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十一小十七?
“不必,你只需給他們帶個信,王蒼海得死。”
王蒼海想殺他,挑撥平陽侯和姜國的關係,王蒼海落到平陽侯手中和落在他手中,倒沒有太大的區別。
“是。”張驛本是姜皇的人,由姜皇撥給了太子,自然清楚平陽侯的爲人,王蒼海落到平陽侯手中,未必有落在太子手中舒服。
王蒼海有了下落,小十七在江州已經沒了事,伸了個懶腰,用馬鞭柄騷了搔頭,懶洋洋地道:“可打聽到小十七這個人?”
張驛道:“打聽到了,是蛇國數一數二的死士。”
小十七怔了一下,騷着頭的馬鞭停住,“蛇國的死士?”
“是的,聽說蛇國第一死士有兩個得力門生,其中一個就是小十七。”
“另一個是誰?”
“另一個叫十一,也是蛇國最一流的殺手。”
“十一……”小十七輕念着這個名字,確實熟悉,“十一是什麼樣的?”
“據說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相貌極美。但心狠手辣,出手從來沒失過手,燕皇派到平陽侯軍中臨監軍被她沒少殺,沒少給平陽侯找麻煩,讓平陽侯人不人,鬼不鬼的毒,也是她所下。”
小十七慢慢吸進了一口長氣,眼前浮現出青衣那張絕秀的面龐,“這個十一還在蛇國?”
“沒在了。”
“哦?”小十七越加凝了神。
“越姬爲了保命,把她送進燕京,給平陽侯做姬妾。十一進了平陽府後,就再沒有了消息,估計是死在了平陽侯身下。”
“是嗎?”小十七剎那間,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但直覺這個叫‘十一’的姑娘沒死。
月夫人失憶的事,很快傳到宮中。
燕後作爲月娘的閨蜜,得到消息,竟親自擺駕前來楚國公府探望月娘。
青衣不耐煩應付宮裡的人,提前溜到後花宮,尋了個隱在假山後的青衣躺下曬太陽。
月夫人雖然失了記憶,不認得人。但規矩還懂,派人去尋了一圈青衣,不見人影,只得一個人隨着老夫人跪到門口迎接。
老夫人沒看見青衣,暗罵了聲,“真是沒規矩的臭丫頭。”
想叫人再去找,但燕後的鸞車已經到了大門口。只得作罷。
燕後叫人扶起老夫人,對月夫人道:“走走吧。”
月夫人恭敬地跟在燕後身後,引着燕後去了後花園。
“我和月夫人說說貼心話,你們都退下。”燕後遣退所有下人,攜着月夫人的手,向花園深處走去。
月夫人雖然聽說過,燕後是她兒時的女伴,但人家終究是皇后,小心地跟在燕後身後。
正曬得熏熏欲睡的青衣,聽見有人走近。探頭一看。竟是燕後和母親向這邊走來,把頭縮了回去。翻了個身睡自己的午覺。
她是練武之人,又經過嚴格的潛伏訓練,如果燕後和母親不繞到假山後頭來,絕對發現不了她。
燕後不知青衣躲在假山後睡覺,見左右無人,突然一掃臉上的和藹笑顏,垮下臉把月夫人的手用力一摔。
月夫人一個踉蹌。倒退兩步才站穩,唬得面色發白,恐慌道:“娘娘……”
燕後寒着臉,眼裡燃燒首怒火,“你是真失憶,還是裝失憶?”
青衣聽見動靜,坐起身,從假山石縫中看出去,看見燕後陰晦的表神,微抿了脣,該來的終是要來。
月夫人驚慌失措,忙要跪下,“民……民婦真不記得了。”
燕後欺上一步,突然掐住月夫人的喉嚨,將她摁在假山上,“你說謊,纔去跟野漢子玩爽了,就來裝失憶,你騙誰?”
青衣對燕後的突然動手,也有些意外,又聽她開口閉口叫燕皇野漢子,如果傳出去,她這個皇后也別想再做了。
不禁眉頭微鎖,也不急着出去搭救母親。
月夫人被掙得呼吸困難,嚇得面色青灰,卻又不敢胡亂掙扎,只是用手摳着掐在喉嚨上的手,試圖能呼吸順利暢些。
艱難道:“我沒有……”
“沒有?還敢狡辯。”燕後怒極,手上力道加重了些,月夫人頓時呼氣多,吸氣少,難受得漲紅了臉。
燕後顯然也沒有真要掙死月夫人,手上雖然用力,卻留了幾分力氣,讓月夫人不至於窒息而死。
陰聲道:“你帶野漢子入宮,殺我夫君,我還得服侍你帶進宮的野漢子。就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也不能解心頭之恨。我看着你被野漢子玩得死去活來,真的很高興,很解恨。這些年,我爲了我孃家,不得不順服你的野漢子,每天痛不欲生。我痛苦喘活,你居然想玩失憶逃避,以後快活自在,休想。”
她越說越氣,手上力道漸漸失了分寸。
月夫人呼吸困難,聽着她所說的話,又驚又怕,恐懼地看着面目扭曲的燕後,痛苦地搖頭。
青衣眸色微凜。
試想一個碩大的皇帝寢宮,突然間沒有人把守服侍,近在偏殿的燕後豈能沒有一點察覺。
只是她明白,燕皇倒了,太子未必能夠登上皇位,如果平陽侯奪去皇位,她就成了一個過氣的太后,什麼也沒了,而她的孃家是支持燕皇的。
平陽侯上位,她的孃家自然會被擠兌,失去現在的風光。
她爲了孃家,爲了自己的地位,才裝作不知罷了。
雖然裝作不知,但月夫人帶人進宮殺了她的丈夫,她豈能不恨?
青衣暗歎了口氣,這些大戶人家的女子,都不過是一個可憐的棋子。
拾起身邊一粒小石子,往石子路上彈去。
小石子在石子路上彈開,嘀嘀達達地響。
燕後陡然一驚,丟開月夫人,退了開去。
月夫人捂着喉嚨靠着假山軟坐在地上,用力地呼吸,空氣入喉,又嗆得一陣的咳,然望望面前的燕後,又不敢咳,勉強忍着,漲得滿面通紅,好不痛苦。
燕後左右亂看,不見有人,才定下心來,狠狠地瞪着倦坐在地上的月夫人,道:“今天的事,你敢說給第二個人聽,你就別想再活。”
月夫人倦曲着身子,一聲不敢出,望着燕後拂袖走遠,纔敢盡情的呼吸,盡情地咳,咳得淚流滿面,好不可憐。
青衣從假山後轉出,蹲下身, “娘,回屋吧。”
月夫人擡頭,看清面前的秀麗的面龐,象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雙手緊緊抓住女兒的手,“平安,皇后娘娘說的是真的嗎?”
青衣扯着袖子爲她抹拭將臉弄花了的淚,“她嚇唬孃的,別當真。”
月夫人搖頭,“她很生氣,如果不是真的,她不會這麼生氣。”
青衣深透出口氣,“她有些誤會,娘不要再去想,也不要跟任何人說,誤會總有一天會解開的。起風了,回去吧。”
手上用力,將月夫人扶起。
月夫人一臉迷惑,她雖然失憶,卻不蠢,知道皇后惹不起,那些話絕不能被別人聽去,同時感覺到燕後並不敢當真殺了她。
緊攥着青衣的手,問道:“今天怎麼沒看見肖華?”
青衣道:“今天皇后要來,他一個外人,不方便在府中,所以出去了。”
月夫人點頭,“他那麼好一個男子,爲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娶親?”
青衣望向前方,神色有些淡淡地,“忙着掙錢吧。”
月夫人道:“男人事業爲重,也是好的,但也不能爲了事業耽擱了婚姻大事。我看他真的很好,要不我去和老夫人說說,讓他娶了你吧。雖然我們這樣的人家,女兒大多是要嫁皇家貴族的,但嫁去這些大戶人家裡,未必幸福,倒不如嫁個貼心的男子過得快活。”
青衣將臉撇開,母親失去記憶,反而看見他的好了,可惜晚了,“他在鄉下有未婚妻了。”
月夫人怔了一下,道了聲:“可惜。”
寧肯拆千座橋,也不能拆人一樁婚姻,既然肖華有了未婚妻,就不能再迫他娶青衣。
而楚國公的女兒,也不可能給人當妾。
所以這件事,是不能的了。
送了母親回去,見母親被今天的事嚇着,心神不寧,索性留下,陪母親用過晚膳,又陪她說了會兒話,再看她繡了了一陣的花。
等母親睏乏了,又親自服侍她上牀躺下,才起身離去。
青衣從母親那裡出來,夜暮已降。
陪着母親時,強裝笑顏,其實心裡堵得厲害。
真想一刀結果了宮裡那王八,偏偏顧忌着平陽侯上位,對父親不利,還得強忍着這口氣,靜等時機。
但一閉眼,就滿腦子母親被淫的畫面和聲音,怒火在胸腔裡騰騰燃燒,直燒得她五腑六髒皮焦肉爛地痛。
青衣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轉身尋了個避靜的地方,避開府中護院,翻牆出府。
拍開酒坊大門,買了一大罈子酒,向府後的後山走去。
她不知爲什麼會走這裡,只是憑着一股直覺,沿着幽徑小道,漫步而行,久不曾聽見的琴聲悠然傳來。
青衣停下,穿過樹叢望去,一株三人也抱不住的連沙樹上搭着一個小樹屋。
樹屋的窗頁打開,用一根樹枝撐着,肖華正坐在窗下撫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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