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老叫花子別這麼誇我,小猴兒經不起誇,老爺子誇我三句我就暈了,這可比什麼江湖揚名神氣多了,嘿嘿。”朱文羽仍是嘻皮笑臉。
“好了好了,不說笑了,說說正事。你這次來少林,算是有三個很大的收穫,一是打出了字號,連各派掌門人也須對你另眼相看,你雖然不在乎,但不管怎麼說,你以後說話的份量會重了許多,無人再敢輕視你的意見和態度。其二,你送藥上山,雖然明說是唐韻姑娘所贈,但畢竟由你帶上山來,各派掌門人可以說多多少少欠你一份人情,這對你以後行事極爲有利,無論碰上何事,中原武林中人誰也不可能一見面便和你撕破面皮。其三,你將銀牌之事向少林寺方丈和武當派掌門說明,一來讓他們知道內情,於中原武林的安定十分有利,就是有人想興風作浪,至少也有少林和武當和你小猴兒一起來穩定大局,二來於你調查那幕後組織之事,你不亞於多了兩個強援,畢竟少**當作爲中原武林的兩大門派,和丐幫一樣,都不希望武林大亂,不希望看到一場武林和朝廷發生什麼衝突。”
“嗯,老爺子說得有理,此次上山得老爺子指點,小子實是受益良多,在此小猴兒多謝老叫花子的厚愛了。”
“哈哈,就憑你這猴性,你的恭敬我都得打個對摺,不過看你這麼誠懇,老叫花子我也笑納愧領了,還不知道你這多謝後面肚子裡又嘀咕什麼鬼心思呢?反正老叫花子看不見也聽不着,那就管不了了,哈哈。”謝非心情似已完全放開,也露出一絲孩童頑皮心性,在朱文羽面前便是說正事時也忍不住自己主動開着玩笑。
“老叫花子,那您老給點撥點撥,教教下一步小猴子該如何做?”說實在的,朱文羽一直都是懶得動腦子的,走一步看一步,實在沒什麼確定的主張,此時便趁機請教一下謝非。
“你現在要做的有幾件事,其一,緊抓銀牌的線索細細尋訪,其二,儘速往唐門一行,一來調查南宮雷之死的毒藥的來歷,二來解決唐門和少林的這層公案,若是能圓滿解決,不但唐門會極承你的情,少林也會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到時你便會處於更有利的位置。”
“老爺子爲何一直強調要我處於什麼有利位置呢?”朱文羽對此一直並未理解。
“從種種跡象來看,確實有這麼一股背後的勢力,在朝廷裡興風作浪,妄圖篡權奪位,本來朝廷中的勾心鬥角和我等武林中人並不相干,但既然有武林中人暗中參與,若是讓他們得逞,參與其事的武林中人必然以這股勢力作爲後臺,在中原武林裡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以圖稱霸江湖,朝廷中人和武林敗類各有所圖,相互勾結。便如以往我等推測的,若是放任不管,他們成了,妄圖稱霸江湖,不成,朝廷也會對中原武林十分忌憚,說不定會出手整肅,無論他們成與不成,中原武林都面臨一場浩劫,動輒便可能將整個中原武林牽入其中,唯一將此事消於無形的辦法,只有現在便幫着朝廷剷除這幫武林敗類,消滅這股背後的勢力,朝廷纔可能不會嫌惡於武林中人。要做到此事,須是朝廷出面行事,武林中人助之,因其中涉及朝廷中的爭鬥,那些人又不敢明刀明槍豎起大旗來幹,武林中人不好直接參與。從今日情狀來看,你,小猴兒……不……是朱文羽,便是這天生的統領之人。”
“這個小猴子如何敢當?老爺子說笑了吧?”朱文羽忙道。
謝非正色道:“老叫花子絕非說笑,小猴兒你確實便是這統領之人。你先別急,聽我慢慢道來。首先,統領此役之人必須是朝廷中人,纔可名正言順地替朝廷辦事,以剷除朝廷中有不軌之圖的權臣。小猴兒你身爲錦衣衛千戶,又是皇帝老兒的親信,還沾點親帶點故,算是半個皇親國戚,以如此身份替皇帝老兒查辦奸臣,可說名正言順,皇帝也放心。其二,此人須和武林中人有極大的關聯,纔可和武林中人同心協力,而你,朱文羽,與南宮世家淵源頗深,丐幫就不用說了,今日又讓各派掌門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若是唐門之行圓滿,唐門和少**當都將是你極硬的後臺,由你居間調遣各派高手,相信對付那股勢力應該是十拿九穩,換一個人絕不可能比你更合適。當然,還有其三,如果老叫花子我還不算老眼昏花的話,小猴兒你自己已可列入一流高手的境界,無論說官身還是說自家的身手,你小猴兒都可算是最恰當的人選,這場統領武林中人協助朝廷對付這股亂臣賊子和武林敗類之責,我看小猴兒你是想擔也得擔,不想擔也得擔了,呵呵。”
朱文羽越聽越是頭疼,他自小在皇宮中自由自在地過着逍遙日子,偶然的機緣讓他學了一身武功,南宮雷之死讓他心傷不已,奉了朱元璋之命往南宮世家報喪,然後再往唐門跑一趟問問毒藥的事,然後完事了回京城覆命,原來想起來多簡單的事?做完了依舊回他京城的府第,依舊做他的錦衣衛千戶,也不用管什麼事,只是成天和侍衛朋友們喝喝酒賭賭錢什麼的,啥事都不用操心,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和誰也結不了什麼怨,和誰也沒什麼仇,日子想怎麼過就怎麼過,多逍遙快活?誰知這一路上越弄越複雜,事情也越弄越多,一樁樁一件件,居然把他推到一個什麼統領的位置,和一個什麼摸不着看不見的勢力做鬥爭?聽謝非這麼一說好像自己還跑不掉了,眼看着這以後無窮無盡的煩惱,無窮無盡的事情很快就會接着來,還怎麼逍遙得起來?想到這朱文羽實在是懊惱無比,一臉的苦相,心中暗自偷罵:“皇上老叔,這回你可把我害慘了。”
且不說朱文羽心情一下變得極糟,謝非卻並未覺察,仍是繼續在說:“今日已是臘月初五,若是這幾日起程,十日間便可到得唐門,正好趕在除夕之前,還可以在唐門過個年,大過年的想那唐門也不會把你趕出門外,哈哈。你也可趁機在唐門多呆些時日,細細訪查一番,看看唐門和那股銀牌的勢力有無關聯。不過,以唐門‘飄雪仙子’沈園雪沈老夫人的爲人和威望,還有唐門在江湖中的聲名地位,沈夫人已算得上跺跺腳中原武林都得震三下的人物,實在沒什麼必要再去爭什麼江湖霸主之類的虛名,老叫花子相信沈老夫人並不知此事,即便有唐門中人攪和進來,也必是下面人瞞着沈夫人乾的,這一節你可得仔細分辨,切勿衝動冒失,最好能得沈夫人支持,小猴兒你纔可化解唐門和少林之爭,也纔可得一強援。”
“嗯,省得了。”朱文羽聽得懊惱之心漸消,認真聽着暗記心中。他雖頑皮胡鬧,卻知此事幹系重大,兒戲不得,心中自然上心。又想到幸虧有周元謝非這些**湖指點,又有沙漠的縝密無比的剖析,纔將這一團的亂麻理得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是光他一個人,準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亂碰亂撞弄個頭破血流還不知道毛病出在什麼地方。
“對了,老爺子,你說收老鷹爲徒,那可總得教教他功夫才成啊,呵呵。”一想起沙漠,朱文羽連忙問謝非。
“呵呵,老叫花子答應了的事豈能不作數?當然得教他本門功夫。此次你和南宮少俠自去唐門,漠兒這孩子先留在丐幫,一來所中之毒剛剛消退,身子需要補補,二來漠兒已年屆十九,已經錯過了學武的最好年紀,我得好好看看他原來的功夫,選些對路的功夫教他。”
“那老鷹以後就留在丐幫?”
“先留幾個月,等有點基礎了再讓他出來,專門負責你和丐幫的聯繫,他是你兄弟,擔當此任最好不過。到時你要找我或是找丐幫幫手都可找他,若非極重大的場合,我和周師弟便都不宜直接出面了,暗中相助有時反而更爲有利。”謝非點點頭道。
“嗯,老叫花子說得有理,那老鷹可就交給您了,老爺子,若是短根寒毛我可是找你這叫花頭兒和叫花幫要人的啊,哈哈。”
“嘿,看你這小猴兒,你倒還上臉了,漠兒是我徒弟,你這當兄弟的怎麼說也該是我的晚輩,有晚輩這麼和長輩說話的嗎?沒上沒下,尊師重長都不會?不象話!”謝非故意板起臉。
朱文羽早摸清了謝非的性子,哪會吃這套?嘻皮笑臉道:“晚輩倒是晚輩,該找老叫花要人的時候小猴兒還是得要人的,嘿嘿,老叫花子別擺架子,小猴兒搗亂會,架子卻是看不懂,嘻嘻,給老叫花弄了這麼個好徒弟,小猴兒還沒找老叫花要謝媒酒呢,還要擺長輩架子?你好意思擺我還不好意思看哪,嘿嘿。”
“謝媒酒?”謝非愕然地看看南宮靈,兩人雙雙苦笑着搖了搖頭。
“好了好了,怕了你這小猴兒了,已過二更了,老叫花子也得回去睡覺了,老叫花命苦,難得碰上一個正經有牀的地方睡覺,可得好好睡一夜,要不然虧大了。”謝非站起身來。
“那小猴兒就不打擾老叫花的好夢了,放你回去睡覺啊,要不然明兒個還怨我不讓你睡覺,哈哈。”一老一少地兩個胡說八道沒個正經又扯幾句,謝非便走出屋去。
朱文羽這麼一折騰,也總算是消了不少無聊之意,便和南宮靈各自上牀休息。
第二日,已解去自己和隨行弟子身上之毒的少林方丈木雲大師,武當掌門青峰道長,泰山派掌門清坤道長,峨嵋派靜風師太等又齊來拜訪朱文羽,感謝他的送藥之德,謝非也過來了,站在旁邊看着暗笑,此事若是傳到江湖中去,這朱文羽算是想不出名也不行了,古往今來,恐怕沒幾個人能得江湖中數大門派的掌門人同時上門致謝的,這朱小子少走江湖,恐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已成了江湖中數得過來的有名人物了。
此事雖暫且圓滿解決,但畢竟中間波折甚多,各大掌門人在少林寺同時中毒,說起來不但少林派顏面無光,連各大掌門人恐怕也是灰頭土臉並無什麼光彩,不是件什麼值得慶賀的事,因此既是解毒已畢,各派掌門人自然也順勢便向木雲大師請辭歸山,木雲方丈也並不多加挽留,和木空木靈木雨等職司高僧陪同各位掌門人一道出了少林山門,禮送下山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