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對空梢

犧牲一兩個人的性命,我根本就不在乎,他們也算是死得其所。

若是沒有那所謂的犧牲,又怎能將老虎引進狐狸的洞裡,單比力量或許真的會敗,可論狡詐誰又能與狐相較?

眼瞧着宮內新人一個個吃癟勢力無法擴張,德妃此刻必定心浮氣躁,而那權傾朝野的李丞相,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太過明目張膽,會讓其他對立官員彈劾藏有禍心,畏畏縮縮事態又無成效,最後也只能運用他那廣闊的人脈了吧。

最後一縷殘陽被黑暗蠶食而盡,華熠宮內早已燈火通明,暖黃燭色溢照滿室。

紅英與浮蘋進進出出的忙活着布膳,我則呆坐桌邊神遊在外,一雙黑底金紋的靴跨過門檻,正欲出門的浮蘋見此有些訝異,而廊下的紅英卻是欣喜地迎上了上去。

才走了幾步便察覺不對,在祿元的古怪神色下,停步原地朝門內人福了福,眼角餘光投向浮蘋。

兩人倒也默契,浮蘋頓時會意,只是這動作卻慢了些許,被旁人發聲搶先:“都下去。”

冷冷地聲音帶着不容反駁的堅定,紅英與浮蘋對望了一眼,最終只得領命告退,關上門將內外隔絕成兩個世界。

我是神遊於外,可卻沒聾,當那毫無溫度可言的嗓音穿破耳膜時,這心裡也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只知在他步子緩慢移動的同時,我額角的青筋也突突的跳着。

手不自覺的握緊,不知時爲了壓抑些什麼,還是在竭力掩藏什麼。

神經繃緊處於高度緊張狀態,豎着耳朵仔細聆聽着身邊的動靜,可他卻什麼也沒說,安靜的坐在一側,拿起方纔下人斟好的茶輕品。

輕側過頭,目光落在靜坐不語的莞辰身上,想開口尋機打破此種讓人生厭的氣氛,卻又不知說些什麼纔好,難道是我兩真的已到無話可說的地步?

這樣想着,回神時淬不及防撞進他的眸,依舊深邃浩瀚,他轉着杯沿淡漠地開口:“幾日不見,愛妃的架子愈發的大了,莫不是得意的忘了形?”

沒有想到白嬪一事後,再次見面所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此種言語,不明意味的嘲諷,是在笑我明明不願服軟,卻仍抓着他給予的權位,力量,不鬆手麼?

我捏緊手起身欲恭敬行禮,藉此讓步,不在如往昔般僵持不下,但當我福下身那刻,他卻插話冷笑道:“偏要朕提醒了脅迫着,你才肯施行,心裡分明百般不願又何苦這般爲難自己?”

原本沉穩的臉色再也維持不住,我皺眉看着他,剛要開口,他卻先我一步,用那一貫陰冷的語調道:“那夜龍霄殿,你是幫朕圓了場,與此同時也利用了朕爲你計劃鋪路,不僅如此你還讓朕背上了個前所未有的稱號。”

他彎了彎脣角,毫不留情的譏諷:“愛妃這能耐是與日俱增啊,這往後風頭怕是連朕都要蓋過了,如此的攻於心計,明暗齊手,朕都心中感慨要嘆一聲佩服!”

我垂下眼,掩下眸中受傷的光芒,冷嗤:“皇上謬讚了,若真論鬥智謀略,臣妾豈能與皇上比肩,皇上的手段之高臣妾才真是望塵莫及!”

白嬪的死,事後影響不小,李氏派人在外造謠的風言風語,我不是沒有聽說,方纔不予以還擊,是知道爲了抹平此事他也費力不少,一聲不吭不代表我沒理站不住腳。

可他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冷嘲熱諷,着實讓人很不舒服,我並非大度之人,更沒有多麼寬厚的胸懷繼續保持坦然。

一陣衣料的摩擦聲後,眨眼之間便被圈入那銅牆鐵壁似的臂彎中,腕部的痛感如此驚心,可見他力道之大。

“你絞盡腦汁的剷除後宮萌芽之勢,滅白家,扶歐陽家,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又是在爲誰如此操勞!呃?”懾人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慄,比起這凜冽的眼神,他的話更戳人。

我怒極發笑,挑眉反問:“臣妾是爲了誰,皇上難道不清楚麼?”

“朕若是明白,又怎會來此?”他的聲音愈發透着危險,此刻我才發覺,自己身處的位置是多麼的岌岌可危。

往西刻意忽略的,不曾想起的,因他一句,悉數撥開雲霧,得光芒照拂後才知,最大麻煩並非來自外界的阻力,而是我存在的本身。

許是見我突然呆滯,他的力道鬆緩了不少,只是那眼還是一片虛無的黑,漫無邊際的,彷彿要將我吞噬。

捋清思路,原本有迸發之勢的怒火頃刻全消,武裝起的心房寸寸剝落

我此種做法,確實很容易引有心人遐想,比如莞辰。

怎麼會忘記,怎麼能忘記他本就不是那種任人打壓的主兒,凡事他總會留一手,這點卻被我遺忘了,反倒不遺餘力的佈局剷除異己。

說到底還是我看到了經歷的太少。

借鑑書中的東西加以運用,分析後宮局勢梳理利弊,我是做不差,但遠處的事,事後會如何發展,他人又會採取什麼措施,身邊人會如何作想,我從未考慮過,只是一味的出力,一股腦的發泄怨憤。

是我錯了呢,一直以爲經歷種種後,自己已經學會掩飾內心,刀槍不入,可每當逢珍視的人遇事,依舊會頭腦發熱的不計後果。

一切都在變,這點倒是一點沒變。

我輕嘆了口氣,到底還是火候不到,做不到他人那般。

“你還沒回答朕。”語氣有所緩和,眸中情緒複雜。

我沒有表態,只是順勢倚在了他肩頭,鬆開了攥起的手。

“就如德妃說的那樣,我確實還很嫩。”

莞辰早將懷中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加聞此言,情緒平復了不少,遂而脣際漾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心意如此,你又何必強撐,將自己的所有都隱藏的那麼深,包裹的那麼死,就不怕作繭自縛令自己窒息麼?

輕撫着那紅腫的印記,莞辰睫毛顫了顫,眯起地眼迸射出一道森冷寒光。

他無所不用其極的護住皇權,卻護不了駐於心中之人,到底是他的力量有限,還是帝王之尊本就不該被情字牽絆。

倚在他的肩頭,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忽然覺得最安逸的時光莫過如此。

自己日後處境會如何,再有無像現下此種溫暖胸膛倚靠,有無立足之地穩身,我懶得去想了。

踏上一條路後便不能再回頭,我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那條路早被我自己親手阻斷了,而眼前的路雖是黑暗危機四伏,但這酸澀中也有甘甜。

抓住就好,就這樣緊抓着就好,不論結局怎樣,我都絕不後悔

楚嘉邊關。

濃烈的藥香充斥着營帳,隨軍的醫護兵進進出出,忙的滿頭大汗。

“殿下,您可好一些了?”清風擰着帕子爲榻上的蘇瀛擦着虛汗,滿目不悅:“咱們防守如此嚴密,怎會有刺客混進來,一定是元軍那邊搞得鬼!”

蘇瀛輕吐了口氣想移動身體,不想尖銳的劇痛由被襲傷處蔓延開來,疼得他無力挪身,捂住嘴不停地咳嗽着。

清風爲其順了順氣,言語間盡是擔憂:“要不屬下將此事呈報聖上吧,若是仔細徹查,那兇犯必定無處可遁。”

蘇瀛擺了擺手,嚥下口中腥甜,淡道:“若真的懷有異心的歹人,就算你此刻派人修書回朝,怕是也會被截在半路上,不管此事是何人在背後下的手,咱們都不能亂了陣腳。”

“可是。”清風有些猶豫。

“沒有可是!”蘇瀛不顧痛楚厲喝,費力的擡頭看向清風:“齊雲的數萬精兵已駐紮在其邊城外,待城中細作將地圖送出,戰事便起,眼前最重要的不是找尋刺客下落,而是加強守備穩住軍心。”

清風看着那張還蒼白着沒有血色的臉,皺了皺眉,喝退帳內兵士,狠攥起垂於身側的手:“乍聽殿下這話,他人或許會覺得殿下忠心爲國,願捨身護國之利益,可屬下知道,殿下您這麼做並非是爲您身後的城池。”

而是爲那遠在千里之外,身處於九重宮闕之中的女人。

這句話,清風哽在喉頭半晌也終是沒有宣之於口,他毫不避諱的與蘇瀛對視,在那雙眼裡除了被人觸及底線隱忍的憤怒,只剩一片無盡冷芒。

分明早已身心疲憊,千瘡百孔,卻仍固執的抓着往昔的回憶不撒手。

人家已然飛上枝頭變鳳凰,忘卻了所有,也都看淡了,殿下您爲何還要如此執拗,您這不是那所謂的癡情,而是枉費了滿腔情意一錯再錯!

“不拼盡所有,如何得償所願,比起一無所有,本殿寧願飽受煎熬。”眼中的冷澈消失了,脣角卻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

清風聞言又氣又怒,面色青白交加甚是有趣,蘇瀛見此忍俊不禁,卻是扯着了傷處,吃痛的捂着,額角滲出細細地冷汗。

自小便跟着他的清風在擔心什麼,蘇瀛心裡自然清楚,他也知道他所選擇的這條路是錯的,是沒有任何光明可言的,但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

他所在乎的,他所視爲比生命還要重要的,都逐一離去了,被殺戮,被奪走,他還剩下了什麼,除了這有着尊貴血統的皇家身份,他還有什麼?

眼前的路是條死路,逝去的情也挽不回,之所以追逐着固執着,難忘不捨是真,氣不過不甘心也是真。

在他以爲,這一輩子就要這樣虛度的時候,她出現了。

當看到她的鼻子和原本清亮的雙眼都泛紅的時候,當聽到她的聲音沒有往日的沉靜,抱着他渾身顫抖着哭訴,他的整個心都在抽搐。

想說安慰的話,讓她情緒平穩,可誰想他也被感染,一併失了冷靜。

對他而言,她並非是僅需陪着他一生那般簡單,或許該說,感情這東西本就是複雜的,由各種各樣的情緒因素圍繞包裹着的。

不會放手,就算她再也不是原先那個笑容純粹的女子,就算一切偏離了原本的初衷,他也不會停下,所有的,本該屬於他的所有的東西,他都要奪回來,一個不落的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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