麼處理?”
趙鐵柱說:“該怎麼處理,我自有辦法,你先回去吧。”
“那你不到家……坐坐了?喝杯茶。”
趙鐵柱怒道:“坐個毛!這茶老子喝得下去嗎?瞧瞧你乾的這叫什麼事?”
趙鐵柱說完揹着手走了。回到了石榴的住處。
看着趙鐵柱的背影離開,柱子長長吁了口氣,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裡。
總算了度過了一關。
他知道這一局自己輸了,戰爭還沒有開始,他就落盡了下風。
本來想把趙鐵柱送進監獄的,沒想到鐵柱掌握了所有的證據,差點把他送進監獄。
趙鐵柱的大度讓他佩服不已。也嫉妒不已。他顯出了深深的不服。
荷花跟秋萍被趙鐵柱奪走的仇恨還是無法在他的心裡平息
柱子擦擦汗站起來,狼狽不堪回到了家裡。
進門以後秀芹看到柱子的臉色很難看,就問:“怎麼了?”
柱子說:“沒事。”
秀芹問:“剛纔,外面的人是誰?”
柱子說:“我一個老鄉,老家青石山來的。”
“那咋不喚他進屋喝口水?”
柱子說:“不必了,他已經走了。”
柱子感到自己特別對不起秀芹,完全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怎麼能把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做賭注,成爲跟趙鐵柱決鬥的籌碼呢?我他媽簡直不是東西。
他愧疚極了,上去抱住了女人的身體,說:“秀芹,咱們還是別告了,放青石山一把,你看怎麼樣?”
秀芹不解,問:“爲啥啊?”
柱子說:“青石山是我老家,那廠子也是村子裡的,真的告下去,廠子倒閉了,全村的人都沒有飯吃,我哥哥跟嫂子還在青石山呢,我不想他們餓肚子。”
秀芹噗嗤一笑說:“柱子,俺聽你的,你說告,咱們就告,你說不告,咱就不告,你怎麼說,俺就怎麼做。”
柱子的眼淚嘩嘩流下,妻子的賢惠讓他激
動不已,他說了聲:“秀芹,你真好……。”就把女人擁進了懷裡。
總的來說,今天晚上趙鐵柱暴打了柱子一頓,把所有證據完全亮出,陳明厲害,是徹底把柱子給打醒了。
柱子已經決定不再控告飲料廠,並且將控訴從法院撤了回來。
這樣的話,青石山飲料廠的事情就解決了一半。
趙鐵柱回到了石榴哪兒,他沒有解衣服睡覺,而是趕緊收拾東西,連夜開車回到了青石山。
因爲飲料廠的另一件事等着他趕回去處理,那就是怎麼彌補工廠的損失,怎麼纔可以讓工廠重開。
他等得及,村子裡的那些工人等不及,從前的客戶也等不及。
廠子一天不開,工人們一天沒活幹,一天拿不到收入。幾百口子人等着吃飯呢。
那些客商們也天天催促,電話都打爆了,半個多月產品供應不上,那些商家都嗷嗷叫了。
趙鐵柱知道自己的廠子想要重開,非常的艱難。
因爲首先要打通各種關節,拉攏一切的關係,賄賂大量的官員。那個小廟燒不到香,你的廠子也別想開。
鄉下的民營企業就是這樣,任人魚肉,任人宰割。
有事沒事,上面就找你的麻煩,不是污染了,就是產品不合格了,要不就是查查你有沒有偷稅漏稅。
然後罰你的錢,哪一撥人都想從中撈一些好處。
而且那些部門都是息息相關,利害相連。
質監局是管檢查的,一旦質量有問題,立刻起訴法院。
公安局是管抓的,一旦接到法院的通知,公安局就開始抓人,封廠。
經過檢察院覈實,證據確鑿以後,法院就會定罪,然後把你打進勞教所。
所以無論是法院,檢察院,公安局,還是質監局,趙鐵柱都得罪不起。
廟太多,老子手裡的香不夠用啊,乾脆就不燒了。
雖說柱子已經把控訴從法院撤了回來,可青石山飲料廠的飲料毒傷了人,這是不爭的事實。
這就爲很多人刮地皮的找到了藉口。
當趙鐵柱回到北崗村以後,第一撥人就找到了青石山,這些人是質監局的領導。
其實那些領導們都等着趙鐵柱爲他們送禮呢,在家坐等。
你不送禮,老子就不給你開封,工廠照樣關門,他們覺得趙鐵柱耗不起。
可趙鐵柱的脾氣犟,他就是不去拉關係,寧可工廠不開,也懶得賄賂那些人。
因爲趙鐵柱算了算,廠子重開以後,掙得那點錢,還不夠喂上面的人。
狗日的,大不了老子廠子不幹了,反正還有製藥廠在維持。
而且村子裡購買了大量的機器,準備開礦。飲料廠大部分的工人被調進了大山裡。
上面的領導左等,趙鐵柱不來,右等,趙鐵柱也不來。他們首先沉不住氣了。
質監局是第一撥,局長親自坐車來到了青石山,找到了製藥廠,走進了鐵柱的辦公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