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呆板地望着他’超乎平常的鎮靜。
夾在父王和龍天介中間我一直左右爲難’卻始終沒有放棄。可他’絲毫不體會我的苦衷’執意把我同他的立場敵對。
“那最好!”淡淡地扔下話’他掉頭走開。
我呆在原地’過了好久’我終於瞭然’我們的關係又回到了原點。
望着他的背影’我蒼白的臉孔’失去了血色。
魚上鉤了’那是因爲魚愛上了漁夫’它願用生命來博漁夫一笑。我放下了尊嚴’放下了個性’放下了固執’都只是因爲放不下他。
可他的冷酷殘忍’讓我的付出都成了可笑的執拗。真的’有時’愛也是種傷害。
是我一手導演了這場戲’在這孤單角色裡。
淚’酸得哭不出來。
接連着好些日子’我再也沒有見過他。他似乎是在有意地迴避我’我只能從許多不帶善意的後宮佳麗的口中’聽說着關於他的風流韻事。
“您難道還沒有聽說過那個卓杏兒?”張德妃把那張殷桃小嘴長得徒大’驚詫地瞪住我。
我搖頭:“我不認識她。”
“哎呦!這個妖女準是自恃得了皇上恩寵’連您都不放在眼裡了!”張德妃一改平日淑女風範’眉飛色舞地咋呼。
“她是誰?”我的心慢慢沉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張德妃狡黠地看了我一眼’不屑地繼續道:“嗨!敢情娘娘真的是一無所知啊!她是前些日子西夏王子帶來獻給皇上的’那天生的一副勾引男人的媚樣兒可不是白長的’皇后娘娘以前也不是得專寵嗎?”她稍頓了頓’瞧我的反應’我蒼白的臉色似乎給了她更大的動力’“不過’這個卓杏兒恐怕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皇上業已七日’天天同她膩在一起’據我的丫鬟打探到的消息’皇上打賞給那個卓杏兒的賞賜’也是史無前例的豐厚呢!”
我的心口有說不出的疼痛’像是正在被無數的蟲蟻啃噬。
他這麼多天來對我不聞不問’甚至讓王能德明令禁止我再送膳食給他。這一切的反常’不是因爲那天我惹怒了他’而是他早已另結新歡?
“但是’怎麼說呢?”張德妃瞥了我一眼’故弄玄虛地說’“臣妾本以爲’皇上對娘娘您的恩澤和別人不同’再怎麼說也會略微長久一些’想不到娘娘比臣妾們還不濟’幾日的專寵換來的卻是無人問津’連妄想個雨露均沾的份兒都沒戲。”
張德妃妖豔的面容平靜如水’尖酸的嘲諷若不是太過醒目’我簡直不敢相信。
我畢竟是龍天介親口冊封的皇后’她今日毫無顧忌地對我出言不遜’是不是代表我徹底成爲了過去式’已經失去了對我虛與委蛇的必要?
我慘白的臉上半分血色都無’張德妃帶着勝利者的驕傲’從賓椅上站起來’走至我跟前:“娘娘想必是累了’臣妾先行告退’如果有什麼失言之處’還望娘娘多多見諒。”
我愕然注視着張德妃得意的臉孔’直到她漸漸消弭在盡頭的背影’她的話對我而言’確實是個震撼。
我不知道她爲何如此仇視我的緣由’但是龍天介對我的日益疏離’讓我明晰地感到心碎的聲音。
“不要這樣對我’不要。。。。。。”我啞然失聲’無助的低喃着。
“娘娘?”
聽見低喚聲’我擡起婆娑的淚眼。
“娘娘’您怎麼了?是不是剛纔張德妃對您說了什麼?”掬香緊張地跑至我跟前’小心地詢問。
我拼命地搖頭’喉間梗咽:“這幾日’他都和一個叫卓杏兒的女人在一起?”
掬香望着我’半晌才遲疑地點下頭。
“真的是這樣。爲什麼?爲什麼。。。。。。”
就因爲這次我爲了大食去求了他?可是隻要他站在我的立場爲我着想一下’就應該理解我。大食是我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地方’我不能放棄大食’就像他不能放棄天禹朝一樣。
“娘娘’您千萬別傷心啊!您這一哭’讓掬香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掬香看到我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手足無措地替我拭淚’也許是爲了讓我好受點’掬香唾罵道:“那個張德妃也不知道是什麼居心’這個卓杏兒一看就是個殲細’皇上現在專寵她’無非就是做樣子給西夏王子看的’皇上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真心喜歡敵國送來的女人!”
敵國送來的女人?
我不也是嗎?
差點忘記了這一點’我與他’天生就是敵對的立場。在這場純政治的婚姻中’動情的那個永遠是最癡傻的。
可是’我卻再也無法再像以前一樣’對他的花心“無動於衷”。
午間’我呆望外邊奼紫嫣紅的景緻。他已經派王能德傳話’再也不需要去勤政殿送飯了。
我不再忤逆他’只是少了圍着他轉的理由’我突然發現自己竟變得無所事事。
正在出神的當頭’一隻信鴿停在我的窗囪上。
我好奇地取下信鴿腳下的字條’竟意外地發現來信的人居然是父王!
他在信中提及他已經來到天禹朝’並且向龍天介上了請求派兵的奏摺’他要我找機會去偷看龍天介的批覆’讓他早作打算。
我該不該這樣做?
我不想做出任何對不起龍天介的事’可是我也實在不忍心眼睜睜地看着我岌岌可危的民族’在不久的將來就這樣分崩離析了。
百般思量之下’我決定站在大食這一邊’就算是回報了父王對我多年的養育之恩。但是這將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背叛龍天介’我會用餘下的一生’來補償這次對他所犯下的錯誤。
我挑了夜深人靜的午夜行動’這時候是勤政殿守備最鬆懈的時段。我用了大食獨有的製造迷香的配方’這種迷香很靈’只要少許的劑量’十米之內的人聞者即倒。
我的計劃出乎意料的順利’三五分守衛在我吹出迷香後’立即搖搖晃晃地倒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