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渾身罩在鐵甲下的高頭大馬,上面騎着一個渾身沉重板甲的騎士。騎士的手上,則是一柄長達兩丈五的純鋼刺槍。刺槍的尾端握在騎士的手上,槍身的中部則是架在了馬鞍上的一個撐勾上,刺槍筆直的對着前方,槍尖在春日的陽光下閃閃發亮。騎士的臉蛋也籠罩在了厚重的面甲之下,根本看不到他的面孔,只能從他的面甲上眼睛部位的兩條細縫裡,看到他那興奮的眼神。
這威武的騎士對面,則是一匹僅有鞍韉的戰馬,上面的戰將僅僅披着一件很薄很薄的皮甲。他手上的長槍也不過是一丈長的白蠟竿子,上面安了一個尺許長的槍頭,就是大明軍隊中最常用的、質量最次的那種貨色。
呂風坐在校場的閱兵臺上,手上一條白手娟在風中微微的飄動着。他看了看那裝備的鎧甲都起碼有四百斤的騎士,又看了看那渾身輕打扮,防禦力差得嚇人的武將,回頭看了愛德華一眼,問到:“徒弟,你說罷,這兩個誰會贏?”呂風所用的,赫然就是愛德華他們祖國的語言,雖然還有點結巴,可是已經能夠讓愛德華聽懂了。
愛德華滿臉得意的笑容,他咧開嘴笑着:“師傅,這還用說麼?凱許是我家族裡最強的騎士,甚至比我還強。他又擁有了那神秘而強大的內功,加上這剛打造的騎士鎧甲,他的防禦力是牢可破地。重裝騎兵的衝擊力,可以很輕鬆的撕碎那位將軍的身體。。。師傅。您不覺得您太殘忍了麼?用輕騎兵和重騎兵正面衝撞,這是送死地行爲。”
愛德華有點不忍忍的說到:“也許,我應該下令讓凱許把他的武器換一下?也許換成木槍會是比較明智的選擇?可是就算是木槍,兩名騎士正面衝撞之下。那薄皮甲也不可能擁有任何的防禦力量的。就算是木槍,也可以把那位將軍的身體捅破的。”
呂風手中的白手娟丟了出去,他淡淡的說到:“那麼,我們打賭罷。我賭一百萬兩黃金,朱參將贏定了。。。如果你贏了,我立刻給你一百萬黃金地金票,你就不用成天纏着和尚他們去吃白食了。如果你輸了,呵呵,你以後取得的領地裡,必須以我地門派做爲。。。唔。你們叫做巫師協會麼?就必須以我創立的門派做爲你們家族的巫師團,可以麼?”
想起了白小伊他們顯示出來的可怕力量。愛德華盤算了一下。如果自己贏了,就有一百萬兩黃金,那,大概是幾千萬個金幣吧?那自己將會成爲整個帝國最有財力的貴族。就算自己輸了,又有什麼呢?讓白小伊這樣可怕的人取代自己家族那幾個沒有什麼力量的法師,這是求之不得地事情,爲什麼不?愛德華大笑起來:“尊敬的老師。我以我們家族的名義發誓,我和您賭了。。。上帝啊,可能!”
愛德華剛剛發誓完畢,他屬下最強的騎士凱許,已經被那朱參將一腳從馬背上跺了下去。沉重的鎧甲讓凱許無法靈活的爬起來,朱參將已經跳下了馬背,狠狠的一個膝頂砸在了凱許的小腹上,凱許的腹甲發出了‘當’地一聲巨響,整個的凹陷了進去。凱許疼得哇哇亂叫。憤怒的叫嚷了起來:“我們是騎士地戰鬥,你怎麼能鑽到馬肚子下面呢?你,你這是不符合騎士精神的。你這個侮辱了騎士精神的混帳!”
朱參將聽不懂他叫嚷些什麼,只是帶着勝利的笑容站了起來。他在心裡好笑:“就爲了打倒這頭蠻牛,師祖他給我一百兩銀子的獎勵?老天爺啊,這樣的好事多來幾次吧,一百兩銀子,可是我大半年的軍餉了。”他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伸手把那凱許從地上抓了起來。
呂風回過頭,滿臉邪惡笑容的看着一臉癡呆的愛德華,搖頭嘆息到:“親愛的愛德華伯爵大人,我的寶貝徒弟。你們那個愚蠢的、愚昧的、沒有開化的大陸上,弄錯了最基本的一個道理。戰爭的目的就是爲了殺死敵人,爲了殺死自己的敵人,不管用任何的手段,都是可以接受的,都是絕對的光明正大的。在戰箐中,什麼卑鄙、無恥,那都是最沒有力量的指責。”
站起身來,呂風輕輕的說到:“只有勝利的,活下來的人,纔是光明的。歷史是由勝利的倖存者來書寫的,而對於勝利者來說,哪怕他是最黑暗的人,他們也會把自己吹噓成世界的守護神,神派遣下來的使者,大地的理所當然的擁有者。。。可愛的伯爵徒弟,你們的那個神聖教廷,不就是這樣的倖存者麼?他們勝利了,所以他們的意志可以強加在你們整個大陸頭上啊。”
輕輕的拍打了一下愛德華的腦袋,呂風有點得意於自己最近努力學習的成就,最起碼他對西方大陸的歷史可是瞭解了不少啊。對於那個神聖的教廷,呂風的感覺就是:一個充滿了謊言的,徹底顛倒黑白的利益集團趁着這次比武打賭的機會,呂風準備好好的給愛德華灌輸一些自己的心得,徹底的改變他那無所謂的,白癡一樣的騎士風度。
“戰爭是要靠腦子的,不能靠所謂的精神、道義、守則、規則去進行戰爭。用你的腦子想想吧,你到底應該怎麼作。他孃的,老子總算是明白了,當年金帳汗國兩萬多人馬居然就能打到你們那個什麼什麼瑪瑙多瑙)河邊,你們西方的那些國家,實在都是一羣該死的豬。你的那些自詡爲強大的、光榮的騎士貴族的祖先,都是一羣不知所謂的混帳。”呂風的舌頭無情的噴灑着毒液,盡情的教訓着愛德華。
他一手抓在愛德華地肩膀上。拉着他往校場門外走,冷兮兮的說到:“住,你輸給了我,所以。做師傅的我可以幫你讓你的家族成爲那個大陸上最強大地貴族家族。可是呢,在你的家族領地上,不可以擁有其他的神,你家族的貴族成員,必須信奉我創立的宗派。自此以後,對於你家族的成員來說,我呂風就是獨一無二的神。”
天空隱隱響起了雷聲,一片片烏雲飄了過來,似乎要下雨了。呂風聽得天上的雷鳴聲,尷尬的咳嗽了幾聲。笑着說到:“當然了,在我之上。還是有神的嘛。過呢,那神可不是你們地上帝,而是我們的三清道尊、玉皇大帝,哈,他們是什麼神?我會慢慢告訴你地。”
愛德華努力的跟在呂風身後,心裡隱隱的有些不安。他似乎覺得呂風許諾的條件很好,自己的家族在這樣強大的助力幫助下。的確可以讓自己地家族有成爲最大的貴族的可能,但是呢,怎麼自己就覺得,似乎是做了一筆虧本的生意啊。似乎自己把自己,連同自己的子孫後代,都給賣給了呂風的樣子。
不過,愛德華畢竟是一個很開朗的,能夠接受新鮮事物的騎士,他自我解嘲的想到:“不管怎麼樣。我起碼把整個家族賣了一百萬兩黃金,大概可以折算成五千萬個金幣吧?唔,真地一點都不虧本的。我現在的家族,連同土地、城堡、莊圓、奴隸都賣了,大概也就價值五千個金幣地。”點點頭,他快步的跟了上去。
呂風絮絮叨叨的說到:“好了,從今天開始,我們可以通過那個該死的胡人通譯來交談了,那該死的胡人,他身上的羶味太噁心了。唔,我要正式的教授你東方戰爭的最高深的精義,那就是,戰爭是靠將領的腦子來打的。只會使用自己身體作爲戰爭工具的騎士,活該成爲戰場上的犧牲品。”呂風大驚小怪的說到:“說起來也真奇怪,你們那邊打仗都打得這麼蠢到了極點,居然還沒有被人滅族,算你們運氣好了。”
浣花溪旁,破陣營中,趙老大剛剛被擡進了帳篷,立刻就翻身跳了起來。看着那幾個同樣‘清醒’過來的將領,趙老大的臉色變得極其的詭異。“兄弟們,雖然是虎爺他的吩咐,可是把常鐵那小子給坑了進去,沒關係罷?”趙老大緊緊的皺着眉頭,小心的從帳篷裡探出頭去,看到自己的心腹兄弟把守住了四面的通道,這才放心的把腦袋鎖了回去。
一個參將冷笑到:“常鐵那小子,坑了就坑了吧,平日裡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他孃的,他是常遇春的親戚又怎麼的?常遇春打仗是厲害,可是他常鐵算老幾啊?再說了,他孃的常遇春可是被滿門抄斬了的,他常鐵算是運氣好,被皇上給保下來的,否則,哪裡還能有他出頭的時日?他小子就真的以爲自己是名將後代,這就抖起來了啊?”
另外一員將領坐在帳篷裡的太師椅上,翹起二郎腿笑道:“管他孃的,總之我們按照虎爺的吩咐做就是。跦將軍也不見得就直接砍了常鐵,我們到時候把他救出來就是了。。。唉,老趙,虎爺說他什麼時候回來?要是時間拖久了,怕是我們兄弟們可撐不住。”
趙老大跳到了太師椅上,極其惡劣的蹲在了椅子上。他隨口一口濃痰吐了出去,蠻橫的說到:“怕他個吊,他跦能帶着的是精銳不假,我們破陣營的兄弟們又哪裡比不過他了?哼哼,這次兄弟們同心協力的搞好了這檔子事情,要是能把跦能給扳倒了,虎爺就是南征的大將,到時候大家的軍功,那是鐵定不會少的。升官發財,就看這一錘子買賣了。”趙老大乃是小貓的死忠分子,此刻他的眼睛裡,正閃動着嗜血的狂熱光芒,就有如要撲食的猛虎一樣。
帳篷內的另外幾員將領粗重的喘息起來,他們用那種賭徒眼中常有的瘋狂眼神互相看了看,點點頭低聲說到:“孃的,幹了。這輩子圖的就是升官發財,要是一輩子做一個小小的參將、偏將,何日才能出頭?這回虎爺把機會送到了我們手心裡,老子們拼了。。。腦袋大了不過碗口大小的疤要是事成了,榮華富貴,指日可待!”
趙老大渾身地肌肉繃緊了,他的眼珠子一時間變成血紅色。他還在想小貓出發前的那天晚上。把自己找過去時說的那番話:“老子要對付跦能,因爲他想要對付我。一句話吧,老子要扳倒他,或者殺了他。趙老大,你有膽子就跟着虎爺我幹,沒膽子地話,虎爺這裡給你點銀子,你他孃的回家抱老婆生娃娃去。”
趙老大已經無法清楚的記起自己那天晚上說了些什麼,只是覺得他雙腳發冷,但是一股股的熱血直衝天靈蓋兒。他記得。自己似乎說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話:“虎爺,老子們跟着你幹。不就是跦能麼?就是皇帝。你一句話,老子也敢給他來個三刀六洞!”
帳篷內的破陣營將領們全部安靜了下來,他們一個個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眼裡射出了幽幽的光芒,有如一羣惡狼。他們的狼王安排下了一條他們還不知道用意的計策,而他們這些兇狠地頭狼,則是在等待着。等待着小貓吩咐下來的那個時刻。貪婪地慾望有如黑色的火焰,在他們的心頭熊熊的燃燒着,像要燒燬世間的一切。這一次,不是他們燒死對方,就是被自己的野心活活燒死。
跦能中軍大帳,常鐵以及那剛開始鬧事的百多名破陣營士兵地頭領,被押送了進去。跦能解下了身的鐵甲,隨手扔到了帳篷的角落裡,看了看一臉沉靜的常鐵。跦能把自己的佩劍也解了下來,重重的拍在了自己辦公的條案上,隨後猛然回頭。呼喝到:“常將軍,這次的事情,給本將說出個理由來。。。你破陣營的士兵圍攻執行軍法地中軍士兵,這就是重罪!”
常鐵面色不改的說到:“將軍,事情並不是這樣罷?末將聽聞,卻是那些兄弟和破陣營的兄弟們在青樓爭奪姑娘,這才鬧起地是非。那些中軍士兵,是否是執法的親兵,這。。。末將卻是不知道!”常鐵面色如常的看着跦能,看不出一絲的膽怯。
那幾個臉上紅醺醺的破陣營士兵頭領大叫大嚷着:“可不是麼,那羣王八蛋衝進來就要把我們的姑娘帶出去喝酒,孃的,哪裡有這麼好的事情?他們不過是個把總帶着的人,老子可是百戶,他孃的,他的官就比老子大麼?。。。他出了銀子,老子莫非就嫖姑娘不給錢麼?跦將軍,您可要講道理,這事情可由不得您一張嘴說的!”
常鐵猛回頭,大聲呵斥到:“閉嘴,跦將軍是這樣偏袒自己屬下的人麼?究竟是你們違反軍規被執法親兵捉拿,還是他們真正的和你們起了糾紛,這事情很容易查清楚,莫非你們以爲這事情就能瞞得過去麼?”
跦能心裡微微一動:“這常鐵倒不是仗着厲虎的威勢胡作非爲的人。”不過,他立刻轉念到:“也難說啊,他們破陣營的人,一個個奸詐得和狐狸一樣,這常鐵卻莫非在和本將演戲,這可不能防。唔,不管怎麼說,這常鐵乃是厲虎屬下唯一會軍陣戰法的人,除掉他,他破陣營就再也沒有危害了。哼,本將一輩子沒做過虧心事,可是誰叫你厲虎、呂風二人有這麼大的危害呢?”
他安慰自己到:“爲了大明朝的天下,本將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本來還不想動你,可是既然你們主動鬧事送上了門來,可就怪不得我了。”
原本還對常鐵有惜才心理的跦能,聽到了那個百戶更加囂張的話語後,立刻下定了一定要剷除常鐵的決心。“你又不是我們虎爺,你跦能憑什麼抓我們過來啊?。。。他孃的,你自己的手下也管不好,居然敢來和我們兄弟們爭女人,信不信哪天老子一刀子捅了他?”那個百戶張大着嘴巴,滿口的酒氣狂噴,蠻橫的眼神毫不客氣的瞪向了跦能。
大帳內的將領面色慘變,跦能麾下的那些軍官抽出兵器就要撲向那百戶。常鐵看得勢頭對,連忙拔出了自己的佩劍,擋住了那幾位軍銜比自己高得多的將領,回頭怒斥到:“混帳,你在說什麼?還不快向跦大人賠罪?。。。諸位將軍,他喝多了酒,你們至於和他過去罷?這是他說錯了話,我常鐵絕對包庇他。可是,這次事情的起因,我們還是要查清楚纔是。”
常鐵是想要勸說跦能把這次數千士兵對峙的起因查清,可是聽到跦能而朵裡卻是變了味道。“哼,你常鐵果然是對厲虎忠心耿耿啊,這樣維護他手下的一羣渣滓。嘿嘿,想要用緩兵之計,要我跦能查清楚士兵們衝突的起因?你們就可以緩過勁來,下求人的把這次的事情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主意,可惜我跦能可不是能被你們玩弄於手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