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鄭世歡通知當晚,我便給翡翠趙打了電話,說我在南京出了點情況,急需趕回去處理一下。
任何一個老闆都絕不會喜歡被自己的員工"炒掉",翡翠趙當然更是如此。
不過翡翠趙並未表現出太過氣憤來,他還是很有風度的問我遇上了什麼事情,他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我還算了解翡翠趙的性格,我知道我如果不將這件事情說清楚的話,翡翠趙一定會覺得我是不想給他打工,所以才找個理由離開罷了。
於是我便直說了,我說我遇上的事情很棘手,基本上算是我們行業中最棘手的情況。我被茅山通緝了,名字被寫在了"茅山通緝令"上。
翡翠趙雖然不算是玄門中人,但是似乎對這神奇的"通緝令"有所耳聞,他在電話那邊沉默一會,苦笑說,看起來他也不是能夠搞定世界上的所有事情啊。
我沒想到翡翠趙真心想幫我擺平麻煩,連忙道謝,說就不給您添麻煩了,有這份心思我已經感激涕零了。
翡翠趙既然知道我惹上的是大麻煩,也沒有挽留我的意思,畢竟茅山弟子遍天下,如果我真的執意留在雲南,反倒是有點借翡翠趙的手躲避仇家的意思。翡翠趙雖然希望我接替辛叔處理沈家寶藏的事情,可是他也不希望惹上能人輩出的茅山。
既然知道我這次遇到的麻煩極大,翡翠趙也毫不掩飾的問我,是不是這一去回來的希望便渺茫。
我心中明白,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爲他還希望等我回來之後繼續在他手下做事。
說實在的,在翡翠趙手底下做事,雖然待遇很好,但是有時候會違揹我的本心。
比如黑龍山村一行,我雖然知道找出沈家寶藏是我必須完成的任務,可是從一個古老的氏族手中將這寶貝奪走,的確讓我心裡不太舒服。
所以我趁機告訴翡翠趙,這一去興許凶多吉少,但是如果命大,以後一定回來和翡翠趙好好敘舊。
翡翠趙似乎被我的壯烈的語氣說動了心絃,他隔着電話說沒問題,他這裡雖不大,但是卻可以永久當做我的避風港灣。
掛斷電話,我沉默一會,心中還是慶幸這一次來到雲南結識了翡翠趙。
在我們沒有任何利益衝突之前,他還完全是一個值得信賴和尊敬的朋友。
鄭世歡這小兔崽子在一個小時之後幫我和熊貓買了返程的票,他似乎急着讓我們趕回去。
既然已經交代清楚了這裡的一切,我們當然也可以毫無顧忌的回去了。
只是夜將軍聽到要回南京之後,似乎心中有些不痛快,整個鳥都低落了,平時翹起來的羽毛都耷拉了下去。
我問夜將軍,要回家了,爲什麼你如此不開心?
夜將軍沒說什麼,只是嘆氣,用鳥類的聲調詭異的嘆息。
我心中大略能夠猜到一些,可能對於常霸先的做法,夜將軍到如今都依然心寒。我問它,是不是因爲南京有常霸先,所以才讓你這麼壓抑的?
夜將軍搖頭,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跟他有什麼關係?常志這沒良心的小兔崽子,我早晚弄死他,"
然而話雖這麼說,我卻看得出來夜將軍心中對他曾經叱吒風雲的金陵城已經有了一種失落感覺,也許在它心中,金陵城再也不是當年嫵媚動人的模樣。
看到夜將軍如此低落,我心中忽然心疼。
我輕輕將這隻老鳥抓到手上,低聲說道:"夜將軍,你放心,這次回到南京,我和熊貓一定幫你好好出一口惡氣。常霸先不是大逆不道?那咱們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害你變成了鳥,我就讓他連一隻鳥都變不成!"
夜將軍嘴上說自己的低落和常霸先無關,然而一聽見我說要給它出頭,卻又一下子激動起來,呱呱叫着說"削死常霸先這小王八蛋"。
我和熊貓看這老鳥終於來了精神,這才踏踏實實去收拾行李,準備一起回南京削死常霸先這小王八蛋。
凌晨四點多左右,我們離開公寓,準備打車朝着機場而去。
凌晨的街道上空曠的很,一下樓,迎面而來的便是讓人渾身透涼的晨風。
現在這個時間想要打車並不容易,如果我們沒有成功攔到出租車的話,一會兒興許還要去麻煩大黃牙之類的朋友們幫忙。
然而就在我們準備走上路口尋找出租車的時候,我忽然聽見了一聲流浪狗的叫聲。
循聲望去,只見小區裡常見到的一隻黃色大狗低着頭,正在觀察一個和它隔着一條小路對着的人。
這條狗聰明得很,夜將軍曾經說這條狗開了慧根,狗眼能夠分辨善惡。
它見到善良者便搖尾巴,見到惡人便吠叫,百試不爽。
根據夜將軍的說法,如今這條流浪狗對面的人,應該不是個善良的人。
而這個人看起來也的確是這樣的。
在流浪狗的對面,站着一名道士。一名看起來明顯是玄門中人的道士。現代社會中,很少有道人會穿的如此傳統,他卻是個例外。
峨冠博帶,青衫古劍,這道士站在我們面前,簡直就像是個滑稽的穿越者,又像是從某個古裝劇片場裡逃出來的羣衆演員。
然而這傢伙一雙嚴肅的眸子告訴我們,他好像沒有開玩笑,他現在的裝束和行爲都認真的很。
熊貓低聲說道:"不會吧?茅山通緝令來的這麼快?"
我也苦笑一聲,低聲道:"誰知道,昨天晚上鄭世歡剛給我通知,今天凌晨就被人盯上了?"
我和熊貓小聲低估的聲音明顯傳到了這道士的耳中,道士冷笑一聲,一腳將面前的大黃狗踢開好幾步,一雙不算太大的眼睛凝聚光華,向前一步,說道:"現在是互聯網時代,消息傳播的快些,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你就是楊燁吧?和通緝令裡的照片很像。看起來今天我沒有白跑一趟。"
說到這裡,這道士將背後的桃木劍猛地拔出,一瞬間劍尖上便能聚起了一道寒霜,看起來應該是某種正統玄門的內功路數。
道士似乎對自己的身手頗爲得意,輕輕一笑,自報家門:"上清派傳人,雲南赤腳道士曹成,特來爲玄門蕩清妖邪!"
一句話說出去聲音洪亮,如鼓聲喧天。
我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什麼爲玄門蕩清妖邪,老子明明是個無辜的受害者,被茅山通緝令冤枉也就罷了,怎麼又忽然變成妖邪了?
誰給老子定義成"妖邪"了?
這上清派也是茅山上的玄門正宗,向來以劍法著稱於世。所以看到面前這位叫做曹成的道士拔出佩劍,我也不敢怠慢,手中桃木劍緩緩出鞘。
桃木劍雖未開刃,但是勝在能夠承載內力。且別小看這區區一把桃木劍,如果真的匯聚真氣,沾上人身之後便是威力無窮的大殺器。
曹成見我出手,冷笑一聲,質問:"玄門敗類還敢用劍?"
我也不和他廢話,手上能量凝聚,之前吞噬掉的沈公子身上的百年厲鬼能量便漸漸展現出來!
曹成看起來歲數不大,眼力自然也拙劣。他看到我桃木劍上光華匯聚,低聲問我:"這是鄭先生的玄天秘錄?"
對於《玄天秘錄》,我倒是也有所耳聞,這似乎是我師父鄭先生家傳的一門玄奇內功,也是鄭世歡那小子一直以來垂涎的東西。但是這種傳家寶似的寶貝決不可隨意傳授,以至於到現在爲止,無論是鄭家傳人鄭世歡還是師父的關門弟子,我,都沒有機會見識到這神奇的古籍。
不過這本古籍在玄門之中卻是名聲顯赫,這不,就連上清派躲在雲南的一名小道士都聽說過這本寶貝的大名。
不過我這劍上的能量卻並非名門正派的傳統內功。
我也懶得和曹成解釋,只是冷笑一聲,說道:"你別管這是什麼,只要記住,你絕承受不住我的攻擊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