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會會故人
雪狼族在白燕州逗留了十餘日,果然重新返回部落。
由於黑鷹把陳太子引走,雪狼族族人沒有帶走的東西竟保存得完好。
只是被大風吹翻了些帳篷外的桌椅板凳。
收拾收拾,就可以入住。
青衣還在月子裡,阿依也就跟着住進了青衣的帳篷,繼續照顧青衣母子。
雪狼也帶着兄弟歸來,雪狼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青衣。
見青衣被阿依養得面色紅潤,很是歡喜,再看小龍兒,生得胖呼圓滾滾,委實可愛,打心眼裡喜歡。
青衣看着他逗了一陣小龍兒,才把小龍兒抱過來,細細地問他陳皇被刺的事。
雪狼一直覺得青衣不是個尋常女子,見她問,也就如實地說了。
未了還道:“據說,刺殺陳皇的刺客身手十分了得,刺死陳皇后逃走的方向,正是我們部落所在的方向,所以陳太子纔會一路殺過來。”
青衣立刻想到附近的那片詭異的樹林,若有所思。
次日,青衣將小龍兒交給阿依。
阿依見她要外出,死活攔着,“你雨中生子已經傷了身子,月子中又來回折騰更是大忌,現在好不容易安穩下來,你這是又要做哪樣?”
青衣捏着小龍兒的肉肉小手,“我就是想再安穩些,才必須走這一趟。”
阿依不肯讓,“那你先告訴我,你要去哪裡。”
青衣到了雪狼族,與阿依親如姐妹,知道她平時柔順,但倔起來,卻是九匹馬也拉不回來,如果不說明去處,她除非硬來,否則走不出這道門。但如果她用硬,阿依定要去尋雪狼,到時就會鬧得沸沸揚揚,無人不知,那麼她就算出去了,要辦的事,也難辦成。
只得道:“告訴你可以,但你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雪狼和我父親。”
阿依見她說的慎重,也多了個心眼,“你去的地方,可有危險?”
青衣道:“不會有危險。”就算有危險。也不能有危險。
雪狼族的人從不說謊,阿依也不會想到青衣會騙她,猶豫了一下,道:“好,你說。”
青衣道:“你可記得我不讓你們靠近的那片林子?”
阿依點頭,神色不由得凝重,“你是要去那裡?”
青衣點頭,“我懷疑兇手就藏在那林子裡。”與一個兇手門挨門地住着,如何能安穩?
阿依臉色一變。“你不能去。”去會兇手,哪能不危險?
青衣輕拍了拍她的手,“放心,那兇手可能是我的一個故人,我去見見他,他不會傷害我。”
阿依將信將疑,“那我跟你一起去。”
青衣道:“他不會傷我。卻未必不會傷你。”
阿依常跟着哥哥走動,也是有些見識的,知道這類人絕不會輕易暴露自己,如果被生人見着,最常做的一件事,是殺人滅口。
但能在重重侍衛保護下刺殺陳王,那個兇手到底有多厲害,她不敢想。哪裡放心青衣一個人去,“我不管,要麼你不要去,要麼就得帶上我。”
青衣嘆道:“你去,只會拖累我。”
阿依當然知道自己的功夫遠不如青衣,但是讓她是拖累卻不肯服氣。“我一定不會拖累你。”
青衣手中鳳雪綾突然出手,削去從門前飛過的蒼蠅翅膀,蒼蠅跌落在地,不住撲騰,“你能做到,就不會拖累我。”
阿依從來沒有見過青衣用除了她的鞭子外的武器,這時見她拋出一條白綾就削了蒼蠅翅膀,這身功夫是她無法想象的,嘴張得老大,驚訝得說出不話。
“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殺人的買賣。”青衣淡道:“不過後來嫁了人,有人養着,也就不用再掙那樣的錢。”
阿依抽了口氣,這會兒也算是明白,爲什麼她小小年級能有這樣一身本事,敢獨自去見刺殺陳皇的刺客,將青衣看了又看,最終是讓開了門口。
青衣騎了馬向樹林方向而去。
到了林子邊,翻身下馬,任馬兒在附近吃草,她則依了林邊一棵大樹,咬着狗尾巴草休息。
看似閒然,一雙妙目卻細細地查看林中情形。
從表面上看,這林子與尋常樹林沒有區別,但青衣卻在這片林子裡感覺到一種熟悉感。
嘴邊露出一抹冷笑,將頭頂遮陽帽又壓了壓,略低了頭,帽沿遮去半邊臉,起身慢慢走入林中。
進林不久,突然光影一閃,一枚飛鏢快如閃電地射向她的胸口,青衣手捂着胸口,仰面躺倒。
過了一會兒,人影晃動,幾個黑衣人從樹上飄落,掃了眼紮在青衣胸口上的飛鏢,定眼看着地上一動不動的青衣好一會兒,才慢慢上前,其中一個彎腰去揭蓋在青衣面龐上的遮陽帽。
遮陽帽揭開,那人看清青衣的面容,驀地一怔,就在這時,躺在地上象是沒有了氣息的青衣,突然一拳擊在他太陽穴上,又快又狠,讓他避無處避,眼前一黑,頓時昏了過去。
另外幾人,一驚之下,同時向青衣出手,然看見青衣的臉龐時,行動均是一緩,眼裡露出不敢相信的驚詫。
只是失神的片刻,青衣袖中鳳雪綾出手,片刻間便將那幾名黑衣人一一放倒,封了他們的穴位,背靠向身後樹杆,手中把玩着本該紮在她胸口的飛鏢,似笑非笑地睨着躺倒在地上的幾名黑衣人。
那幾人看着青衣,臉色刷白,有人壯着膽子問道:“你……你是十一?”
青衣勾脣一笑,將手中飛鏢隨手一擲,將一片飄落的樹葉釘進對面樹杆,“居然還認得我。”
那人的臉色越加白了下去。
這人是青衣過去的屬下,初八。
青衣望定初八,淡淡開口,“大巫師在哪裡?”
初八別開臉。
青衣笑了一下,也不勉強,這些人都是被大巫師下了盅毒性的,出賣大巫師。再得不到解藥,盅毒發作,生不如死。
初八叫住她,“你已經是自由之人,何必再趟這淌渾水?”
青衣回頭,深看了初八一眼,“你們要對付的人,是我的丈夫。你說我怎麼能不趟這淌渾水?”
初八沉默下去。
這些人都是她舊時的同伴,蛇國的死士。
凌雲和凌風擒了越姬,押回燕京,卻走掉了大巫師。
青衣就知道大巫師不可能就這麼認栽。
她第一次靠近這片林子。就覺得有異,這林裡的似有似無的霧影象極了合歡林裡的毒瘴,只不過遠遠不如象合歡林的毒瘴濃郁。
後來又發現隱在林中的人影,越加起疑。
再聽了雪狼的那席話,更肯定了幾分,這林子裡隱着的正是大巫師。
大巫師之所以派人刺殺陳皇,就是得知陳太子生性暴虐,又行事魯莽。
因然,在刺殺陳皇以後。故意在逃離途中,留下蛛絲馬跡,將殺手行蹤引到燕國境內,激怒陳太子,帶兵屠殺燕國百姓。
以此成功地挑撥二國的關係。
青衣瞧了初八一陣,又再開口,“如果我有辦法解你們身上盅毒。你們可願帶我尋大巫師?”
那幾人面面相覷,最終是保持了沉默,他們不敢賭。
這樣的結果在青衣意料之中,也不強迫他們,向林子深處望去。
這林子的佈局象極合歡林,但又不盡相同,一步走錯,真會在這裡妄送性命。
身後傳來初八的聲音。“十一,你也曾是生死門裡的人,知道規矩。”
青衣點頭,“我不怨你們。”
初八眼底涌上一抹複雜神色,沉吟了一陣,道:“大巫師現在不在這裡。”
“謝謝了。”他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夠了,青衣轉身往林子深入方向走去。
不少人喜歡用陣式來保護自己,一個一流的殺手,要順利的殺人並且撤離,就得精通各種陣式。
在陣式上,她沒有少下功夫學習。
青衣多次去刺殺燕皇派來的督軍,以此來挑撥肖華和燕皇的關係。
而肖華本身就是個佈陣的高手,再加上她有一個好老師夜,一來二往,對高超的陣式也算是極有見解的。
合歡林的陣雖然巧妙,但青衣早熟悉得閉着眼也能走過。
而這陣雖然與合歡林中的陣式不盡相同,但也同出一轍,雖然廢了些精神,但終究是安然走出陣式。
在她破陣之時,能感覺到周圍有許多眼睛在看着她。
知道這些都是生死門的餘孤。
大巫師對這些人的控制之法,只有盅。
這些人身體和心靈受着雙重的折磨,對大巫師豈能忠心?
他們不過是顧忌身上的盅毒,不敢違抗罷了。
方纔她與初八說話,沒有壓低聲音,那麼這林子裡當然還會有別人聽見。
雖然這些人不敢將把賭注壓在青衣身上,但她的話終究是起了作用。
他們睜隻眼,閉隻眼地任由青衣過去,就是賣青衣一個人情。
如果青衣真的有辦法解他們身上的盅毒,等她達到了目的,自然會爲他們解去盅毒。
萬一青衣失敗,他們大可當作不知。
畢竟青衣的身手遠非他們可比,如果青衣有意隱去身形,他們根本發現不了她的形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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