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塵，你敢嗎？”
女子過分白皙的手握着男子的大手，將尖銳的簪子尖部抵在自己的脖頸處，那眼神萬分挑釁，那笑容讓人冷到徹骨。
鳳塵，你敢嗎？當年你那一箭差點毀了我的腿，今日你還會不會對我再下狠手呢？
鳳塵也不用力，任由寧千雪握着他的手一點一點離脖頸越來越近，直到潔白的脖子上點點血花綻放。
“小姐。”竹韻在一旁焦急的叫着，可是她知道沒有小姐的命令她不能打擾小姐。
旁邊還未走的人們也瞪大了雙眼，紛紛驚呼出聲。
血越來越多，順着脖頸留下沾染了素色的衣裙，而女子卻依舊用力的向前慢慢刺去，眼神越來越清亮，亮到鳳塵覺得自己無所遁形。
“啪！”是簪子扔到地上發出的清脆響聲。
“你瘋了嗎？”鳳塵黑着臉，心情莫名的一陣煩躁。
寧千雪白皙的手指一抹脖頸，一點血跡染在了白皙的指尖。笑着將指尖放在眼前細細的瞅着，語氣莫名，“我瘋了嗎？那也是你逼得。”
鳳塵，我這個模樣不都是拜你所賜嗎？
這樣的寧千雪讓人覺得莫名恐懼，就連穆高明身爲大理寺卿手上沾滿了鮮血也忍不住膽寒，女子清冷絕色的模樣卻有着媚視煙行的味道。
鳳塵眸色一暗，“無論怎樣，你也不能殺了穆鬆，他有罪你可以去告發他由朝廷給他定罪。”
對於雲悉，鳳塵並沒有多大印象，雲悉從小就跟着雲王呆在邊境很少呆在盛都，和鳳塵見面自然及更少了。
所以，今日得知了穆鬆將雲悉畫成了*宮圖他是有憤怒，但是並不如寧千雪的憤怒強烈。
“哈哈，鳳塵大家都是明白人，如果這事平平淡淡的傳到皇上耳朵裡，不過輕斥兩句甚至連一兩句責罵都沒有。雲家人，怎麼可能被人如此折辱？皇上給不了我公道，我今日就替雲氏一族所有人討一個說法，哪怕逼皇上處置那些人。”
寧千雪嘴上說着狠厲，心頭卻在滴血。
王叔，你身上的恥辱，我定會幫你洗刷掉，早晚有一天我會讓悉兒光明正大的站在這世間，告訴別人她姓雲，是你的女兒。
鳳塵抓住寧千雪的肩膀，有些急切的說道：“寧千雪你瘋了？逼迫皇上你知道意味着什麼嗎？”
鳳塵雖然這兩年和兄長疏遠了，但是他還是很瞭解自己的兄長的。今日之事若被寧千雪鬧大，逼着他不得不處理此事，他就算處理了此事也不會放過寧千雪的。
帝王之威，哪裡容得人隨隨便便打的挑釁？
“若是今日站在這裡的是露華公主，塵王還會這麼說嗎？”寧千雪也不掙脫，就那麼平靜的看着難掩關心的鳳塵，說道，“如果是露華公主，塵王你還會勸她不要給自己妹妹討一個公道嗎？”
鳳塵鬆了手，怔怔的往後退了幾步，神色帶着一股刻到骨子裡的哀痛。
寧千雪斂下眼眸，繼續說道：“就算是雲王謀反，可是這關夕顏郡主什麼事？當年她不過是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從頂端打入泥潭還不夠嗎？生生把她折辱至死也沒人敢爲她鳴一句不平，如今都死了居然還弄了一本……這般折辱她你們心裡就會有多高興嗎？”
這般折辱一個孩子，真的好嗎？
檀越縣主也紅了眼眶，一個女子最黑暗的遭遇恐怕就是夕顏郡主這般吧？女子總是容易同情或是感動，一時之間在場的夫人小姐紛紛紅了眼眶。
“塵王，你看看……”寧千雪舉起手中的冊子，顫抖着打開翻開其中一頁指着畫面中卑微而不堪的女子，哽咽到聲嘶力竭道，“你看啊，看着這樣的夕顏郡主，你高興嗎？”
鳳塵愣住了，眼睛不受控制的看向冊子裡的女子，那女子以一種極其卑微的姿態侍候着一名看不清面貌的男子……
耳邊還回響着寧千雪的聲聲質問，我高興嗎？看見這樣的雲悉他怎麼會高興呢？要是阿蓉知道了，肯定氣的會殺了那些人就如……就如寧千雪的反應一樣。
鳳塵眼神忽然轉到了寧千雪因怒而升起薄紅的臉頰，直直的問道：“你爲何一定非查不可？你又不是雲家人。”
鳳塵這才反應過來，寧千雪的反應似乎太過激了些，若是不認識的人怎麼會如此生氣，氣到當衆殺人。
寧千雪收回冊子緊緊攥在手中，冷哼一聲，“爲什麼？塵王不想着這冊子是如何傳出來的，不想着爲雲氏掙個說法居然先問我爲什麼？”
女子眼中的不屑於冷漠讓鳳塵心中一痛，好似女子的眼神在說：塵王，這就是你口中對露華公主的愛嗎？如果你真愛她不應該第一反應是爲她妹妹討個說法嗎？
“呵呵。”寧千雪仰頭一笑，笑的那般涼薄自嘲，“是大盛子民，爲皇族雲氏鳴不平，卻被親王質問爲什麼？是，現在的皇上是姓鳳，可是雲氏纔是大盛最純正的王族，塵王冷血卻要問別人爲何熱心嗎？”
字字珠璣，句句令人難堪。
鳳塵臉色一沉，微微後退了幾步別開了眼神，他居然不敢直視女子明亮通透的眼眸。
寧千雪的話讓他想起鳳家這個皇位是怎樣得來的，不由勾起了心中的愧疚，想起雲悉也有種想要彌補的心思，就當……就當爲了阿蓉吧。
“這事本王會一查到底，你放心吧。”
承諾，不知不覺間便說出口了。
寧千雪神情一鬆，被竹韻扶住，微微低下了頭，“謝過塵王。”
一旁人看的傻眼，沒想到寧千雪居然能夠說動塵王幫她，這簡直不敢相信，難道真的如傳言所說，塵王對寧千雪有着不一樣的情感嗎？
大理寺卿穆高明哪裡肯罷休，急急地說道：“塵王殿下，這寧千雪殺了我兒，本官要求將寧千雪抓回牢中，等待審訊。”
“審訊？審訊什麼？本郡主都說了是我殺的，穆大人是耳朵不好使嗎？”寧千雪搶在鳳塵之前開口說道。
穆高明氣的直抖，“你……按大盛律例，無故殺人者當先遊街示衆三天再斬首示衆。”
寧千雪有氣無力的說道：“哦？那你敢嗎？”
本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穆高明臉色漲紅也說不出話來。
的確，穆高明絕對不敢在鳳絕還沒下令之前就將寧千雪遊街示衆，他是疼愛幼子但不意味着他可以爲了幼子賠進去前途和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