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內每個人都在按部就班的各司其職,沒有混亂也沒有初到大盛的好奇,可見蘭國人的素養與規矩。
玉紫嫣在屋內吃完飯後就命人打來熱水,準備沐浴。
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鬟悄悄推開門,隔着一扇屏風小聲稟告。
“塵王一向不近女色,府內別說妾侍妃子了,就連侍女都很少。傳聞,自從寧國公府的大小姐回京後,塵王就一直對其另眼相看。前不久,長公主鳳青嵐還邀寧大小姐去塵王府看桃花,而長公主卻早早的就回了長公主府。”
屏風內的女子素手芊芊,捧起一捧溫水玩耍,一撩水波,露出一截細膩白皙的手臂。
女子聲音清越嘹亮,想來嗓音極好,“退下吧。”
小丫鬟悄無聲息的退下。
同樣的話在信陵王耳朵裡也響了一遍,揮揮手讓侍衛下去。
“塵王嗎?她的胃口倒是不小,也不怕自己噎死。”信陵王向來溫和的眸子,浮現一抹諷刺。
想來是十分不待見他這個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妹妹,不然以信陵王的性子絕不會派人盯着自己的妹妹。
信陵王腦子裡浮現那日隔着不遠的距離,自己看見隔窗而望的那個女子,面貌看不大清楚可女子那一雙恨意譏誚卻又通徹透亮的眸子,讓他印象深刻。
若塵王真的如傳聞中那樣待她不同,他可不認爲玉紫嫣能爭得過寧千雪。
玉紫嫣爲人高傲爭強好勝,卻心胸狹窄勉強有些心計,絕對不是寧千雪的對手。
因爲,他似乎查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
同一時刻,璃珞也悄悄地來到了寧國公府。
“什麼?信陵王……”聽完璃珞的話,寧千雪好看的秀眉細細皺起。
這麼說來信陵王早就來了大盛,卻一直沒有絲毫消息透露出來,只是等蘭國的使團到了才現身。
這,究竟是爲何?
“小姐是擔心信陵王有什麼預謀嗎?”
“沒錯,將你調查到的有關信陵王的一切跟我說說。”寧千雪並不認爲信陵王只是單純的提早來了大盛,如果只是好奇來了沒必要隱藏行蹤。
這般偷偷摸摸隱隱避避,反而讓人心生疑慮。
現在的寧千雪好像習慣將一切陰謀化了,其實信陵王提前來大盛,純屬心血來潮,沒有任何目的,寧千雪想多了。
“信陵王名玉樺,是蘭國皇帝第三個孩子。據說,玉樺出生時不會哭鬧,由逍遙王帶走撫養,直到信陵王十歲了才帶回了蘭國。”
“這十年間逍遙王帶着玉樺去了哪裡,誰都不知道。信陵王的名字也是逍遙王給起的。”
“因爲是逍遙王撫養大的,這信陵王的性子也隨了逍遙王,不愛權勢沉迷詩樂,是個詩酒風流的王爺,蘭國女子都十分崇敬愛慕信陵王,不過這位信陵王也至今沒有娶妻。”
璃珞飛快的將調查到的東西一一訴說,不過這讓她有些臉紅,因爲她查到的東西都太淺顯了,並沒有什麼真正有用的消息。
“派無謂無歡前往蘭國,讓他們挑選人誰都可以,務必要在蘭國建立消息網。”
寧千雪並沒有責怪璃珞,她手下的消息網的確一直都撲在大盛,蘭國和滄瀾國還有北方部落是她一直忽略了。
她有種預感,她和蘭國一定會有很深的牽扯。有些事,還是早做防範的好。
璃珞點了點頭,心中飛快的閃過一羣人影,思索着讓無謂無歡帶誰去既不影響大盛的消息網,又能快速的在蘭國建立消息網。
寧千雪擡眼看着璃珞眼下的青黛,嘆了一聲,“璃珞,再忙也要注意身體啊,你是不是又好久沒休息了?”
璃珞有些晃神,“啊?哦,沒事。”
“什麼叫沒事?非得等你倒下了才叫有事嗎?”寧千雪也聽星河說起了,最近璃珞什麼事都要親力親爲,忙起來都忘乎所以。
“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璃珞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要離開。
好像寧千雪接下來說的話,是尖刀猛獸一般,一不小心便會傷到她。
“如果真的想孩子,就去看看吧。”
寧千雪看着幾乎算的上是落荒而逃的璃珞,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這是璃珞自己的私事,她又不好管太多。這都是每個人的命啊。
此刻夜還算太晚,鳳回和鳳絕說事一時間忘了時辰。等鳳回從御書房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有些黑了。
此刻鳳回耳邊迴盪的還是剛剛鳳絕說的一句話,“這件事你若堅持朕也同意,不過朕叫人讓皇后在花雨亭等着你,這件事你自己和她說。”
有些恍惚的憑記憶走到了花雨亭,看着端坐在亭子裡一派雍容的月柔更覺得好像一場夢境。
“皇上派人來說,你找我有事?”月柔心裡有些不安,皇上居然這麼光明正大的讓他們兩個私下見面,是知道了什麼嗎?
而月柔心裡更多的酸澀是恨意,鳳絕真的就這麼不在乎她嗎?
鳳回回了回神,坐了下來揉了揉揉眉心說道:“蘭國使團中有一位公主隨行,意思是什麼你應該明白吧。”
月柔一愣,她以爲會說上次她問他的事,蘭國公主?
“聯姻?”月柔心中一驚,一國公主想要聯姻,那是皇上嗎?
這後宮有一個千嬌百媚的賢妃和一個鳳絕真心愛着的惠妃還不夠嗎?還要再來一位蘭國公主?鳳絕,你當真是一點都不在乎我。
鳳回看着臉色難看的月柔,心下一痛,“你不要誤會,我已經和皇上說了,這位公主,我來娶。”
其實,自從上次月柔讓他幫忙查惠妃,他就知道月柔的心裡已經愛上了自己的弟弟。
如果不愛,是不會這般在乎的。
月柔表情一怔,似乎有些鬆了一口氣,又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語氣也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怎麼會是你?你……”
月柔不知道該怎樣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既高興不是鳳絕娶這位公主,自己不用再和更多的人爭一份愛。
可是知道鳳回要娶別人了,自己當年愛過也這麼愛自己的男人要娶愛別的女人了,總覺得心裡有些過不去,十分酸澀不平衡。
“不是我的話,是皇上你會高興?”鳳回看不表情的站起身來,覺得已經和月柔無話可說。
想要回府,走了幾步卻有回頭說道:“那個惠妃,你不要去惹她。她之如皇上,就如同你之如我。”
月柔看着鳳回的背影,聽到他說的話。笑了,可卻覺得臉上涼涼的。
爲誰哭?
又爲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