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派這次的動靜搞得還挺大,對付我,居然派出了三位道長。
哪三位?
和正一派淵源頗深的魏先生給出了明確的答案。
第一位,正一派茅山宗傳功長老程雲子。這位道長如今年過花甲,輩分甚高,門派中不少傑出弟子都是他的得意門生,因此極具威望。
第二位,茅山宗掌門嫡系師弟,方玄之。這一位長老雖然沒有程雲子那麼高的輩分,但是卻是掌門嫡系師弟,在正一派頗有話語權。再加上這些年沒有俗務纏身,精研武學道學,現如今的能力和身手都是門派中數一數二的人物,不可小覷。
至於最後一位,可就更加厲害了。這位道長的名諱說出來我便倒吸了口涼氣。第三位道長叫於道之,便是陸天宇口中的"於師叔",更是炸斷熊貓一條腿的那張"破軍"符籙的創造者,正一派頂級的符籙大拿。
別人不說,單說這最後一位於道之於老先生,如果他真的帶着自己的"傑作"前來,那麼只怕我們幾個性命堪虞。
雖說類似於"破軍"這種級別的符籙撰寫起來耗費心力,甚至要折損陽元,七八年才能寫出一張來,但是以於老先生現如今的"庫存",一晚上甩出一兩張只怕還不是什麼問題。
掛掉電話,我便將這個不幸的消息公之於衆。
夜將軍對正一派的這些老道士最爲了解,因此它最先退縮。
"小楊,我看要是不行,咱們就先找個地方避避風頭,這三位老道士可不是等閒之輩,熬過了李玄機,咱們卻未必扛得住他們三位聯手。"
熊貓也點頭支持:"不錯,你既然砸了正一派在南京的分部,又是茅山通緝令上的目標,那三位道長一定不會饒了你。"
我聞言苦笑,坐在沙發上搖頭。
"同志們,咱們實在是逃亡太多次了,在北京的時候落荒而逃來了蘇城,在蘇城的時候落荒而逃來了南京,現如今好不容易在南京除掉了地頭蛇常霸先,只是遇見了這麼件事,難道還要再逃?真要是逃了,那咱們往後在江湖上也立不住了。"我沉聲說道,語氣堅定。
夜將軍聞言一怔,而後呱呱叫道:"你說的也有道理!"
熊貓看着我,表情嚴肅,卻並不反對,只是問我:"那按照你的意思,咱們該怎麼辦?"
我簡簡單單說了一句話:"跟他們死磕到底。"
夜將軍和熊貓沒有立即同意,卻也沒有立即反駁,而是都在思考。
我知道這時候必須不能動搖軍心,於是乎繼續說道:"不管是茅山通緝令的事情,還是正一派的事情,咱們都問心無愧,理虧的都是別人。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沒必要服軟,更沒必要躲躲藏藏。既然他們要來找咱們的麻煩,咱們就兵來將擋。他們來多少,咱們解決多少,現在正是立威的時候,切不可錯過這個機會!"
我這一番話徹底說動了夜將軍和熊貓。
夜將軍本來就是個好戰分子,要不是如此,也無法在南京叱吒風雲這麼多年。而熊貓又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既然知道自己"金剛不壞",那麼還有何畏懼?
我們三個做出了決定之後,便踏踏實實在獅子嶺住下,專門等着這三位遠道而來的客人拜訪。
他們沒有讓我們等待太久,第二天日薄西山的時候,三位身穿道袍的老道士便出現在了師父院落的門口了。
與上一次李玄機的到來不同,這三位身上帶着戾氣,一看便知道是特地過來尋仇的。
李玄機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態度,想看看能不能從我身上撈到便宜。而這三位,卻是非要我的性命不可的。
這些天院子外的大門始終敞開,因此不需要我去開門,三位道長便可以進入。
我和熊貓站在院中,夜將軍落在我的肩膀上,正對着門外三位殺意騰騰的不速之客。
三位道人同時邁步,齊刷刷走進了院落之中,其中左邊道人年歲較小,黑鬚黑髮,應該是掌門嫡系師弟方玄之。右邊道人白鬚白髮,年歲稍長,則應該是程雲子。至於站在中間的這位道人,一看便是符籙大家,手上的繭子隔着老遠便清晰可見,儼然是於道之。
三人一進門,我便朗聲唱了個肥喏,恭恭敬敬喊了一句:"晚輩楊燁,恭迎各位前輩到訪。"
遠來是客,至少在翻臉之前,這面子上的功夫我得做的足了。
天邊夕陽血紅色的光芒穿過樹林縫隙投射到了我們的身上、面前、腳下。
隔着十幾步的距離,三位老道士對我的話沒有做出任何迴應。
他們面向西方,因此興許被夕陽晃住了眼睛,看不清楚我的面貌,但是我依然能夠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出他們的憤恨。
我們與之相反,恰好面向東方,我可以清清楚楚看到老道士們臉上鮮紅鮮紅的夕陽光芒。
我看三位不吃敬酒,只好冷笑道:"三位長老既然不願意說話,難不成想要直接動手?"
這句話果然激的程雲子一聲冷哼,他臉上變色,厲聲道:"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僞君子。楊燁,你做的事情我們早已經調查清楚了,今天既然過來,就是要你償命的!"
程雲子一開口就暴露了剛愎自用的性格特點。他弄清楚了?他弄清楚什麼了?只怕他只是弄清楚了別人的片面之詞罷了。
我也懶得和他爭辯,淡淡說道:"既然你有了自己的看法,我也不再說廢話。有些道理講不清楚,只好訴諸暴力。只可惜的是,有的人真的糊塗,有的人卻在裝糊塗。你們正一派堂堂名門大派,卻也做的一手徇私枉法、護短包庇的醜事。"
程雲子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旁邊方玄之憤怒不已:"小畜生,真是無恥!"
然而沒等我再說,站在中間的於道之冷冷一笑:"你們何必再和他廢話,他既然用我的符籙害死了我的徒弟,那麼今天我便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只可惜‘破軍’符籙浪費在他身上,簡直暴殄天物!"
方玄之連忙制止道:"於師兄,先別動用您的法寶,我看着小子道行有限,乾脆讓我去收拾了他,免得浪費寶物。"
方玄之自信倒是足夠,可惜欠缺李玄機的眼力。
說句實話,這三位長老的輩分一個比一個高,論玄學素養,其中於道之既然可以寫出"破軍"符籙,自然也不容小覷。但是眼力卻真的都差得可以。
方玄之也沒有等於道之發話,自顧自挺劍上前,走到我的身邊,他雖然面帶微笑,笑容中卻不懷好意,冷冷說道:"請吧?"
我沒想到堂堂正一派的道長居然如此輕浮,也不管他背後還有兩位仇敵虎視眈眈,手中桃木劍挽了個劍花,劍尖一甩,直接指向了方玄之的鼻子。體內沈公子百年靈力涌動,長劍上瞬間凝聚了一層濃郁的黑氣,
方玄之看了一眼,表情終於變了。
雖然這黑氣並非道玄真氣,卻也透着一股犀利。方玄之眼力差些,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他當然明白這劍上黑氣,絕不是他三拳兩腳能夠應付得來的。
正一派本就不擅長劍術,方玄之就算是正一派中翹楚,劍法也還稀鬆。
不過方玄之心理素質倒還不錯,他沒有急着撤退抑或求救,而是沉聲問我:"你這是什麼邪術?"
我哈哈一笑:"你一定要知道?"
方玄之:"我最好知道。"
我雙目灼灼,盯着方玄之已經流出冷汗的額頭,沉聲說道:"那我不妨告訴你,我這是要你命的邪術,"