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妾就是瞧不得她那副得意的樣子,以爲生下了二皇子就勝券在握,只要有二皇子在她就能屹立不倒,賢嬪還真是愚蠢!”
我輕輕笑道:“正因爲她的愚蠢,才讓咱們有機可趁不是嗎?”
歐陽紫琳顰眉:“嬪妾剛去錦福宮時,見那伺候二皇子的奶孃好似換了一個,賢嬪這個時候換了奶孃把二皇子接來,難不成今晚的宴會她想帶着二皇子出席?”
我勾了脣淡淡地說:“二皇子是她所生,她想帶去哪裡自然隨她的意,至於奶孃她是懷疑原先的奶孃是本宮這邊的人,有些不放心才重換了一人。”
歐陽紫琳輕哼:“在爲大皇子舉辦的宴會上,帶着二皇子出席,賢嬪是想向大皇子挑釁?”
我側眸抿脣笑道:“或許有這個可能,但本宮覺得她倒更像是自尋死路。”
淺笑轉眸間,着了一襲紫色長袍地挺拔身影乍然映入眼簾。
腳下步子一頓,我停步不前,愣愣地看着遠處靜立於梅花樹下的人。
他低垂着眼,烏黑的頭髮束在白玉發冠之中,面容俊美,沒了記憶裡的溫和,身上氣質分外清冷隱隱透着孤寂。
“娘娘您怎麼”
我打斷了夕嬪的話:“夕嬪你先走吧,本宮隨後就到。”
“那嬪妾就先行一步。”
歐陽紫琳頷首離開,在走遠前順着我的目光瞧了一眼,隨後斂下雙眸。
不出我所料,歐陽紫琳剛離開,清風便出現在我眼前,什麼都沒說只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將小章子和紅英留在原地等候,接着一步步靠近,那立在白梅下的身影。
“不知大皇子叫本宮來此,有何貴幹?”
我強忍着心中翻涌的情緒,語氣中刻意帶着疏離地冷漠。
蘇瀛一怔,隨即笑道:“只是想見見你”
我沉聲道:“現在皇子見也見了,本宮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他眼神一黯:“你是急着去見他嗎,你就那麼怕被他看見?”
我撇開眼不去看他眼底潛藏地情愫,冷冷地道:“本宮乃是你父皇的後宮妃妾,大皇子應當和本宮保持距離,以前的事本宮已經依照皇子所言悉數忘了,皇子也該把本宮當做陌生人才是。”
“呵,直到現在你還想不明白,我當初爲何會命清風說出那番話嗎?”
我揚起下顎,輕笑:“本宮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秦岫煙!”
我回眸面無表情地說:“皇子還是小聲點的好,皇上設宴之地與這裡僅一牆之隔,若是被人聽到,不管皇子還是本宮一樣沒有好下場!”
蘇瀛眉頭蹙起:“那時是你父親阻擋着我,不讓我趕去接應你,若是我當時去了是能將你奪回,禍事也會接踵而來,我本就一無所有也沒有好失去的,可你不同,你還有年邁的父母!”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家中親眷因我兩而慘死,所以纔會忍痛放手,纔會對你說那些話,要是我沒有離開乾城,你不會入宮成爲皇妃,要是我再強大些你便不會被人奪去受人掣肘!”
蘇瀛的眼中盡是哀傷,他微微一笑,嘴角地笑容是那般淒涼:“朝中那些臣子將所有過錯都歸咎在你身上,爲了保住你我自請駐守邊關,爲了能爲你遮風擋雨,我僅用了數月便攻破了齊雲都城,不管戰事多麼緊急貿然出兵多麼危險,只要一想到你我便什麼都不顧了。”
每天夜裡都神經緊繃着,生怕齊軍突襲,讓自己長久以來的努力都毀於一旦。
只要一想到岫煙,他覺得就算受再多的苦,頂着再大的壓力都是值得的。
他以爲就算她嘴上不承認,不願同他離開,心裡還有他的位置的,誰想原本屬於他的位置,早已被旁人填滿。
此刻她的眼中除了那人的身影,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看向他目光都是冷冷地,猶如寒風冰冷刺骨。
心口一陣抽痛,我深吸了一口冷氣,垂首笑道:“大皇子好意本宮心領了,不過本宮有皇上庇佑,從今往後皇子不必再爲本宮傷神憂心了,皇子還是”
一隻溫熱的手突然覆上我的臉,令我有一瞬的愕然,隨後下顎被強硬地捏起,剛回過神來脣就被堵住,毫不留情地侵略,強硬之中不失溫柔。
攬在我腰肢上的手越收越緊,兩人又貼得極近,勒得我無法喘息。
鉗住我下顎的手,緩緩下移探入衣領遊移且不斷深入,我心中一驚剛想將他推開,卻是爲時已晚
光滑的肩頭暴露在空氣中,他呼出的溫熱氣息撲散在耳畔,我動了動脣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正爲自己的猶疑感到震驚時,他滿含痛楚的雙眸,霍然對上我的眼。
“岫煙你”
我沒有說話,因爲我心中清楚他看到了什麼,擡手合起衣襟,我抿了抿脣冷道:“今日之事本宮念在大皇子不予追究,還望皇子日後嚴守禮法,同本宮保持距離!”
說罷,我便快步離去,暗暗將手縮入袖中緊握。
見到小章子和紅英時,我也未有多言,只是在途中警告他們閉緊自己的嘴。
“殿下”
清風看着蘇瀛一臉落寞的神色,皺緊了眉頭,卻沒有如往常般勸誡。
蘇瀛的眼中滿是陰鬱,眸光冰冷徹骨,他牽起脣角輕輕發笑,笑聲苦澀詭譎。
主僕二人並不知道,在距他們不遠地的地方,有一雙眼睛已注意他們許久。
看着蘇瀛和清風二人離去,那雙眼眸沉了沉,也隨之離開。
宴會上歌舞昇平,舞姬隨着節拍翩翩起舞,衆人把酒言歡。
我姍姍來遲,看了眼那高座的人,正想尋個位置坐下,一聲輕喚卻澆滅我不想惹人注意的念頭。
“瓊貴妃,坐到朕身邊來。”
衆人循聲而望,我低着頭慢步走到他身側坐下。
雖然並不是頭一次靠得這麼近,但不知爲何我還是有些緊張。
莞辰拉過我的手,對着我輕聲問道:“你很冷嗎?”
我搖了搖頭:“臣妾不冷,只是走的急了些,吸了寒氣。”
“大皇子到——”
“宴會的主角現在纔到。”莞辰低聲喃喃,卻讓我心中一緊。
想起方纔在梅林裡發生的事,我眉頭微皺,咬了咬脣反握起莞辰的手。
莞辰側眸,擡手將我鬢邊的一縷髮絲捋到耳後,壓低了聲音柔聲說:“待會兒跟朕回龍霄殿。”
我聞言臉一紅,掩脣清咳了幾聲,緩解尷尬。
蘇瀛剛落坐便看到這一幕,俊眉一擰,隨即垂下眼掩住眼底翻涌地情緒。
“那位就是大皇子嗎?”許鈺詢問着鄰座的朝臣,豈料一回頭哪裡還有人影,倒是對上了某人熠熠生輝的桃花美眸。
“這裡沒人坐吧,那我就坐在這裡了。”
許鈺疑惑:“羽尚書不是同下官,一併入宮的嗎,怎的這麼晚才入席?”
羽凌歌招來身後宮人,命其重新那套餐具,接而淡淡笑道:“四處走了走,不知不覺就錯過了時辰。”
許鈺似想起了什麼,放心不下低聲道:“下官對大人說的那些話,大人可還記得?”
羽凌歌眉梢一挑:“記得是記得,但他要入朝爲官,日後總會碰面,好歹我也是一部尚書,總不能一直躲着他吧?”
許鈺一陣語塞,確實沒辦法一直避而不見,依着尤臻的性子,就算見不到人他也不會斷了那個念頭。
“所以你與其讓我注意小心,倒不如回去勸勸他。”
許鈺無奈地道:“正因爲勸不得,纔會請大人相助,尤臻的性子下官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羽凌歌輕笑嘆息:“連你都辦不到的事,我這個外人又豈有辦法阻止,話說回來,那件事你可理出了頭緒?”
許鈺神色一緊,沉聲道:“這裡好像不是該談論那事的場合吧。”
羽凌歌四下環顧了番,點了點頭:“確實如此,那就等你什麼時候有空了,再來與我說吧,不過得抓緊些畢竟時間不等人。”
許鈺應了聲,旋即舉目望向那,正朝當今聖上敬酒地紫衣男子。
此人便是成太傅他們支持的大皇子。
“你猜測的不錯,成太傅他們好似的確向貴妃娘娘許諾了什麼,爲今之計只有讓賢嬪和大皇子正面相對看他們兩虎相爭,而貴妃娘娘只需坐收漁利,待到解決了賢嬪,貴妃娘娘在答應那交易也不遲。”
“成太傅他們不就是看重娘娘無法生育子嗣這一點嗎,若是最後娘娘生下了皇子,成太傅他們一定會措手不及,如此儲君之位最有利的競爭者大皇子,地位便岌岌可危了”
同尤臻交談的話,還清晰的迴盪在耳畔。
不管是賢嬪,還是成太傅,對華熠宮來說都是敵人,貴妃娘娘想要拖延時間,立自己將來所生的孩子爲太子,那就表示阻擋在他們眼前的人,都得一個不留的除去!
坐在玉嬪身邊的歐陽紫琳,端着酒杯眯眼打量着那一襲紫色衣袍的蘇瀛,眼底迅速閃過一抹冷芒。
剛剛在梅樹下的那個人,原來就是大皇子,難怪貴妃娘娘看見他時,會是那種表情。
不過他到底和貴妃娘娘說了些什麼,難道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